九姨娘看不见,正一心一念等着赵璇儿替她解开纱布。谁知,等到的却是滚烫的茶水倾尽面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茶水一碰及肌肤,那钻心的疼痛使得九姨娘尖叫出声。“赵璇儿,赵璇儿,你要做什么!”
贴着九姨娘的耳畔,她轻轻说着:“九姨娘,你的脸毁了。从今往后,你就是个被毁容的弃妇,还想当姨娘?呵呵呵,我要是你,我便上吊算了!”
那婢女一听,吓得更是颤抖起来,仿佛娘家有那凶猛野兽等着般。“夫人,不可啊!不可!我家主子本就不讨娘家人喜欢,如今若是这个样子回去了,我们主仆二人定活不过五日啊!求夫人开恩,求夫人开恩!”
张婶子也不是铁打的人儿,先扶起那小婢女安置她于花厅候着,自个儿伺候夫人起身。
因白天太过疲累,九姨娘的婢女睡得有些沉。可被如此一叫唤,也惊了醒,匆匆忙忙连衣裳也不顾穿戴好,便朝着九姨娘的卧房奔来。刚要进门,突然门自里边儿打开,那粉衣身影低着头自屋内冲出,将想要进门的婢女撞个满怀。
“如何了?”越国夫人看向张婶子。
“为什么?呵呵,因为我恨你!我巴不得你立刻死了才好!不过现在,倒也不错,死了才便宜你吧。”
“回二姨娘,璇儿昨夜早早便歇下了。”赵璇儿不懂,怎么这向来温柔的二姨娘今儿个如此大发雷霆。
“主子,主子。”婢女跑进屋里,九姨娘已将脸抓的血肉模糊,整个儿人看着像晕了过去。
这可怎么是好?婢女见着那血淋淋的场面也吓得不轻。一边儿抹着泪,一边儿急冲冲往越国夫人院子里跑去。
张婶子顺了几口气儿,忙答道:“大夫请了,这就赶来。奴婢也唤了二姨娘,如今她在主持着。这九姨娘的样儿,哎……夫人还是过两天再去瞧瞧吧。太惨了……”
越国夫人摇摇头,说道:“这从前,我倒有权力管管。如今王爷有了心上人,我既然抢了人家夫人的头衔,便不得再多干涉什么了。待王爷娶了那左小姐入府,这些事儿都交予她打理吧。”
随着张婶子的话,勾起了越国夫人从前的记忆。“他从前,是不懂爱。既然从婚了,当然也就按着规矩来。可自当他遇见心中之人后,便再没碰过其他女子了。他与我,皆是固执之人。我即使明白这辈子再得不到他的心了,可我也不愿放手。而他,亦是如此。哪怕为了她付出再多,也不愿迁就与我。”
“证人?这……晚间云桃来给奴婢送些灯烛来,倒再没人来过。”赵璇儿老实回答。
“夫人,夫人!您做主啊,九姨娘快不行了!”
越国夫人拧了拧眉心,张婶子眼尖立刻端来一盏宁神汤,却给越国夫人推了开。“你先回去吧,有事儿与二姨娘商量便是。”
“一点儿头绪都没有?你怎么看着你家主子的?”越国夫人语气凝重几分,吓着那婢女更不敢说话了。zVXC。
“多半不会纳妾,也许该是凤冠霞帔娶进府中吧。婶子,过两天你去好好打点一下,不管王爷用不用的上,咱都有备无患。”越国夫人紧紧盯着空中明月,再不发一语。
婢女退下后,越国夫人由张婶子搀着,走进院子里。
“哎……罢了。难得你家主子平日里也没少迁怒于你,还得你如此忠心耿耿。这几日先让大夫好好瞧瞧,若是平稳些了,便挑个偏僻的院子住吧。如今这样子,也不能再让王爷见着了。”
啊畔说肌。“奴婢……好像听见九姨娘喊璇儿。”婢女仔细一想,跪着上前两步。“奴婢听见九姨娘说璇儿害她。再有,奴婢进屋的时候曾经撞上一位女子,细想来,她好似一身粉色,倒挺扎眼的。”
“说,昨夜里你都干了什么了?”二姨娘语气怒气甚浓。
无声夜半,凄惨的喊叫声惊动了整个儿王府。张婶子怕在这么喊下去,会吵醒了身子虚弱的少爷,急急披了件外衣一路小跑将院门拉了开。
张婶子摇摇头:“夫人放心,王爷今夜宿在悬崖处,这外头的声响估模着传不进那金刚门内。”
明月啊明月,您高高在上,又能否懂得元卿的心意呢?
“听见什么了?”越国夫人抬头问道。
“婶子,虽说你与我最久,可这话你要是乱嚼舌根我也不饶你。”越国夫人抬头望着天上那轮明月,露出浅浅一笑。“当初我年芳十八,他还只是一名小将。我族身世显赫,元卿也是公子哥儿见了多了,却不知怎的被他拐了心思。这婚事,是元卿主动要求的,他碍着天子赐婚又怎能拒绝。世人多知他娶了我是为了朝堂利益,却不知其实,不过是元卿自个儿一意孤行罢了。即使如此,我又怎能要求于他?”
“我的脸,不可能!赵璇儿,你害我!你为什么害我?”
“回夫人,是十姨娘的家生丫鬟。名赵璇儿。”事情有了脉络,婢女也缓缓冷静下来。
才开门,那婢女便整个儿滑到在地上,嘴里不停地喊着夫人夫人,实在让人有些看不过眼。
“落幽漓…”越国夫人微微点头,却不做论断。
赵璇儿被这么突来一喊先是愣了愣,虽不明就里但还是乖乖跪于厅前。
“夫人……奴婢,奴婢当时……好像听见了什么”那婢女稍稍喘口气,想起了什么。
“这……璇儿昨晚便没出过院子。”
这夜赵璇儿本是睡得早,想着明日早些起身做些柚子粥让主子去去霉气。近日来王府发生的事儿件件桩桩都是大事儿,五姨娘就这么没了,九姨娘也不知情形如何。赵璇儿心中甚是唏嘘不已,这盛夏之夜,她却用被褥将自个儿包了个紧。总觉得背上阵阵寒凉钻心。
婢女“噗通”一声哭着跪于地上。“请夫人做主啊,我家主子,我家主子给人害昏了过去,如今,如今生死未卜啊!”
“那便好。王爷这几日为朝堂之事累坏了,此时不好再打搅他了。咱们女人家的事儿就该自个儿解决才是。”越国夫人稍稍移步,就着花园内凉亭坐下。
“究竟发生什么事儿了?”越国夫人还未坐稳便问道。
“我说夫人,您就是太软弱了!您看这院子里都斗成什么样了,您一门心思扑在少爷身上,好歹偶尔也管管事儿啊。这五姨娘出了那么大件事儿还没过去,九姨娘又成了如今这样。再这么下去,这往后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事儿呢。”张婶子心急,她家主子什么都好,就是性子温吞保守了些,竟让自个儿吃闷亏。
天光未亮,二姨娘便派人将落幽漓与赵璇儿唤了去。
“那璇儿是何许人?”越国夫人追问。
“这样也好,有二妹在我也放心些。允琪身子还未大好,我也不便离开。”越国夫人回头看向仍跪在地上的婢女,道:“你先回去吧,好生照顾好你家主子。九妹这样,在王府里恐怕也是待不住的,不如替你主子与娘家说说,回去吧。”
“早早歇下?可有证人?”二姨娘鄙夷地哼了哼,继续追问道。
“什么!王爷真要把那左小姐纳入府中?”张婶子一脸讶异。
越国夫人见此情形知道就算逼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长叹一口气。
“奴婢……奴婢没看清……”婢女哽咽不止,断断续续答着。
此时,张婶子喘着气儿正从院子外进来。
伤口沾水已是疼痛难耐,更何况是热水沾着纱布。九姨娘慌乱的用手扯着纱布,却无奈湿漉漉地纱布黏上肌肤,即使轻轻一动也会牵动伤口。
“可是,王爷当年也没拒绝您啊?您刚入府时,王爷对您也很是宠爱啊。可如今啊……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婶子倒觉得男人心才是那水中月呢!”
“今夜之事,没吵着王爷吧。”
“誒,你!”那婢女正纳闷,却被那粉衣女子一把推开跌至地上。等她回过神来,哪儿还有人影。
赵璇儿本意待落幽漓坐下后站去她身后,却不想二姨娘突然发话:“璇儿,你给我跪下!”“夫人,您别怪婶子多嘴。这王爷啊,姑娘一个一个的接进府,这担子还不都落您身上么!近几日,我看那相府千金对咱王府之事也颇为在意,难说这王爷,会不会再纳妾呢。”张婶子不情愿得撇撇嘴,她最看不过主子受苦了。这御赐的夫人荣华富贵不假,可自允琪少爷出生后,王爷便很少再踏进夫人这儿了。偶尔来几次,也只是寒暄几句罢了。这有哪家夫人是这么过日子的。
“这不日头里还好好得么?给谁害了?”越国夫人边细细问道,边打发了张婶子去请大夫。
“哦?那这么说,若你昨晚趁人不注意再出了院子,也没人知道了?”二姨娘抬高了声调。
“哼!好个丫头,说谎倒是连眼皮子也不用眨一下。你说你没出过,可九姨娘为何今早醒来满嘴喊得都是你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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