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只是简单寻常的一通电话,却隐隐的改变了某些东西。因为第二天易枫的家庭手机没有再关机,并且此后几天回家越来越早,虽然回来后经常躲在书房里加班,但顾惜惜很满足。
她本就不是依赖心很强的女人,只不过比较爱撒娇罢了,一如她总是喜欢抱着顾妈妈把头钻进她怀里撒娇一样,那是从小缺少父爱留下来的嗜好,只不过怀孕之后被无限放大了而已。
也幸好她及时发现,才没有让婚姻因此而亮红灯。她试着把大部份注意力转移到顾妈妈和顾清宏身上,忽然发现这次旅行回来不但顾妈妈变了很多,甚至顾清宏也变了。特别是在这一天她心血来潮,没有通知顾妈妈就跑回家里来,结果却在公寓小区门口,无意中撞见顾清宏当街弯腰给妈妈绑鞋带的画面。
看着头上已经有了灰白头发的顾清宏蹲在顾妈妈身前,认认真真的为她系鞋带,神态那样专注,动作那样有条不紊,她突然举步不前。再看手里拿着他的拐杖的妈妈,嘴角正噙着温柔的微笑,神色满足,正低头传注地看着他每一个动作,甚至连站在几步之外的女儿都没有发现,她又有点感慨了。
先前是她太过杞人忧天了吧!上一代人自有上一代人的相处之道,作为女儿,她只要祝福就可以了,何必介怀谁配得上谁?更何况,对于五六十岁的老人来说,要的只是一个心灵契合的伴侣,又何来骗与不骗,配与不配的问题呢?妈妈在最美的年华里,无缘和初恋情人易瑞民相依相守,却在迟暮的年纪寻到了一个愿意当街为她弯腰继鞋带的男人,何尝不是另一种圆满呢?
爱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或许你一直认为是爱情,到头来也许只是一场风花雪月的游戏,或许你不觉得那是爱情,但那就是爱情本身呢?
顾惜惜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只是笑,没有上去打扰他们的意思。她甚至想,是不是应该现在转个身回车上去,叫周季明赶紧开车离开?
然而她久久的站立,终是引起了一对系好鞋带后正彼此相视而笑的恋人的注意,两人在发现是她时,倏然分开,两张老脸上竟然同时浮现局促的神色。
“惜惜?!”顾清宏的诧异。
“惜惜……”顾妈妈的羞怯和欲言又止。
顾惜惜见状掩嘴偷笑,快走两步上前,很自然地叫:“爸,妈,好浪漫哦!真是羡慕死我了!”
在他们身边停了下来后,她又调皮地说:“刚才在车上,我差点以为当街看到了王子向公主求婚呢,结果走近一看,哎呀不得了,原来这王子和公子居然是我老爸老妈啊!”
“我和你妈是王子和公主,那你是什么?”顾清宏笑,眼角的皱纹柔和了他面部稍显凌厉地线条,看起来就像一个威严却不失慈爱的老人。
“我啊?嗯……”她偏头想了想,笑弯了眉眼,“我当然就是世界上最幸福最漂亮的小公主啦!还有我肚里这个就是小小王子或小小公主,嘿嘿!”
顾妈妈笑说:“从小到大,你都是妈妈的小公主,永远都是。”
顾清宏也笑说,“以后你也是爸爸的小公主。”
顾惜惜的目光在两人脸上转了一圈,也会心地笑了,直接地问:“那王子和公主打算要结婚啊?”
顾妈妈和顾清宏交换一个眼色,最后由顾妈妈开口说:“妈也正想跟你商量这件事,不如我们进屋里去谈吧?叫小周也一块儿上楼来!”
见一向彪悍的妈妈说话的语气变得有点讨好的意味,顾惜惜有点不习惯,就朝她撅了撅嘴说:“妈你不用这么说,你要是想嫁人的话,我绝对是举双手赞成的,哪还需要商量什么啊,是不是?”
“妈当然也要尊重你的意见,如果你不同意……”
“我要不同意,你这婚就不结了啊?”她故意打断顾妈妈的话。
按照往常两母女相处的模式,这会儿顾妈妈肯定会立即敲她脑代凶巴巴地说“死丫头,老娘养了你二十几年,你还敢不同意,翅膀硬了是不是?!”,结果这一次顾妈妈居然一下子就被说得无言以对了,一脸词穷的模样,转头看向顾清宏。
顾清宏就说:“她逗你的,你还当真了。”
顾惜惜笑了出来,“妈,你变得我都快不认识了,像个林妹妹呢!”
“说什么呢,快上楼去,在大街上讨论这些让人听见不好,我都一大把年纪了!”顾妈妈脸色更加不自然了。这里是小区门口,她又在这里做了十几年花店生意,里里外外的邻居和商户都认识她,总归觉得很不好意思。
“怕什么,我今天第一次知道妈也是会害羞的人呢!爸你不知道,妈这几十年来多彪悍,几十个大老爷们都吵不过妈,动口不行,就动手,谁也打不过妈这小身板子!”
“死丫头,我皮痒了是不晃?”顾妈妈瞪她。
“爸你看嘛!母老虎要发威了!”顾惜惜嘻嘻哈哈,完全也不怕,有宝宝当护身符,她现在有恃无恐。
结果顾妈妈就看准女儿的头,敲打她的脑门儿。
“都这么大了,在小区外打打闹闹成何体统。”顾清宏发挥他的威慑力。
顾妈妈倒是因此而停了下来,顾惜惜还贼兮兮地说:“其实,妈终于要摆月兑黄花大闺女的身份了,当然是好事!不过,要是你嫁的男人对你和我不好的话,我可不会善罢干休!”
说罢她意有所指地拿眼尾瞄了瞄旁边故作严肃的顾清宏。
顾妈妈横了她一眼,脸上却笑开了花,假装训斥道:“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
“我就是实话实说啊!难道想要娶我妈妈的男人,不应该对妈妈身边的拖油瓶表示一下善意并争取她的认同吗?”
“是,我的小公主,小拖油瓶!”顾清宏的声音饱含宠溺。
旅行期间,顾妈妈把顾惜惜的成长过程的点点滴滴都与他分享了,再见她时他不再觉得这是个浑身写着“生父勿近”的女孩是只刺猬,反倒觉得她是个天底下最可爱的女儿。对于拉近父女的关系,他也有了绝对的信心,相信假以时日,他们会如所有父女一样亲密。
一家三口打闹了一会儿,顾惜惜又把周季明叫了一起上楼,众人在公寓吃了一顿便饭,过午之后,顾惜惜就急着赶回别墅,说是今天的小说还没写,下午打算宅房间里码字。临走时她嘱咐顾妈妈:“我不管哦,你们不能偷偷的登记结婚啊,一生才一次的婚礼,一定要办得隆重才行,我还想当一回大龄花童呢!”
顾妈妈笑着将她推出了门外说:“要回去就赶紧回去,哪那么多话。”
顾惜惜下到小区一楼,直到坐上车,脸上的笑容还没有撤下。
周季明见她边笑边下意识地模着还不明显的肚子,也跟着笑了,无声地发动车子,开出小区。
顾惜惜抬头的时候,他的笑容还不及收回,便好奇地问:“笑什么?”
他摇头,“没什么。”
“我才不信!”顾惜惜说,“看你最近心情挺好的样子,是不是跟徐小姐合好了?”
大家不知道有没有过这种经历,有的人结了婚之后,就很喜欢给身边的单身男女凑堆做媒,像是看不得别单身似的。顾惜惜现在就发展成为这一类人了,最近她除了“关心”未婚又没有对像的莫冠尘、安远琪外,连周季明和徐谦雅也被她列为“重点关心”的范畴内。谁叫他们一个是从小陪着易枫连财政都帮忙管理的“管家”一个又是曾经和易枫有过婚约的“未婚妻”呢?
即使明白这两人都威胁不到自己的婚姻了,但她还是希望这对明明就是有情人的男女能够幸福。什么门当户对都是狗屁,真正的相配是要看两个人本身的素养。
然而她的关心却让周季明嘴边的笑容凝滞了。他愣了一下,才说:“我和她之间真的完了,不可能再有开始。”
“世界上没有不可能的事。”相处日久,加上易枫的关系,顾惜惜对周季明也日渐熟络,把他当成了自己的朋友。“小周,你不去努力争取,怎么知道不可能呢?”
周季明苦笑,“有些事情你们都不了解。而且,小雅已经在徐伯伯的安排下开始相亲,我想我没必要再去破坏她想要的生活了。”
她问:“怎么会呢?我能看得出来她是喜欢你的。”
他轻轻一叹,说:“十多年的相处,我很了解她,她也很了解我,在三亚是我最后一次向她求婚,我原本就打算如果她拒绝,那么这段感情到此为止。虽然我没有说但她应该也是知道的,所以在没有更多考虑时间的情况下答应了我,可惜在有了足够的时间考虑后她又反悔了。我们都是三十岁的人了,不是十八岁,说出去的话做出来的决定都应当自己负责。”
顾惜惜无言以对。
周季明复又笑开了,“结束的事情我不会再留恋,十二年的追逐已经很累了,难道还不许我现在放下包袱轻松轻松?”
“小周,你……”顾惜惜先前无言以对只不过是因为觉得他所说有些带了主观臆测却一时找不到反驳的话,现在却是因为他那句放下包袱的话而发愣。在周季明的意识里他和徐谦雅的爱情竟然是包袱吗?放弃了,反而轻松?这才多久啊!她抿了抿唇,闷闷问:“十年的感情,说放下就能放下了吗?”
周季明反问:“不然呢?再等她想十年吗?我是独生子女,父母已经老了,除了爱情我还有更多责任。”
“对不起,是我太天真了!”顾惜惜发现自己只能说这句话。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经历和生存环境,许多因素影响了他们的思想,她认为应该的事情,或许并不是别人看重的。
“我知道你和大少都是为我好。谢谢!”周季明看她一眼,眼中尽是温和浅笑。和顾惜惜相处久,越发觉得她的平易近人和率真可爱,明明和徐谦雅有着几分相似的脸,性格上却是南辕北辙毫无共通之处。
觉得车内气氛沉闷,顾惜惜就故意开玩笑说:“谢什么呢!我是看你一个人老大不小了,天天围着易枫转,万一对他产生了爱慕之情就不好办了,所以赶紧想把你推销出去!”
周季明也顺着她的话笑开了,“那好,改天若我看上了哪家姑娘,你可要帮我追到手。”
“当然好,你看上了,尽管告诉我,我顾大爱情专家绝对帮你到底!”她拍胸脯保证,一说完就扑哧笑开了。
周季明被她爽朗无伪的笑容感染了,忍俊不禁地点点头,车内的气氛顿时一扫刚才的阴霾。顾惜惜的电话忽然响了,他从包里拿出来看了一眼(现在顾惜惜出门时手机都是归随行人员管,自己没有随身佩戴权,易大少规定的)。
“是崔怡的电话,接吗?”
“当然接!”顾惜惜夺过他手里的电话,“喂,崔怡,是我,怎么想到给我打电话啦?”
崔怡说:“哎!前天才拜托我帮你去探探宛如,这么快就忘了吗?还怕我跟你报销费用啊,有钱人真是抠门!”
“谁说的,这不就是在问你情况怎么样了吗?”顾惜惜向天翻白眼。自从知道她嫁给了易枫后,崔怡老拿这个做文章,左一句有钱人右一句有钱人的。“到底怎么样了,说说呗?”
崔怡也没和她抬杠,老老实实说:“说真的我也不知道从哪里说起。总之,昨天我去了林家一趟,结果才知道宛如搬出去了,说是跟林纪委因为上次婚礼和小孩流产的事闹翻了离家出走。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她跑去了阎凯那里,现在就住在阎凯云翎湖的别墅里。我刚从她那出来,记得你家好像也是住在云翎湖别墅区嘛,不如请我去你家坐坐?”
顾惜惜说:“我在外面正准备回去,大约得四十多分钟的路。阎凯的别墅在云翎湖哪个区?”
“湖东区五号别墅,你们家呢?”
“湖东区三号,这样吧,你先去过去,我让保姆先给你开门。”
“好啊!那我走过去吧,这片区好大啊,光从五号别墅到三号别墅也能走大半天了,到处是树,我怕我没走到就迷路了。”崔怡大夸张地说。
别墅区虽大,林木覆盖率也高,但柏油马路更宽敞,到处规划整齐,实在迷路了看一看路牌也能知道,不过对第一次进去的人来说确实有些容易搞混方向。顾惜惜笑说:“那你慢慢走呗,说不定能邂逅一个高富帅呢!”
崔怡不信,“切,高富帅那么好邂逅,我也不用上班了,天天上你这来瞎逛。”
等顾惜惜回到家里,崔怡已经坐在走廊里喝着香浓咖啡,享受不已,旁边还坐着一个“高富帅”易桦易公子。
见她回来,崔怡就笑吟吟地说:“早知道在你家可以喝到这么正宗现磨的蓝山咖啡,还有帅哥作陪,我还去咖啡馆做什么啊,直接来你这得了。”
易桦闻言扬了扬眉,什么话也没说,自顾自品着咖啡。刚才他回来时,刚好和崔怡在别墅门口碰头,知道她是顾惜惜的客人后,就一边带路一边随意和她攀谈起来。大众情人的魅力展露无遗,一下子就煞到了崔大主编。
顾惜惜推了推她,要她别二了,先和易桦打了个招呼,促狭地问他:“你从香港回来啦?见到传说中的女神了没有?”
“当然。”易桦笑,神情间十分满足。这趟香港之行,对他来说是意外的收获!
这回轮到顾惜惜挑眉了,看他这神情似乎香港之行颇有收获的样子,而她也笃定原希雅定然不会给他什么收获,不由觉得他的反应有点耐人寻味了。不过现在也不是问他这个的时候,她笑说:“那我先陪崔怡,你慢慢在这喝咖啡吧!”
说着她就要拉崔怡进客厅,后者却万分不舍地看着喝了一半的咖啡和咖啡壶里的存货。
易桦有风度地端着咖啡杯站了起来,笑说:“你们聊吧,我进屋里看会电视。”
顾惜惜和崔怡重新坐下来。周季明让护理员秦阿姨准备了一杯果汁给顾惜惜端过来,然后人就自觉离开了。
顾惜惜坐下来就迫不及待的问:“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宛如怎么还跟阎凯在一起?”
崔怡啜了一口咖啡,享受地轻含了一下唇,才说:“你也知道宛如的骄傲性子承袭自她爸,那件事情之后她和林纪委天天见面不欢而散,大前天吵得大了,她性子上来就拎包走人了。既不想去自家的产业落脚,也找不到朋友家可以暂住,匆忙出来又没带卡和身份证,最后被阎凯他弟阎胜在路上碰到接了回去。”
“那她现在打算怎么办?”
“能怎么办?暂时在别墅里住着呗,我觉得她其实还是想挽回阎凯的,可是阎凯的态度……你应该也知道吧?他喜欢的人是你!”最后一句,崔怡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周围,确定没有人能偷听到才说。
“那是他自己单相思,我跟他才见过多少次面,连熟人都算不上,结果他一头热,前段时间老打电话骚扰我,弄得宛如以为我勾引她男人,我们的关系才会越来越僵!”顾惜惜烦躁地说。
对于阎凯,她既是感激他当初的相助之情,又很不爽他的自作多情,那种感觉矛盾极了,也只有在崔怡这种和阎凯毫无关系的人面前,她才能如此随心所欲地发泄不满。她说:“说实话,要不是他曾经帮助过我一个大忙,我真想拿屎盆子往他丫脸上扣!可是我跟宛如说她也不会信,就只会一个劲的骂我,这次的事情我也心寒了,幸好宝宝没事!”
“你也别这么说,一切都怪那个阎凯,宛如那么爱他,他不珍惜就算了,还一边准备跟她结婚,一边给你打电话……不过宛如也真是太过偏激了,唉!”
顾惜惜说:“不管怎么说,希望经过这次之后她能冷静点思考事情吧。她和阎凯之间的问题应该他们去解决,如果真的解决不了,离开也是一个办法,也没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我是没办法劝她了,你有空就多开解她吧!”
崔怡点点头,“我会的。今天看她似乎比那天冷静多了,情绪也稳定了不少。”
“谢谢你崔怡。”
“谢什么,到底同事一场。对了,我想拜托你一件事。”崔怡趁机说出今天来此的目的。
“什么事?”
“宛如是真的爱惨了阎凯,可现在阎凯不愿见她,他们的婚期也被无限延后了,我想你能不能说动他重新接受宛如?”
顾惜惜闻言看了崔怡两眼,放下手中的果汁杯,问道:“是宛如让你来拜托我的?”
“当然不是!是我看着她那样实在难受,你知道吗?他们证都领了,现在这样子不上不下也确实不好,大家曾经同事一场,能帮她的就帮一帮。”崔怡为难地说,“虽然你和他不是宛如想的那样,但总归他喜欢的是你,你说的话多少有份量。”
顾惜惜愣了一下,失声道:“他们已经领证了?”
崔怡说:“是啊,现在大家不都这样吗?先领了证,再办酒席啊!”
顾惜惜点头,“我潜意识觉得婚礼没办成就还有退路,差点忘了这碴。——不过,我还是觉得这种事不能强求,非关爱与不爱的问题,只是闹成这样,如果阎凯铁了心,让我再去搓合,万一以后他们不幸福,一切又是我的错。崔怡,我真的不希望变成那样子。”
“惜惜,你真的不帮?有道是夫妻吵架床尾合,这次的事情,如果有人出来打圆场,也许他们就能合好了,磨合一下日子就过得下去,要不然刚办了登记又去离婚,这不是儿戏吗?”
顾惜惜听了,左思右想,还是摇头。“真的不行,不是帮不帮的问题,我觉得阎凯这男人不行,而且你不知道他的背景,我真不希望他成为宛如的老公。根本不是一条道上的,即使相爱了在一起都有点玄,何况他们现在这样。”
她不好直说说阎凯的黑道背景和灰色身份,但自认这样说崔怡也能品出味来了。
“惜惜!”崔怡板起脸。
“别这么看我,我说的是真话,虽然我平时喜欢开玩笑,但你见我害过谁没有?我可是心思纯净的天使妹妹!”
崔怡又看了她好一会,看出她没有松口的迹象,只好如实说了:“好吧,我跟你说实话好了,其实这是宛如拜托的,她让我跟你说是我自己的意思,其实是不想让自己难堪,你就看在朋友的份上帮帮她吧!。”
“她真的让你来拜托我?”顾惜惜原本坚定的心,因为这句话而动摇了。
崔怡点头,“她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能跟阎凯恢复以前的样子。她说,就算阎凯不爱她,不理她都没关系,她只希望阎凯对外承认她的身份……惜惜,骄傲如她,已经说得这么卑微了,我也不能拒绝她啊!如果她只求名份不求其它,你就成全她的心愿吧,就当还一个情,以后是好是坏就看她自己了。”
顾惜惜想了许久,才对崔怡说:“我再想想吧,到时候答复你,不过我不敢保证阎凯会听得进去我的话,毕竟我是个局外人。”
“他一定会听你的,我敢保证!”
崔怡满意而归,顾惜惜却没那么乐观,阎凯那种黑暗世界的枭雄自有他的坚持,即使真喜欢她也未必就听得进她的话。晚上易枫回家后,她就趁着睡前那小会儿空档,赖在他怀里把林宛如的事情说了,让他给出个主意。她没敢把阎凯喜欢她的事说出来,只是说崔怡以为他们家和阎凯家很要好所以拜托她。
易枫一边打着呵欠,一边搂着她摩挲她的背,眼睛也不抬地说:“你就折腾吧,反正现在闲着也是闲着,转移一下注意力,我能轻松点。”
她作势捶了他一记,鼓起腮帮子说:“我跟你说正经的,说起来你当时要是不喜欢宛如干嘛跟她相亲,害得她现在对我误会那么大,我还不是想着能帮就帮一点。”
“谁规定相亲就不能选别人?她的事,你想帮就帮,不过不许你再靠近她!”易枫对那天的事还心有余悸,并不希望她再去靠近林宛如。
她就说出心中的顾虑:“我觉得阎凯其实不适合宛如,一个官二代,一个黑道头子,背景不同,两人的性格也不适合,再加上阎凯根本就不喜欢她,我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帮,所以想和你商量一下,你就别敷衍我,说说你的意见吧?”
“这点破事还要我帮忙出意见?”他终于转过头来,斜了她一眼。
“你聪明冷静啊,头脑清晰有条理嘛,就说说啦,易大人,易青天大老爷。”她撒娇,手指不老实地在模地他睡衣里,在他四块月复肌上画圈圈。
他捉住她不安份的手,拧起眉说:“是不是大家都知道阎凯喜欢你,所以才叫你去劝说?”
“乱讲,我跟阎凯又不熟!崔怡就是觉得我刚好认识他们两,而且又跟宛如关系好,所以才拜托的我,绝对没有其它内情!”她赶紧表明立场,就怕他怀疑她红杏出墙。
“但阎凯对你很熟。”他皱眉,想起婚礼那天阎凯的眼神和姿态。
顾惜惜见他皱眉,紧张地摆手说:“他对我熟是他的事啊,可我是真的跟他没关系,你不要想多了!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要不然也不会等你两年,还跟踪你被发现!”
提到这个,他就笑了,弹了弹她的脑门,“放心,你要红杏出墙也没那本事,整天就知道粘人。”
她就用力拧他腰间的软肉,“我就粘,你咬我?”
他不说话,以行动表明,当真开始咬她,啃她的耳垂。她哇哇大叫,双手赶紧盖住耳垂,嗔他:“易小狗,咱问题还没讨论完呢,给个建议啦,到底要不要帮?你也知道咱们还欠阎凯一个大人情呢!”
“人情是人情,别混为一谈。”易枫就长吁了口气,趴在她身上,小心不压到她的肚子,略略思考之后说:“现在问题很简单,你不要管配不配,从你的角度出发,想帮,还是不想帮?”
“当然是想帮,他们证都领了。”
“那就帮吧,但之后不要再去介入他们之间,好坏都别管,你能保证?”
顾惜惜想了想,点头,“我不会再多事的,这事我一开始也不想帮的,就当帮她最后一次吧!”
“行,明天我让小周约阎凯,当面谈谈会好些。”
“那你陪我去么?”
“我尽量。”
“好吧!”顾惜惜点点头,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给崔怡,告诉她自己这两天会想想办法,让她先安抚林宛如。
“好,我会转告她的。”
两人寒暄几句之后就各自挂了电话,顾惜惜抱着易枫的手安稳地睡了。另一边,崔怡挂了电话就又拔了一个给林宛如。“宛如,惜惜答应帮你劝劝阎凯了,我看她样子不像是和阎凯有一腿,倒是真的很关心你,你也别太焦虑了,感情的事一个巴掌拍不响的,根本不用担心。”
“我知道了,我不会再想太多了。谢谢你啊,崔怡姐,这么晚了,你要不要睡了?”
“好,那我也准备睡了,你好好休息,小月子要调养,别落下毛病才好。”
“嗯!”
“这就对了,冷静的想想,别带偏见,有时候会发现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糟。”崔怡又安慰了一番,才挂了电话。
林宛如听着电话那头的嘟嘟声,所有的温婉和平静刹时就如风化般从脸上剥落,露出狰狞扭曲的神情。她咬牙切齿地说:“顾惜惜,不让我好过,你自己也别想要幸福!”
------题外话------
天使回来啦,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