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殿的一幕不曾有人看到,甚至于自身发生了什么状况,沈君辰也不知道。石碑闪过红光之后,短暂的时间便已恢复了正常,幽静的密林依旧幽静,渺渺的清风依旧渺渺,好像这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沈君辰睁开双眼的一刻,只觉浑身都被烤的炙热,神智重回体内,沈君辰霍然跳将着从地上跃了起来。
“怎么回事?石碑,红光,难道真是那什么擅入者死?”
只能记得那散在身上的红光,还有那落下脚掌的一刻,其余已尽数想不起来了。沈君辰痴愣了片刻,才抬起头来打量起了此时的境地。
怪不得只觉一身炙热,沈君辰发现,原来自己的脚下竟然是流淌着一条岩浆暗河。此刻,那些冒着蒸腾热气的火色熔岩,正缓缓周流在一条条深深的轨道之内。而自己所在,竟然是在这石壁伸出的一块巨石之上,只是这巨石太过庞大,乍一看倒好像是一块陆地。除了脚下的岩浆河流,头上也是一处开阔的空间,四周除了自己身后的石壁清晰可见,一眼看去根本看不到边际。
沈君辰仔细打量了一圈,见四周除了陌生的空间,一时间也没什么危险。从那巨石上翻身落下,沈君辰双脚顿时踩到了真正的地面。
“嗞嗞。”
一股白烟从脚下冒出,沈君辰没来由的低头一看,想不到冒烟的居然是这脚上的兽皮靴子。熔岩就在不远处的深槽内流淌,地面上无疑温度也是更高,沈君辰皮靴着地,片刻被化出了一个洞。
“好浓郁的火焰气息,这里难道就是这飞云宗的禁地?”
罡气外放,在周身弄出了一个防护气罩,沈君辰带着深深的好奇,一路顺着岩浆暗河向着前面走了过去。四处皆是空旷不着边际,地上流淌的熔岩放着微微闪动的赤色微光,微光照射之下,整个空间都成了赤色一片,沈君辰顶着这些火光,一路边走边看。
“嗯,那是什么?”
四处流转的目光突然一定,沈君辰走动的身子也霍然停下。静静滚动的岩浆表面,此时正有一朵妖艳的红莲浮在上面,红莲九瓣尽开,青绿欲滴的莲蓬遮掩其中。红莲顺着岩浆慢慢流淌,在这本就诡异的环境之下,更是成了一种不可思议的画面。
沈君辰惊愣,这熔岩温度之高,就是普通兵刃落入其中,也能顷刻间化为铁水,但这红莲竟能浮在熔岩而不化,实在有违常理。沈君辰抬头看了看红莲流出的方向,继续稳踏着步子向前而去。而随着不断的上前行进,这样的一幕也变得越来越多,一朵红莲,一堆红莲,等这沈君辰到了远处,整条岩浆暗河都飘满了这种妖艳的红莲,莲花盛开之处,滚滚岩浆都被遮挡在了花瓣之下。
走了半个时辰,沈君辰不得不停了下来。因为脚下的路延伸到此,已然成了尽头,无数熔岩深槽在此汇聚,竟然形成了一处尽是岩浆的湖泊,湖泊不大,但这呈现在眼前的一副景象,却是到处充斥着诡异。
热浪随着熔岩的汇聚,更是张狂的四处冲荡,沈君辰身前的罡气罩,被这升腾起来的热浪扑上,也被扯得连连晃动。沈君辰顺着这些浮在熔岩的红莲来到此处,原来这岩浆湖泊,才是红莲流出的源头。无数红莲在湖泊中浮沉,沈君辰正在惊疑间,整个湖泊的中间,倏然掀起了一股岩浆洪流,心神大惊之下,沈君辰顿时连连暴退。
“哪里来的小子?”
熔岩落下,一道威严苍老的喝声,讶然传响在岩浆湖泊的上空。此刻的岩浆湖,就在这声音传响的同一时间,一朵巨大的红莲从湖底慢慢冒了出来,红莲出得岩浆,那股喷出的熔岩才安然落下。沈君辰听得声响之际,身影已早早退到了百丈之外,但看着这突然冒出的变故,还是忍不住抽了一口凉气。
足足一丈高低的巨型红莲,轻轻浮在岩浆表面,而当这巨型红莲露出,无数朵小红莲一朵接着一朵更快的分化了出来,红莲落于湖面,才顺着慢慢飘走。原来一切的源头,不是这湖泊,而是巨型红莲。
沈君辰目力凝聚,只见这九瓣巨大的莲花缓缓打开,花开之后,青翠莲蓬也跟着露了出来。一道稳坐于莲蓬之上的身影,顺着莲蓬转动,就在这道身影正面和沈君辰相对的一刻,双目灿然一热,沈君辰脚步微颤,噌噌退了出去。
“前辈在此清修,弟子无意闯入,还请前辈莫要见怪。”
顿住脚步,沈君辰心下骇然,来不及做出其他反应,赶紧对着红莲躬身行了一礼。仅凭一眼就能将自身气势祸乱,此等高绝的修为,沈君辰从始至终也不曾见过,甚至有一种感觉,这坐于莲蓬之上的身影,修为境界之高,可能都已超出了自己的认知。
“惊雷七变?秦刹是你什么人?”
苍老的声音传下,沈君辰神色又是一惊,刚刚不过就是退出的那一瞬,使出了幻雷变,想不到映入这身影眼中,一语竟然连秦刹都能牵连而出。
“弟子不知前辈所说,弟子乃是飞云宗子弟,还请前辈明鉴。”
“狡猾的小子,秦刹的惊雷七变老夫岂能不认,飞云宗那些垃圾,要是有这身法,早翻了天了。”
“嗯?前辈难道不是飞云宗的人?”
沈君辰抬头,只见这盘腿坐于莲蓬之上的身影,乃是一老者。这老者白须白眉,就连拘于莲蓬上的宽大长袍也是白色,不过这老者面骨倒是有些干瘪,皱纹也一道深似一道,除了脸上的颜色略微有些发黑,整个莲蓬之上都是耀眼的白色。这老者眯了眯晶亮的双目,顿时失声大笑了起来。
“飞云宗?哈哈哈哈,一群垃圾小人而已,也配和老夫相提并论。”
“那前辈可否告知,这里可是飞云宗后山禁地?”
“禁地不禁地的不知道,这里是飞云宗后山倒是不错,小子,快告诉老夫,你是如何习得秦刹的惊雷七变?”
“前辈,恕在下不能告知,在下曾答应过别人,绝不会将这件事传出去,所以还请前辈不要多问了。”
老者坐于莲蓬之上的身子,闻听沈君辰如此话语,当即一挺立了起来,沈君辰看着老者生出的变化,一时间也是有些诧异。
“小子,老夫当年跟秦刹有过三战之约,前两战老夫一胜一负,如今老夫被困于此,秦刹那家伙一定在骂我不守信约,所以,老夫见你使出惊雷七变才有些激动。不用担心,快把你如何习得惊雷七变的经过告诉老夫。”
“前辈既然已经知道这是惊雷七变,何必再苦苦追问呢?在下既然答应了别人,就不会说出,也不会告知于前辈。”
“难道秦刹那家伙也遭遇了不测?”
老者一句话言罢,竟凭空多出了几分苍凉之意,而听得这老者说完,沈君辰不禁也多出了疑问,只是还不等沈君辰开口,老者似乎也看出了沈君辰郁积的疑问。
“小子,老夫和秦刹相交,那家伙的脾性老夫自然知晓的清楚。惊雷七变不会轻易传于他人,如今你即已习得惊雷七变,那家伙多半也是遭了不测,老夫说的可有错?”
从沈君辰惊讶的眼神之中,这老者已然看出了结果,沈君辰不知如何回答,只得定定的立在地上。
“世事荒芜,想不到等了这么多年,这家伙竟然比我还惨,哈哈哈,看来老夫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不知是真的开心还是假的快乐,沈君辰听着这老者传来的笑声,除了一股化不开的苍凉,剩下的就只有无尽的哀怨,沈君辰听不懂这其中的意味,还是无言相接。
“小子,你可是魂元宗的弟子?”
“前辈,魂元宗早已覆灭,在下不过只是飞云宗的记名弟子而已,而且,秦前辈之后,魂元宗弟子也都随之而去了。”
“看来老夫错过了很多好戏啊,哼,等老夫月兑得困境,必将把这飞云宗夷为平地。”
滔天的戾气伴着这一道苍老的喝声,整个空间瞬间被这戾气冲击的阵阵激荡,沈君辰无奈,只得运起浑身的罡气不断抵御起了戾气。而就在沈君辰奋力抵御的一刻,那莲蓬之上的老者,眉头却倏然一皱。
“今天倒是热闹啊,又来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