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七十艘巨大的飞艇在空中悄无声息地缓缓滑行——这已经是维勒安从委内瑞拉调回了全部的工程运输飞艇后所能形成的规模了,为了集结这些飞艇,古里水电站工业区的电力架线和山地运输工作都不得不暂时搁置,不过这些损耗和他们即将取得的成果相比都是值得的。
在这些庞然大物的脚下,是终年被皑皑白雪覆盖的山区,那里是瑞士的领土,但是在这个没有雷达的年代,谁也不会感知到云层之上会有如此多的庞然大物侵入了中立国瑞士的领空。何况这里都是人烟稀少的雪山。
当然,这里的飞行也不是一帆风顺。阿尔卑斯山区有着它自身独一无二的气候环境,因为它是世界上唯一一处三面都距离海洋不太远的高大山脉,北海、大西洋和地中海的暖湿气流都会在这里被平均高达两三千米的阿尔卑斯山区阻挡然后遇冷沉降,形成环流。所以在阿尔卑斯山南麓,雪线以上的大气基本上常年处在猛烈地北风状态,但是在靠近地面的冷空气带内,则是常年的南风状态,在越过山脊的时候气流的垂直运动非常剧烈——如果是后世有玩过一款名叫《大航海时代ol》的游戏的玩家,基本上都会对每次从亚得里亚海返航威尼斯时的万年大逆风印象深刻。在这里,你开着冒险等级满级的“大型高速帆船”这类横帆船,也跑不过纵帆船的代表“大型斯库纳纵帆船”。
每次航程,几乎都有5%~10%的飞艇因为误入激烈对流的区域而造成不同程度的损坏不得不返航。不过幸好飞艇本身浮力强大,不像飞机那样稍微出点意外就会造成机毁人亡的杯具,这些受损的飞艇至少都能飞回慕尼黑或者斯特加特郊外的飞艇基地。
“victi,victmas,哦不,也许这次墨索里尼只有机会说出前半句台词了。”维勒安用望远镜望着几十公里外的圣伯纳德隘口,恶趣味地想道,“被征服之后,我们征服?这次,你们只有机会被征服了,不知道你还能不能找到另一个塔西佗来粉饰你的失败。”
“诺娃,看到那个隘口和那座修道院的尖顶了么。那里就是著名的圣伯纳德隘口和圣伯纳德修道院。”
“毫无疑问,我的视力比你好——还有,我讨厌拉丁文,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掉书袋子。”
“两千年前,汉尼拔把大象运过了圣伯纳德隘口;一百三十年前,拿破仑把大炮运过了圣伯纳德隘口,今天,我们要把坦克运过圣伯纳德隘口。让意呆迎来又一次短暂的被征服吧。到时候,我们一定要让墨索里尼跪下唱征服。”
时间定格在1934年9月20日,现在是陶尔斐斯被杀后两个月。一个月前奥地利国社党夺权,希特勒首先承认了奥地利新蒸f;20天前奥地利方面邀请德国国防军入境维持治案;15天前墨索里尼悍然出兵进入奥地利。起初德国人似乎被意呆的突然袭击打得措手不及,在东线被意呆军队控制了克拉根福特,在北线被意呆攻陷了因斯布鲁克,并且成功翻越阿尔卑斯山区进入巴伐利亚的土地。
英法对于这种情况保持了沉默,只是有气无力地呼吁各方保持克制。也许他们正躲在背后幸灾乐祸呢——那两个危险的独裁分子居然自己打起来了。而且墨索里尼还惊喜地把小胡子凑回了老家。
倒是希特勒表现得非常大义凛然,四方奔走呼吁英法苏波就奥地利问题展开国际合作,确认陶尔斐斯证券非法。本来法国人还在犹豫着要不要象征性地表示一下,但是小胡子居然做出了一件让英法更加瞠目结舌的事情——小胡子居然派遣西线的一个师的德军进入科隆和杜塞尔多夫,公然背弃了《凡尔赛条约》关于莱茵非军事区的约定,把法军在莱茵兰地区维持秩序的十几个“卫戍营”赶了出来。
希特勒对此的公开解释是,在这个时刻,他需要表示自己有能力有决心维护一切迫嗨和干涉日耳曼民族自y和安全的人,对那些欺压日耳曼民族的存在进行坚决的抵制。
当然,一旦从演讲台上下来后,他立刻派遣了自己的御用专职大忽悠康斯坦丁.牛赖特博士飞到巴黎去安抚加斯东.杜梅洛总理了。在加斯东面前,牛赖特非常诚恳的表达了希特勒的歉意,说意呆的突然出兵让希特勒非常之被动,南线的情况非常不乐观,意呆军队已经突入到了巴伐利亚州境内,逼近了慕尼黑。德国现在人心惶惶,他不得不做出一些对外强硬的保护人民的zz作绣来维护自己的地位和民心,希特勒完全无心与英法作对,也无心违背凡尔赛条约——比如说,希特勒1931年就已经上任,但是他顶住了国内容克财团要求立刻收回萨尔区煤矿开采权的压力,坚持到今年也就是1934年《凡尔赛条约》规定的托管期满后才收回萨尔煤矿,这不正是对法国意见的尊重么?
从1929年大萧条开始后到1934年,法国人在5年时间里换了14个总理,刚刚上任不到半年的加斯东.杜梅洛总理根本就没有坐稳位子呢,而且历史上他的任期也确实就在两个月后到期了(此君做了7个月的法国总理,在当时任期算是不长不短吧),所以在收到了牛赖特的善意道歉和承诺按照协定价格无限量收购法国洛林铁矿的富余产能后就不再说什么了——谁让他的家族在阿尔萨斯洛林拥有大片的矿场呢,用有限地剩余任期来换取一些实利真是太好不过了。
至于对国会和人民作出解释,那实在是太容易了——小胡子现在正在国际上拼命地扮可怜,而墨索里尼那个自大狂却在打肿脸充胖子,从双方公布的交战信息来看,谁都会觉得墨索里尼占了上风,这种情况下,谁还会对扮猪吃虎的希特勒心怀警惕呢?
于是,法国zf对德国进入莱茵非军事区表示了口头的谴责,然后就没有下文了。希特勒兵不血刃收回了对莱茵非军事区的管制。
本章开头的那一幕,就是发生在牛赖特大忽悠忽悠完法国人之后。既然装完了可怜,意呆也就没什么利用价值了,该是收网的时候了。
…………
“长官,我们已经飞过了列支敦士登,目前正在马莱斯上空,是否按计划分兵?”
“按原计划执行。”
“明白,信号灯指示第一团的飞艇转向正东方向,其余部队继续向东南方向飞行。”
飞艇分成了两组,每组三十艘,向着最终的目标飞去。每组都有十艘长度超过两百米的巨型飞艇和二十艘**十米长度的中型飞艇。如果算体积的话,这些庞然大物不会输于战列舰和驱逐舰。
那些巨型飞艇每艘可以拥有超过150吨的短途载重能力,所以每一艘上面都搭载了两辆维克斯轻型坦克和部队的火炮、机枪、弹药,燃料以及几十名士兵。
那些中型飞艇载荷只有20吨左右,因此主要用来运载士兵和随身装备。这样的话,每一次飞艇队就可以装载两个山地团四千人左右的部队进行空降。
当时间临近黄昏的时候,
“前面有一块合适的地方,内层气囊充气,准备降低高度。”
那是一块山区边缘的平地,飞艇开始向着那个方向缓缓降低高度,内层气囊的充气降低了艇体的总浮力,然后从艇上抛下了几支配重锚,把艇身稳固起来。当飞艇距离地面还有几十米的时候,那些在索降训练中成绩最好的精锐士兵就开始使用绳索滑降,随着越来越多的士兵下到地面并且很快平整出一块安全的降落场后,火炮甚至几吨重的维克斯坦克也开始在几十人的合力下用滑轮降到了地面。
建立第一片空降场用了整整两个小时,当飞艇返航的时候天色已经全黑了。这些士兵需要在山里继续隐藏一整夜并且尽可能地巩固降落场,第二天拂晓的时候他们会等来第二批援军,然后就可以展开进攻了。
维勒安没有让部队赶制降落伞,在山区使用伞降实在是太危险了,这个时代又没有机动灵活的直升机。但是正是因为世人都对空降作战缺乏认识,所以谁也没有想到会有人绕过阿尔卑斯山各个隘口进行如此离奇的进攻。
当然,如果巴尔博元帅够谨慎的话,说不定战时还是会派遣侦察机对北部边境进行巡查,但是维勒安选择的道路是从瑞士的领空进入,而且悄无声息,只要打赢了而且没有被发现,那么一切手段都好说,到时候只要打死不认一口咬定是“凭借德意志山地兵的钢铁意志”从阿尔卑斯山区翻山越岭进入意呆境内的,相信敌人也只会感慨德国山地部队的顽强。
士兵们在皮革睡袋里面坚持了一夜,阿尔卑斯山虽然寒冷,但是现在毕竟是9月,正是一年中比较暖和的时候。大家寻找了一些没有积雪的松林也就对付过去了一夜。
因为是第一次采取这种大胆的冒险行动,维勒安坚持要身先士卒,所以他的几员得力干将也都跟着来了,一伙人围着篝火堆烧烤着大自然的馈赠——阿尔卑斯山松露。一边讨论着作战计划。
“明天佛晓,大家收拢增援部队后,留下一个营固守空降点,其余的人就向南离开山区,突袭南面的马莱斯,根据侦查那里有意呆一个团的边防军,行动一定要有突然性,得手后大家立刻换上意呆的军服,然后去马莱斯火车站劫持一列火车直接往南开往南蒂罗尔首府博尔扎诺,如果我们动作够快的话,以意呆的反应速度没有一两天是无法想象德国人是如何出现在他们后方的。几天的时间足够我们把特伦托、维罗纳甚至皮亚琴察搅成一锅粥,运气好的话,直接打到米兰也不是不可能——当然,我们的兵力十分不足,所以除了马莱斯和博尔扎诺需要留兵力防守外,其他地方我们只管进攻,不用固守,但是要记得破坏所有我们经过的铁路线,迟滞敌人的行动。”
“殿下……如果彻底破坏了铁路线的话,我们将来怎么回来呢?我们总不能不留退路一路往东进攻打到法国人的地盘上去吧。”科宁斯中校提出了自己的疑问,维勒安的作战方法完全不是他可以理解的。
“这个不用担心,你看这里——只要我们能够突进到米兰东面的贝加莫或者蒙扎,我们就能从米兰北线的道路逃到意呆和瑞士边境。到时候大不了重新一头扎进阿尔卑斯山就行了。”
“那如果我们打不到米兰附近呢?”伊莉雅担忧地询问。
“所以说,这是一场豪赌——但是你觉得以意呆的战斗力,他们可能在被突袭的情况下挡住我们吗?哦,我差点忘了,在你的数据库……哦我是说在你的记忆里,也许无法理解意呆的战斗力这个词代表着什么吧,相信我。”
…………
1934年9月23日,星期日,佛晓,阿尔卑斯山区南麓,雾。
意大利所属的南蒂罗尔州边境小城马莱斯的守军还在女支院里搂着表字混混而睡,一群穿着纯黑色军服的士兵好像幽灵一样进入了军营,军营里居然没有几个留宿的士兵——大多数意呆边防军士兵都到城里的女支院过夜了。
“哒哒哒”一阵清脆的脆响,军营指挥部门口的几个哨兵应声而倒,许多意军士兵纷纷冲了出来,象征性地抵抗了一阵后就很快投降了。
维勒安哭笑不得,一边命令部队赶快搜刮意军仓库,一边紧急提审了几名被俘的军官,询问他们投降的原因。不过结果倒是让维勒安惊讶不已。
原来他一直以为是意呆军队的战斗意志薄弱,所以才闻声而降。但是实情则是——大部分周末还留宿在军营里的都是当地的日耳曼人士兵,蒂罗尔地区的德语人口本来就占了超过70%的比例,因为意呆兼并蒂罗尔地区还不足十五年,当地的日耳曼士兵都是在奥匈帝国时代出生的,平时就人心丝变,根本不鸟意呆统治,所以一看到德军就生出一股“北望王师”之感,毫不犹豫地当了带路档。
从那些投降的士兵口中,维勒安还得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凡是在蒂罗尔地区的意呆驻军,只要周末在女支院过夜的基本上都是意呆本国人,要干掉意呆军队只要挑这些地方下手就可以了,而正规军营里的人甚至只要派人去喊话就能招降,哪怕是首府博尔扎诺也是一样。
就这样,维勒安的人马一改原来偷偷模模的计划,大模大样地换完军服后全部乘坐火车一路南进,中午就占领了博尔扎诺全市,下午攻陷特伦比,整个南蒂罗尔地区一片沸腾。当夜,维勒安看着自己越打越多的队伍,直接虚张声势兵分两路强攻了艾米利亚地区的布雷西亚和维罗纳。
德国人使用的交通工具千奇百怪,有那十几辆美国货的维克斯轻型坦克,也有从蒂罗尔地区各个意呆军营里面缴获的菲亚特和各种军车,甚至还有直接乘坐火车或者公交车突进地,但是被突袭的意呆军队完全无法想象这种作战方式,被打得纷纷溃散。
墨索里尼居然在布雷西亚和维罗纳沦陷后才得到明确的消息。只可惜这个消息也只是告诉了墨索里尼有人入侵,但是敌人来自哪里仍然是语焉不详,艾米利亚地区卫戍司令给出的判断居然是南蒂罗尔地区日耳曼人军人叛乱——当然这个判断也不能说全错,至少还是对了一部分的。
墨索里尼目瞪口呆,急于召回已经从因斯布鲁克出发前去进攻慕尼黑的巴尔博元帅的意军主力,可是巴尔博元帅却迟迟没有回音。直到第二天,墨索里尼才受到一份巴尔博元帅的告急电报。
从因斯布鲁克往南撤回意大利的要道舒尔斯隘口和布伦内罗隘口全部被不知道从哪里出现的德**队占领了,这两处隘口的守军全军覆没。甚至有一小股德军伪装成意军进入因斯布鲁克炸毁了意军囤积在那里的补给。
因为翻越阿尔卑斯山运输补给十分困难,意军在准备进攻慕尼黑之前,特地在因斯布鲁克地区盘桓准备数日,囤积了大军后续作战所需的大部分补给物资。现在一切全完了。
德军立刻在各条战线发起了骚扰性的反击,并且将意军后方变故的消息印制成传单用大炮射往意军控制的阵地。
敌人的补给已经被切断了,现在强攻无疑太过浪费士兵的生命,等他们弹尽粮绝后再进攻效率会更高。不过让德军将领们大跌眼镜的是,这个机会根本没有出现。
巴尔博元帅集中了两个阿尔卑斯山地师的主力部队对布伦内罗隘口发动了一次强攻,但是被据险而守的“北欧”山地师击退后,就很光棍地选择了全军投降。4个师的意军主力,8个师的预备队,就这样向1个师的德国人投降了。
当意军北线主力全军投降的消息传来时,维勒安已经带着他的大队人马攻陷了米兰,逼近了都灵,突进之快,连都灵西面的法国人都紧张起来了,立刻在法意边境的尼斯增加部署了6个师的部队。
阿涅利家族和卡布里伯爵的使者乖乖地来到了维勒安的面前,很有诚意地表示愿意出面向墨索里尼进言答应德国人的外交要求,恳请维勒安看在原来的交情分上,不要进入都灵带来更多的浩劫。
维勒安非常宽容大度地答应了,表示自己绝对没有搞破坏的**——进入米兰之后才几天,维勒安就已经自掏腰包雇佣建筑公司对米兰大教堂进行了维护保养。至于都灵,看在阿涅利先生和卡布里伯爵的面子上,自然不会受到任何损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