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03-22
早在菊花不是花之前的年代,秘书就已经让人想歪了。
秦瑾严肃表示自己不是去做秘书的,只是个帮忙的。
“那晚上见。”何准头也不回的挥了挥手,径直走开。
下午的课何准直接旷了,鹤黄的订单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准备,他回到了三里街拐角胡同里。
掉了一层红旗的双枪摩托车醒目的放在店门口一颗枯死的小树苗下,整辆车除了大致的车型,其他的配件诸如倒车镜、前后灯、车座,全都不见了踪影。
光秃的车座只有一根看起来颇为吓人的铁管,坐上去怕是有被爆菊的危险,所以上面放了个成人巴掌高的小凳子。
何准看着三轮摩托,追忆的眼神有些迷离,最后轻柔的踢了一脚,三轮摩托顿时响起刺耳的警报声。
滴!
手机发出一声轻响,出现了一条物品遭触碰的信息。
这正是何准这辆三轮车上最大的警报装置,尽管这辆车破的不成样子,但何准还是不惜让张萌萌给自己买来了这个价值数万元的高级报警装置。
刷拉拉!
锈迹斑斑的卷帘门,再被何准拉开时以一种夸张的速度,瞬间倒卷回顶里,还飘下一层锈粉,看起来蔚为壮观。
斜对门开馒头铺的中年壮汉哈哈大笑:“准子,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这么久都没见你在白天拉这扇门,我都着急了。”
何准拍了拍手:“自然是有生意了,你是不是有病啊,这锈粉要是飞到你馒头上,你就当增味剂啊?”
关重山掀开刚出蒸笼的馒头,隔着半百米的距离,直接丢给了何准,嘴上说道:“最近我来我这买馒头的少了,我看就是缺了这个增味剂。”
何准结果馒头,一口就是二分之一,骂道:“物价又涨了?怎么这么小。”
关重山红着老脸笑道:“馒头没涨价,只是小了点,面粉厂说最近麦子中的不好,面粉就贵了。”他也算是个老实人,这种日常里要吃的东西如果乱涨价会让生意遭到损失的,如果面粉不涨价他也没必要搞这种小动作。
两口将馒头解决,正好自己冰箱里还放的有冷饮,猛灌了一口。正值炎炎夏日,如此吃喝才最痛快,当然也特伤胃。顺便也给关重山丢了一瓶去。
如果不上学,这就是何准日常的生活,和街坊邻里聊天吹牛,特别是几个关系好的,相互之间的东西都不是买的,需要便拿。
从某种角度来讲,这可能算是微观的**。
将几个泡沫箱子整理好放在车上,有些冰棍儿还得专门去趟厂子才能进到。不大不小的三轮车,叠叠放放摆满了八个箱子。
一踩一蹬,简直堪比拖拉机的轰鸣声从这两三轮车引擎里发出。
一阵爆响后,三轮摩托熄了火,这是老毛病,何准早就习以为常,一边蹬着车,一边和关重山聊了起来:“不是有个女大学生在你这打临时工吗?”
关重山挥了挥手:“别提了,受不了苦,还嫌丢人,干了两天就走了。要不是看她可怜,我都不给她工钱的。”他说完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对了,南街那边越来越不安生了,昨天还过来收保护费。”
关重山的话到时让何准有些讶异,南街虽然乱,但近几年已经好了很多,除了一些流窜的流氓混混,基本还是安定。
“收保护费的是外地的本地的?”
“是小痞子,就那个鼻子上有刀疤的。”关重山铁一般的汉子,眼泪忽的涌了出来,将手里的可乐瓶丢到将近百米的,胡同最里面的废品收购站里:“老陈,你关哥的打赏。”
一个佝偻着背的中年汉子,被可乐瓶砸了脑袋,转头骂道:“打你大爷,刚数到几都给我搞忘了。”
他身旁坐着个五、六岁的小孩,小手里抓着两个瓶子来回的碰撞,似乎在当玩具,然后加之想象。听到了汉子的骂声,他声音稚女敕,但却是清晰:“九百五十七,我都听着呢,你赶紧数吧,数完我再帮你数一遍,然后你带我出去玩。”
“嘿,你这个小孙子,还命令起我来了。”陈敬发慈爱的拍了下孩子的脑袋,然后回身对何准说道:“小何,回来给把东西换给我,你还欠我二百个瓶子。”
何准干笑一声,这是过年那会儿的事情了,上次和陈敬发等人打牌,没想到他们一个个变着法的出老千,偏偏何准还捉不到。最终输给陈敬发一千个瓶子,
“小事,这次我可是要去大地方,那里随便一个空酒瓶都能换你一千个塑料瓶。”何准说道。
陈敬发奸笑道:“我管你什么瓶子,我只认数,二百个。”
何准怪异笑道:“老家伙,还想阴我,等着吧。”
“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多多益善,我一大把年纪收废品不容易。”陈敬发抹了把额头的汗水,眉间一点乌黑怎么都擦不掉,原来是颗黝黑的痣。重新转回身去,小声嘀咕了一句:“哎,刚数到哪来着?”
“三百八十五,我都听着呢,你赶紧数吧,数完我再帮你数一遍,然后带我出去玩。”小孩认真的拿着两个瓶子在碰着玩。
何准无奈的笑了笑,跟关重山招了招手:“下次再有人来收保护费,你给我打个电话。”
三轮摩托车终于发动,一个加速就窜了出去。胡同口的烤鸡店里,十七岁的顾姿嘴角含着青涩的笑容,默默的将何准进胡同时就包好的五块钱一只的大鸡腿拿了出来,在他经过时轻叫了声丢了出去。
何准准确无误的接住鸡腿,打开纸包啃了口,放缓了车速喊道:“谢了,改天辅导你功课,让你跟叔叔一样考进南广。”
顾姿听到何准的话心中喜悦,但很快又小脸煞白。
摆放着各种熟食的小店里面还有屋子,顾姿一家人都住在这里,何准的一声喊直接惊动了顾姿的爸爸顾卫国。
“臭丫头,又给何准那小子吃白食。”顾卫国怒骂一声。片刻身高不足一米六的顾卫国蹬蹬蹬的跑了出来,横了自己闺女一眼:“回去写作业去,就不该让你替我看一会儿。”
顾卫国瞄了眼柜台,喊道:“五块钱的鸡腿,你还真舍得,这星期零花钱不给了,再写份一百字的检讨书。”
顾姿苦着一张脸,幽怨的看了眼何准离去的背影,默默地走进里屋。
何准吃完鸡腿,把骨头丢到街道旁的垃圾桶里,看着一个月前刚换上的崭新垃圾桶,现如今已经破旧不堪,叹了口气,三里南街混混流氓颇多,虽然没太影响居民,但拉低了整条街人民的素质。
这就是拐角胡同的一天,欢笑与争吵都有,但彼此和睦,也让何准十分安逸。
何准进货的地方是市郊的一个大型雪糕厂,只制作冰棍,各种冰棍。这样的大厂是不会给何准这种小批发部批货的,但这是承何准他爹的福,成了这家厂子唯一的小店铺批发商。
里面的货整体经过了国际检验的标准,在国内也算是一流的,鹤黄之所以要何准给的雪糕,主要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如果真的是一些粗制滥造的雪糕,那个要争做国际品牌的鹤黄是绝对不会收的。
九月酷暑,何准却要身穿厚重的棉衣,在数千平方米的巨型冷库里来回搬运。虽然可以在这里进货,但他们却没给他配搬运工,只能自己动手,不过还好,比别人省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