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2-12-07
鳄巴山,看到山,再走三十三。
这是当地人说的。说是看到了鳄巴山的山峰,还要再走个三十三里路。
丁二克一边走一边唠叨着,突然,前面迎来了两个人,一个是官差模样的人,另一个是老者。那老者与丁二克是认识的,他一见了面,便呼喊了起来,“阿克啊,你可算是回来了。”
丁二克有些丈二和尚模不着头脑,要说这老者的身份可是族里的三大爷,村里的人谁见了他不是三大爷,三大爷的叫着。可是,他与这位三大爷恐怕还没有好到一见面就红着眼,噙着泪花的程度吧。
丁二克连忙问道:“三大爷,你这是怎么了?”
老者一把拉住了丁二克,指着身旁的人道:“阿克,这位是五阳县衙的官差。”
丁二克一怔,道:“三大爷,你这是要在和谁打官司吗?”
那官差上下打量了丁二克一眼,那模样就像谁欠了他二两银子似的,神气极了。
老者道:“阿克,不是我同谁打官司,是你家出事了。桂花他们母女出事了。”
丁二克闻言眼珠子差点迸了出来。他瞪大了眼睛,道:“你说什么?我的桂花,我的小梅,她们怎么了,她们出了什么事情?”
官差这时才问道:“这人是那母女两人的什么人?”
老者叹了口气道:“他是桂花的丈夫,三年多前去投了军,今天刚回来,唉…”
官差闻言突地咳起来起来,连忙抱拳,道:“原来是军爷啊,真是抱歉,请你快点随我进城去吧。”
丁二克急问道:“三大爷,桂花她们母女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啊?”
老者抬起左手在丁二克的手背上拍了拍,道:“阿克啊,三大爷是看着你长大的,知道你那火爆的性子,所以,这件事你一定得沉住气啊。”
丁二克反手将老者的手抓牢,道:“三大爷,您是咱村的大家长,您的话我一定会听的。您放心,我阿克这几年什么都没有学会,在这忍字上可下了不少的功夫。有什么事情,你只管说。”
老者点了点头,道:“好!有你这句话,我也放心了。你听好了,咱们五阳县出了个婬贼,这该死的东西出手又毒辣,弄死了,还要对尸体下手。”
丁二克顿时就知道不对了。
他有想到小梅,她今年应该是十五了。
老者又道:“昨天,唉,那婬贼找到了桂花那里…”
丁二克急道:“桂花不在家?她去了哪里?”
老者道:“桂花是在你离开后不久进城的,她说你不在家里,她进城帮大户人家做点散工,也好赚点银钱。毕竟在家闲着不是办法,所以,她就去了城里。这一去就是三年,不料昨日来了官差,说你女儿她……”
丁二克的脸色顿时就白了,他双眼痴呆的看着老者。
老者紧张的道:“阿克啊,你可是答应过三大爷的,你可千万要沉住气啊。”
丁二克的面皮一松,露出了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道:“想我还打算着回家过日子,现在这日子还怎么过?”
他那悲惨的声音让人听了不禁动容。
话落他转身对着官差,道:“官爷,我妻女现在在哪?”
官差拍了拍丁二克的肩膀,道:“城边的小屋,我来的时候他已经奄奄一息了。是她告诉我们,她的出处。所以,我才到这边将族长请了过来。”
丁二克咬了咬嘴唇,道:“三大爷,说来还真是巧了。我这边弃了军,到了家门口,妻女就不行了。唉,也算我回来的巧。三大爷,您回去吧。让我进城去料理她们吧。”
老者狠狠地拧了一把清鼻涕,道:“阿克啊,你去了可千万别给官爷添乱知道吗?”
丁二克点了点头,道:“三大爷,我是辞官回来的。这几年也没有存得什么,就把这匹红布送你老吧。”
老者叱道:“你送东西还真会捡时辰。这都什么时候,我能够收吗?快去吧。桂花那里恐怕还有话对你说。告诉她,族里的人都惦记着她呢。”
话落他似乎因为夜风吹的鼻涕直流,随即狠狠的拧了一把鼻涕甩在了地上,接着,摇着头走回去了。
丁二克没有流泪,也没有开口,跟着那个官差又返回了五阳县。一路上,他的脑海中尽是当年与桂花在一起的美好光景。
桂花不是一个漂亮的女人,但是她却有着一种成熟女人的风韵。她很爱笑,每次笑的时候总是用手遮住她那张嘴,倒不是因为她的嘴巴不好看,而是因为那样使得她给人的感觉更具女性的柔美。
丁二克辞官回家,有一方面原因也是想桂花了。然而,现在却出了这样的事情。
到了城门口时,丁二克似乎想起来什么。他想起了那张告示,原来死的人,其中一个是她的女儿。
“官爷,我有一事不明白,想向你请教一下。”
那官差点了点头道:“你家里遭逢不幸,令人同情。有什么话你就问吧。”
丁二克道:“我见城门口贴了两张告示,为何两张告示的悬赏金额不一样呢?”
官差道:“原来你问的是这个啊。事情是这样的。这两张告示本来只有一张,但是今天东城刘员外家的女儿也死了。官家的赏金只有一份,那就是三千两的那张。另外一张是刘员外家委托官家发出的悬赏。但凡有人捉了那贼人的话,可以从官家领出那三千两,同时也可以去刘员外家领取五千两。”
丁二克不开口了,他总算明白了。为何同样的采花贼,为何会出现两张不同的悬赏。
随着官差转入了一个小巷子。这是一条沿着城墙边形成的巷子,不到二十丈的距离,有一座低矮的屋子。屋子内,漆黑一片,黑暗中仍然能够看清里面只有一张旧木床,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屋子虽然很旧,但是收拾的挺干净的。丁二克走到了屋子前,官差便道:“既然你来了,她肯定会跟你详细说明的,我就不进去了。”
丁二克轻点头,道:“有劳你了。”
丁二克推门进去,他看到了两个人。床上躺着的是两个人,他有些不敢相信,这两个人竟然是自己的妻女,他步履沉重,如同灌了铅似的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床边。他先是看见了一双迷惘的大眼睛,盯着横梁。
那是桂花的眼神,她脸色苍白,双目下陷,头发也很散乱地摊开在床上。
“桂花!桂花!”
丁二克叫了两声,床上没有反应,连一点动静都没有。
靠墙的一面,是一个用白布遮盖的身子,只露了半张脸,从鼻子处往上。她的头发上还扎着两条辫子。
丁二克再也忍不住了,他扑了过去,大声哭喊道:“桂花呀,小梅呀…”
一顿哀嚎,却是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那种叫声,真是比流眼泪更令人痛苦啊。他的心在滴血,他买的东西早就抛在了地上。
正在丁二克悲伤之时,外面来了两个人,其中一人丁二克还认识,正是萧逸风。他一进屋见到丁二克,愣住了。
“这不是丁二克吗?他怎么会在这里呢?哭的是这么大声,难不成,桂花是他的老婆?小梅是他的女儿?”
正准备上前询问时,他身旁的人却是快了他一步,拍了拍丁二克的肩膀,道:“喂,你是这两母女的什么人?”
丁二克一回头,看了看那人,道:“一个是我妻,一个是我女,你老兄又是何人?”话落他的目光投向了对方的身后,也是一怔,道,“老哥,你怎么来了。”
萧逸风此时也就确定了他与那母女的关系,上前一步,道:“丁老弟,我是来查这件案子的。这位是地保,姓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