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娇咬了咬唇,战战兢兢道,"王爷每月都会赐麝香下来,咱们屋里都是有点的。所以,是断断不可能怀孕了。只有这宁苏与寒公子不在屋内厮混,才有可能有孕。再者,宁苏若真能怀孕,自她嫁进来起,也将近三月,怎么会有两个月?!"
"秦羽娇,你还不打算说实话吗?!"荆茹希简直愤怒至极,"你就是这样对你的亲妹妹?"
"我,我"秦羽娇一看李御南并不信她,手心里都出汗了。忽的想起一事,大喊道,"宁苏身孕的日子是错的,如果真的两个月,那么,上次喝藏红花时,为何她没事?定是事后宁苏失了宠,才和寒公子有所勾结!"
"你脑子转的倒快,那么本王就告诉你,一个月之前他与本王同在妲岩,他来王府也是近几日的事情。至于为何是两个月,你怕是不知道吧,在宫里,本王才与你的好妹妹比翼!"李御南心下了然,秦羽娇如此紧张分析,不过就是怕秦宁苏安然无恙。
秦羽娇一时之间哑然,心慌的不敢去看他。
她已经不敢想象,李御南对她的感情是哪种地步了。只是知道,他竟然能够让她守身一个月!
李御南懒得再见到她,怒呵道,"滚出去!将王妃带到景阁,没有本王的同意,不许出来半步!"
秦羽娇惊慌失措地看着他,他满脸都是厌恶与冷淡,连看都不看她一眼。秦羽娇冷笑一声,"王爷再怎么护着她,她也是洪武的识香女子!王爷雄心勃勃,江山美人,一念之间!"
李御南瞥了她一眼,走到宁苏的床边,复杂的目光看着她苍白的面容。
万万没有想过,竟然会是她,甚至以为,他这一辈子都会在无情无义和白骨皑皑中,勾心斗角,心无儿女之情。
只是两年前一见,就已经有所触动吧。即使心里再怎么样否认和控制,到底是人不由心,心不由人。
荆茹希转过头看着李御南,不解的问道,“她那是什么意思?”
“洪武自有古训,每二十年须得根据天象,在皇室中选出一名天女。以备将来展示突发。若果真有战事,则要用天女的血祭地,身祭天。以求安康!”李御南看着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荆茹希忽有所感,淡淡问道,“这一次天女,是宁苏?”
李御南没有说话,手抚上宁苏的脸,苍白没有血色,甚至觉得连呼吸都微弱地很。
荆茹希道,“你的计划,第一步是天启皇位,第二步是洪武。我自然知道,昭启王李御南,不牵挂儿女情长。”
“我并非有意疏远她。只是想来日她离去之时,彼此都不用痛心疾首。”李御南幽幽道,难得有一次,语气中有着一丝丝情意,“都下去吧。”
屋外春色满园关不住,连那角落边的红杏花都长进来了院中。屋子内的几株不知名的花也吐了花苞,屋内屋外生气盎然。
暖暖的风卷起了窗边的纱帘,温暖平静。
李御南看着她,想到两个人第一次见面,是在洪武的后花园。那时候,遇上了洪武难得的雪年,他自是司空见惯,并未有所欢喜。只是她不同,洪武,一场雪多难得啊!
在雪地里,她着着一身粉色的锦衣,绿色披风,一口一声地叫他姐夫。将那雪白的花,洒向他身上,他那时候是名震四海的昭启王哪里容得这般胡闹。
他生气地拂袖离去,倒是她笑得漫天烂漫。
“嘶……”宁苏忽地嗡咛一声,眉黛紧蹙,微微睁开了眼。李御南伸回手,眯着眼看着她,冷冷道,“你醒了?”
宁苏微弱地呼吸着,看着他久久,别开了眼。
李御南倒也不在乎,淡淡道,“是本王对不住你,让你落了孩子。”
宁苏猛地转过头,睁大了瞳孔,双手死死地攥住他的衣袖,“你说什么?”
“两个月,胎还不稳。下次……”
“是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宁苏挣扎起身子,狠狠地逼近他,“你为什么不肯相信我?难道你看到什么就是什么吗?”
“宁苏……”李御南抓住她的手,“这次却是是本王没有考虑周全!”
“哈哈,考虑周全?”宁苏一声冷笑,“你何时考虑周全过?你不爱我却要娶我时,你可考虑了?你那么厌恶我却又要关住我,你可考虑了?你每次都强行我,你可考虑了?”
“秦宁苏,你不要过分!一个孩子而已,以后又不是没有了?!”李御南盛怒站起身指着她,“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而已?你怎可知道他对我有多重要?他是我第一个孩子,我甚至不知道他的存在他就被你杀死了!”
“那就当他不曾存在就是了!”李御南不想看她满眼血丝,失魂落魄的样子,是不忍是不想,只是明明想安慰他的话,却变成了这等冰冷。
宁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笑道,“昭启王果真无情无义。我要休息了,王爷还是不要在这污秽之地了。”
说罢,躺去看着一处出神。
李御南心里已觉不快,此事果真是他不好。可她却如此不依不饶,又不懂得他心里是哪般感受。他站起身,冷冷一句,“你躺着吧。”
宁苏闭了眼,眼泪却止不住的往下流,她从未想过会和李御南有孩子。可是知道了,心里却又是那般欢欣那般雀跃,以至于还未见到就丢失了之后,心肠寸断。
两个月,他们的母子在不知不觉中相处,却也再也遇不到了。
她不想恨谁,可是却又做不到一尘一埃都不放在心上。
袭伊和荆茹希见李御南走了,连忙推了门进来,荆茹希看着她别着头,一时不知如何安慰她,她能深知孩子失去的痛苦。袭伊皱皱眉,道,“主子,喝药了。”
宁苏睁开眼,看着荆茹希就大声哭了出来。
“宁苏,这件事,也不能全怪王爷。”荆茹希拉着她的手,“若不是秦羽娇污蔑你……”
“嫂子,我已经不想谈这件事了……他……”
“宁苏,你不能再毫无所怨了。今日是孩子,明日就是你!你可知道,你孩子落了,王爷魂都丢了!”荆茹希一叹息,想着刚才目光无神,神色倦怠的李御南,心里不由地觉得无奈。
宁苏笑着摇了摇头,“他一直不喜欢孩子。落了,更合了他心思。”
“你怎如此不明白,有哪个人会不爱孩子?只是,他现在还不适合要孩子!”荆茹希拿过药碗,“多少喝一点,别和自己过不去。”
宁苏点点头,那药奇苦无比,喝进去却并未多少难受,道是心里苦涩更胜一筹。
“这屋外花开,美丽活泼,都是春天,为何我的孩子却要死去?”宁苏一叹息,坐在萍院门口,看着彩云和袭伊清洗着衣服。
荆茹希笑笑,“你若是真的怀了,眼下情景不适合你。哪日被害了也不知道。”
“也是,我也伤心了两日了。”宁苏笑着,将杯中的茶水倒在地上,“是时候做一些事了。”
“秦羽娇已经被禁足了,她……”荆茹希还没有将话说完,就看见一个小厮跑了过来,慌忙道,“宁主子,这雪兔雪兔被容夫人用迷药药倒了,带去水昉屋了。”
“什么?!”宁苏一惊,不顾荆茹希的阻拦,立马带着袭伊去了水昉屋。
还没有进去,就听见那容媚高傲的声音,“来人,给我割血!”
宁苏心里知道,雪狼的血是一等一的制药材料。十分珍贵!
她心里一下子疼痛起来,不顾着自己身子虚弱,用力推开了门,只见雪兔被倒挂在空中背上被人割开,滴滴答答地滴着血。容媚看向她,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宁姐姐怎么来了?”
“你,你明知故问,马上将这雪狼放了。”宁苏示意了袭伊上前,却被容媚拦住了,“我知道,这雪狼是王爷送给姐姐的,只不过……”她一愣,抚了抚头,“我近来身子不好,需要补补。”
“补补?”宁苏失笑,“你可真是好大的身份,敢动我的雪狼!”
“有何不敢,我还敢打他呢!”说罢,忽地手里多了一条皮鞭,狠狠地往雪兔身上打去,疼得它呜咽直叫,声声都在宁苏的心坎上。
宁苏连忙扑上去抱住雪兔,鞭子一下子就打到了她身上,宁苏的背上立刻泛出了血,染红了身上的纱衣。
容媚冷笑,“你以为我不敢打吗?若不是你,王爷怎么会对我大吼?若不是你他怎么会训斥我?都是你,都是你!”
宁苏的背上又挨了两三鞭子,袭伊被人拉住了手脚动弹不得,只好大声喊道,“容夫人,你就不怕王爷怪罪吗?”
“怪罪?哈哈……我最好他一剑杀了我!”容媚眼中似乎是痛苦又是怒火,几鞭子全部打在了宁苏的背脊上。宁苏强忍着,倒是雪兔一直看着她,眼中似乎有泪水,她笑道,“你看,连着雪兔都知道心疼我。”
“本王何尝不心疼你!”应声而到,李御南推门进来,血红了眸子看着这一幕。
容媚吓了一跳,立马哭丧起了脸,“王爷,你……”
宁苏摔倒在地,抬起头看着他,“我不需要!”
“本王没和你说。”李御南难得优雅一笑,拉过容媚的手,“疼吗?这鞭子这么粗糙。可别磨坏了你的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