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碍事,昭启王,没有很用力。"秦行之温文尔雅,又是一尘不变的白衣,"你怎么了?他欺负你了?"
宁苏怔松,为何自己的心里有点排斥六哥,见到他却想到了李御南,"没有。六哥有事?"
"昭阳,昨天是我不好。但,但是,我看得出,他对你不好。"秦行之一心想要给这从小就受人欺负的妹妹快乐,见到他们昨天吵架,李御南竟然丝毫不退让,他的心里,生气难过。
"不,六哥。他对我好不好,我自己知道。"宁苏回驳他,见他不说话了,又沉下声来,"六哥,你何苦在我屋子里留书信?"
"你见到了是吗?那你定是知道我的心意了,那么昭阳,你准备怎么答复我?"秦行之上前一步,更加靠近了她。
宁苏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六哥,我已经怀了他的孩子了。"
"我不介意,只要你能回来,我会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
"六哥!你荒唐!"宁苏简直要疯了,为何原本冷静的六哥会变成这样?之前的他,会教导自己如何做人。
秦行之皱眉,"我荒唐?是,我后悔自己不早点荒唐。若是我之前勇敢一点,便应该向父皇讨了你,做我的妻子!而不是亲手将你送给别人。"
秦行之很后悔,当初便应该带着她逃到山中,或许如今,他们已经有了很好的结果。
宁苏沉默不说话,退到一边,看着金光闪闪的皇宫,"我们从小长大,已经相处这么多年,六哥,你有十八年的机会,但是你从来都没有珍惜过,没有在意过。"
"六哥,我承认,若你早些和我说这些话,我定将跟你走。可是你没有,你还亲手送我上了花轿。是你,给了李御南机会。"宁苏谈及他,缓缓笑了起来,"他对我很好,也很爱我。他等了我两年,宠我疼惜我。就算我也曾和他闹到想死的地步,我还是会原谅他。他爱我,就不会放我走,和你不一样。"
秦行之失笑,看了眼宁苏身后的李御南,"所以,你喜欢他?"
"是。"宁苏毫不闪躲,对上他的眼睛,"若说我喜欢六哥,只是因为从小长大的情份,而不是相伴一生。就算我和他相争,闹的两个人都不好过,可只有我们自己知道。这一生,便是非他不可。"
"就算他如此欺凌你,不尊重你?昭阳,你知不知道这不叫爱,这是没有自尊!"
"那六哥,你要自尊你要面子,所以你选择了沉默。也因此,你与自尊过了这些年,而不是和我!"宁苏知道,自己这一次走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回来,有很多话,她必须说清楚。
秦行之摇头,"不,你这是被他奴役了。"
宁苏垂眸,轻声一叹,"我就是这么没志气。宁愿被爱我的人奴役,也不愿在我不爱的人面前,做一个女神。"
秦行之诧异,为何当初跟在他身后的小女孩不见了。她的心她的身都属于她身后那个男人。即使两个人吵架,也要护住他们的感情。即使看上去,她恨极了那个男人,可也真真地爱死了那个男人。
秦行之一笑,转身就走。
宁苏想要追上去,忽地瞥到一边的身影,她回过头,看着李御南满脸噙笑,手抱胸走到她面前。宁苏不知刚才他听了多少去,转身就想逃,"别走。"
宁苏顿住脚步,"干什么?"
"宁苏,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李御南扳过她的身子,笑意吟吟。
宁苏瞪了他一眼,"不是,我骗他的。以免他再来找你,又被你打伤!"
李御南丝毫不介意,伸手又要抱住她,宁苏后退,"你出宫去,我现在不想见到你。"
李御南踌躇片刻,知道她火气还没有消,心中另有了主意,故意板下脸来,"我走就是了。后天,我来找你。"
说罢,转身离去。宁苏气得直跺脚,明明生他的气,却又狠不下心来。
自从有了两日之约后,李御南果真没再进宫过,被一些小心眼的人知道了,便说宁苏和秦行之的事情东窗事发,惹得昭启王不快。又有人说,李御南撞见两人偷好,便一怒之下废了宁苏。
宁苏置之不理,白日就在落花宫做做小衣服,跟着婧贵妃又学了一些新的女红。到了晚上,早早熄灯睡觉,不去想什么六哥,也不去想什么李御南。最近害喜得厉害,每日三碗药不断,倒让她真的有些怀念王府的药膳了。
宁苏也闲着无聊,向承帝求了恩准,独自出宫去了。
还没到宫门口,就看到了言芝莜,她连忙喊住她,"芝莜,芝莜!"
言芝莜转过身,看到是她,"宁苏,怎么是你?"
"我刚从宫里出来,想找个地方玩玩。"宁苏原本不怎么好的心情,一下子被消散了。"你呢?你怎么在洪武?"
"噢,我和我师父来的,找人有事。"言芝莜不同那日,穿了一件利索的武装,更有一番巾帼英雄之样,"宁苏,我带你去我师父的楼吧。"
"你师父还有楼?叫什么?"宁苏一听,一下子来了兴致。
"柳烟巷!"
两个人站在柳烟巷前,看着花枝招展的女子,衣衫,宁苏模了模下巴,一本正经道,"果真,是个好玩的地方。"
"你别看这里是烟花之地,不过,还是有很多好玩的。"言芝莜挑眉一笑,门口两个女子意见是她,便迎了上来,"言姐姐,你可终于来了。"
"是了是了,把三楼都给我清空。我今天带了一个好姐妹来。"言芝莜拉过宁苏,又转头问道,"你想吃什么?"
"酸的酸的。"宁苏如今有孕,只要有了这酸酸的东西,怕是能吃上很久了。
"诶哟,小爷儿。才来啊。来来来。"说着,身边的女子就敞开衣襟迎了上去。
宁苏别过头看到是一个皮肤黝黑,眼睛贼小的男子。宁苏一挑眉,看他抱着那女子,只喊美人,给亲亲。
她一阵郁闷,笑着问道,"这里的女子,都这么?热情?"
"那当然,男人见了就喜欢。这女人见了,就要破口大骂。"言芝莜带她在阁楼边坐下,整个柳烟巷,圆形细木吊顶,坐在阁楼边,恰好可以看见楼底一切情景。
"你师父太无聊了,祸害妇女啊。"宁苏忍不住要说说,可是看着这地方有歌有舞,还有各个女子妖娆万千,"不过,真是个好地方。"
"那当然,一会儿,介绍个人给你认识。"言芝莜一挑眉,笑着朝底下努了努嘴,"喏,出来了。"
只见舞台中央,一个蒙面女子缓步出来,一袭淡粉色荷叶流云拖尾裙、裙尾绣上几朵淡黄色的蝴蝶。琵琶红杉上裳、外罩蕾边淡兰色纱衣,背后绣着几朵淡紫色蝴琼花随、盘发。将三千青丝绾成流月髻、斜插司珍房所制的梅蝶彩珠泽云发簪。后、描柳眉、扑胭脂、点朱唇。眼皮上用胭脂花磨制成粉、轻轻点在上面。
果然是另一番美。她步伐轻盈,腰肢柔软,一颦一笑间,竟是美得勾魂。
宁苏一时间来了兴致,连忙问道,"这谁啊?"
"不说!"言芝莜定定看她一眼,咬着瓜子,忽地看见楼下来的人,她偷偷一笑,"宁苏,你看那是谁?"
宁苏顺着她目光看去,竟看到了李御南和寒丰毅!
两个人如同纨绔子弟一样,发髻间都别了一朵红花,满脸笑意。
宁苏一挑眉,忍不住骂道,"什么情况?"
"怕是,你不在,耐不住寂寞了!"言芝莜将瓜子壳吐在一边,"男人都是这样的哟。"
宁苏瞪了他一眼,看着那两个人走到台前。
那女子停来,音乐恰好戛然而止。寒丰毅扬手拍了拍,大声喊道,"各位,各位!今日咱们啊,都是来看着流水姑娘的舞的,不过我说,流水姑娘,你好歹也是头牌,这?还是选个人陪你共度良宵吧。"
原来那女子叫流水,宁苏不声响,她心中又不由得失笑,这李御南,什么时候这么没品了?
"寒公子,这当然好啦。"流水轻盈的声音响起,宁苏微微颦眉,怎的如此熟悉?"不过,这公子,还是要流水自己选。"
"好好好,你自己选,不知道,本公子有没有这样的荣幸啊?!"寒丰毅一脸坏笑,宁苏恨不得帮高莫嫣打他几拳。
"那,我要,这位公子!"流水素手一指,正好指中了李御南。
宁苏心口一紧,险些就要喊出来了。看了一眼对面的言芝莜,笑得无良,"你笑什么?"
"这流水选的可是你的夫君。我都替你着急。"言芝莜说话向来阴晴不定,听不出她的语气。
宁苏噘嘴,"我才不着急,谁爱要,谁带去!"
李御南缓缓抬起头,看着流水的手指,片刻一笑,"多谢姑娘,可是,我已经有妻室了!"
"哈哈哈,你倒问问,这里那一个不是有妻室的?"流水一步一步走下台,走到他面前,"我看你生得不凡,想必,定是最好人选。"
宁苏暗咒,真是惑人不浅,好好的一个姑娘,又要被他的容貌给骗了。
李御南抬头思考,吓得宁苏忙把头缩了回去,接着只听的他一阵大笑,"不了,姑娘美意,我心领了。"
"你就不要再推月兑了,你跟我来,我给你看一些好玩的东西。"说着,一把拉住他的腰带,在他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惹得他又是一阵爽朗的笑。寒丰毅连忙凑热闹,"好好好,流水姑娘,李少爷,二楼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