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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芝莜醒过来了,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可是她的脸,却再也不是美丽的容颜了。那乌黑的头发,也只能每日用纱巾遮着。
一场火,让她变得沉默变得更让人无法靠近了。
宁苏带了人给她做了好吃的,刚进屋内,就看到她斜靠在窗边望着外面的桂花树出神,宁苏心中微微一疼,可在她面前只能开心一点,“芝莜,你感觉好点了吗?”
言芝莜慢慢转过头,淡淡一笑,“好多了,只是还是觉得有点累。”
身旁的丫鬟搀扶起她,宁苏顺势要接过,她摇了摇头,“宁妃你身子不方便,不用了。”
宁苏笑笑,“那好,你小心一点。来,我给你带了点吃的,今天有胃口吗?”
木雕盒里,是大补的药膳,还有一些爽口的点心,宁苏和云姜帮她做的。她们也不期望她能够全部吃掉,能吃一点是一点。
言芝莜看了一眼,微微摇摇头,“我想出去走走。”
这是这十几天来,她第一次说要出去走走,之前她说带着纱巾,脸也毁了很难看。
宁苏心中暗自高兴,怕是她已经走出心里的阴影了。
妲岩的皇宫没有天启那样的气势磅礴,倒是有一种奇特的格局,像是在迷宫里走一样。奇花异草,不同于往常见过的。
皇宫里的丫鬟多是之前留下来的,李御南要在皇宫里住上一段日子,她们也就都认得宁苏——这可是昭启王的侧妃。加之李御南对她上心万分,谁见了她都恭恭敬敬的。
言芝莜腿脚不是很方便,一路慢慢的走,两个人谁都没说话。安静的有点让人难受。
忽地前面传来了女子的笑声。像是在撒娇一样,只听得她说,“你背我好不好,我走累了。”
那男子大声应着,“好,上来。”
两个人打打闹闹的,就到了宁苏她们跟前。
四个人相对,笑声一下子就没了。
锦云香尴尬地看着言芝莜。拍了拍李骁沣,李骁沣这才把她放了下来,她上前有些不真的笑,“宁苏妹妹,芝莜,你们在散步啊?”
言芝莜垂下眼眸没有答话,手握的宁苏生疼。
宁苏点点头,瞥了眼身后的李骁沣。“十皇子和姐姐也来散步?姐姐腿脚好些了?”
“好多了,好多了。”锦云香忙应承着,她欲要靠近言芝莜,言芝莜却退了一步别开了头。锦云香有些不自在的笑笑,“言姑娘可还好?”
宁苏点点头,“好多了。今天想出来走走了。”
“早知道这样,就不出来了。”言芝莜暗暗一笑,转身要走。
李骁沣听见了,心里本觉得对不住她,可现在她让锦云香脸面上不好看了,他是有些恼怒了。拉过锦云香的手,就愤愤地对宁苏道,“堂嫂,我们不打扰了。先走了。”
“喂。李骁沣……”锦云香心里想要解开他们之间的隔阂的,言芝莜怨他们,是在正常不过的。
言芝莜看着李骁沣,冷笑一声。“真不幸。”
宁苏一时间不好说什么,宽心的话言芝莜不要听,她也不会说。
走了几步,言芝莜觉着累了,去亭子里坐了坐,她有些苦笑,“我是不是太计较了?”
宁苏摇摇头,握着她的手,“不是你的错。”
“我心里只是觉得不痛快而已。”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之前我太自负了,自认为胭脂雪这么几年都未曾被朝廷抓获,那必定是很厉害的。可现在我才知道,有时候一些事情是注定的,我的力量太小了,我也改变不了。他们……他们现在很幸福,可是他们的幸福却是我的痛。我想祝福他们,可是我没有这个气魄,没有这样大的胸襟。”
宁苏握紧她有些受伤的手,她只能这样来给她一点点温暖,也只有这样,她才可以慢慢地去知晓她的心。
太阳西落了,宫廷里的灯笼一排排地亮着,对于言芝莜而言,却如同黑夜一样。
她的心里,已经千疮百孔了。她才二十岁,可最美好的东西都不在了。她不一定在乎自己的容貌,可却又有那个女子喜欢这样的脸。还有那一头青丝,记忆里自己是个孤儿,可是总会有人称赞她的头发。现在她什么都没有了。
江湖上被人称道的神偷,现在连功夫都有所失了。
若不是宁妃在一边照应着,只怕她早就被昭启王赶出去了。
李御南回到寝宫的时候,已是半夜了。宁苏这几天难得睡得早,他也不想吵着她。
可宁苏还是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半撑着身子起来了,“你来了?”
李御南点点头,“又把你吵醒了?”
“嗯……我也有点睡不着了。”宁苏往里睡了一点,李御南却伸手把她抱在了怀里,“你跑什么?让我抱抱你。”
宁苏脸一下子就红了,小手抵着他的胸膛,把头埋在他的脖颈处,“御南,十皇子和姐姐……”
“这不是你帮他们求得姻缘么?”李御南透过她的袭衣,有些粗糙的手,轻抚着她光洁的背脊,“现在又觉得不好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环着他的手臂,瞪了他一眼,“只是他们对芝莜而言,是一种伤痛啊。”
“宁苏,你最近是不是太闲了?”李御南拍拍她的背,“人总说女人在生孩子之前会乱想,你现在胡想什么?”
宁苏瘪瘪嘴,柔意在他胸口处来回游走,有意挑弄他一样,“回到天启,你预计怎么办?”
“你姐姐就要走了,她接下去是死是活,我们都无法知晓。至于言芝莜,她和老十之间的恩怨没那么简单就能够化解。”他垂眸看着她,低头吻了吻她的脸颊。“至于你,就好好的跟着我,先把孩子生下来。另外不要多想。”
“我还以为你不打算回去了。”她娇嗔了一句,靠紧他欲要睡去。
李御南慵懒地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宁苏,回去后……我想带你去见见我的父王。”
宁苏身子一震,她朦胧的眼里。闪烁着一些不明的情愫,忽地笑了起来,“一切随你。”
李御南嘴唇微扬,又吻了吻她,两个人相拥地睡了一个安稳觉。
李御南这样的想法已经不是一两天了,他要给宁苏一个正正经经的身份,宫里的流言蜚语他的确不在乎。可是,他不希望别人对他有这样子的看法。
他仍如当初。要给她最好的。
天启大军在两日后,终于踏上了规程,这样的侵略对于别的国家而言是可怕的。他们原本有所觊觎的心,都渐渐隐藏起来。
李戈对于李御南的战绩,是赞赏有加,回城当天。天子亲自迎接,下马相逢。
李御南骑着战马,身后跟着的是云秋白和李骁沣,两人皆是意气扬扬面带笑容。惟有李御南紧皱着眉头,一言不发。
李戈天子风范,将手递到战马上的李御南跟前,哈哈大笑,“朕的侄儿果然骁勇好战,妲岩与我天启常年不合。竟只用了如此短的时间就将其收回我朝边境。好!真是好啊!”
李御南凝眉看着那只年老粗糙的手,继而又将目光转向这个皇帝,他的身后是百朝文武。而他的身后,是从沙场归来辛苦异常的战士们。
李戈眉峰微动。又将手伸了伸。李御南这才伸出手,在李戈的笑声中翻身下马。
一袭盔甲,迎着日头熠熠生光。他与李戈携手而战,望着对他跪拜的那些官员们,他的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想要吞越这一切。
李戈带着骄傲而又欣赏的目光,将李御南上下打量,许久,长叹了一口气,“朕的好侄儿,也只有你父王才有这样的福气,有你如此勇谋的儿子!朕,实在是羡慕啊!”
李御南眉心一皱,眼中迸发出有些让人不解的敌意,他倏尔松开手,抱拳道,“是皇上赏识臣。”
李戈仰天大笑,脸上的喜悦难以抑制,“你们听听,这昭启王倒变得谦虚了!”
“这乃是我们天启的福分啊!”
“是啊是啊,昭启王果真厉害!”
阿谀奉承之声不绝于耳,渐渐地充斥整个皇宫。李御南仍是一副不爽的表情,目光阴沉地望向远方。
李骁沣和云秋白在远处看着这一幕,云秋白喝了一口酒,打趣道,“这皇帝老子,不稀罕你这儿子啊?”
李骁沣毫无所谓的耸耸肩,“这个皇宫里,谁把我当皇帝儿子看过。若不是御南哥,我早就死在这冰冷的皇宫里了。”
云秋白摇摇头,“嫡出果真如此重要?”
“嫡出便是真正的皇子,若是庶出,总是不会被看得起。”他笑意浓浓地看向云秋白,“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对云姜这么好?”
云秋白不理会他,拉转了马缰,马儿叫了几声,朝着城门外走去。李骁沣跟上他,“怎么去喝酒?”
“你是没有美人相伴,我可急着回去看姜儿。”他将手中的酒壶扔给他,“今日的庆功宴我是不回来的,记得,给我带点酒!”
李骁沣无奈地瞪着他,“醉不死你?”
只是见他远走了,心里竟然有些失落。
他们都有自己可以呵护,有自己可以照顾的人。可是锦云香却告诉她,她要去洪武。
她的理由只是简单的要去看亲戚。可是他却从她的眼里看到了太多的逃避。她在走的时候,只是很冷静地抱了抱她,她说,“我一定会记得你的。”
“记得?”他冷笑一声,拉着宝儿往不知名的地方去,“锦云香,我要的不是记得!”这句话在她面前毫无勇气开口,只有一个人的时候,才会想要说。
他还没走几步远,就又见到了言芝莜,她带着纱巾,可她的眼睛他一直都记得,冰冷,绝杀。言芝莜恰好抬起头,两人四目相对。离上次见面,已有三天。(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