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婶顺着夏彩的目光看去,血淋淋的一只死鸡,软绵绵地垂在夏彩手上。滴滴答答的血点子落下来掉在门前的台阶上,已经晕出碗大的一圈。
王二婶惊叫着往后跳了一步,
“这是干什么?”
夏彩眼睛一眨,却靠前一步,
“婶子,您这是咋啦?”
王二婶脸色惨白,指着死鸡,
“你要干嘛?”
夏彩一脸惊讶,
“鸡啊?想给您拜年来着,又没东西舀出手,我赶巧抓了只鸡!”
手一举,血糊糊的鸡头杵到王二婶眼前,
“瞧!我都帮您杀好了!”
王二婶“呀”地低叫一声,往后退,
“不不用!”
夏彩缓缓放下手里的东西,一声不吭地看着王二婶不说话。
王二婶脸色一转,脸上又挤出一丝笑容,
“我是说,你人来就行了!还带东西,啥时候这么客气了”
不自在地瞪了眼夏彩。
夏彩“嘿嘿”笑两声,眼睛眨了几眨。
“知道婶子不拘小节!所以才刚看见我白婶家在杀鸡,顺手就提了只过来!想来婶子是不会嫌弃的吧?”“我白婶”三个字咬得异常清晰响亮。
王二婶一怔,看着夏彩。
夏彩笑眯眯地,
“很久没到王家村窜门儿,一回来我就奇怪了。白婶家狗也养了,墙也重了一人高。问起来才知道二婶最喜欢这些东西。您说,大过年的,不来表示表示心意。不是错过机会了?”
王二婶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指着夏彩,张口结舌。
严姐站一旁,见状伸手拉住夏彩的手,
“别说了!快回去!”
使劲儿将夏彩往后拽。
夏彩却将严姐的手一下甩月兑,提着手里的死鸡往王二婶跟前凑了凑,
“二婶!现成才杀好的,您模。还暖和呢!赶紧舀回家还能收拾做道菜!您们一家高高兴兴过个年!”
王二婶神色一冷,脸有些发青。
“小夏,这可不是开玩笑!大年初一第一天,开门就见红!再者,提了死东西上门,这是在咒人不得好!”
夏彩也跟着脸色一变,
“真的吗?咒人可是罪过,王=八=孙=子才干这种缺德事呢!有事没事往人家里送死鸡死鸭死畜生干嘛?”
说得很是激动。末了声音一缓,
“不过,二婶,您仔细看看,它还在抽搐呢,不算真死!才将还活蹦乱跳。我现成帮您杀了,您还少道手!”
王二婶的脸色由发青变成了猪肝色,愣愣地指着夏彩说不出话来。
严姐这会儿已经无计可施。只得求夏彩,
“你少说两句!乡里乡邻的,低头不见抬头见,二婶什么都明白的,是不是?”
冲王二婶挤出丝笑。
“哈哈”
夏彩清脆地笑出声,
“您真是!二婶都没说什么,您倒话多!这么一说。倒弄得二婶好似小肚鸡肠的人!”
冲王二婶笑得天真无邪。
“二婶!我年纪小,做得不好您跟我妈说去,让她教训我!您可别跟我见真!”
话完,一扬手就将那死鸡从王二婶身后的门缝里扔进她家院子。
王二婶一闪身。“瞎”地一声,恨恨喊道:
“小夏!”
夏彩转过身咯咯笑不停,
“我这也是见面礼!往后我可就住白婶家了,乡里乡邻的,哪天有空还来看您!”
王二婶再忍不住,似是终于明白被夏彩给耍了,气得跺脚。
“小妮子!你别以为我不敢!哪天我就进城去跟你妈说去!!让她讲出个道理来!”
严姐眼见夏彩风说完一样跑走了,站在王二婶跟前不知所措。刚才自个儿插那么一句,原本是劝和,被夏彩一接,听起来倒成了帮腔。
严姐看王二婶气势汹汹地望着自己,嚅了嚅嘴。
王二婶转头又低头,却是捡起那只死鸡往严姐身上砸来。
一大早,严姐刚从省城赶回来,虽然风尘仆仆,可身上到底也是刻意穿戴好的。那鸡冲着严姐迎面而来,血红的鸡头将巧砸在严姐前胸,在衣襟上印上一团殷红的大花。
严姐惊讶得说不出话。王二婶冲严姐恨恨地盯了一眼,“呸”一声一口痰吐在严姐跟前,
“chang妇!“
转过身重重将门掼上。
严姐立在那里,看着王二婶家还在晃荡的门环,心里又惊又气又委屈,最后还是提起那只死鸡回了王凤羽家。
王家灶房里,夏彩眉飞色舞地跟屋里的人将刚才的事。跟静静抱怨,
“你妈就是心软!不是她在那里站着,看我非得把那泼妇气得嘴歪才肯饶了她不可!”
静静跟着笑,其他人却只看着夏彩不说话。
白婶怪夏彩,
“那种糊涂人何必又去惹她。就算有道理你也跟她讲不清,能远就远着点儿就是!以后记得别往她跟前凑!”
夏彩不以为然地撇撇嘴,仍旧嘻嘻哈哈地。张镇皱紧眉头,刚要开腔,严姐提了鸡轻悄悄地走进屋。
众人一看她大襟上的一团红,都歇了声。
张镇说道:
“看吧,你来我往多热闹!这是谁讨了便宜!”
瞪着夏彩。
夏彩叫道:
“怪我干什么!刚才就该再狠点儿!好好收拾收拾,看她还能多嚣张!”
跟张镇两人大眼瞪小眼。
严姐打断张镇和夏彩,
“好了,好了!大年初一先欢欢喜喜过个年再说!恶人自有恶人收,咱们就别费那心事了!”
老林也在旁边劝。众人都动起来,着手收拾那几只鸡,闹嚷嚷地说要把昨天落下的团年饭补回来。
大伙儿一块儿在后院忙活,过了一会儿,听见前院门响动。大黑闻声已经窜起身就往前边跑。
白婶也放下手里的东西,
“一准儿是玉篱拜年回来了!我去看看!”
张镇出声喊住白婶,
“管她娘家是咋个态度,说了啥,大姐别问的好。过了年再说!”
白婶点头,快步向前院走去。
玉篱个子高,又因为这几年来大事小事就没断过,人一直都是瘦瘦的。白婶刚转过中堂,一眼瞧见玉篱细柳条似地站在院门当口,那样子,单薄得风一吹就倒。
白婶心口一热,
“站在风口上干嘛?小心着凉!”
玉篱听见,笑盈盈地转过头来,
“咱们家来客人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