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瞳手中的梳子轻轻把小楠的长发拢到一起握在手心里,感觉很粗的一大把头发几乎握不住。“哎呀,真羡慕你啊小程,你的头发长得这么密发质还能这么好。我给你编个鱼骨辫怎么样?”
“好啊,怎么都行,谢谢你李瞳。”小楠回头给了李瞳一个感谢的微笑,然后老老实实地坐在椅子里,任凭李瞳像玩洋女圭女圭一样摆弄她的头发——反正她自己也不会弄,除了披肩发和马尾辫,唯一会辫的那一种辫子还是看着女生杂志替小婷编辫子时学来的。
坐在对面的高洋看着小楠乖乖坐在椅子里,手捧着王丹递给她的茶水,被李瞳把她的头发摆弄来摆弄去的,鹅蛋型的小脸被酒气熏得红红地像个害羞的小丫头一样,纤眉如画眸似秋水,似笑非笑轻轻抿住的嘴唇像花瓣一样娇女敕,脖颈优雅修长,从敞开的花格子衬衫领口露出一对jīng致的锁骨,高洋禁不住在心里感叹自己快三十岁的人,竟然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孩。
联想到刚才玩捉人游戏时这丫头矫健的动作和优美得找不到形容词的身段,正是“静若处子动若月兑兔”的境界,如果当年写《洛神赋》的曹子建能够看到现在的程小楠,一定会感叹原来凌波微步的洛神仙子居然降临人间了。
小楠也发现高洋一直在看她,立刻对他笑笑顽皮地眨了眨眼睛:“高经理,按照约定,该讲故事啦,你讲完故事大伙好回家睡觉啊!”
“呵呵,咱这次输的心服口服,好吧,俺老高向来一诺千金,既然输了那咱就讲吧!”高洋爽快的把杯中残酒一饮而尽又说道:“不过呢,虽然讲的只是我和薛总一起创业建立托普公司的真实经历,但是里面牵扯了一些关于薛总个人的感情,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不敢确定他是不是真的放下了那段过去,所以这故事我只讲一遍!听不清楚的可别怨我!”
这个世界上不好奇的人是非常少的,虽然公司的老人对于那些陈年旧事多多少少都会知道一鳞半爪,但是具体经过确实无人知晓,所以一看高洋的架势真的要讲,包间里的人“呼啦”一下子全都跑过来,把业务部的圆桌围得严严实实。高洋见大家都站好了位置,就清了清嗓子,然后开始从“很久很久以前”讲起。
“说起来……那已经是差不多十年前的事情了。当年我和薛斌是同一批参军当兵的,后来分到了一个连队上,但不是一个班的。我们两人关系一直挺好,退伍后一起回到家z市,当时也不知道自己该干点什么,那时候我们都太年轻,比在座的你们还要年轻,整天就知道玩,根本没有什么事业心,回来后经人介绍到本市一家挺大的公司当起了保安……”
原来如此,小楠终于明白为什么她第一次见到薛总和高洋的时候,就感觉到他们身上有一种跟她老爸程卫国很相似的感觉,原来他们和自己的老爸一样当过军人,几年军旅生涯的历练使他们身上带有一种jīng神上一辈子都不会褪sè的特有气质。
“我们那时候根本就不了解什么是人生,不知道人为什么要奋斗,我们当时对自己的生活很满足,上班混够八个小时,下了班就去打台球喝啤酒,挣的钱虽然不多但也勉强够花。如果不发生后来的那件事情,我们两个人的一生也许就是这样在懵懵懂懂中胡乱地荒废度过了……”
高洋说到这里停了一下,伸手抓起一边的白酒瓶子又自斟自饮了一杯,这才接着说下去:“后来发生的这件事,说起来剧情非常的狗血,有一天晚上我们打完台球回公司宿舍的路上,在小胡同里遇到几个流氓在sāo扰一个女孩。我跟老薛那时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哪里容得下这帮禽兽,三拳两脚就把这些家伙都给放倒了,眼看着天有点晚,我跟老薛一商量决定送这女孩回家……”
不等高洋往下说,正在把小楠的长发分成三股编鱼骨辫的李瞳忽然插嘴说:“我说高经理,你们救的那个女孩,是不是大美女啊?”
高洋无奈地笑了笑:“你说的没错,要不我说这剧情简直狗血透顶了,我们救的那个女孩儿不但长得漂亮,而且气质特别好,我们领着她走出昏暗的小胡同来到亮堂的大街路灯下的时候,一打量那女孩两个傻小子当场就呆住了,那个女孩当时穿了一身长长地白裙,就像一朵清纯的白荷花……”
“真的假的啊,她有多漂亮??什么类型的气质?御姐型的还是傲娇型的?”“漂亮的女孩多得是呢,关键看漂亮到什么程度了,对了,有咱们公司的程小美人儿漂亮吗?有她气质好吗?”公司的同事一阵七嘴八舌地插嘴,不知道谁故意提到小楠,仿佛小楠忽然就成了大家公认的一杆标尺,立刻被拿来衡量高洋故事中的女孩到底有多美貌,只是“标尺”本人听了之后既无奈又窘迫,还好小楠的脸本来就因为酒jīng的影响而红红的,谁也看不出什么端倪。
“跟小程比啊……”高洋居然一副认真的表情,手托下巴皱着眉头盯着小楠看了半天,似乎真的在心里认真对比两个女孩,良久才说:“不一样的类型怎么对比呢?咱们小程是忧郁气质的美女,我每次看见她的双眼就感觉到这孩子心里不知道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事情,好像她在背负着什么命运似的,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啊小程?”
高洋原本并不是说话那么直接的人,十年业务生涯早就让他练出看人下菜的本事,瞧人脸sè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是基本功,只是今天他已经一个人干了一瓶白酒,虽然按照他的酒量来说还不算什么,却没意识到自己的倾诉yù望莫名其妙暴涨,心里想的事情忍不住就要说出来。
小楠对高洋刚才说的话心里暗自吃惊,脸上却强装满不在乎的样子,一咧嘴耸耸肩,扮个鬼脸打算糊弄过去,还好高洋并没有非要跟她较真,而是拾回话头继续讲他的故事。
“我们救的那个女孩,她就像是一朵开在悬崖绝壁上的高岭之花,气质冷艳高雅,纯洁得一尘不染,当年大概有十七八岁吧,我们把她送回了所在的小区,那是一个当年在z市算很高档次的一个小区。我和老薛回去之后没几天,我就把这件事情渐渐遗忘了,我们仍像往常一样上班下班打台球喝酒,直到有一天,老薛突然很神秘地把我拽到一边,跟我说他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子……”
“狗血!!”高洋的故事得到围着圆桌的员工们一致差评:“又是穷小子爱上富家女的垃圾桥段……”高洋一摊手耸耸肩:“是挺狗血的,可是没办法,历史就是历史,你不能因为历史狗血就否认它的真实性绝世唐门
“哎哎哎,别啊,我们家小程冒着被酒灌翻的危险换来这么一个机会,就算剧情再垃圾我们捏着鼻子也要听下去啊!”一圈人对高洋试图罢讲表示坚决反对和强烈的愤慨。立刻有王丹殷勤的献上茶水一杯,高洋皱着眉很不情愿地接过来喝了一口继续讲下去。
“我当时很好奇,很想知道他喜欢的女孩是谁,当我跟着老薛的手指方向从人群中认出那个女孩儿时候,才知道原来就是我们那天从流氓手中救出来的女孩子。我拉着老薛把他拽到没一边跟他说,不是兄弟泼你冷水,这女孩儿你想都不要想了,你也不看看我们是什么身份,我们只是看大门的保安而已,而那个女孩她住在高档社区,一定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你看她刚才从轿车上下来,咱哥们连个电动车都木有!
我正跟老薛讲道理,忽然听到那女孩在远远地喊我们,她竟然知道我们两个人的名字,原来老薛居然背着我悄悄地跟这女孩见了好几次面了,她自然知道我们的名字。我跟老薛刚要答话,忽然看见女孩身后走出一个40十多岁的男的,我们俩人一看吓了一大跳,这人竟然就是我们当保安的那家公司的老板,他站在女孩身边,两人一看就知道关系非同寻常。”
“我去……那女的不会是大富豪包养的二乃吧!”立刻有人开始发挥自己的想象力,高洋没理会他只是摇了摇头继续往下讲:“后来我们才知道,这女孩正是我们当保安那家公司二老板的宝贝女儿,当年还在外地上学,因为暑假放假才回到z市的。这件事让老薛大受打击,就算他再笨也明白他和那女孩绝对不可能了,他们根本就不是生活在同一个世界的人,她们活在五光十sè的上流社会,身边都是权贵和富豪,整rì谈论的是高雅和时尚;而我们两个只是劳碌无为的小小保安,最擅长的本领只是在部队学到的杀人技巧。
之后有段时间老薛就像变了一个人,整天一个人呆着发愣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有一天他连句话都没有留下就突然消失了,到哪儿都找不到他。期间那个女孩还曾经几次找到我询问老薛的情况,可是我哪儿知道这家伙儿跑到什么地方去了?找了几次没有结果之后,那女孩很无奈的又回到外地去上学了,临走还专门叮嘱我一有薛斌的消息就尽快通知她,还留下了她的联系方式,可是等到老薛再次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却已经是两年之后了……”
高洋这次暂停稍息,却难得的没有人来插嘴,连李瞳也停下了手里就快要编好的小楠的辫子,大家都瞪着眼睛看高洋,等着他的下文,于是高洋继续讲道:“那天老薛忽然出现在我宿舍里,整个人晒得很黑很黑,看起来瘦了一大圈,他从一个破手提包里掏出一叠叠的钱放在我面前,说这是他打工挣来的七万块血汗钱,问我愿不愿意跟着他一起创业做生意。其实经过了上次的事情之后我也一直在重新思考自己今后的人生该怎么走,于是立马就答应了他的请求,我也从家里借了两万块钱,加上自己攒的五千块,跟老薛合伙找项目,之后不久,我们从他家远方亲戚手里盘下一家位置还算不错的文印店,那家老店的名字就叫做拓普文印……”
高洋一口气把故事讲完,伸手又去抓白酒的瓶子,紧挨着他坐在旁边的小楠抢先一步把瓶子抢走了抱在怀里:“高经理,别再喝了,喝多了对身体不好。”她把酒瓶子交给身边的王丹收好,转回身又问高洋:“对了,那个女孩后来怎么样了?你们后来还有联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