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我废了多大的劲才让红旗同志答应了送我去少林寺,就说我的泪水,估计已经不是一个碗能装下的了。
最后还是姥爷说话,他有老战友就在H省那边,可以先带我过去看看,要是到了那里不适应,再带回来也就是了。了不起就当成自费旅游好了。
于是事态演变成了现在这样。红旗同志手里握着四张火车票,姥爷,姥姥,还有我,一起坐上了南去的列车。
几人都是经常出差的,对于坐火车早就习惯了,而我,拜前世的经历,对火车也不觉得有什么新奇,倒是这个时候的车封闭不好,噪音不小,恼人了点。
我一个人也占据了一个座位,虽说不到一米免票,可去河南怎么也要坐两天时间的火车,一直让人抱着,我倒是无所谓,就是抱着我的人会累坏的。
姥姥背了一兜子的黄瓜和茶叶蛋准备在路上吃,毕竟火车里的食物价钱高不说,而且黄瓜清凉爽口,实在是居家旅行的必备产品。
终于,在我的尾椎骨都要被磨平了的时候,大喇叭传出了:“尊敬的旅客,本车次以到达目的地郑州市,请各位旅客收拾好行李,准备下车。请各位旅客收拾好行李,准备下车。”
车外早就有人举着谢荣的牌子候着,一出了火车门就看到了,接站的是个半大小伙子,黝黑阳光,看到了姥爷,咧嘴一笑,:“谢叔好,谢婶好,这位是谢姐吧!你也好。”
他热情的结果姥姥和妈妈身上的旅行包,东西虽然不算沉,可也是有些分量的,他胳膊上的肌肉峥嵘乍现,看的我直瞪眼,这人是干什么的呀!
“你是老田的儿子吧!叫田伯良”
“老爷子好记性,我是家里老小,您叫我小良就行。”
田伯良开了一辆小面包,给行李都塞了进去就扶着姥爷,姥姥坐进去了。
对于田伯良的名字,我有着无限的憧憬,不知道他的名字是谁起的,居然和田伯光有那么点关系,田伯良,田伯亮,田伯光。嘿嘿,不知道要是被快刀知道了,会不会直呼,我终于找到我弟弟了。
我前世也算是走南闯北,去了很多的地方,见过很多的江山美景,可河南我是从来没来过的,更别提嵩山少林寺了。
据田伯良说,他家就在少林寺山脚下的登封市,行程约三个小时,由于硬座已经坐的几人精疲力竭,所以最初的寒暄之后,也没了说话的兴致,都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抓紧时间休息。
我倒是还好,毕竟年纪小,个子小,累了还可以躺在妈妈的腿上睡上一会儿,也许是重生过来的关系,我还从来没有梦到过和以前有任何关系的梦。所以睡的也格外香甜,有质量。
我坐在田伯良的后面,看着窗外的风景,现在正是九月,刚刚开学,没有了那么多的旅人,城市都显得清净了不少。大街上很干净,没有什么草皮纸屑的,不过抬头一看,都是黑乎乎的电线,好像给天空打上了格子。想了想,还是埋到地下的好。
我怕田伯良开车无聊会发困,时不时的还给他做个鬼脸,逗的他直笑,毕竟我最重要的人都坐在这车上,可不能有个万一。
终于,车缓缓的喷了两下尾气,停了下来。我率先打开车门,扶着姥爷走了出来。抬头一看,是个环境不错的小区,虽然也是灰突突的水泥楼,可院子里的绿化做的还不错,称不上绿树成荫,但总比姥爷家远离那几颗光秃秃的桃树强多了。
田爷爷的家在四楼,我依旧托着姥爷的扭着自己的小身子走了上去,对于我的这种行为,大家都只是笑笑,毕竟看的多了,也就没什么稀奇了,只是那田伯良用惊奇的语气对姥爷说道:“谢叔,你这孙女儿可真懂事儿。”
说完就看姥爷和我一副本该如此的骄傲样子,嘴像卡住了似的,摇了摇头,笑笑,说不出话来了。
“哎呦,老谢啊,你可算来了,我这等的都冒烟了。”
门是早就敞开的,这个时候手机还没有普及,只有大哥大,当然,田伯良手里是没有的,只不过是人家听到了车声才知道人,接到了。
“是啊,我这是带着一家来打扰了,你可别多怪啊!”姥爷上前握住了对面老人的手,
其实这个岁数还是有些尴尬的,六十刚出头,说老呢,也没那么老,就是中年人和老年人交界的时候,可毕竟自己是没法管人家叫叔叔的,所以就之只能这么称呼着了。
“不怪,不怪,哎呀,你是不知道,早就盼着你来了,这不,我叫你弟妹啊,准备好了酒菜,就等着和你喝一杯呢!来来来,快进来,你们啊!就住在我家里,屋子都给你们收拾好了,伯良,给你叔和婶子把行李拿进去,然后倒杯水出来。”
“哎,好嘞,爸,让叔坐沙发上你们慢慢聊。”田伯良依旧笑的露牙,老老实实的把行李抬进去了。
“你看我,太高兴了,呵呵,嫂子,坐,哎呦,这是红旗吧!这都长这么大了,一晃儿啊,这都过了二十来年了,当年,你可不就还像你姑娘这么大吗?”。
“可不是嘛田叔,这一晃啊,我孩子都这么大了,我有的时候还老觉得自己还像小孩儿似的呢!怎么样,伯温,伯承他们都结婚了吧!”
“哎呀,都结婚了,伯温孩子都六岁了,比宝宝还大呢!伯承还没有,刚相了个对象,前阵子的那个黄了,哎,你说这都快三十了,还一天净让人操心。”
几个人也不顾旅途的劳累,聊的热火朝天,我妈和他们说了几句,就说要去厨房帮着阿姨做饭,把空间留给了他们,我老老实实的坐在姥爷怀里,听他们讲着过去的事儿,这种机会可难得。
就在买票的时候,我终于指到了现在是1994年,我已经过完了五岁生日,要不是前来少林寺,我就要被送去少年宫,上学前班了。
晚饭极为丰盛,有鸡,有鱼,还有虾。我妈的手艺是跳频的,基本上每个定数,做的好了,能把人的舌头都咬下来,做的不好了,那一桌子的菜是没人想碰的。好在她也不过是进去帮个手,不至于毁了这重要的一餐。
姥爷平日里就好喝两盅,家里总是给他寻模各种好酒,摆满了一个柜子,他也不喝多,就是晚餐的时候喝一点,所以家里也乐得让他开开心,解解馋。
不过今日可是破例了,红星二锅头,这酒有60度了,可俩人愣是喝的面不改色,连红都没红,不过我姥爷平日里脸就是冒着红光的,也不知道是掩饰的好,还是真的就那么好的酒量。
这俩人喝起来话还甚多,什么打日本鬼子,老毛子,国民党,全都往上诌,听的我那是一个头晕目眩,搞的好像是我喝了一样。
战争最后是我们胜利了,可胜利了还不是死了那么多人,还不是发生了那么多的悲剧,那些人,再也活不过来了。两人当年的战友死在战争中的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来了又去,去了又来,被人护过,也为别人挡过子弹。他们这一辈的人,对于军人和国家是有着无比的热爱和激情的,对他们来说军人不是国家机器,而是真正有血有肉有感情,没钱没命没私心的人。能活下来,说实话,不过就是运气好了点,所以才有了我们。
过去已过去,唯有活着的我们为他们延续一段历史,铭记他们的付出,让他们死的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