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深的眼眸看着咫尺之远的倩丽身影,想也不想的侧过身子迅速的拿起茶几上的水果刀在手掌心划破深深的一条伤痕,眉头轻微的一皱,抬眼看向门口,依旧是保持之前的姿势。顾若瑾只是透过门口的水晶珠帘看向他,清冷的眼眸平静的没有任何波澜。
而叶凝溪一副八卦的模样,骨碌碌的转动黑白分明的眼珠,在她们之间来回打转,旋即,似乎看出了端倪,恍然大悟的点点头,便端正的立在门口——看戏!
顺手扯过茶几上的纸巾简单的按住伤口,起身走到门口,当叶凝溪是透明般的人,走到顾若瑾面前。
“有事?”强压下心头看到她时的诧异和喜悦,一心只想让她快点离开,因为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
顾若瑾紧抿着唇瓣,本来她打算去医院的,后来鬼使神差的打转来到权家,在院子里碰到老太太,一听她是找权慕锦的,满是皱纹的脸上笑开了花,连忙把地址告诉了她。
没想到他真的在这里,好像看到她来极度的不悦,压下心头的怪异感觉,清冷的眸光淡淡的扫过他那受伤的手,鲜血顺着手指缝滴落在米白色地砖上,浓烈的视觉冲击让顾若瑾瞳孔微缩,看着地上的鲜血似盛开的朵朵腊梅。
“我想,你应该先处理好手上的伤口再说。”手指指着他那染红的拳头,她可不想是因为她的到来,让他心虚的不小心把手划伤。
一边当柱子的叶凝溪也注意到他的伤口,正要大叫出声,却被权慕锦一个冷冷的眼神制止。胸口的疼痛一波一波的袭来,喉咙间似乎有腥热涌出,转身背对着顾若瑾说道:“也好,你先回去,我等下再去找你。”说完,径自走到客厅的小储物柜里拿出医疗箱,随即进了房间,熟悉的仿佛就是在自家。
不,连他在自己的家都没有这里来的熟悉,犹记得那次在金海湾替她找医疗箱,翻箱倒柜半天才找出来。
怔怔的望着他消失在走道的转角,心底安抚着没事,她也不认识那什么溪溪,不进去也好,免得自找罪受。对着当壁画的叶凝溪微微的浅笑,转身就离开。
叶凝溪有些反应不过来,那臭男人是个怪胎她理解,原来这长得像妖精的女人也是这样。突然,了然的点点头,难怪那么多形形色色的女人权慕锦看不上眼,原来是好这一口,喜欢和自己相似的人。
‘碰’的关上门,扯着嗓门对里头喊着:“哈,权慕锦你们都阴阳怪气的,在‘那个’上面的体位谁上谁下?”话落间,客厅已没人影,接着,房间里传来乒乒乓乓的响声,加上权慕锦阴冷的怒吼声:“叶凝溪,你是不是女人!”随后,又是一阵吵闹声,在半个钟头后终于归于平静…
从叶凝溪的住处出来后,权慕锦坐进车里,看着遗漏在驾驶座上的手机,眸光一暗,难怪他总觉得少了什么,原来是手机没带。开机后,看着上面的屏保照片,修长的手指在上面摩擦,真是个祸害。
如今,把他祸害完了,就一脚踹开,真够狠的!俨然忘了是他之前把人家拒之门外。
逐一打开手机里的短信,其中有五条是顾若瑾的,紧抿的唇微微上扬,彰显他此刻的心情不错。
但看到后面的短信后,含笑的眉眼逐渐幽深,转冷!
车祸?
那女人开车这么稳怎么可能会出事故,何况还是在郊区。
快速搜找电话拨通,一改之前慵懒的状态,冷厉的说道:“把事情说清楚!”
“老大,大嫂的车子被人动了手脚,事故地点我们去的时候已经被清理,没看出什么端倪。”电话那头恭敬的说道。
没看出问题,可就是大问题!
原来那女人来找他,就是出来这个事么?心情有一瞬转晴,但转瞬布满阴霾,因为有人对那女人不利。
不语的挂断电话,脸色阴沉,看来要想知道过程,得问那个女人了。快速的开车驶离,开到顾若瑾所在的那家医院,在三楼住院部看到她坐在门外。
迈开步子走到她身边,目光深邃的看着有些削瘦的她,眼底淡淡的心疼,这几日累着她了吧!
“跟我来!”大掌钳住顾若瑾纤细的手腕,把没回神的顾若瑾拉到电梯,上了顶楼的天台。
揉着被他抓得有些刺痛的手腕,见他不说话只一个劲的盯着她瞧,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之前在公寓里的时候恨不得不要见到她,现在是怎样?来解释么?为他以前说爱她的话找借口?
“有事么?”一双宛如星辰的眼眸直直的看着权慕锦,他不是有美人在侧过得美滋滋的,怎么有闲情来给她解释,她倒要看看他怎么为头一秒爱她,后一秒抱着别的女人的事自圆其说。
看着神色几度转变的顾若瑾,皱眉说道:“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说?你一个人能解决?要是越到不讲理的野蛮人怎么办?”想着之前来看到她眉宇间流露淡淡的忧愁,落寞的坐在病房外,要是这家人和C城那些蛮横的人,不就会伤着她?
一顿带着关切的指责让顾若瑾猛地抬起头,不是因为感动,而是,愤怒!
“没说?电话关机,找上门你妹说你在美人窝,我找过去,你有给我机会说么?你要我怎么办?难不成为了躲避伤害,就弃车跑人?那被我撞倒的人怎么办?等死?”清冷的眼底带着丝丝嘲讽,冷声的说道:“野蛮人?说的是你吧!”
权慕锦一滞,撇开头不再看那双盈满对他的嘲讽,闭上眼深呼吸,幽深的目光眺望着远方与白云相接的高山。
“好,这些我们都先撇开不说,那你说说你事故现场的场景。”他不想和她吵,扶着隐隐作痛的额角,靠在天台的围栏上,任由带着热气的清风吹拂。
只要一遇上她的事情,他就忍不住担忧,现在看来,她似乎很不领情,在怨怼之前在叶凝溪那儿的事情,可他此时无力解说。
被他这么一说,顾若瑾也知道是她失态了,他怕被小美人误会,是他的事与她何关?平复激动的情绪,细细的说道:“我中午临时接到铁吉先的电话,说荣鑫那边的经理在城郊等我斟看地皮,我去的路上车轮卡在你坑里,正好碰上几位农作回来的大哥,就让他们帮忙,在后面推上来时,我的手刹坏了,车子往坡下倒退,就把推车的三愣子给撞了。”说到这里停住,脑海里不由得想起救护车来时,大勇说的话,幽幽的说道:“我走的时候看到车轮卡的地方有几个深坑,只要我过去就一定会陷进去,好像是专门为我设的一样,太巧了。”
话落,顾若瑾一怔,专门为自己而设,脑海里把这事故回想一遍,真的像是陷阱。细细想来,恍然大悟。
除非这几个农民也是有心人安排好的,让他们故意装撞车,然后勒索。可最后他们发现人是真的被撞,才慌了神的叫二头。
“权慕锦,你家里在这期间有没有人再去过?我的车子昨天从你那里取来,才发现手刹坏了,一定是在你车库被动了手脚!”因为,她的车子头天送去保养,停到车库后就没用过。
“你别着急,我回去帮你查,要真的是在车库,就不要紧,那里安装了摄像头。”回头看着身旁的顾若瑾,她的短发被风吹散,伸手替她撩拨到耳后捋顺。
顾若瑾有些晃神,感觉被他碰到的耳朵有灼热感,烫人!
不自在的挪开几步,喃喃的说道:“如果是和你相熟的人,那么视频恐怕会被销毁了。”
前世的她虽说性格不怎样,但也没结过什么怨,除了家恨。这世,家仇没有,在外却处处受阻,仇人比朋友还多。
“你说铁吉先怎么那么巧有事,让你代替去?而算计你的人,也怎么知道铁吉先会叫你,难道你就没想过其他?”这件事情他越深想疑点越多,哪个人会为了让她撞人设计那么多层,经过人手多。
再来一个就是,即使她撞了人,只要不死,承担赔偿也会无事,没必要吃饱了做没利益的事情。
见权慕锦把矛头指向铁吉先,顾若瑾的第一反应就是摇头,这显然就不可能。
“不会的,他不是这样的人!”话语中满是笃定。
权慕锦脸色不虞,这女人对那老男人坚信不移,对他始终不相信,是他人品问题还是真的不待见?
“是啊,他真不是这样的人…”眼眸幽深暗沉,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带着嘲弄。
见他如此,顾若瑾掩下异样的情绪,再次抬头,脸上洋溢着动人的浅笑。管他呢,爱怎么想就怎么想,与她何关!
“挺好的一个人,要是没事我就先下去,等下还要回顾家。”既然,他已经有新的对象了,那还是尽量不要多接触了。
幽黯的眼眸直视注视着顾若瑾转身离开,心低的缺口也越来越大,闭上眼再睁开,雾霭沉沉的眼底变得一片清明。几个跨步就追上了顾若瑾,伸手攥住她的手,拽进怀里。眉眼深深的凝视着顾若瑾,看着她露出少有的惊慌,勾唇一笑。
顾若瑾还未反应过来,就大力的撞进权慕锦结实的胸膛,眼睫微颤的望着浅笑的权慕锦有一瞬恍惚,接着感受到他的大掌的温度炙热的烫人,眼见他缓缓靠向自己,心仿佛要跳出胸口。
见她没有抗拒他,温柔的用未收拾的手穿插进她的青丝,挑高她尖细的下巴,缓缓的俯身倾去,微凉的唇瓣贴上那殷红性感的唇。
异样的情绪涌出胸口,酥麻的电流涌遍全身,使眩晕的顾若瑾浑身颤栗。
微眯着的眼看着顾若瑾眼眸瞪大,唇瓣不曾分离的嗫嚅道:“眼睛闭上。”随即,唇瓣轻启,擒住顾若瑾下唇慢慢的加深了这个吻。
脑子一片空白的顾若瑾仿佛受了蛊惑般,眼睫轻颤的缓缓瞌上眼皮。
良久,权慕锦松开了难以呼吸的顾若瑾,看着眼神迷离,脸颊酡红的女人,眼底浸着满满的柔情。
“这件事你就别管了,交给我处理。嗯?”低哑暗沉的嗓音缓缓的说着,黑曜石般黑亮的眼,始终注视着呆愣的女人。
听着他的话,顾若瑾恒飞天外的游魂回归,看着面上带笑的男人,脸上小女人的娇态褪尽,冷声说道:“我像是那么没用的人,只会依附与你们?”
这是她的事情,她有权管或是参与,她会找上他权慕锦不是为了求他庇护,而是想知道他家里有什么人往来,找出对她车子动手脚的人。脑子里瞬间想到权苒房间里的那个男人,又觉得好笑,她都不认识,怎么会陷害她?
望着身边的权慕锦,突然发现真的很奇怪,为什么只要她一和权慕锦关系紧张,她周边就会出现大大小小的事,无一不例外。
“不是,我只是不想你太劳累!”而且,事情并不想表象看的这么简单,于她,会不利。
看着她不悦的神色就知道误会了,但也不想过多的解释,至少,她就不会问太多。
“上次是你叫爷爷他们到家里的么?”看着默不作声的顾若瑾,终是问出心底的问题,他想知道,那晚他们和睦的相处,不是她为了托住脚而使得诡计。为他空洞的心留住一丝念想!
闻言,顾若瑾一脸讶异,这不是他一手策划的么?
“不是你叫的么?”冷静的反问,若真的不是他的话,那就是有人故意泄露她和权慕锦签的协议,但那协议她一直放在书房保管的。突然,想到她的竞标案子,肯定的说道:“权苒!”
权慕锦眼底涌现出暗沉的光芒,眼眸半垂的遮掩住里面的情绪涌动。
“我会处理,记住,你的那件事不用插手,我替你办。不是不相信你的能力,而是给我次机会嘛!”见顾若瑾嘴唇蠕动,立即阻止了她的话。“再过没多久,我就要去国外,至少要半年,一年的,也兴许运气好,提前回来。”兴许不好就回不来了,最后的话在心底默默的说道,身侧的手慢慢的攥紧,状是无意的锤锤头,掩住了脸上的苍白。
顾若瑾认真的打量着权慕锦,半天也看不出玩笑的成分,只是原先玫红色的唇瓣有些许泛白,额角也流出汗水。
“嗯!”微微点头,算是应承。
权慕锦松了口气,擦拭着流到脸颊的汗水,嬉笑的说道:“这天气太热了,下去吧,我还有事要办!”说完,不再等顾若瑾转身,快速的越过,几步间消失在楼道里。
顾若瑾看着权慕锦离开的背影,微微出神,好像两人在一起,从来都是权慕锦站在原地目送她离开,而今日却反常的不再在原地……
和权慕锦一别后,顾若瑾没再回病房,而是出了医院回顾家,因为爷爷打电话说,今晚家里会来贵客。
一到顾家,在庭院里就远远的听到屋里的欢笑声,顾若瑾停驻脚步,这是第一次,顾家有这么活跃的气氛,往日都是附带着一股死沉之气。
“大小姐,您回来了,老爷在屋里等您呢!”保姆一瞧见站在庭院里的顾若瑾,带笑的说道。
顾若瑾点点头,淡淡的问道:“来了什么人?”居然让她意外的听到黎兰的声音,虽然带着争对的意味,能让她失态也是能人。心里不由得更好奇!
“小姐,是您的小叔来了,老爷子在海外的小儿子。”保姆欣喜的回答,好似回来的不是主人家的人,而像是她的家人一般。
淡淡的说了声知道,便不停留的走进屋子,在她进来的一刻,屋内的谈笑声霎时停住,纷纷看向她!
“怎么现在才会来?”顾中恒没好脸色的说道,这个女儿果然还是和他相冲,不管怎么看都不顺眼,几度怀疑她是不是他亲生女儿,和他一点都不像。尤其是那双棕色的眼睛,他和黎兰的眼眸都是漆黑的,但是碍于老爷子所说那什么基因变异,也就不再纠结。
“是啊,大姐你这不是都离婚了,可有大把的时间,是不是不把顾家放在眼底了?”顾雪希逮着机会就上,不放过一次损顾若瑾的机会。
几人的脸色微微一变,看向眉宇间净透着得意之色的顾雪希,随后把视线投向门口玄关处的顾若瑾。
“你看你,这么大的人了都不让人省心,你看你妹妹嫁的人都不是什么良人,他们夫妻关系也和睦。而你命好的搭上权家,却不知道珍惜,反倒被抛弃,害得我在圈子里丢尽了脸。”听着顾雪希煽风点火的话,顾中恒怒气飙涨,大力的拍着红木椅子呵斥。
见顾中恒三两句话不离利益,围绕着他的面子说事,不禁冷笑,这就是她的好父亲?人家的女儿出了这样的事情,做父母的早就忧心的去宽慰,而不是一句安慰的话也无,反而还一顿责骂。
“你是我父亲么?”清冷的说出一句话,登时让脸色铁青的顾中恒噎住。
客厅的气氛也随着顾若瑾的话凝住,一旁的黎兰听后,放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的攥紧,还无波动的眼底蕴含着复杂难懂的情绪。
“你就是大侄女吧,来来来,小叔都还没见过呢,瞧,长得多标志!”从顾若瑾进来便开始打量她的金邵名朝她招手,脸上挂着温润慈爱的笑容。
让一直没看向她的顾若瑾晃神,这笑容,像极了她前世的爸爸,绷紧的脸色微微缓和,浅浅的笑着走了过去。
坐在小叔的身旁,侧头直直的盯着他的笑脸,越看越像,慢慢的陷进自己的思绪里,眼眸迷上一层薄薄的迷雾,看不真切,恍惚的把金邵明的脸和唐建晟的脸重叠在一块。
就在她贪婪的想伸手拉上那双厚实的大掌时,瞬间恢复了意识,但还未完全清醒过来,好似忘记了客厅还有其他人在。清冷的嗓音带着点颤音道:“叔叔,你真像我爸爸!”
客厅原本凝滞的气氛,因着顾若瑾的话,变得微妙。
黎兰的脸色微白,若是细看,定会发现她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抖动。
“砰!”顾忠恒把手中的杯子用力往桌上一放,气的青紫的脸露有薄怒,这不是摆明了在扫他面子。大声的呵斥道:“混帐东西,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父亲?”
老爷子破天荒的没有插手,仿佛是个身外人一样,品尝着茶水。而顾雪希看到顾若瑾激怒了顾忠恒,眼底的得意之色尽显。哼!不用她出手,自然有人收拾她。
“大哥,不必要较真,小瑾也是个孩子。再说,我不像她爸爸能成事么?我们是兄弟,光是长相就有五六分相似,说像呢,也不为过!”金邵华压下心里的讶异打着圆场,温吞的说道:“小瑾,你看你爸爸都吃醋了,怪罪叔叔了呢!”
听了他的话,顾若瑾心底暖暖的,他是像极了前世的父亲,特别是笑着和偏袒她的时候,但也不像,因为唐建晟的性子是爽朗的,说话中气十足,不像他这么温润。
“小叔,你说的这些才像是一个为人父该做的事情,而不是看着女儿像看仇人一般。在顾家真是亲生的比不上偷生的。”一番绵里藏针的话,狠狠的戳进顾忠恒和顾雪希的心窝子。
想从她手里占便宜,真是没门。
特别还是她看不顺眼的人,想着她刚附身在这身子上时,见识了他们的薄凉,真是和易栾芸没邵明区别。唯一不同的就是,他们不会亲自动手残害她,只是任由她自生自灭罢了。
“爷爷,爸,雪希知道自己不是妈妈亲生的,但是雪希改变不了自己是私生女的命运,在家,雪希都把好吃好喝的谦让给姐姐,努力让姐姐认同,可现在姐姐这么直白的说出来,真是让雪希伤心。”眼角垂泪的望着顾若瑾,柔弱的模样好不委屈。
顾若瑾对顾雪希变相的指控不以为意,闲闲的说道:“是啊,每次妹妹好吃好喝的东西给我吃后,我都会感动的三四天下不了床来感激妹妹。”说到这停顿了一下,蠕动的唇角似乎在斟酌接下来的话该不该说,犹豫了一会儿,接着说道:“妹妹何必往自己身上揽呢,我什么时候说你是偷生的了?你明明是他和你亲妈光明正大的生,当着我那无缘的妈的面生的,现在你都生活在顾家,吃穿的比我这亲生的还好,妹妹还有什么好委屈的?这些年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在了心里。这不,把自己的妈都让给你。看你们亲厚的模样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才是她亲女儿。”中间不带喘气的一口气利索的说完。
看着顾雪希脸色不虞,心里堵着的气,疏通了不少,侧头看着身边的金邵华,见他对自己慈爱的微笑,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对她竖着拇指,不由得面皮一抽。
当对上他那双凤眼时,顾若瑾怔愣住,这,他这眼珠子的颜色和她的如出一辙,但她的比他瞳仁稍浅淡,明亮。
“好了,今天邵华刚刚回来,大家就歇歇气,别丢人现眼了。老头子老了,管得了这几年,哪天眼一闭脚一蹬,你们爱怎么就怎么。”金伯明叹息的起身,微微佝偻的身子仿佛苍老了许多,顾若瑾立即起身上前搀扶,却被老爷子拒绝。
望着老人落寞的身影,顾若瑾眼底微闪,招呼也不打的转头上楼,走出老远还听到客厅里传出顾忠恒的吼骂声:你看看,这就是你生出来的好女儿,老子还没死!
“嘭!”用力甩上房门,背靠在门后,仰头闭上眼,慢慢的滑落,跌坐在地上……
——
顾若瑾晚上一直没有出去用餐,也没有一个人来喊她吃饭,坐在地上把前世今生的事儿都捋了一遍,回神动了动长时间压着不动腿,一阵酥麻电流涌进心里,难受的紧。试着慢慢移动,等麻痹的感觉缓和了,才拿好换洗的衣物进洗手间,洗了澡后便躺在床上睡着了。并没有去回想今天老爷子突然间的性子转变!
清晨八点,顾若瑾收拾好,准备出门,路过餐厅,几人都在吃饭,没有看到金邵华,心里有着疑惑,不理保姆的叫喊便出门去公司。
回到公司后,便听到秘书通报裴少东在会客室等候。吩咐秘书泡两杯咖啡,转身去了会议室。
进门就看到裴少东背对着门口坐着,专注的盯着手机发愣,突然想到他前几次对她的捉弄,脚步放轻的走到他身后,用提包猛地砸了下他的肩膀,果然如她所想的一样,惊的裴少东咻的站起身子。
“裴总这是怎么了?”收敛好脸上的神色,关切的说道。
裴少东冷着脸看着顾若瑾眼底藏不住的笑意,心里憋的难受,缓缓的说道:“我还以为是顾氏保全不好,溜进了一只泼皮猴呢。”
顾若瑾脸咻的黑了,骂她是猴子?
“是啊,刚进来看错了,才下手重了点,裴总见谅。”恍然大悟的说着,还煞有其事的点点头。心里却乐翻了天,每次见到裴少东就像逗弄他,除了上次他做的那件事,让她心里有道坎,经过这一茬,也就放下了。
原本他来找顾若瑾合作,是因为上次合同黄了的事儿道歉,没想到这个女人不识好歹,居然拐弯说把他当猴打了。心里的怒火像汹涌的海浪般翻腾,使他漆黑的眼眸破碎出一抹黑色,如旋涡般想要把顾若瑾吞噬。
“我想顾总不想跟猴打交道,那我就不耽误顾总时间。还是去找易董卖掉我手中唐氏百分之十五的股份算了。”紧绷着脸说完,提起椅子上的公文包朝门口走去。
顾若瑾一个侧身挡住裴少东的去路,脸上挂着明媚的笑容说道:“哪能呢,要是裴总是只泼猴,那我也就是一个耍猴的,咱俩还是谈得来的。”
裴少东脚步一顿,脸上黑的仿佛乌云遮面般,眼底闪现出忽明忽暗的亮光,让人看不真切他的情绪。
真是够了,这没心没肺的女人也不差那几个钱,他有必要送上门来找骂?看着眉眼含笑的女人,裴少东再次为当初看走了眼叹息。
“顾总想要唐氏的股份不是不行,但我今天还有事在身,以后有时间再好好谈。”既然找他不痛快了,那就两人一块儿吊着吧。
看着裴少东眼底的认真,顾若瑾也知道这个别扭的男人又记恨了,所以也让她不舒坦。
可她偏偏不能拿他怎么样,要是放这男人走了,那他的‘以后’可就真是遥遥无期了,等她找上门,说不定被他怎么耍呢!
“裴总有时间在这里等了那么久都不忙,也不差这一会儿。”说着,就要伸手拉裴少东坐下,却被裴少东快速的避开,顾若瑾在心里暗骂了一声。
沉默了许久,裴少东抬头说道:“我忘了,刚才才想起等下要耍猴。”见顾若瑾脸色变了变,心里的郁结消散了不少,冷着的脸上溢出淡淡的笑痕。
顾若瑾清冷的脸上布满黑气,这男人的话说的就是现在在忙着耍她呢。
“哎呀,好久没去过裴总‘请’我去那做客的深山别墅了,正好明天有时间,就带几个姐妹去那里散散心,裴总不介意吧!”不再阻拦着裴少东不许他离开,若无其事的随意的在凳子上坐下。
心里不禁冷哼,和她斗还女敕着点,那深山里的别墅是裴少东隐秘的住处,没人知道。如今,她就试探试探,看是真还是假。
裴少东气的憋了一肚子火气,这女人,这个女人还真是不可爱!
居然还威胁他,可他还就真的只能认栽了。那个地方是个清静地儿,不想被那些个庸俗的女人给污染了那清新的空气。
咬了咬牙,冷声说道:“顾总可要想好了,今天你要得手的话,价钱可是很贵的。”在接收到顾若瑾的眼神后,竖起三根指头道:“看在相熟的份上给个友情价,那就市价的五倍,不二价!要是顾总嫌贵,我也理解,毕竟是刚想出手的新鲜货,价钱自然高。我只好以市价三倍的甩卖价把股份卖给易董,谁叫顾总不要让股份成了二手货。”说完还微微摇头,仿佛在可惜。
顾若瑾也真心知道这男人不是一般的小气,不是一般的黑。什么新鲜货,二手货的,感情他的股份当成市场里的萝卜白菜了?
忍下心里翻腾的怒火,死咬着一口银牙,就怕一个忍不住在他得瑟的脸上揍上一拳。谁叫她在收集唐氏的股份呢,而又恰巧的被这男人知道,还好死不死的他手上拥有她想要的东西。
“签吧!”收敛好情绪,恢复一惯清冷的模样,端起桌上的咖啡一口喝完,放下杯子的时候,见裴少东一直盯着她看,不耐烦的说道:“看什么看,快签。”
裴少东见她沉着脸不悦的神色,平静的嗓音不见起伏的说道:“那个杯子是我的!”说完,不再看顾若瑾,从包里掏出两份文件,细细的看了起来,若是注意看的话,就会发现他嘴角上扬,噙着一丝淡淡的浅笑。
顾若瑾一愣,立马反应过来就是把嘴里的那剩下未吞的一小口吐出来,恍然发觉,秘书咖啡还没送来,尴尬的轻咳几声,掩饰掉不自在,催促着裴少东快点被磨蹭。
送完人后,顾若瑾心情不好的走进办公室,处理桌上的一大堆事物。
在最后一本文件上签下名字,疲惫的靠在椅子里,伸手捏着泛酸的眼角。直到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明才作罢。
看了眼手中的腕表,十二点,起身准备下楼吃饭,包里的手机适时的响起,拿出来看着上面的来电显示,眸光微闪的接通。
“什么事?”
“有事才能找你?”听着带着淡淡疏离的声音,让话筒这头脸色微白的权幕锦眉头一皱,彰显他的不悦。
顾若瑾一哽,习惯性不高兴的时候展露微笑,清冷的说道:“怎么会呢,我喜欢无事找我,有事的远离我,这样多清静,不是么?”
听她带着嘲讽的语气,不用看也知道惹怒了她,戏谑的说道:“气多了会容易老,你这年纪都二婚了,赶紧先消消气,不然怕是没人要。”
二婚?
这话让顾若瑾有些炸毛,就他的嘴损,反唇相讥的说道:“老了就老了呗,身边那些可劲儿惦记我的苍蝇就散了,我也就悠闲多了,瞧,忙到现在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现在还在应付着呢。”不就是比谁嘴毒会装么?她还怕了他不成?
权幕锦握手机的手一顿,现在还在应付那些个臭男人?
“车祸的事有眉目了,你出来我和你说。”一听那边还有男人呆着,权幕锦不再啰嗦,直接说出找她的目的。
可他不知道的是,顾若瑾所说的那只苍蝇是他,以权幕锦的性子知道的话,肯定会对顾若瑾‘执法’,所以祈祷他不知道吧!
顾若瑾被秘书通报顾雪希来公司找她,连忙对权幕锦说道:“先这样吧,明天有时间我找你。”说完就挂断了电话,阻断了权幕锦想说的话。
看着传来嘟嘟忙音的手机,权慕锦眼底有着无奈,本想和她说明天他就要出国了,却没有给他说出口的机会,起床拿起衣架上的衣服换好,打算去找顾若瑾,走到门外被一名高大的男人拦住。
“老大,你身体现在不太好,不要随便乱走,明天凌晨我们就要走了,你还是多休息。”男人穿着黑西装堵在门口,挡住权慕锦的去路。深邃的眼窝和混血有些相似,一双灰色的瞳仁里有着关切,看着面色发白的权慕锦,心里的想法更加坚定。
看着阻拦在面前的人,权慕锦有着不耐烦,推着男人说道:“宗言,快让开。”不然,都不知道以后什么时候有机会见那个没心没肺的女人。
“老大,你现在的身体自己清楚,还是在这里休息,那个女人的事情,我交代别人去做。”真不明白那女人有什么好,值得老大心心念念。
“不用,事情办的差不多,明天派人帮我的电脑拿给她,她就知道后面该怎么做。”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去见,不然他不敢保证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想到他不在的日子,那些臭男人一个个围绕在她身边,不禁有些怒火,可他不能不离开,望着走道尽头黑曜石般耀眼的眼眸失去以往的亮光,染上了一层灰色迷雾,失了几分颜色。
宗言有些回不过神来,没想到老大今天会妥协,以往决定的事情是任何事情都否决不了,如今他没报希望的阻扰,却成功了,怎能不让他吃惊。
“老大,你真的不去?”不可置信的试探着问道。
权慕锦似笑非笑的瞅了宗言一眼,他的心思全写在眼里清楚的就能窥探出来,可是现在他没心情捉弄他。
“也没什么好交代的,没说清楚的事情电脑里都记录明白,她会懂的。”说完,就转身回了房间。
——
顾氏顶层的会客室里,顾若瑾和顾雪希各坐一端,顾若瑾慵懒的依靠在皮椅里,浑身好似柔软无骨,整个身子都窝进去,眼眸微微闭上假寐,睁开的那细小的隙缝,把顾雪希的举动尽收眼底。
看着没骨头一样挂在椅子上的顾若瑾,顾雪希眼里闪过鄙夷,这个一无是处的人比不上她一个指头,她就想不通那个老不死的为什么就这么袒护这个贱人,什么东西都往她怀里塞。想到这个,心里就来气,幸好权慕锦看清了她的真面目甩了她,心里才好受些。
捧着手上的白瓷瓦杯,垂头浅抿一口斜睨着顾若瑾开口道:“姐姐,今天妹妹来是和你商量个事。”
看着她脸上的假笑,顾若瑾眼皮都未抬,几不可闻的点头道:“嗯?”
顾雪希见顾若谨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心里冷哼一声,别以为自己有事找她,还真把自己当个什么东西了。
想到费家翔的话,压下心头的不满,皮笑面不笑的说道:“姐姐,我家翔子把他父亲给的资金都急用了,如今费氏旗下的子公司唐氏出了问题,需要一笔资金救急,你看能不能把翔子打给你的违约金借我们几天?”
顾若谨懒洋洋的睁开双眼,原来找她是来要钱的啊,是顾中恒打的如意算盘?
那他可就真算错了,要钱,还真没有!
“不行。”说完见她脸色唰的变白,不紧不慢的说道:“不是只有妹妹家的急事多,不巧,姐姐公司忙着凑钱兴建工厂,资金上也紧张,本来还打算向妹夫借点钱用用,毕竟,能眼都不眨拿出那么大手笔的钱,还不是一般人能做到。”
顾若谨一番冷嘲热讽的话让顾雪希气的面红耳赤,当初这笔钱是费家翔用做开设新工厂,却被自己吹开枕边风,唆使他买下唐氏部分股份做大,替唐氏救急。现在,场子是找回来了,但家里的问题也随之而来。不管事的费城突然问起工厂建设材料的问题,着实让她紧张了一把,幸好没有多问。
“哪里,翔子那点本事姐姐心里也清楚,有多少钱败多少,帮助唐氏何尝不是帮助姐姐,那天听唐若娴提起,想着姐姐为人不错,如果不是缺钱也就不会把人逼得那么急,就叫翔子帮了一把,至少钱没了还瞧的见有个东西。比打水漂好得多!”一口气不带停顿的说完,不管怎样一定要拿到钱,否则,费家翔是不会放过她的。
顾若谨细细的思索,许久才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淡漠的说道:“闲钱?那姐姐就谢谢妹妹让妹夫把零用钱替唐氏赔给我了,要是没个诚意也说不过去,我就给点小小心意表示一下。”
伸手拉开抽屉,拿出里面的支票本在上面刷刷的写着,在顾雪希兴奋的注视下把支票撕下来递给她。
看着上面的八个零,顾雪希感到心好似要跳出心口,左手紧紧的捂住胸口,怕顾若谨反悔一把般,连忙把支票放进包里,焦急的说道:“谢谢姐姐了,妹妹不客气手收下了,翔子还在家等着回复,就不打搅姐姐休息,先回去了。”
见顾若谨没有出声挽留,松了口气,不做停留的快速离开。
看着顾雪希像有鬼在后面追赶一样,踩着十寸高跟鞋飞快的走出门,带起一阵香风让桌面上的支票本微微掀起。拿起桌上的茶杯倒几滴水在本子上,立即黏贴住,清冷的眸光凝视着上面的水印。
顾雪希出了顾氏大楼,连忙掏出手机给费家翔打电话,通知让他快些回家,她马上就到。
坐进了车子里,把提包放在副驾驶座上,准备开车想着顾若瑾今天怎么那么好说话,出手也大方,一亿资金说给就给,难道真的是看在姐妹情?不屑的嗤笑,她可不信。
管她呢,反正钱到手了,顾若瑾有什么算计,到时候再说!
油门一踩,车子如离铉的箭一般,急速的超前驶去。在经过高架桥时因车祸被堵,几个小时的等候对她来说莫过于是漫长的,疏通后超了几辆车加速赶到费家位于市区南路富人区的别墅门口。车子都忘停进车库,抓起提包就匆匆的小跑了进去。
“家翔,顾若瑾给了我一亿,够了没有?”看着焦躁的在家里来回走的费家翔说道。
费家翔听到她说的数字,眉头微微一皱,显得不是很满意,口气不快的说道:“搞什么,不是让你把我打过去的全款拿来,怎么只有这么点?”
一听,顾雪希窝了一肚子火气,但是碍于费家翔打人的那股子狠劲,不得发作。磨了磨牙,绷着脸说道:“你也知道我和顾若瑾那贱人关系不好,能拿到这么多是运气好,要是再继续软磨硬泡指不定她一毛都不给。”
费家翔也懂得轻重,见顾雪希生气,连忙上前搂着她的腰安抚道:“我这不是心急嘛,知道错了,我们赶紧去银行把这现金支票兑了。”说完,从顾雪希手上夺过她的提包,在里面捣鼓一番拿出来,看着上面的日期,脸色一黑。
顾雪希查看到费家翔的表情,凑上来一看,半天没看出不对,伸手拿过来仔细过滤一遍才发现日期被限制,只有今天,否则就白搭了。
“走,我们马上去银行,离下班还有一个钟头。”
两人一颗都不敢多呆,否则就竹篮打水一场空,白费劲去周旋了。
等他们火急火燎的赶到时,已经离下班还有半个钟头,走到贵宾接待室和经理交谈,拿出包里的现金支票递过去,经理出去查了一下,户头里确实有足够的资金,但问题是资金在几天前被冻结了。
“您好,账户被冻结,不能兑现。”经理脸上挂着职业性微笑,礼貌的把支票推了过来。
闻言,费家翔和顾雪希一脸菜色,他们被顾若瑾耍了?
“贱货,一点事都办不好。”阴冷的瞪了顾雪希一眼,破口大骂的走出贵宾室。
顾雪希被骂的一愣,完全没想到费家翔会在外不顾及脸面的骂她,一时反应不过来,直到怒气攻心的费家翔回头没看到那贱货跟上,又骂骂咧咧的大声叫骂了一句,引起周围的人齐刷刷的看过来。
顾雪希看到这情节,脸色羞愤一片绯红,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心里对顾若瑾的恨意更深了一层,要不是因为她的这张支票,她就不会被费家翔骂,也不会被人看戏嘲笑。
急着跟上费家翔脚步,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急急的说道:“家祥,我想顾若瑾是有心逗弄我们,但是资金冻结还真的是不关她的事儿,那次我听父亲说他为了制止顾若瑾和铁吉先的合作,所以把她的户头冻结。只要我们找到爸,叫他通知银行解冻不就行了?”毕竟,在顾家,顾中恒最是顾她的,只要她开口还怕钱不到手?
哼!顾若瑾心里恐怕在等着看她笑话,等钱拿到后,看她怎么收拾那贱人!
拨通电话后,和顾中恒说明了缘由,听到顾中恒爽快的答应,提着的心落了下来,还有十多分钟就快下班了,爸爸若是赶在之前的话,那还就好办。
过了不久,电话响起,看着来电显示,顾雪希脸上绽放出一抹笑容,心情好的接通,没说几句话便阴沉着脸挂掉。
“走吧,钱要不到了。”除了刚嫁进费家口气不快的骂过费家翔后,被他狠厉的打了一顿,再不敢凶恶的对他说过话,连嗓音稍微大一点也不曾,这一次是太过气氛,让她忘记了。
果然,话落,迎接她的是一个响亮的耳光,“贱货,有种了,敢冲老子哼哼。”
顾雪希回过神来,眼底蕴含着雾水,委屈的模样望着费家翔,柔弱的让人想怜香惜玉。可在金钱上来比,费家翔虽但更爱钱。见她这样,更是狠狠的踢了她一脚,顾雪希没稳住的跌倒在地,肚子痛的她蜷缩的在一团。
“家翔,我,我肚子…痛…”脸色苍白的叫着一脸阴霾的费家翔。
费家翔直觉这女人是装的,在家给他装的还有少么?走上前来,看着她唇色泛白,在她肚子上补上一脚,冷哼的走了。
没有看到顾雪希两腿间的鲜血涌出及大腿长的短裙,在米黄色的瓷砖上渲染开来,大堂的保安看到后,急忙拨通医院的急救电话。
——
“嘭!”手上转动的钢笔掉在桌上,滚落到地上,让怔怔出神的顾若瑾回过神来,习惯性的撇向落地窗,看着天际的落日为天空染上一层薄纱般的霞光,暗忖道:一天又过去了!
手上碰触到桌上的支票本,不禁流露出一丝笑,不知道她的‘好妹妹’有没有去银行取钱,抑或是,取了后被柜台被拒。
拨通座机上的电话查询她的户头,里面的传来一道女音,按照指示按着座机,听到后面的结果,不可抑制的大笑了出来。
她会开支票给顾雪希,就是希望她打电话让顾中恒把账户给解冻,若是她自己去办,就要麻烦许多,才会有今天这举动,谁叫她懒呢?
挂断电话,看着桌上电脑的屏幕,想着顾中恒或许在家里等着顾雪希兑现到钱的喜讯吧!
拿包走出办公室,想着等下也没事做,干脆就约权慕锦出来,听听他找到的线索。
想到就做,拨通了电话后,接电话的是个女的,微微一怔,问道:“权慕锦呢?”
“他不在,请问你哪位?”那头睡得迷糊的叶凝溪打着呵欠问道。
顾若瑾娟秀的眉毛紧蹙,不在?那他去哪了?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想着权慕锦有可能去的地方。
“顾若瑾,要是他回来了,就叫他回电,我有要事找他。”清冷的嗓音带着点暗哑,和权慕锦的小美人说道:“别误会,就是公司上面委托他的事情。”
叶凝溪的睡意全消,这可是她佩服的女人呐!
要不是权慕锦那臭男人有东西要她交给顾若瑾,才不会被她威胁着说出他和甩掉他的女人那一段狗血的纠葛。
坐直了身子来神的说道:“久仰久仰,那臭男人估计一年半载都会不在,但是有东西让我拿给你,说你看了东西后,自然就明白了。”生怕顾若瑾会挂断电话,一口气快速的说完。
听到她开头的那句话,顾若瑾满头黑线。想到她说权慕锦一年半载不会回来,心底隐隐有着失落。原来她也知道,看来权慕锦忙着和叶凝溪离别,才没有在走之前和她见面。想到此,顾若瑾一怔,她和权慕锦如今半毛钱关系也没有,找她干嘛!
“见面说吧,我在香榭咖啡厅等你。”说完顾自挂断了电话,想着权氏没出什么问题,他出国干嘛呢?
屏弃脑子里的想法,开车来到了香榭咖啡厅,点了杯拿铁在靠窗的位置上等候叶凝溪,不一会儿,便有一个绑着马尾,富有朝气的女孩提着电脑袋子,气喘吁吁的跑进来,滴溜溜的大眼四处张望,在扫向顾若瑾时那双大眼溢满笑意,大步的走来。
“终于再次见到那个臭男人心心念念的女人了!”大大咧咧的在对面坐下,眨巴的大眼里有着好奇。
顾若瑾听着她的问话,原本要是一条黑线的话,现在就满头满脸都是。
“顾若瑾!”压下心头因叶凝溪的话引起的悸动和疑惑,伸手客套的介绍自己,避开叶凝溪的问话。
叶凝溪嘿嘿一笑,把电脑甩给顾若瑾说道:“这就是了,呐,这是臭男人给你的。”说着,端起桌上的开水灌了几口,抱怨的说道:“权慕锦把你藏的可真深,要不是为了见你一面,我才没那功夫替他做事,还没有跑腿费,你甩了他可就对了,那臭男人小气巴拉的,在我那里蹭吃蹭喝了几天,一毛钱都没给,他家又没破产,至于舍不得那几个臭钱。”泡妞也没见他小气,那手笔直看得她眼红。
不过最后一句话她没说出来,只是在心里嘀咕。别看她大大咧咧,在某些事情上还是有轻重,心思细腻。
“噗呲!”顾若瑾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看到她的真性情,觉得挺可爱的。一见面就巴拉巴拉的谈开了,难怪权慕锦会喜欢上她,青春阳光,充满活力。
“那他叫你送东西,不知道顺带讹诈他?”好看的眉形微微上挑,含笑的看着低垂着脑袋的叶凝溪。也插上嘴道。
闻言,叶凝溪砸吧着着嘴,细细的回想了一下,拍了下后脑勺,一副懊恼的表情说道:“真笨,我怎么没想到,当初只顾着威胁他告诉……”说道最后,猛的顿住,捂着嘴巴讪笑了下。
暗骂道:蠢货,这话能说么?要真告诉她自己忙着威胁权慕锦说甩了他的女人的感情史,还有脸么?
他让自己送东西的人明摆着就是他心心念念的女人,早知道到顾若瑾这儿套口风,干嘛蠢的上了那小气黑心的臭男人的当。决定了,以后不管什么,一律先讹钱再说。想通了般,点点头拿起桌上的果汁喝了起来,似乎不适应酸味,眼睛眯成缝,小脸皱巴巴的。
顾若瑾看着她变了几变的神色,笑着摇头,这丫头心思单纯,心里想着什么都写在脸上。同时,也为权慕锦黑这丫头感到可耻。随后,又惆怅的发现他们这样才是情侣的相处模式吧,虽然嘴上恨恨的不留情,但心里却甜蜜的冒泡。
“笃笃——”叶凝溪本想从顾若瑾这里套出权慕锦出糗的事,但看到她包里不合时宜的手机响起,努嘴说道:“你先接电话。”
顾若瑾说了句抱歉,拿出手机看到上面的来电显示,温和的脸上出现一抹讥讽,接通电话道:“什么事?”
“小瑾,我是小叔,你爸让我通知你来医院一趟。”温润的声音带着稳重成熟,不紧不慢的说道。仿佛是说回家吃饭!
顾若瑾手一顿,没料到会是他的电话,皱眉说道:“发生什么事了?”
“顾雪希小产,在急救,家里的人都来了医院,你爷爷身体不好,在家修养。”简短的几句话,给顾若瑾透露太多的讯息。
淡淡的嗯了声,便对叶凝溪抱歉的说道:“叶小姐真不好意思,家里出了点事,我要先回去。以后有时间你可以来找我。”说着从包里掏出名片,带着歉意的一笑,随即转身离开。
叶凝溪看着手中的名片,盯着顾若瑾纤细的身影,滴溜溜的眼底冒着星星眼。哇塞,顾氏呀,钱和权慕锦家没得少呢……
——
顾若瑾来到医院的时候,费家和顾家都围拢在手术室门口,除了费城眼底带着忧色,其他都是面无表情的像木桩子般伫立在那里。
目光微转的看向顾中恒,见他眼底情绪复杂,皱紧的眉头好似在思量着什么,顾若瑾嘴角登时勾出一抹浅笑,这不该是疼爱女儿的慈父该有的表情,现在她觉得顾家越来越有趣了呢!
似乎感受到有人在注视着他,顾中恒侧头看向在走道转弯处驻足的顾若瑾,眼眸微微一闪,收敛好情绪,冷硬的说道:“来了怎么不过来?”
顾若瑾笔直的走过来,目光环视一圈后,淡漠的语气带着丝丝关切的说道:“妹妹怎么样了?”
费家翔听到顾若瑾的声音,原本低垂着的脑袋猛地抬起,眼底燃烧着熊熊的怒火,咻的来到顾若瑾身边,怒吼道:“别假惺惺,要不是你雪儿怎么会小产,现在你还有脸来?”
说完后,直直的看着顾若瑾,见她依旧面不改色,稍稍一怔,她怎么不害怕?不怕他动手打她么?上次在办公室收拾顾雪希的时候,她明明看到,难道她笃定自己不敢伤她?
随即想到什么般,觉得他想多了,估计是故作镇定。登时来了底气,心底的那丝仅存的心虚消散,要是他吵得凶,顾若瑾怕了,估计还有希望拿到那一亿。
“要不是你给张假支票害得雪儿丢脸,她会急着跑出银行,失足的摔在地上小产,你这女人真是狠毒!”愤恨的从口袋里掏出那张支票,用力的甩在顾若瑾脸上。见大家都看过来,脸上带着怒气,眼底有着得意。
顾若瑾自然没有错过他的表情,冷笑一声,果然是不是一路人不进一家门,这嘴脸和顾雪希如出一辙。
装,谁不会?扯,那就更不用说了。
“这就错怪我了,我户头上明明有那么多钱,所以就给你们支票,想着你们是有急用今天肯定会兑换,就填写当天的日期,那里会知道账户被爸冻结了。”说完,眼角撇了顾中恒一眼,眼底有着控诉。
大家把眼神都看向顾中恒,见他沉默齐齐的认定了,费城叹息的说道:“家祥,我不是给你钱了,怎么还和你姐姐要钱?”
费家翔一听苗头指向他这边,暗叹失算了,垮着脸带着讨好的说道:“爸,我那不是收购了唐氏,把钱还给顾若瑾了,现在我们兴建工厂缺钱,向她先借一点也没错。”
听了他的话费城摆明了不信,他儿子几斤几两他比谁都清楚,也知道是不起的烂泥,担忧什么办法,谁叫他是自己唯一的根苗。
“到底是什么你自己清楚,回去后,好好的反省,不然你就呆在家里,公司交给你表格管。”虎着脸说完,转身对着顾若瑾说道:“我不知道中间有什么原因,但顾小姐最为姐姐,在这事上就有责任。”
顾若瑾微微一笑,对费城的话毫不在意,她说呢,怎么帮着她说话,原来后头才是正紧事。
“费董想说是我害你媳妇小产就在直说,弯弯绕绕的说的多辛苦。”见费城脸色不变,但是浑浊的老眼里有着风暴,摊手说道:“你们都认为这件事因我而起,我也辩解不了,不妨,咱们让事实说话,怎样?”
事实?
费城一怔,难道中间真的有隐情?那保安为什么告诉他是顾若瑾的错呢?
看着顾若瑾手上的光碟,费家翔得意的脸上一白,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什么样的表面功夫做尽,就是没想到要把银行里的监控视频给抹去。
要是被爸爸知道是他让顾雪希流产的,肯定会扒了他的皮,收回公司给表哥管理。
不行!
一想到好不容易到手的权利给外人,心里就不甘,心急的扑上去想要抢了光碟,被顾若瑾一把躲开,打了个踉跄。
“妹夫这是干嘛呢,这么想知道结果?”见他一脸阴狠的瞪视自己,顾若瑾笑道:“我知道你关心妹妹,但是呢,也不急这一时,要是扯坏了可就麻烦。不然,会怀疑你心里有鬼是想销毁证据!”
费家翔肺都快气炸了,这贱人真的和顾雪希说的一样,是个恶毒的人。可他又说不过她那张利嘴,斜眼看着他们用怀疑的眼光看着他,心惊的大声喊道:“你胡说,你不就是想栽赃污蔑我,来撇清你的责任,要是雪儿有什么不测,你给我等着。”
顾若瑾不以为意,看大家目光在她和费家翔之间来回转动,知道他们也拿不定主意。顾若瑾打了个电话给院长,和他们说了原因,借用医院的会客室。
留下黎兰守在手术室门外,几人都跟着上顶层的会议室,把光碟放在电脑里里,用投影仪把画面投放出来,大家都站在那里看着录像里的贵宾室里,费家翔一脸怒容的走出来,过不久倒回来神色狰狞的朝里面骂了句,紧跟着顾雪希脸色不虞的出来,追着费家翔的脚步,随后,顾雪希脸色露出笑容,拉扯费家翔说了什么,然后两个人停下,打电话、等电话、接着就是费家翔动手打人,后面不解气的在顾雪希肚子上踹了两脚,看到这里,费城气的脸红脖子粗。
原本在家听到顾雪希怀孕,他心里很兴奋,想着儿子不争气,就靠孙子,反正他还年轻,可以守着费氏十多年,但没等他高兴多久,就听到小产了,如何不让满怀希望的他震怒,这不单是孙子还是费氏的希望。
如今被这个不孝儿子给毁了,登时挥手一巴掌打在费家翔脸上:“你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我费城没你这没出息的儿子,打女人,我这老脸都见不得人!”
“费董,你该给我顾家一个交代吧!我女儿在家里娇生惯养,嫁到你们家就是过这样的日子?”顾中恒适时的出口,满脸的愤怒。
却让一边的顾若瑾冷笑,之前干嘛去了?现在是受害的一边,及时出口赶着要好处吧!真怀疑他顾中恒眼底除了利益还装的下什么?想到这里,登时觉得黎兰也是个可怜的女人。
摇了摇头,可怜?兴许不一定,谁比她可怜?看来最近搬新家睡不安稳,老是爱胡思乱想了!
并没有想当初住进权慕锦家的时候,也没见睡不踏实,现在挪窝了,就睡眠不足,其中问题可就值得深思,但是顾若瑾没心思纠结。
心里想着权慕锦给她的电脑,想要看里面留有车祸的资料,于是,打断费城将要出口的话。“妹妹是有福气的人,我手头上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好,就先走了,明天的时候,我再过来陪陪她。”
说完没有等他们回答,就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众人听着高跟鞋摩擦地板的清脆响声,望向走远的身影,觉得她根本就没想要征求他们的意见,只是顺口说说。
——
回到公司,已经晚上八点了,看着办公桌上放着一台装笔记本的袋子,眉头一皱,她记得出去的时候,桌子上没有呢,心想是秘书放在这里的吧。伸手拿起占据一半的电脑放在一边,把手中的电脑放在桌子上,顺手拿起茶杯喝水,发现是空的。之前在医院话说的太多,有些口渴,起身去茶水间倒水。
就在顾若瑾离开没多久,秘书捂着肚子一副虚月兑的模样进来,看这桌上有两台电脑,一怔,扫过放在一边的电脑,想着她之前是放在中间的,就伸手把摆在中间的电脑拿走。
秘书一走进电梯,顾若瑾倒着开水出来,看着摆放在中间的电脑不见了,只有一台原先就放在那里的电脑,拿出手机拨打秘书的电话,手机铃声在外间格子间的办公桌上响起,顾若瑾无奈的撇了撇嘴。
“这是老天也不让我知道结果么?”说完,就把门锁了,走进办公室里的休息室,冲凉洗澡、睡觉。
——
第二天是被电话铃声吵醒,匆忙的收拾好就赶去了医院,前天她还瞧见老爷子身子骨硬朗,转眼间就病倒了呢?
真的是病来如山倒!
焦急的赶到医院,只有金邵华一个人守在床边,老爷子穿着病服带着氧气,睡得极不安稳。
“小叔,爷爷这是怎么了?前几天不还好好的。”看着老爷子枯瘦的手背上打着吊瓶,心里心疼。
要是金邵华没来的话,那老爷子就一个人病倒在家,无人察觉,不就等死了么?
那顾中恒想必现在正忙着想要从费城那里讨到好处,或是忙着对付她,在她手里拿走印章吧。这么冷血无情眼底只有利益的人,怪不得目光狭隘,做不成大事。
“老爷子至从那天晚上你走后,人就一直不舒服,他脾气又执拗,就是不肯上医院,没有法子。”温润的话语带着无奈,眉宇间藏不住那忧愁。
是啊!老爷子的性子她也很清楚,但现在却把身子拖垮了。
“你是一宿没睡吧,爷爷由我守着,你回去休息吧!”昨晚犯得病,现在才通知她是不想让她担心,心头一暖,嘴角露出浅笑。
“不了,我在边上睡了半夜,精神着呢!我无意间听到你爸说他要自立门户,你日后多注意些。”看着顾若瑾那双浅棕色的瞳眸,不知不觉间把她当成女儿看待。
他从小就在海外生活,对这个大哥没什么影像,只见过几次,这次回来,看他那模样是有野心,正值壮年间怎么会甘于闲在家里。
顾若瑾应承了,但是对老爷子的病还是有些疑惑,但也不露声色,坐了一会儿,就被金邵华赶走,美其名曰,刚上任没多久,要尽力干出一番事来在公司站稳脚。
顾若瑾想想也是,就回了公司,正好可以找秘书换回电脑,等她到公司的时候,另外一名助理地上秘书的请假条,说急性胃炎在医院,这事情就搁置到一边。
处理好文件,接到了一个意外之人的电话,叶凝溪那丫头请她吃饭,想到那天晚上她抱怨着权慕锦的小财迷模样,紧绷的脸色柔和起来。
到了地点,看到她早就到了,在那里打着电话,一见到自己就高兴的招手,挂掉了电话,亲热的走过来挽着自己的手,走向座位。
“那个臭男人太可恶了,打电话来说我没把电脑交给你,切,我叶凝溪虽然爱钱,但不爱他的黑心钱。”说道最后,由原先的忿忿不平到现在的嫌恶。
顾若瑾有点猜不透权慕锦那样的人,怎么会和这丫头认识,对她和自己的相处完全不一样。
“你们怎么认识的,关系很好。”明亮的眼眸微闪,没有看向叶凝溪,低垂着头搅拌着手上的果汁,见里面的橙汁颗粒上下沉浮,眼底忽明忽暗,晦暗不明。
叶凝溪登时炸毛了,她才不是和那男人关系好,要不是打不过,早就掐死那个祸害。
“要不是我手贱的救他,怎么会跟这阴魂不散的家伙缠在一块。”话语间藏不住的恼火。
看着她悔恨的恨不得撞死,顾若瑾摇了摇头,喃喃的说道:“救他?他那个人还需要人救?”
叶凝溪眼眸半垂,拿碗盖住果汁杯用力的摇晃,直到里面冒出泡泡才住手。
“他呀,我捡到他的那时候,他昏迷在河边的芦苇滩里,浑身泡的浮肿,我当时还以为是尸体,吓得心仿佛要跳出来,后来觉得不对,壮胆走上去,试探他的鼻息,还有气,我就背着他到镇上的医院,伤的太重转到市里才得救,医生说再晚上一会就没命。你看,这,有个大窟窿,这,有个好长的伤口,被水泡的泛白周边的肉都坏死了。”说着说着,用手比划着手臂和后背上的伤。
看着顾若瑾抿紧唇沉默,叶凝溪一改之前夸张的语气摆摆手说道:“老祖宗的话真的对,祸害遗千年,半条命都没了还活了。但现在好像是犯病了吧,真是活该。”
顾若瑾开始慢慢的在听,听到权慕锦受的重伤,心里紧揪,想要驱散这怪异的感觉,就像一团纠缠住的麻绳,越解缠得越死。
思绪飞离的顾若瑾,能清晰的把叶凝溪说的话听进心里,直到听说权慕锦犯了旧疾,猛然惊醒,那天在天台上就觉得他奇怪,在凉风习习的地方,还能冒汗,看来是犯病出的冷汗。
“这么多年没事,好好的怎么病就犯了?”皱紧的眉头那蹙起的沟痕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
见此,叶凝溪没心没肝的说道:“听说前不久他收了枪伤,又没好好养病,触发了旧疾,真是活该。要他死了,那我就发大发了,他账头上的钱,能分我一份子。”
闻言,顾若瑾心里莫名的不舒服,他会死么?想到这里,心像针扎一样,痛了一下。随即,为叶凝溪没心没肺的话感到生气,再怎么说他们都是情侣了,怎么嘴巴上就不饶人。
“不会的,当初那么重的伤都没死,他这会只是发旧疾好好修养肯定会没事。”是的,会没事的,像是说给叶凝溪说,也像是在安慰自己。
安慰自己?
有了这个认知,顾若瑾心头一慌,什么时候她这么在意权慕锦了,他们现在一点关系都没有,是死是活管她什么事?
是因为救她引发他的旧疾,心里过意不去才会担忧吧!
嗯,是这样的吧!
像是替自己找到了借口,面上紧绷的神色一松,原本心里会好过,却越来越烦躁,搁下自己手上的筷子,准备离开,就听到叶凝溪说道:“说不定,这旧疾来的凶猛,没有任何征兆,比那伤还难治!”
顾若瑾恍若未闻一般,浅笑的说道:“那就看他自己的造化,我还有事就先走了。”留下也没胃口,还不如早早的散了,免得等下失态。
叶凝溪没有阻拦,看她落寞的背影,终于知道权慕锦那男人为什么好这口,原来是同样寂寞的人呐!
经过她的测试,看来这美人也不是完全对权慕锦有感情呢。要是因为她这番话点醒了顾若瑾的榆木脑袋,那她总得拿个媒人红包吧!
想到这里,眼底冒着星星,一个权氏负责人一个是顾氏总经理,这红包肯定不少吧,不少吧!吸了吸口水,乐呵的蹦蹦跳跳的离开。
——
顾若瑾坐进车里,脑子里满是叶凝溪所说的那些话,扰乱了心神,猛地摇晃着脑袋,想要屏弃掉,却涌现出权慕锦那无赖的嘴脸,和告白。
转眼,那嘴脸被一个开朗活泼的女孩替代,猛的摇摇头,他们已经是男女朋友关系了,难道自己要做人人憎恶的插足者么?更何况当初是自己强烈要求离婚的,为什么还会对权慕锦有想法?她这是怎么了,犯浑!
按下车按键,车子的棚盖升起向后滑去,变成一辆敞篷车,看着路边没什么人和车,该庆幸叶凝溪选得那么偏远,油门踩到底‘咻’的冲出去,晚上的凉风吹打在脸上,让她睁不开眼,许久,才死死的踩住刹车,太过突然让她的身子向前倾去,幸好系了安全带。
把短发撩拨到耳后,突然想到权慕锦时常替她顺发,不禁有一瞬失神,看来是静不下心来了。
回到家,匆匆的洗澡睡觉,却碾转难眠,望着窗外的星空想着他此刻是否安好?
想着想着迷迷糊糊的睡去,一连几天,顾若瑾就像丢了心魂一般,做事不再状态,就像此刻—
“丫头,是不是嫌弃老头子老了,现在想整死老头子,省的以后看着心烦?”金伯明看着失神的顾若瑾不顾之前把鸡汤喂进他的鼻孔,现在一勺又是朝他眼睛送,忍不住出声。
“啊——爷爷,对不起,我,我…”顾若瑾看着满脸汤水的老爷子,眼底有着自责,连忙放下鸡汤,扯过纸巾胡乱的在他脸上擦拭起来。
看着最近人在心不在的孙女,金伯明叹了口气,想不明白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那么爱弯弯绕绕,最后结果都一样,只是过程变了,呐!现在就受苦吧,还是相思的。
“丫头,是因为权家那小子么?”细长的老眼满是精光,这丫头当初吵闹着离婚,离了吧,成天心里想着,搞不懂她心里有人家,干嘛还要离婚,难道问题在权慕锦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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