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走来,卓衍时常以救命恩人自居,时不时就来一出这种被伤害的把戏。所以司徒衣早已习惯,除了瞪他一眼,便也懒得搭理了。
将马车带到路边停好,卓衍解下马匹,领着它跟上司徒衣的方向,朝不远处的河水走去。
两个人走到河边,卓衍先引着马在河里喝了水,然后将马拴在一旁的树干上,让它自己吃草,而他则走到司徒衣身边,低头看着她蹲身在河边用河水拍打面颊。
水声哗啦啦地响,有不少水在捧起来的过程中滴落在身上。司徒衣只得再向前倾了倾身,而身侧的头发也顺着她的动作从身后滑到了面前。
她轻轻皱了眉,正要抬手揽起头发,却有一只手先替她挽了起来。她扭头去看,堪堪看见卓衍那双墨色明亮的眸子。
挽发这个动作使得卓衍不得不低来,和司徒衣本就离得近了,而司徒衣这一转头愈发拉近了两个人的距离,好似他稍稍一低头就能碰到她。
这种距离忽而让卓衍想起那日夜里,那个未曾进行的吻,也让他想起那一日司徒衣在他怀里时,她唇上的温度。
那是让人贪恋的温暖。
“砰!”
突兀的一道声响让怔住的司徒衣忽而退步站起身来,裙角划过水面,带起一条水纹,一路她眼底骤然掠过的涟漪。
卓衍不由得有些懊恼。每次这种天时地利人和的情况,总有其他的声音来捣乱。
这么想着,卓衍的心情自然不会太好,“我去看看什么人鬼鬼祟祟。”
说完,他便转身朝着声音来源处走去,司徒衣顿了顿,也跟了上去,随着他走到不远处一棵大树下。
只见那大树生的挺拔,枝叶茂密,粗壮的树干下此时侧躺着一个男人。那男人一身褐色袍子,衣服上满是皱褶,身侧滚着几个酒壶,手里还握了一个。而他半面埋在草地里,看不清模样,黑发有些散乱散在肩侧,有浓浓的酒味扑面而来。
显然刚刚那一声应该是这个人侧摔倒在地的声音。
“原来是个酒鬼。”
听到卓衍所说,司徒衣也打量了片刻,说到,“这荒郊野外的,他醉酒于此,怕是遇到个什么事儿被人杀了都不知情。”
卓衍抬手模了模下巴,似乎也觉得司徒衣说的有理,便在那个男人身旁蹲去,抬手推了他一把,一边说到,“兄台,醒醒。”
那男人被他推了一把,没有反应。
卓衍又用力退了几把,那男人先是晃了晃身,接着也不知道是卓衍用力过度还是怎么,男人握着酒壶的手忽的一松,整个人便直挺挺一翻,仰面躺在地上。
酒壶“轱辘轱辘”滚了出去,卓衍半蹲在地上,目光落在那人面上,一时似乎有些愣住。
“怎么了?”司徒衣凑过去看,见那男人这连番摔了两下,竟也没有动静。
“这……未免醉的也太狠了吧。”卓衍和司徒衣是一个想法,见那男人如此,忍不住抬手探了探他的鼻息,感觉到微弱的气息方松了口气,感叹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