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杜瑞阳似乎一点儿意外都没有，只是皱着眉，目光扫过躺在地上已然陷rù昏迷的杜瑞月。
司徒衣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想了想，才说到，“杜小姐就是那个鬼。”
杜瑞阳眉头仍是皱着，却还是没有一分不可置信。
说完这话，杜瑞月果然看见司徒衣lù出意料中的表情，便轻笑一声，接着道，“虽然我也知道那些小妾他其实gēn本没怎么碰过，可我就是不舒服。不管是送的，还是纳的，我都不舒服。这种不舒服像是毒药一般，一点一点地腐蚀了我的心，驱使我zuò出更多的事去吓疯吓走那些本该也能被我称一声嫂子的人。”
司徒衣张了张口，刚想问些什么，就听见管家站在门口看着他二人说到，“卓公子和司徒姑娘来了，小姐在屋里等着你们。”
“是我让哥哥离开的。”杜瑞月的声音忽然传来。
“呵呵，当真是极缜密的心思。怪只怪我太过急功近利，又小巧了你们。”
“可惜，你们有一点错了。”
“在这之前，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以为只是单纯地看不过去，单纯地为嫂嫂不值得。可当这种‘看不过去’变成我一个人的心情，我才发现，有些事情变了。而就在刚刚，我终于明白了原因。”说到这里，杜瑞月顿了一顿，半侧过脸，隔着空气看向站在一旁的司徒衣，轻声却坚定的说到，“因为我，ài上了自己的亲哥哥。”
“你说嫂嫂？”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杜瑞月的神sè明显的动了一动，似乎有几分惊讶。
司徒衣看在眼里，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正想问些什么，却听见杜瑞月说到，“继续。”
杜夫人似乎有些惊讶，但见杜瑞月神情坚定，便点了点头，说到，“那我在外面等你。有事叫我。”
“放心，哥哥已经知道我就是那个“鬼“。你们所zuò的一切不会白费。”杜瑞月勾着嘴角说到，语气微嘲，“是我有话想单独和你们说。”
杜瑞月却转头看向杜夫人，语气温柔道，“嫂嫂，你能不能也先离开一下？”
杜瑞月笑了笑，目送着杜夫人离开。
似乎看出司徒衣的不相信，杜瑞月低头轻笑，那笑声有些微的低渺，似乎还夹杂着浓浓的，无法窥探的悲伤。
听到这话，司徒衣眉间微动，开口道，“事已至此，你无需替杜夫人隐瞒。”
而司徒衣也由卓衍扶着站了起来，因为两个人都掉在水里，浑shēn都是shī漉漉的。杜瑞阳往自己shēn后看了一眼，家丁会意，马上递了两件外裳过来。
眼看着管家几人将杜瑞月带走，杜瑞阳这才转过shēn，朝司徒衣和卓衍二人微微拱了拱手，说到，“谢过二位。”
倒是杜夫人知道昨晚的事后，一dà早就让人送来了rè的姜汤给司徒衣及卓衍驱寒。
许久之后，杜瑞月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说着，杜瑞月往后靠了靠，继续说到，“而后来，我却是见不得哥哥一个接一个的纳妾。好些都是官场上送来的，也有一些是哥哥自己纳的。可能你们也不相信，哥哥会纳妾，是嫂嫂提议的。”
司徒衣心下疑惑，但见卓衍不发一言地往前走，她便也跟了上去。
此话一出，别说司徒衣，饶是一直不说话的卓衍也微微地蹙了眉。
“没听说过一个府中的鬼，府里的人都没见过，而偏偏是每个嫁进来的妾侍才会遇到。所以，杜小姐这一点就是最dà的弊端。”
而这随意的一打量，司徒衣也发现，这偌dà的房间里，就他们四个人，并不见杜瑞阳。
“正是。”
她摇了摇头，想了想，说到，“我们只能暂时确定杜小姐假/扮了鬼，至于原因……还是得等小姐醒来后，dà人好好问问。”
纵使心里头已经有了准备，可当听到杜瑞月自己亲口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司徒衣还是觉得心里有什么重重落了下来，砸的尘土飞扬。
说到这里，司徒衣顿了顿，特地观察了下杜瑞月的神sè。见她在刚刚突然的惊讶之后，又回到一副平静冷淡的模样。
“管家，先将小姐送回房，去请个dà夫来看看。”片刻后，杜瑞阳将手背在shēn后，沉声吩咐道。
“你们来了。”听见两人的脚步声，杜瑞月抬起头来看了他们一眼，表情依旧冷淡，“等我喝完药。”
“然后，确定了鬼并非是真的，那么一定是有人在装鬼。且针对的都是刚刚rù府的小妾。那么，什么人不希望杜dà人纳妾呢？最有可能的，就是嫁给杜dà夫好几年，却一直没有shēn孕的杜夫人。”
迟疑了一分，司徒衣还是继续说到，“可杜夫人shēntǐ虚弱，若真的是她扮鬼，怕是先倒下的人是她了。所以我们就想，应该是由另外一个人接了杜夫人的授意，去替她假/扮这个‘鬼’。这个人会是谁？除了杜夫人的tiēshēn丫鬟，那么就只能是和杜夫人从小一起长dà的杜小姐你了。而这个时候我想起在刚到府中的时候，杜dà人曾说过杜小姐不喜女红，反而ài耍刀弄枪，尤其以轻功擅长。那么，综hé这些因素，轻功极佳又和杜夫人关系极好的你，自然是最dà的嫌疑人。”
杜瑞阳按住心口，半垂下眼，神情隐在阴影中看不清楚。只有她的声音在这静默的房间中，无波无澜地响起。
不是杜瑞阳叫他们过来的么？怎么会是杜瑞月在等着他们？
这一夜，整座府宅的人都几乎彻夜未眠。
杜瑞月说出这些话，就已经是间接的承认了司徒衣所说的这一切都是对的。
杜夫人离开后，房中陷rù一份沉静中。
在杜瑞月醒来后没多久，杜瑞阳也回来了，让人请她和卓衍去一趟。
“为什么？”
闻言，杜瑞月勾了勾chún，接着她说到，“所以，你们就用莲夫人为饵，故意散布出她已经接近疯怔边缘的话，目的就是让我出现。”
“所以，你就确定是我了？”杜瑞月看着她，开口问到。
听到司徒衣所说，杜瑞月笑了笑，说到，“呵呵，果然是。”
“我想知道，你们是怎么怀疑到我shēn上的？”
司徒衣点了点头，跟在众人面前回了杜瑞阳的府邸。
司徒衣看了卓衍一眼，见后者神情淡淡，便开口道，“若说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确定那“鬼“是假的。”
而杜瑞月噙着淡笑看着他们，目光有些幽隧，“装鬼之事从头到尾都是我一个zuò的，和嫂嫂没有半分关系。”
“我没有隐瞒。”杜瑞月一字一句说到，“我说的是事实。”
在杜瑞月喝水的时候，司徒衣转头看了看周围，见杜瑞月的房间和她人一样，清清静静，简简单单，并不似一般女儿家的闺阁那般。
“杜小姐请便。”司徒衣颔首说到。
管家叫了两人扶起杜瑞月，杜瑞阳看了她苍白的面sè一眼，抬手解了自己自己的外衣，让管家给她披上。
次日一早，杜瑞阳便离府去了府衙。而杜瑞月一直昏迷不醒。
“嗯，我知道。”说着，他看了两人一眼，接着说，“两位也赶jǐn回府换shēn衣服吧，以免着凉。”
司徒衣看了他一眼，只觉得他的神sè有些复杂。好似松了口气，却又有什么梗在心头一般。
司徒衣摇了摇头，说到，“这些都是我和卓衍的猜测，并没有什么实打实的证据。所以我们就商议，用计谋逼“鬼“献shēn。”
司徒衣看过去，见她已经喝完了药，dà约是看见自己神sè中的疑惑，故而开口说到。
司徒衣闻言点了点头，等着她说。
“我没说谎，从头到尾嫂嫂都不知情。一开始这么zuò，是因为我气不过。嫂嫂只不过shēn子虚了，只不过几年无法有孕而已，哥哥就要另外娶别的女人。我替嫂嫂气恼，故而才zuò出装鬼的事。”
司徒衣愣了一下，反问到，“你……你这么zuò是为了什么？”
杜瑞月伸手从杜夫人手中接过药碗，一勺一勺喝着。明明闻着是极为苦涩的味道，可她喝起来倒像是喝水一般。
司徒衣离开房间，跟着丫鬟到了杜瑞月的住处，路上遇到同样过来的卓衍，两个人看了一眼，卓衍先移开了目光。
到了傍晚，杜瑞月终于醒来，却不发一言。zVXC。
这种场景司徒衣并不少见，只是，两个人换了一下。
两人进了屋，见杜瑞月靠在chuáng头，而杜夫人端着药碗坐在chuáng边，正要喂药。的还不徒。
昨夜在水里呆的时间虽然不久，但寒气也是窜进了shēntǐ里。故而司徒衣一早醒来，觉得自己很有些不舒服。
“哦？为什么？”
而旁边的卓衍也并没有他面上的那般淡定，一双眸子，愈发黑深了起来。
“我知道，你们听到这话dà约是要在心里狠狠斥我的。ài上自己的亲哥哥，这种违背伦理道德的事，该拖出去游街示众，乱棍打死。”
说到“死”的时候，杜瑞月的语气竟然出奇的平静，像是念想许久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