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续红楼溶黛情 第五十一章 枝节横生

作者 : 竹泠然

却说黛玉辗转反侧,一夜未眠,到了天亮的时候便觉得头痛难当,兼四肢酸痛沉重,隐隐有些发热。云姨娘来看,大急,请医延药,折腾的人仰马翻,又责紫鹃雪雁不谨慎,紫鹃虽然知道实情,却是一个字都不敢提,只默默的服侍而已。

倒是黛玉向云姨娘道:“不与她们相干,是我自己不小心,晚上出去沾了寒气。”

云姨娘唠叨了两句,便也不再说什么。

因黛玉此番病着大半是心事郁结而起,过了一日之后虽然说是退了热度,精神仍是倦倦的,只是靠在床上百无聊赖的出神。

雪雁将熬好的药端来道:“姑娘,趁热把药喝了罢。”

黛玉淡淡的嗯了声,接过药来,雪雁便回身去拿蜜饯,待回来,见黛玉正一勺一勺的把药往嘴里送,直替她嘴苦道:“姑娘,你怎么这么喝药呢?”

黛玉犹自闷闷的道:“那该怎么喝?”

雪雁无奈道:“不苦么?”

黛玉这才回过神来,看了看空空如也的碗底,不语。

雪雁道:“姑娘在屋子里两日了,总歪着也不好,不若雪雁扶着你在院子里走走如何,疏散疏散,倒是能好的快也定不得。”

黛玉仍是懒懒的,不说好,也不说不好。雪雁便上来帮她挽了头发,因在家里也没有十分的妆饰,只多多的穿了两件衣服,扶着她在院子里缓缓的行几步,不想却听见紫鹃在外头和人说话:“姑娘不太好,恐怕是不愿见的,请您改日再来吧。”

黛玉听见怔了怔,顿时薄面愠怒,拔步便往院外去。雪雁一愣,拦不住,只好跟着。

黛玉终归是病后脚软,在门槛上绊了一下,便险些摔倒,被一双手轻轻扶住。

“别碰我。”黛玉一把将那双手甩开,缓缓抬起头,却突然发现发火的对象不对。

一领青衣,如郁郁的翠竹,目光里满是关切。

“师妹,你怎么了?”楚沐寒初见她出来,便是一喜,复对上她眼眸里的怒意时,再是一诧。

“师兄,是你。”黛玉轻声道,站稳了身子:“失礼了。”

楚沐寒看着她,她的眸中正有一些莫名的失落,随着那股恼怒一并褪去,心中没来由的被刺了一下:“师妹以为是谁?”

是谁,刚才的那一瞬,她以为是谁?

不是对自己说了几百次不要再见了么。

黛玉恍惚了一下,有些迷茫晃过眸底,然后渐渐清明,神情又恢复了那份清冷:“并没有以为是谁。师兄怎么这会儿来了。”

“哦,来把上次的那些书还给你。”楚沐寒望着她的脸色道:“师妹,你脸色很不好,没事吧。”

黛玉命紫鹃将书收起,摇了摇头道:“我没事。”

他的关切,她看的懂。可是,经过这次的事,她早已明白了什么叫做三人成虎,人言可畏。

所以此刻,这样的关心,让她觉得难堪,又想起那日,那位太妃带刺的话,黛玉心中更加委屈,不觉就道:“师兄若是无事,就请回吧,以后,还是少到黛玉这里,虽有师兄妹之份,到底内外有别。”

楚沐寒微微一怔,然后点了点头,淡淡的笑容里有着阳光一般的温暖:“我懂师妹的意思了,是我疏忽了,以后不会贸然前来,师妹,多多保重。若是有什么事用的上我,不妨差人告诉我,定竭尽绵薄。”

他深深的望了黛玉一眼,微一颔首,便转身而去。

黛玉此时方觉的自己刚才那话有迁怒之意,轻叹一声,更觉索然疲惫,径转身回去休息。

雪雁兀自一脸不解,低声向紫鹃道:“楚大人是怎么得罪姑娘了,竟然是这么大的气。”

紫鹃低头叹了口气:“别说了,伺候姑娘就是。”心中却盼着有个人,能来给姑娘开解开解心结。

紫鹃盼的人倒是很快就来了,史湘云。

旧日姐妹相见自然是亲热非常,一同用过午膳,一直聊到日头偏西,湘云在家里嬷嬷的催促之下,才恋恋不舍的离开。临走又执着黛玉的手,悄声叮嘱道:“林姐姐,我说的话,你定要早作打算才好,莫要白白被他们给算计了。我如今才知道你为何要离开,真真是算计人的地方,别看素日疼爱亲热,一到了这样的时候,便都是假的了。”

黛玉叹口气,轻声道:“我知道了。云儿,谢谢你来告诉我。”

“你再谢一声,我就恼了,都是自家姐妹,再说,你和我,原也是一样的命。我虽说有叔叔婶婶,究竟不是亲生的爹娘。”

“所以,你也要当心才是。”

“我不怕,他们就算有这个想头,也做不得我的主!”湘云扬起英朗的眉宇,颇有几分男儿气概的道:“什么金啊玉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挥手作别,湘云一身藕色襦裙,裙角翩跹飞起,而那个她一直佩着的那个金麒麟,却再也不见了踪影。

黛玉看着她的背影,心中嗟叹。老太太,你对我们的疼爱,真的都是假的么。

我走了,你便想着拿湘云的金来做文章,对付那甚嚣尘上的金玉论。

如此,却又将湘云置于何地?

而我呢?

元妃请你来我这里,劝我应朝廷的遴选之命,赴西羌和番,其实,不过就是为宁荣二府锦上添花。

你真的会来,为这件事来劝我么?

黛玉靠着窗棂,有些痛苦的闭上眼睛。此刻的黛玉有些恐惧,恐惧那最后一点亲情的幻灭。

贾母还是来了,不但她来了,连带着王夫人也来了。因湘云提醒过,所以黛玉已经知道这番来意,心中十分失望,连声色也就冷了下来。

“玉儿,前番听见说你病了,现在可都好了。”贾母的声音仍然是那般的慈爱,却让黛玉觉得透骨的寒意。

“回老太太,都好了。”黛玉敛眸,毫无情绪的道。

“那就好。”贾母眯了眯眸,仍是不动声色。素日快人快语的凤姐,此刻却一反常态,站在贾母身后,一言不发,沉默的观望。

“瞧瞧,这些日子不见,大姑娘如今出落的可更加好了。”王夫人轻笑道:“人逢喜事精神爽,到底说的不错。”

“黛玉一介孤女,哪里有什么喜事。”黛玉冷冷淡淡的道:“要说喜事,我倒是该恭喜二舅母,逢凶化吉,遇难呈祥,身体看着更健旺了,想是不会再被鬼魅魇住。”

她在讽刺王夫人上次装神弄鬼陷害之事,王夫人一下子被噎住,笑容里顿时不尴不尬:“大姑娘仍是好牙齿呢。不过我说的喜事,却是真真的,老太太,你说是不是。”

贾母笑笑道:“说的是。”

“哦,请教老夫人、二舅母,到底是什么事。劳动二位,亲自和黛玉来说。”黛玉一阵心寒齿冷,也不再看贾母,漫不经心的理着裙上宫绦。

“哦,前番入宫,见了你大姐姐……”

“大姐姐?爹娘只我一女,哪里来的姐姐。”黛玉冷冷讽刺道:“我想起来了,二舅母说的是凤藻宫尚书元妃娘娘,君臣有别,二舅母说话还是小心为是。”

要赌口角,一万个王夫人也不是黛玉的对手,那王夫人本想套近乎的想法被堵死,心中一阵怒,脸上却摆出道貌岸然的笑容:“是是是,是我失言了。娘娘说了,这不是西羌使团来我朝求亲么。宫中要从官家女子,清贵名媛中遴选一人,封为公主下降了去。甥女你如今的才名京中谁人不知,娘娘说了,若你能入宫遴选,必是十拿九稳的事。”

“西羌使团?和番?公主?”黛玉满是嘲弄的一笑:“听起来倒是不错。”话锋敏捷一转:“既然有这么好的事,为何不让三妹妹去?或者,二姐姐?四妹妹?”

王夫人脸色一变,旋笑道:“大姑娘说笑呢。她们怎能与你相比?”

黛玉冷冷道:“那还有宝姐姐、琴妹妹呢?果真,她们也不如黛玉么?”

王夫人脸色更加难看:“她们怎么能去呢?”

“她们不能去,黛玉就去得?”黛玉终于撂下脸来:“恐怕,老太太和舅母是不舍得拿自家的女孩去,所以拿我这个无父无母的孤儿顶缸,是不是。老太太,连你也是这么想的,是不是……”

“大姑娘,你怎能指责你的亲外祖母呢,老太太也是……”王夫人还要再说,贾母忽而出声道:“好了,政儿媳妇,拙口笨腮,就少说几句。”

王夫人被斥,也只好不语了。

贾母看着黛玉,轻叹了一声:“你们都下去,让我单独和玉儿说几句话。”

王夫人还要开口,贾母再次抬高了声音:“下去。凤丫头留下。”

王夫人灰溜溜的带着一干人下去。

黛玉将脸侧到一边,轻轻的擦了下滑落的泪水。

“玉儿,你心里怪我是么。”贾母苦笑了一下道。

“玉儿不敢。”黛玉道:“只是有些失望。本以为父母亡故,唯有老太太是真心疼爱,可是没想到,仍是如此。”

凤姐急了,想要开口,却被贾母看了一眼,只好继续不语。

“敏儿,敏儿……”贾母提起贾敏,亦是落泪道:“就算看在敏儿的份上,我这老太婆也不能眼睁睁的把你往火坑里送啊。”

黛玉闻言一呆,怔怔的望着贾母:“老太太……”

贾母长叹一声,沉默半晌,怒道:“可是,宫里的娘娘催逼的紧,还有,还有那个东西做耗……”半晌长叹一声:“可是玉儿,你要知道,我这一辈子,就剩下你这点亲骨血了,不管发生什么,外祖母都不会弃你不顾,宁可豁出命去,也要护你周全,否则我则么对的起敏儿的在天之灵。”

黛玉顿时泪如雨下,起身跪下道:“黛玉无知,冲撞了老太太……”

凤姐上前,将她扶起来:“林妹妹,老太太心里是最最疼妹妹的。刚才老太太是故意做给人看的,若不如此,怎会让她消了戒心。”

“凤姐姐……”黛玉轻叹一声:“是黛玉错了。”

“唉,恐怕不是你错了。是云丫头和你说了什么吧。”贾母将黛玉拉过来。

“老太太,你都知道了……”

“我是故意让她听见,然后放她来看你的。”贾母擦了泪,笑了笑,旋又道:“玉儿,趁着令你参加遴选的圣旨未下,还可转圜,你赶紧离开京城吧。”

黛玉吃了一惊:“老太太,你的意思是……”

“你就说要去给爹娘守墓,先回姑苏去。”贾母道:“我都已经给你安排好了,我和凤姐也商量过了,让后廊下的贾芸送你们走,越快越好。等圣旨一下,你不在京中,也就没办法了,京中闺秀颇多,哪里就再去姑苏找了你回来?”

“那老太太,那你们……”黛玉道:“岂不是要受牵累?”

“到时候我和老太太统推不知道罢了,又能怎样。”凤姐笑道:“你就放心吧。等风平浪静了,你再回来,也是一样的,所以现在,你还是要配合我和老太太把戏演下去才好,不能让他们怀疑了,啊?”

凤姐在耳旁低语几句,黛玉点点头。

王夫人在外急的来回踱,可是奈何鸳鸯琥珀在外头拦的紧紧的,她根本听不到屋里人说的是什么。

“既然如此,为了外祖母,玉儿,去。”黛玉微颤带泪的声音响起。

“玉儿,那也是好事,你过去,一来咱们府中无事,二来,你自己也是荣耀的。”这是贾母的声音。

“我不想再听了,你们走吧。”黛玉哽咽着道:“我要一个人呆会儿。”

“你自己好好想想,过几日,就会有圣旨到。”门吱呀一声开了,贾母擦着眼泪出来,望了王夫人一眼,没说话,径去。

王夫人怔了怔,亦配合的挂满了满脸离愁,心中却是喜不自禁,这可真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清晨的薄雾中,林府的后门的小巷子里,一辆青帷马车静静停着,并不眨眼。

门悄悄的开了,一个披着风帽带着面纱的纤细身影,在几个嬷嬷和丫鬟的陪伴下走出来,上了马车。

随行的男子骑在马上,面白清秀,却是面色沉重,见都上了车,便道了声走。

马车辘辘起行,驶过巷道,向城门方向而去。

而几乎是同时,暗中盯着的几双眼睛,消失,只是,各自将消息传递的是不同方向。

北静王府,水溶正拿着一块白帛擦着剑,剑光森冷,映着他面若沉冰。

这几天,他一直在暗地里排兵布阵,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计算有条不紊的进行。这件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按照水溶的计划,对黛玉构不成任何影响,所以他根本没打算让黛玉知道。

“王爷,看来是皇后通过元妃向贾府施压……这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太子一定会马上知道消息,咱们要不要帮林姑娘月兑身?”祁寒皱眉道。

水溶冷哼一声:“我若帮她,便是玉石俱焚,太子好计策,若我用明的,他要我一并犯下抗旨之罪,若用暗的,又好窥知我的能量几何。”轻吁了口气:“祁寒,你说的对,是我感情用事了。”他说话间,已经提起了桌上的佩剑:“走。”

“王爷是……”

“截她回来。”水溶冷冷道,白衣一曳,径出门去。

可能要伤害她,但已经是别无选择。

也许,她还会对自己有一份信任的,不是么。

马车辘辘驶在郊外。

黛玉斜靠在车壁上,轻轻叹气。自出了京城,心中似重石压着碾着,反倒是更加沉重。若是走不月兑,怎么办,若是走月兑了,姨娘他们又怎么办。

越想,心中的不安也就越强。

“姑娘不要多想了。”紫鹃道:“一定会没事的。姑娘有老爷夫人保着,必然平平安安的。”

黛玉草草的点头,这番宽解,根本没有什么用,微微阖眸,罥烟眉仍是紧紧的蹙着。

一声马嘶,凄厉而刺耳,杂乱的马蹄声正从四面漫溢过来。惊的黛玉豁然睁开了眼睛,然后她轻轻的叹了口气。

不知自己要面对的,又将是什么。

贾芸也是吓了一跳,一路人马正从两侧包抄近前,将他们的车马尽皆困在当中。为首的男子一身白衣,腰间挂剑

座下青骢马,清隽的面容,深邃的眸中冷意湛然,凛然犹若神祇,这番阵势,吓得贾芸连忙滚鞍下马。

水溶却并没有看他,只是定定的望着马车的帷幕,薄唇溢出几个字:“林姑娘,走不得。”

声音太过熟悉,黛玉轻轻的阖眸,竟然是他带人来截住自己,一丝苦涩在心头慢慢的融化开,然后她再次轻叹,撩开车帘,缓缓下车,平静的仰视着马上的他,敛衽为礼:“小女给王爷请安。”

王嬷嬷、紫鹃、雪雁知道事情不妙,也跟着下了车。

“林姑娘,对不住的很。你现在不能走。”

在目光相遇的一瞬间,那双清澈却带着疏冷的眸子如针一般一下子扎在了胸口,隐隐作痛,可水溶仍然将这句话说的岿然坚决。

黛玉静静的望着他:“为何不能走!”

“原因姑娘已经知道了,何必再问。”水溶跳下马,走近几步。

“所以,你特来拦住我。”黛玉竭力让情绪平静下来:“你要拿我回去,交差么?”

这句话,再次在心口落了一刀。

在和她面对面之前,自己还在赌,赌她还能对自己有一份的信任,可是现在,她冰冷的目光里,什么都没有,她问自己是不是要拿自己回去,交差。

“是如何,不是又如何?”水溶的声音有些沙哑,紧紧的盯着他,原本温静的深眸中,却似有滔天的巨浪翻覆而来,

“我明白了。”黛玉轻叹一声:“任何人,在王爷看来,都不过是一颗棋子,对么。”

“棋子?”水溶轻轻的握了握拳,压着心口的锐痛,静静的望着她,忽然轻笑起来,那笑声苍郁,他压低声音在她她耳畔低语:“这就是你心里的我,对么。”

“是。”黛玉心头一震,却仍然答的毫不犹豫。

水溶忽然一伸手,众目睽睽之下,毫不犹豫的将她掳上马车。

帘幕垂下,只剩下了两个人。

黛玉一骇,想要挣扎,水溶反手便点了她的穴道,顿时四肢软了下来:“王爷,不要这样。”

“反正你的心里,我已经那么不堪了。”水溶的气息灼着黛玉的耳珠道:“我不介意更坏一些。”

“你真的想要让我恨你么。”黛玉无力的阖眸,小小的身体在颤抖。

她娇软颤抖的身躯,令水溶的心再度柔软的疼痛了起来,久久的望着她,目光压抑的让人窒息。

正在这时,又一阵马声喧腾而来,宇文承彦的声音响起:“本殿奉命来追截林府的车驾。”

水溶这才不紧不慢的将黛玉松开,也不在看她,只是慵懒的道:“太子殿下,巧的很。”

宇文承彦心中有些意外,水溶居然来的这么快,嘴角却勾起一丝轻笑:“真巧,原来北王也在这里。”

水溶走下车来,故作迷惑的道:“太子殿下,这么大的声势,是要缉捕钦命要犯么?”

“不是,却也差不多了。”宇文承彦望了一眼车内道:“北王可能不知,圣旨已下,这位林姑娘在待选和番之列,却逆旨逃走,是为抗旨不尊,所以,孤奉命来拿她回去。”

车中,黛玉虽不能动,听见这句话,却是一怔。

水溶皱了皱眉:“逃走?从何说起?”他轻轻一笑:“本王不过携美人出郊来游玩的,哪里有逃走这一说。要逃走,带这么多人做什么?”

他风轻云淡的回答,令黛玉轻轻垂下了眼睫,心中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终还是误会了他,他这么匆匆而来,是要给自己解围,以免自己犯下抗旨之罪?

“是么?”宇文承彦挑眉道。

水溶负手而立,淡淡道:“若是殿下怀疑,不妨将溶一起带回圣上面前治罪!”

宇文承彦疑惑的看着周围的王府侍卫,心中若有所觉,这个水溶,不是要帮她逃走,一瞬间,心思已经转了几转,如今水溶深得父皇信任,还是避免正面冲突的好,想到这里他轻轻一笑:“北王说笑了,既然如此,就是一场误会,不过……这位姑娘既然在待选之列,少不得北王就要看顾一些,私自出京,总是不妥。”

水溶微微一笑:“谨遵太子殿下吩咐。”

“唉。”宇文承彦忽然叹口气,目光犀利的盯着水溶:“北王对这位姑娘的心思我也了解一二了,只是若真的是这位姑娘……只是恐怕是圣旨难违啊。”

水溶淡淡开口:“太子殿下多心了。若当真圣旨如此,溶必割爱以顾全社稷。”

宇文承彦的嘴角勾起一个阴鸷的笑:“如此,最好。”

这几句话,足够让黛玉听见。小手轻颤了一下,一颗心骤然间冰冷,这冰冷蔓延至四肢百骸,她无力的闭上了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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