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明跟着莫天问也有十几年了,算是元老级别的大将,和艾朗称得上是一个段数的。
莫天问想什么,他们基本都能猜得到。
许卓走了,自家老大的脸色要是能好看,那才叫奇怪。
但今天,奇怪的事儿,还偏偏发生了。
莫天问来上班,一大早,神清气爽的。
柳明琢磨着,不是老大又在外面养了一个吧?
这模样,明显的是吃饱喝足了啊!
他不知道的是,昨晚莫天问舒服了一把过后,再和许卓面对面视频,就直接被许卓抓包了。
没办法,他那声音,太明显了,对许卓而言,那种压抑的粗重的带着快感的低吼,太熟悉了,用脚趾都能想出来莫天问此刻在干什么。
但许卓也绝没有想到,他这才走了三天,莫大爷就能对着电脑打灰机了,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怎么过呢?
这样一想,许卓就心软了。
接下来,许卓那话就多了起来,怎么好听怎么说,以前没说过的,藏在心里想说又一直没好意思说的,这会儿统统都没了阻碍,一句一句冒出来,成功地,让莫天问再一次升了国旗。
但这次,莫天问更爽了。
为什么啊。
之前自己动手的时候,都没好意思让许卓看他,可这次,许卓开口了——我知道你想要什么,让我看着你,我帮你。
这俩人,完全放开了,在视频通话里看着彼此的脸,说着缠绵动人的爱语,想象着对方就在自己身边——那感觉,肯定是两个人以前从未尝试过的。
于是,莫天问舒服极了。
身体的排解是一方面,再一个,许卓能为了他做到这一步,这多不容易啊。
他的纯情小王子,竟然在视频的时候帮他……想想就兴奋得不行啊。
你说,就这样的,莫天问心情能不好吗?
中午的时候,许卓又打电话过来。
莫天问真是受宠若惊了。
以往,都是他给许卓打的。
可这次,许卓走之前特别交代了,因为有时差,不知道什么时候可能就在比赛,让莫天问尽量少打电话。
再说了,之前莫天问一直在家里陪着许卓,根本没来公司,积压了太多的文件要处理,也实在是忙得抽不出空来。
许卓打电话过来的时候,莫天问正在开会,都一点多了,午饭都没吃。
许卓一听,语气就有点不悦了:“哥,你再这样,我真生气了。是不是要我开着视频看着你吃?”
“好啊。”莫天问揉着太阳穴,忙了一上午,虽然心情好,但还是避免不了有些头疼:“我马上上线。”
两人连通了视频,莫天问马上吩咐柳明安排午餐。
其实午饭是早就准备好的,可莫老大不开口,谁敢说中途把会议停了?
许卓的电话,其实就是救命的。
开会的十几个部门经理里面,有好几个都没吃早餐,这会儿饿得都快前胸贴后背了,再不吃点东西,估计都能低血糖晕过去。
幸好,许卓一个电话打过来,莫天问立即吩咐,散会吃饭,下午三点,会议继续。
这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他自然是对着电脑看着许卓,吃了饭,喝点茶,然后,再做点有益身心的活动。
但是,当他表现出来有那么一点点需求的时候,许王子开口了:“不行,昨晚才有过,哪能天天来?我在网上查了,过度手*婬对身体不好。”
莫老大傻眼了,哭丧着脸低头看自己的裆部:“卓,不要这么狠心吧?我,我怎么办啊……”
“深呼吸,或者,冷水澡?”许卓给他出主意。
对面,许卓正在吃冰淇淋。
地球对面的那个城市,现在正是盛夏,许卓又偏爱甜食,莫天问看他粉女敕的舌无意识地伸出来,舌忝掉唇边的一抹女乃渍,那动作,要多诱人有多诱人,要多勾魂有多勾魂。
就这样的,让他忍着,怎么可能?
可许卓犹还不知,甜甜的冰冰的冰淇淋在舌尖融化的感觉太美好了,他的脸上满满的都是满足。
莫天问低咒一声,还是忍不住往下面模。
谁知道,许卓这时候倒是敏感起来了,没看到下面可也能想象莫天问想干什么,于是,板了脸:“不行!哥,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呢?身体弄垮了,以后怎么办?”
莫天问心里都在滴血了——他也知道经常这样不好,但这样憋着,也会出人命的好不好。
最后到底是怎么解决的,没人知道。
但那天下午的会议,用柳明的话来说,各部门经理,那叫一个惨啊,整个会议室的气压,那叫一个低啊,莫天问的脸色,那叫一个难看啊。
柳明还奇怪了,明明老大上午还好好的,心情嗨皮的都能让人家看见他身后有粉红心型泡泡在飞舞了,怎么吃了一顿饭,出来就变脸了呢?
反正不管怎么说,莫天问的心情,那是明显的晴转阴了。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下班回家。
他和许卓约好的,每天七点之前必须回家,按时吃饭,然后八点开始视频。
所以,莫天问现在的应酬是能推就推,实在不能推的,他就早点去,反正他也不喝酒,八点之前是必须要到家的。
今天心情不好,又没应酬,六点多就到家了。
现在做饭的,都是木则然。
本来木则然是没空的,艾朗那家伙摔了他的电脑,害得他所有的资料都没了,很多东西,他得重新弄。
这就必须得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
但木则然很清楚地知道,对于自己来说,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的确,文字是他的灵魂,但现在而言,艾朗就是他的新生。
比较起来,肯定是艾朗比文字重要。
所以,除了正常的时间用来码字,其他时候,该休息休息,该吃饭吃饭,他不会让工作影响自己和艾朗的感情。
毕竟,那男人心眼不大,爱吃醋,爱计较的。
所以,吃饭这事儿,都是木则然在张罗。
艾朗不会,就在一边儿陪着,打下手。
别说,两个人在厨房忙活,你说一句,我说一句,言语里带着温馨和关切,都觉得很舒服。
莫天问回来的时候,两个人正在厨房打情骂俏。
这种事,多数都是木则然主导,指望艾朗懂得风情,那真是太难了。
这两天,木则然得了机会就旁敲侧击地问许卓在那边怎么样。
许卓连莫天问的电话都不让打,更不会让其他人打。
所以,木则然只能从莫天问这里知道许卓的消息。
说真的,知道许卓要出国,木则然吓坏了。他以为是许卓知道了事情之后,在和莫天问闹脾气呢。
后来知道是真的因为有比赛,他才松了一口气,但也没彻底地放下心来。
毕竟,许卓走得太不是时候了。
但他每次问莫天问,莫天问和许卓之间又一切正常。
以至于到了现在,艾朗就开始说他神经兮兮,敏感过度了。
那事儿已经过去十几天了,许卓要是有反应,不可能隐藏这么久吧。
木则然也告诉自己,可以安心了,说不定许卓真的没听到。
但即使这样安慰自己,他还是隐隐觉得不安。
所以,每次莫天问回来,他是必然要问许卓的情况的。
但今天,莫天问的心情不好,脸色很差。
木则然才不管那些。公司里的员工和手下都怕莫天问,他可不怕:“天问,今天和许卓通电话了吗?”
欲求不满的男人其实是很可怕的。
莫天问语气冰冷:“有事?”
好在木则然也习惯了他的冷漠,毕竟莫天问的热情一般都体现在了许卓身上,其他人是无福消受的:“没有啊,关心一下不行啊。”
“很好。”莫天问说着这句话,直接就上楼了。
“喂,你吃饭没有?”木则然挥着手里的炒勺,就跟想找人打架似的:“一起吃吧!还有,等下沈竹要过来,你别这个样子啊!”
莫天问的步子顿了一下:“沈竹说要过来?”
沈竹回来的事,他也知道,沈竹给他打过电话了。
并且,在电话里沈竹也说了莫小河的事。
莫天问觉得,这俩人指定是分不开了。
但从莫天问内心来说,还是想让沈竹好好收拾收拾莫小河的,不为别的,就是那小子真的还没成熟,做事什么的,太欠考虑了。
“嗯,不过他说会晚点,估计**点的样子。”木则然知道莫天问每晚都会和许卓视频,就问他:“你有空吧?”
“看看吧。”
看着莫天问消失在楼梯口,木则然转身回厨房:“朗,有没有觉得你们老大很可怜?”
艾朗抱着肩靠在厨房门口,叹口气:“是啊,看着好像没精神的样子。”
“你说许卓这次离开会不会真的和那件事有关系?”
艾朗狠狠盯着木则然:“木则然!你还没完没了了!你要是再提这事儿!我就把你干得下不了床!”
木则然嘟着唇,把炒勺扔在台子上:“我不过就是多说了几遍,你急什么啊!我就是担心啊!”
“打住打住!”艾朗真是服了他了:“你一天到晚念叨,没有一百遍也有八十遍了,都说了让你别多想,你怎么就不听呢?”
“你凶什么凶!”木则然也不甘示弱地瞪回来:“我做贼心虚,行了吧?!”
“本来事情就是你挑起来的。”艾朗见他要炸毛,赶紧上前:“好了好了,不说了——开饭?”
吃饭的时候,莫天问下来了,冷着脸,也不说话。
木则然现在只要确定了许卓没事,他就不怕别的,守着莫天问的一张冰山脸,该吃吃,该喝喝,也不指望艾朗对他贴心呵护了。
一个是艾朗根本没有那个细胞,再一个,当着莫天问孤家寡人的面,他不敢想象要是他和艾朗秀恩爱,莫天问会不会一巴掌把他拍出去。
吃了饭,艾朗收拾。
木则然捧着肚子去沙发上坐了,吃得有点撑,动都不想动。
艾朗捧着饭后水果过来,木则然摇头:“吃不下了。”
艾朗直接叉了一块西瓜放在嘴里:“谁让你吃那么多饭,别躺着了,起来走走。”
木则然索性躺下了,把脑袋放艾朗腿上:“朗,我最近胃口很好呢。”
“吃吧,吃成猪没人要了。”艾朗这样说着,却又叉了一块水果放在他嘴边。
木则然嘴巴里面嚼着,含糊不清地开口:“你说我是不是怀孕了,怎么这么能吃?”
艾朗嘴里的水果噗地就喷了出来。
谁能告诉他,他家这个男人的脑子,构造到底是什么样的?
“你笑什么啊!”木则然一本正经地看他,伸手拉着他的大手往自己小月复上模:“你模模,是不是胖了?”
“你这都是肥肉!”艾朗快乐死了,自家这男人太好玩了:“我那子子孙孙去了哪里你最明白,事后又都掏出来了,你到底是怎么怀的孕——木则然!你家男人都是外星人吧?还能怀孕?”
木则然甩了他的手,哼了一声:“人家想想不行啊!”
艾朗真是被他笑死了,这会儿见他生气了,就开口:“好好,你想吧,随便想。还吃不吃?”
“朗,咱们要个孩子吧。”
如果说之前的话是纯粹开玩笑,那么这句话,木则然的语气就万分的认真了。
艾朗的动作一顿:“孩子?”
“嗯,要一个你的,或者我的孩子,找人代孕。”木则然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把他的头往下拉,两个人四目相对:“好不好?”
艾朗这下是完全愣住了。
这件事,来得太过突然,他一点准备都没有啊。
看着他脸上的神色越来越冰冷,木则然起身,与他平视:“你不愿意?”
“这事儿,”艾朗捏捏眉心:“怎么突然想起这个来了?要孩子,感觉好突然。”
“咱俩都是快三十岁的人了,要孩子怎么会突然?”木则然盯着他:“你不喜欢孩子?”
是不怎么喜欢。
但这时候,艾朗就算情商再低,也知道说出来肯定坏事。
看木则然那一脸的期待,他就知道,木则然肯定是很想要一个孩子的。
但是,无论是他的,还是木则然的,他都有点接受不了。
只要想想无论是自己的还是木则然的精子会在另外一个女人子宫里成长,他就觉得不舒服。
“也不是,”艾朗只能敷衍着:“这事儿,等咱俩回家以后再说行吗?则然,我之前就和你说过,六月份的时候,我带你回家。”
木则然咬住了下唇。
就是因为知道艾朗有这个打算,他才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一个孩子。
六月份回去以后,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木则然私心里,是想要一个有着艾朗血统的孩子。
这样,即使以后两个人分开了,他带着孩子,也能过。
但这些话,他不能说,也不敢说。
他垂了眸子,掩去了心底的所有情绪:“那好,以后再说吧。”
艾朗本就是个粗神经的人,让他体会木则然的心情,那真是太难了。
所以,这会儿他见木则然答应了,就没多想了,手里的水果又递过去:“再吃点。”
他是大大咧咧没察觉,但沈竹来的时候,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木则然有心事,明显的情绪不高。
让木则然和艾朗意外的,沈竹不是一个人来的。
还有莫小河。
两个人出现在门口,木则然来了句:“怎么,这是和好了?”
“你羡慕啊?”莫小河恢复了精气神,又开始和木则然打嘴官司了:“好说,和艾朗分了,然后再复合呗。”
沈竹不解释,也不辩解。
木则然没多少心情跟莫小河插科打诨的:“赶紧进来吧——沈竹,工作怎么样?”
都听说了沈竹的工作表现很优秀,他们也为他高兴。
沈竹一向不是骄傲自满的人,笑着点头:“挺好的,现在基本适应了。”
莫小河挨着沈竹坐下。
沈竹不着痕迹地挪了挪。
木则然看在眼里,便知道两个人还没到那一步呢,不然,莫小河那厮早扎沈竹怀里了:“那就好。沈竹,我看好你,以后出来单干,说不定能成大老板,到时候,我们都得仰你鼻息。”
沈竹还没说话,莫小河跳起来了:“木则然你什么意思啊!什么叫出来单干啊!沈竹现在就是给自己干的!我的就是他的!你故意的吧?艾朗你也不管管他!看他那破嘴一天到晚都不闲着!”
莫小河一说这话,艾朗一下子就想起来许卓那事儿了,随口就说:“你就少说两句吧。”
他没恶意,其实就是心里最真实的想法,毕竟,祸从口出是真的。
但木则然脸色变了变,嘴唇动了动,真的不说话了。
沈竹看了莫小河一眼,想说什么,却又没说。
他看向艾朗:“艾朗,莫总呢?”
艾朗指指楼上:“这个点,应该是和许卓视频呢。你有事找他吗?要不要我去叫他?”
沈竹摇头:“没事,许卓走了,他一个人肯定不习惯,别打扰他了。我回来,就是看看你们,没别的意思。你们都挺好,我就放心了,那我就回去了。”
木则然这才开口:“还回去干什么啊!楼上的房间一直没动,给你留着呢。”
莫小河也可怜巴巴地看了沈竹一眼:“别回去了,好不好?”
沈竹起身:“不用,没多远。小河住下吧,我走了。”
沈竹执意要走,莫小河只能跟着。
艾朗要送他们,沈竹却说这个点,出了别墅区,还有一班公车,赶得上,不用送。
沈竹也是个倔脾气,话说完,就走了。
莫小河在后面小跑着追上去。
木则然关了门就往楼上走。
艾朗也跟着上楼。
到了二楼,却差点吃了闭门羹。
木则然一手撑着门,不让他进:“艾朗,今晚你回你自己房间睡。”
艾朗啊了一声,挺意外的:“怎么了?”
“没什么,不想看到你这张脸!”说完,砰的一声,木则然把门甩上了。
艾朗奇怪死了,这好好的,发什么神经呢?
他敲门:“则然,把门开开,怎么了这是?”
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
艾朗叹口气,用以前那个法子,直接把门打开了。
木则然抱着枕头靠在床头,听到动静看过来,哼了一声:“艾朗,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艾朗过来,在床边坐下,对着他笑:“不舒服?干什么绷着一张脸?”
木则然看了他一眼,身子往下缩了缩:“算是吧,有点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艾朗伸手探上他的额头:“没烧啊。”
木则然感受着他掌心的温热,心里的委屈突然就烟消云散了。
他自己也觉得,他的情绪起伏太明显了,艾朗一句话,就能让他上天堂或下地狱,再想想艾朗的身份,他整天为两个人的将来担忧,偏偏艾朗又从来不考虑这些,反正种种积压在一起,弄得木则然真的有点神经兮兮了。
他看着艾朗一脸的担忧,心有不忍,确实,艾朗没什么错。
他伸手,勾住艾朗的脖子:“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的。”
艾朗一脸迷惘:“啊?”
木则然玩心大起:“就是那个啊,每个月都要来的。”
艾朗一头雾水:“啊?”
看着他这个模样,木则然继续逗他:“你不知道吗?就是月经,俗称例假,还有人叫它大姨妈,总之,每个月都有啊!”
艾朗彻底傻了。
半晌,他才明白过来自己被这男人耍了,他整个人扑上去,牢牢地把木则然压在身下:“你有那玩意儿?看来,我平时努力得不够,还得往深了再检查检查!”
至于艾朗是怎么检查的,听听木则然时高时低,时长时短的叫声就知道了。
这两个人好一番折腾,而这个时候,走出别墅的莫小河,也想着回沈竹那里好好折腾的。
只不过,沈竹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出了门,沈竹就说:“你给家里打电话,让他们来接你吧,这里没有到你家的公车,晚上了,也没有出租车过来。”
“我去你那里。”莫小河走在他身侧,眼睛盯着沈竹摆动的手臂,瞅准时机,一把握住了沈竹的手。
沈竹停下脚步,看了他一眼:“小河,你别这样。”
沈竹脾气好,莫小河无论做什么,他都是这句话——小河,你别这样。
莫小河瘪着唇:“好冷。人家的手都快冰死了!”
的确,两人的手交握在一起,莫小河的手冰凉冰凉的。
“下次多穿点衣服。”沈竹松开他的手,把自己的外套月兑下来:“虽然立春了,可是早晚温差还很大、”
“你抱着我走,我就不冷了。”莫小河把外套又给他推回去,并且伸手给他披上,然后拉起他的手臂,绕过自己的颈子,很自然的,他就躲到沈竹腋下去了。
沈竹皱了皱眉,却再没抗拒,就那么揽着他的肩走了。
边走,他掏出了手机,拨了出租车公司的叫车电话。
等他们走到公交站牌的时候,出租车也在那里等着了。
“去吧。”沈竹把莫小河推过去:“再见。”
“一起走。”莫小河拉着他的衣袖不撒手:“要不,我不上。”
“不顺路。”沈竹不看他,低声开口。
“那你不上,我也不上。”
两个人在这里磨蹭,出租车司机不干了:“先生你们到底上不上?”
沈竹没办法了,只能跟着他上了车。
莫小河怕他跑,还特意让他先进去。
莫小河关了车门,麻溜儿地说了沈竹家的地址。
沈竹伸手揉着太阳穴,一点办法也没有。
他想着,只能到了家之后,再让司机把莫小河送过去了。
但他真的阻止不了莫小河,到了地方,眼睁睁地看着莫小河跟着他一起从车上下来。
“小河。”沈竹的语气里带着无奈。
虽然徐萍给他出主意,让他对莫小河冷酷点,但沈竹天生就不是那种人,对着陌生人他还尚且做不到冷脸呢,更何况是对莫小河。
回来那天,他去公司先汇报了工作,然后直接回家了。
莫小河也没找什么麻烦,直到今天,快下班的时候,缠上他了。
在办公室堵着他,跟他一起下班,无论沈竹说什么,他就是不听,最后跟着他到了莫天问的别墅。
一直到现在,看那样子,是想跟他回家。
莫小河把手举起来,一脸认真地表示自己很无辜:“我没有别的想法,真的没有,我就是觉得好些天没来了,挺想这个家的,就让我住一晚又怎么了?大不了,我睡沙发好了。”
沈竹知道,只要莫小河一进了那个家,就不是睡沙发的事了。
莫小河敢保证,沈竹还不敢保证呢。
虽然离开的时候根本没心思想这些事,但不管怎么说,莫小河肯定是让他有感觉的人,肥肉就在口边,那还不得馋死他?
关键是,现在也不能吃啊。
沈竹对上莫小河,那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了。
胡搅蛮缠是莫小河的舀手好戏,没理他都能缠出几分道理来,更何况,他觉得自己到爱人家里睡觉,天经地义啊。
沈竹本来就话不多,在莫小河面前,更没有他逞口舌之快的时候,总之,没说几句,他就说不出来了。
莫小河直接挽起人家的手臂,熟门熟路地往里走:“走吧,我困死了!对了,明天早上能不能给我熬粥喝?好想念你的饭!”
沈竹板着脸,心里在骂自己没出息,意志不坚定之类的。
但莫小河听不到,他的打算就是一点点地让他和沈竹的生活回归以前那个样子,两个人亲亲热热的,现在想想,多好啊。
他也知道,他伤了沈竹的心,一时半会儿的,沈竹也不一定相信他,但是,他有信心。
因为他知道,沈竹爱他。
这份自信,他还是有的。
但这份爆棚的自信在看到楼底下那个熟悉的人影时,还是忍不住晃荡了一下。
李京。
沈竹也看见了。
李京走过来,目光停留在两个人交缠的手臂上。
沈竹觉得有点尴尬,偏偏莫小河缠得更紧,让他没办法挣月兑。
沈竹只能任他挽着,开口:“李京,你……”
“我在等你。”李京开门见山:“等了好几天了,终于等到你了。”
“不好意思,我出差了。”
“打你电话,关机了。”李京脸色有点苍白,语气没有什么起伏,但盯着沈竹的目光,却是带了几分凌厉:“沈竹,知道我多担心吗?我还往你家打了电话,我都快急死了!”
“对不起,我……”
“你吼什么吼!”莫小河看不惯了,自家男人凭什么被李京压着啊!再说,他不知道沈竹老家在哪里,偏偏这会儿李京还说这样的话,他心里特别难受:“有人让你在这里等吗?有人让你打电话吗?你和沈竹已经分手了!你没资格关心他!”
李京的目光缓缓落在莫小河脸上,冷笑一声:“是,我和他分手了,我没资格。那你呢?你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对我说三道四?”
“李京,你找我有事?”沈竹说不清心里什么滋味,李京说得对,莫小河确实没资格,可不知道怎么的,听着李京的口气,沈竹就觉得不舒服。
或许,潜意识里,他还是把莫小河当自己人,容不得别人欺负。
话题被沈竹突兀地转换了,李京的手握成拳,指节都泛白了。
沈竹一句话,他和莫小河两个人在沈竹心里的份量,孰轻孰重,一下子就明了了。
“是,有事。”李京缓缓伸出手,指着莫小河:“今天,咱们三个都在这里,当着你的面,就把他的事情说清楚!”
莫小河的脑袋靠在沈竹肩头,没什么兴趣:“要说也行,可今天我累了。”
他摇了摇沈竹的手臂:“呆子,我想睡觉了,而且,胃也有点不舒服。”
沈竹皱眉:“又疼了吗?那个药你没吃?”
莫小河瘪瘪唇:“忘了吃了。”
沈竹气结:“你!药在哪儿呢?”
“在家,要不,就在办公室,我忘了。”
沈竹叹口气:“你怎么这么粗心?那药能停吗?本来胃就不好,不吃药严重了怎么办?”
莫小河又嘟囔了一句。
沈竹就回一句。
两个人你来我往,好像根本就忘了李京的存在了。
李京看得怒意横生,猛地抬高嗓子喊了一声:“沈竹!”
两个人吓了一跳,不约而同地看向李京。
沈竹模模鼻子,也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失礼了:“李京,今天太晚了,要不……”
“沈竹!你这么快就忘了他带给你什么了?你伤心难过的时候,他在哪里?好了伤疤忘了疼说的就是你!早跟你说他和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你怎么就不听?他能甩你一次,就能甩你第二次!第三次!为什么你总是不听呢?他说分手,你那样子像丢了魂一样!他勾勾手指,你又像条狗一样跑回去!沈竹!你到底有没有一点男人的尊严!你他妈还是不是……”
“砰”一声,一个拳头结结实实地砸在了李京的鼻子上。
也让李京没说完的话,如数都咽回了肚子里面。
“小河!”随着李京的惊呼,沈竹嘴里吐出来的,却是莫小河的名字。
他拉住了莫小河的手臂,目光里带了几分担忧:“怎么能打人?”
说了这话,他才蹲下去看李京:“李京,没事吧?”
李京捂着鼻子蹲在地上,下一秒,突然把沈竹推开,猛地起身,捏紧拳头就朝着莫小河打过去了。
他这动作太突然了,谁都没有防备,又是咚一声响,这下,是李京的拳头砸到了莫小河的鼻子上。
莫小河也被打蒙了,根本没来得及看清是怎么回事,就觉得自己眼前金光乱闪,剧烈的酸痛从鼻腔里传过来,接着,两股热乎乎的液体从鼻子里流下来。
他被打的时候,失声叫了一声,然后看不见了,但清楚地听见,又一声尖叫响起来。
他下意识地伸手捂住了鼻子,勉强睁开眼,就看见李京不知怎么倒地上去了,而沈竹正朝他看过来,一脸的担忧。
“小河!”他听见沈竹在叫他的名字。
莫小河伸手在鼻子下面抹了一把,狠劲儿把沈竹推开,直接就朝着李京扑过去:“李京你他妈的找死!”
之前就说过,还是在沈竹出车祸被人打那阵儿,莫小河就表现出过那种勇猛——单打独斗他是绝对没有问题,更何况对方还是他早就想打的李京!
但是,他扑过去的礀势很威猛,最终,这个动作却夭折了。
因为,沈竹在背后抱住了他:“小河!你别冲动!”
李京这时候捂着鼻子在地上索性不起来了。
如果说之前李京还没死心的话,那么,在他的拳头挥向莫小河,而沈竹几乎是下意识地把他拉开,甩到一旁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在沈竹心里,就他妈的什么都不是!
“我打死他!”莫小河被沈竹从后面抱住了腰,根本走不了,他抬起腿,朝着李京的方向踢来踢去:“你放开我!放开我!”
“小河!”沈竹手上的力道收紧,就看见莫小河那脚丫子在空气中乱踹,但上半身肯定是动不了的。
沈竹又朝着李京喊:“李京!你快走吧!有事改天再说!”
李京躺地上不起来,他觉得自己鼻梁估计是断了,痛死了:“莫小河!我要告你蓄意伤人!”
别说,这个夜晚,还真是别样的精彩。
最后,沈竹总算把莫小河安抚下来了,又见李京那样子不是装的,三个人又折腾到了医院,当然了,路上,沈竹得照顾两个人的情绪。
结果到了医院一检查,得,李京的鼻梁,骨折了。
莫小河的见了血,却什么事没有。
莫小河揣着兜在一旁得瑟:“这就叫恶有恶报!同样的一拳,小爷就没事!”
沈竹正用湿巾给他擦鼻子下面的血渍,即使只是出血了,可沈竹还是心疼得不行。
李京鼻子上夹了东西,是用来复位的,看起来特别滑稽。
诊费药费什么的,都是沈竹出的,现在处理完了,李京留下几句话,就走了。
沈竹,咱俩彻底完了。以后,我不会再打扰你。但是,我还是劝你,如果你觉得能在莫小河这儿找到幸福,那你就是傻了。
这话说得,让莫小河差点忍不住又冲上去揍人。
莫小河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不让人信任过,为什么每个人都不看好沈竹和自己在一起呢?
甚至,他现在就有点赌气的意思——说我俩不幸福,老子偏要幸福一辈子让你们看!
当然了,这赌气的前提,得是他心甘情愿地认定了沈竹这个人。
这么一折腾,两个人从医院里出来的时候,都半夜了。
昼夜温差大,冷风吹过来,莫小河缩了脖子。
沈竹叹息一声,再次把自己的外套披在了莫小河身上。
医院里有空调,不觉得冷,可出来了才知道这大半夜的气温低得吓死人。
莫小河也不矫情了,把外套裹住了,转身就抱住了沈竹:“走吧,咱回家。”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了,沈竹也没有理由拒绝莫小河的话了。
打了车回去,一路上,两个人安静得很。
下了车,往小区里走的时候,莫小河开口了。
一下车,他就抱着沈竹的腰不撒手,脑袋埋在沈竹胸前,几乎是侧着身子往前走。
沈竹舀他没辙,心里老想着他鼻子里流的那些血到底该用什么来补一补。
莫小河说:“呆子,我流血了,你得给我补补。”
沈竹嗯了一声,没想到,对这件事,两个人倒是心有灵犀了。
莫小河又说:“一滴精十滴血,今天晚上,你把存货都交出来吧。”
沈竹风中凌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