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气质沧桑,黑发紫眸,卓越气势令人暗赞仙芝如此夭夭,而当人们看清他眼底的惊悚之意,皆是震得有些失措。
“院长大人,您?”向云一脸纳闷,不明所以的身形一闪先挡在蓝风前面,别怪他由此举动,实在是院长大人太反常了。
那双眼好像要吃人。
无央静静看着这一幕,蓝眸略含笑意,不声不响,淡定自若喝水。
蓝风也被他震得吓了一跳,看看门外一众傻眼的叛敌战友们,诧异开口,“院长,我知道我错了,您交代的任务没办到,原谅我有难言之隐……”
倾扬却好似不在意这些,只是死死的看着他。
向云正要劝说,却被院长大人一掌推开,咕噜噜滚到了一人面前,赫然呆住。
众人汗颜三尺,默默为向少爷垂泪。
倾扬眼底别无其他,只是激动的走进她面前,一步比一步渐显沉重。
他刚刚感测到了什么?
一直以来寻找的人难道就在这里,想到这个消息心头忍不住一阵狂喜,一向稳重的性子也变得几分浮躁。
看着他急促的眼神,蓝风有些怕怕的后退后退再后退,直到无路可退,而那抵在墙上的冰冷触觉,令她生生打一激灵。
院长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正想着,院长大人开口了,语声黯哑,眼神焦急,“刚刚是谁释放出的气息?”
一句话,引来众人瞩目。
谁?
无央看看地面上出现的寒玉冰棺,里面青衣男子静躺如画,容颜清秀,气质出尘优雅,虽离去多时,但唇角依旧微微上翘着。
突然一声惊叫冲天响起。
“啊,鬼啊鬼……”
向云一咕噜爬起,挪动着快速的向后退着,眼底满室惊恐。
他明明亲眼看到魔王陨落至死,这一会怎么又会复活,刺激的一幕惊得他音色几度颤抖,如同看到活僵尸般哆嗦个不停。
倾扬循声望来,这才注意到地上的寒玉冰棺,眼神微露诧异。
以他的实力,一眼便看出躺在棺里面的年轻男子明显已死去多时。
众人看清那张脸容时,无一例外抽口冷气,汗毛根根竖起,只觉诡异。
老天,真是大白天活见鬼了。
一声低咒响起,“该死。”
蓝色身影一闪,已然靠近冰棺,警告的看着众人。
“不要这么看着他,他,我,的,朋,友!”
糖糖一行人再次瞪眼。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蓝风回眸看一眼无央,后者举杯的手闲闲一放,“叮叮”清脆有声,起身,扯起倾扬衣袖不由分说按住他肩头迫其坐下,笑意绵绵,“上次一别,院长别来无恙?”
野看出其内玄机,小心翼翼的烧水奉茶,伺候的体贴入微。
主子要当好人,他无话可说。
只是为主子深感不值,可见小人野对于蓝大王的粗鲁积怨有多深。
倾扬接过他递过来的茶盏,应付着喝下,笑意勉强,明显心不在焉,一双紫眸拼命的瞅向蓝风。
奈何无央美人交际功夫一流,轻轻几句话便将院长大人的魂魄勾了回来,谈到激动处,不忘冲着蓝大王眨眨眼,阴谋笑意挂嘴边,明显有文章。
蓝风直接无视,被倾扬这么突然一打乱,险些坏了大事。
回眸,看一眼向云,声音沉沉,“向云,你看好了,这是你恨得那个人,我现在要用他的魂魄来唤醒我的朋友,记住,魔潇已经死了,他是澜潇!”
说话间一只小瓶出现手中,里面一缕幽魂激烈的撞击着瓶身,虚幻的身体充满戾气,看齐模糊脸容,赫然是死去的魔王无疑。
向云怔怔的瞪着一双大眼,看着这一幕,惊骇的点点头。
脑海里唯有震撼,一句话来回飘荡。
人死也能复生?
“明白就好,出去。”蓝风冷冷下逐客令。
向云灰溜溜爬起来,正要跨出门,身后再次传来一声低吼,“你妹夹尾巴的,关门!”
……,向少爷被震得脚步跄踉,差点摔倒,糖糖眼尖的替他将门关闭。
门应声关闭,几人探着脑袋讨论着室内可能发生的一切。
正在此时,蓝风冷酷的声音带着满满的信任透过门缝传出。
“辛苦大家在门外守护一阵,容我办完正事,一一道谢。”
“跟哥还来这套,矫情!”丹竹撅撅嘴,随便找了个空地坐下来,修剪涂得黑黑的漂亮指甲,不时吹一口气,乐不思蜀。
糖糖,凝儿拉着黄圣一,高原几人也找了一处凉亭坐下来。
“哎,真不知蓝风学姐在搞什么名堂!”糖糖同学哀怨叹息,她就快要被蓝大王折磨疯了。
“呵,她就是搞出一座金山来也不稀奇,习惯吧。”自从连城变身北凌,爷爷被踢之后,凝儿同学很淡定的认为蓝风就是个疯子,什么事都有可能做出来的。
“嗯,她比我强,我接受这个命令。”高原满脸坚毅,心底对于蓝风的器重很是受用。
“哼,她做什么我才不管,但能得如此信任,必不会让她失望便是。”黄圣一酷酷的扬扬下巴。
几人不约而同的观察四周,每个人均是不出声的放射出一道气息,一股股防御力结合在一起,浑如一个天然的防护网,紧密无间,不要说人,就是一只苍蝇也难以通过。
这些人平时嘻嘻哈哈吊儿郎当,但真的做起事来,所展现的爆发力和凝聚力,即便是一名幻尊强者也不敢小窥。
远处,很多企图来一探究竟的学院子弟还未走到近前,便被这股可怕的力量展到三米开外,惊恐之下,纷纷退到安全距离,远远偷瞄,再不敢雷池一步。
室内。
无央依然拽着院长大人海聊,这人赶是赶不走了,既如此,他只能勉为其难的当一回陪客了。
“院长大人,你也不是外人,接下来发生什么还请不要打断,只管看着便好。”
他笑得慵懒,蓝眸深邃,那精芒阵阵,直看得院长大人后背发凉。
他坚持留下来是不是错了?
正想着,野已再次为他续杯,看一眼主子一切尽握的从容姿态,他看向蓝风的眼神担心稍减。
意见归意见,但若蓝风出事,主子必定伤心,他不想主子伤心,索性蓝大王那些小毛病暂时抛在脑后,关心她就是关心主子,这么想,小人野便也没那么纠结了。
蓝风不管其他,指尖挥出一缕力量,将澜潇的身姿固定,深深看他一眼,声音带着一丝深藏许久的痛苦,垂下的眼睫轻轻打个颤,晶莹如露珠,无声动容。
“对不起,拖了这么久,知道你等极了,不论成功与否,我都要给你一个交代,也是给我一个交代。”
也许是那声音太过暗哑低沉,叙谈的两个男子不禁噤声,扭头看着她微颤的背影,心情也跟着陷入尘埃深处难以自拔。
人间自有真情在,此一幕已超越了成败,只关乎一个誓言。
几年前,一个凄美的铮铮誓言。
她抬眸,目中含泪,看着瓶中焦躁不安好似知道自己大限已到的魔王魂魄,声音如诉,不凌厉,却入心。
“魔潇,你劫数已尽,剩下空空灵魂漂浮在三界之外,除了孤苦便是无依,那种感觉我曾经历过,重生的机会不多,希望你和他融为一体后,我们可以成为真正的朋友,当然,我不是在求你,是给你一个重头再来的机会。”
声音落,瓶身内的魔王愣了愣,再次暴虐的咆哮开,“你凭什么来决定我的生死我的去从,凭什么要我入他体成为另一人,我是尊贵的魔王,我是这个世界未来的主宰者,我不是可怜的低贱人种,我要统治世界,我要做人上人,我不要做悲哀的可怜虫……”
摇摇头,蓝风不置可否,唇瓣抿成一条弧线,冷笑,“人上人?统治者?救世主?你认为就算今日你不陨落,有这个机会吗?”
魔王再愣,眼神阴沉起伏。
这一刻,他的脑海闪过无数画面。
儿时的残酷竞争,训练场的血色洗礼,母后的冷酷无情,兄弟间的自相残杀,一切的一切再次席卷而来,犹如一个火葬场将他撕扯入内。
曾几何时,他也是简简单单的少年……
无央和倾扬心坎同时一跳,前者眼神朦胧不知在想些什么。
后者已是思绪万千,紫眸无声涌上一层穿越时空的悲伤。
“就算你能统治世界,最后你还是个没有人爱的可怜虫,这样的你又为了什么而活?权利,名望,还是虚假,谎言?”她眼神微现凌厉,趁热打铁,否则必功亏一篑。
对于炼妖术她还很陌生,适逢铩羽老师突然闭关,怎么喊都没有回应,想着他也许是身体出了什么状况,眼前事却不能再耽搁,只能硬着头皮上。
游荡灵魂多数心存怨气,这样的灵魂即使成功附体重生,也难抹戾气,若想万无一失,唯有赎心。
这也是她为何非要坚持开导这死心眼家伙的重要原因。
野一直立在无央身后,从始至终未开口说一句话,只是听着记着,这一刻,他才突然有些顿悟,主子为何如此偏爱这个女子。
刚毅,冷酷,都是表面。
性情,心善,才是真相。
这样的女人明明可以依附男子爬上九霄将天下踩在脚下,偏偏喜欢独自一人逆风而行,一步一个脚印走出一片艳阳天。
这样的做法很愚蠢,气度却透出一股王者之风。
借来的力量始终是别人的,唯有自己锻炼出双翼,才能稳健飞翔在九天之上,盘旋于大地之巅。
魔潇此时气息已尽萎靡,本就被炼妖血脉压制,刚刚一番暴动,更是废去了不少精神,再经蓝风击中要害,顿觉有气无力不想再争辩。
他脑海突然拂过一句话,也许,人活着真的比什么都强。
眼眸微眯,奇怪的看着她,“我只问你一件事,你……可曾认过我这个朋友?”
虚弱的声音一字字响起,整个人已是强弩之末,但脑海里尤记得初遇的美好,那纯真的笑容是他一生最美好的回忆。
蓝风弯唇一笑,眼含晶莹,“我的朋友是潇潇。”
一句话,换来魔潇豪情大笑,那是喜极而涕的欢乐和解月兑,还有一丝庆幸,一丝幸福,一丝可惜,一丝终结。
“朋友!”
两字落下,他周身赫然变得越发飘渺,一层光影中无数字符飞旋而起,那是这一世得记忆清洗,毫无保留的洗尽铅华,唯有四个字固执的盘旋在头顶,不肯散去。
蓝风,朋友。
这一幕转变的太快,以至于无央和倾扬二人有些怔怔然,陷入震撼。
蓝风却是破涕为笑,温柔的抚模着那瓶身内坐定闭眸将自己全数交给自己的男子,掌心飞腾出一股引力,灼灼光影下,光圈泛起一层波动。
灵魂飞瓶而出,稳稳飞向澜潇体内。
与此同时,她手心再次浮现另一只瓶子,那是气息奄奄却唯有一息尚存的澜潇残魂,青衣色人影半睁着眼,一句话都无力吐出,只是冲着她温柔的笑着。
蓝风回以一笑,手掌颤抖到不行,樱唇轻吐。
“炼妖合一,魂魄归体!”
以她为重心的圈子瞬间被一阵七彩光芒包裹,里面发生了什么不得而知。
两个男人看得有些傻眼,心神默默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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