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月笑容极为灿烂,但是冬雪却看的直发冷,欧阳月眼睛眯起来,摆了摆手:“冬雪,你附耳过来。”
冬雪低着头附上耳边,欧阳月轻语在她边耳吩咐着,越听冬雪眼睛越发放大,到最后面容甚至有些僵硬,不知道作何反应,心脏再次被震荡起来。
她的肩上轻轻放着一只手,冬雪身子一僵,慢慢扭头看向欧阳月,后者的面色依旧带着淡淡的笑意:“冬雪,你杀过人吧,我看的出来。”
冬雪面色泛白,轻抿着唇没有说话,欧阳月声音似乎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这没什么让你惧怕的,我信任你,所以等着你,将你曾经的过往,心甘情愿告诉我,可不代表我会一直等下去。你该知道,我会买下你,是因为你会武功,我身边可用的人不多,而你是个好帮手。现在你说,你做不做!”
冬雪眼中什么情绪在迅速转动着,最后她深吸一口气,认真而赤诚跪地:“冬雪对天发誓,今生唯小姐命是从,绝无二心,冬雪这条命就是小姐的,冬雪愿意为小姐做任何的事情!”
欧阳月点点头,嘴角微微勾起,拉起冬雪同坐在桌边:“那跟我说说你的过去吧……”
冬雪再次深吸一口气,接着表情好似陷入某种漩涡之中,好一会没有任何变化,她眸子里闪过一丝恐惧:“我……原是江湖第一杀盟的一名杀手,我不记得我的父母是谁,我只知道从我懂事以来,我便在一个暗无天日的牢笼之中,在那个牢笼里,有着许多与我年纪差不多大的孩子。开始的时候,会有黑衣人每天扔进来两头活狼或者老虎之类的猛兽,然后关闭牢笼。那些猛兽事先被饿了几天,一进来闻到人的气味,就会发了疯的扑咬上来。那些人送来猛兽后就不会再出现,除非猛兽被杀,或者我们全被杀死。在这段期间,我们同样没有食物,为了生存,我们要与野兽斗争,那个时候我是四岁,还是五岁,或者是六岁?”冬雪的面上有些恍惚,欧阳月却很能理解。
在那样的情形下,年幼的她们只知道拼杀,只知道为了活命她们要不停的战斗,为了生存,她们要以野兽血肉为食。这种生活,便是成人都能以忍受,更何况她们只是幼龄的孩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与这些野兽拼杀了多久,他们总算开始不扔野兽了,可是他们也不再出现。那段时间我永远记得,在牢笼之中,我们没有水没有粮,最后在我们饿的快死去的时候,有人动了,那人用着全身的力气撞死了一人,开始吃咬他的肉,他的血。他的行为好似激发了我们的血性,从此以后……”
冬雪浑身一哆嗦,声音有些颤抖:“我记得第一口吃掉人的肉时,那味道一点也不美好,好腥臭,好恶心,我吐了,可是我肚子好饿,真的好饿,我……”
那是一段极为阴暗极为痛苦的回忆,欧阳月完全能够想象,她一直以来只觉得冬雪以前一定有着一段不为人知的经历,可绝对想不到是这种经历。她承认,人,她杀过。甚至可能她完成的许多任务,比起冬雪经历的更加残忍,可是那一切都是她愿意接受的前提下。而不是冬雪这种无可奈何的逼迫,更不是这种为了生存,喝人血,吃人肉!
“我不该问的,冬雪,对不起!”抱住不住颤抖冬雪的身体,欧阳月真诚的道歉。
冬雪拼命摇头:“不,我要说,我要说,这段记忆沉封在记忆里,夜里总会让我做恶梦,我要说,我要说!”
“好,你说,你慢慢说,我会听。那一切都不是你的错,你也不想的,不要怕!”
冬雪冷静了一些:“不知道又过了多久,我只知道牢笼里的孩子人数一天天的减少,大概只剩下十几人的时候,终于出现一行黑衣人,他们只说了五个字‘第一关合格’。接着我们被带出牢笼,我们以为这些恶梦已经结束,谁知道这才只是开始……”
冬雪说了许多,欧阳月一直皱眉听着,因为越听下来,她越觉得这组织的恐怖。
这个第一杀盟她也听过,乃江湖上出了名的杀手集团,据说这个第一杀盟成立这么多年来,还一直没有接不下的任务,杀不了的人,甚至是一些皇亲贵族,只要出的起钱,不论守卫多么深严的地方,在他们来说,就如刀切西瓜般的容易。只不过这第一杀盟一直以来有一个宗旨,那就是不参与朝庭纷争,绝不接皇上皇子这种权利漩涡的重要人物。
所以就是这第一杀盟杀人如麻,朝庭也一直没在太大动作。
朝庭也不是没有想过剿灭或是招安,可惜这第一杀盟中的杀手行事十分谨慎小心,且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有些人捧着大把银子,还不能其门而入找到他们。再者也不是没有过,朝庭派出官员暗走走访查探之事,可无一例个,这些官员皆暴毙而是死,且查不出原因。
而且这些第一杀盟的宗旨多年来不破,绝不接真正权力漩涡的单子,对皇室来说也算是最后底线,到最后这事自然不了了知。至于一些内宅的争斗,这些人也是不屑参与的,当然像一般人家想找到第一杀盟的下单子,也得有那个本事。
第一杀盟杀一人向来是重金,跟现代某些开张吃三年的行当极为相似,所以一些小单子他们从来不接,所以第一杀盟听着渗人,跟许多人根本没有任何关联,欧阳月也没想到冬雪会是第一杀盟的人。若她一开始知道,她是不会救下冬雪的,因为她知道若是第一杀盟追究起来,她也难保全身而退。
看的出欧阳月的想法,冬雪“噗通”一声跪地:“对不起小姐,隐瞒了您这么大的事情,当初奴婢任务失败,要接受杀盟里的死刑,奴婢一路逃跑被追杀,当时受了重伤被秋月救下来,奴婢便想隐姓埋名,奴婢不想再回杀盟。后来遇到小姐的事,您都清楚了。”
欧阳月看着低着头,只看到乌黑发顶的冬雪,眸子里有着莫名的情绪在游动,最后欧阳月勾唇一笑,起身扶起冬雪:“只要你对我忠心,我便留你。”
冬雪怔愣住了,甚少有表情的她,面上泛着一丝红润,眸子闪动着感激,最后她摇摇头:“小姐原先不知道奴婢的身份,才会收下奴婢,可是奴婢一直受小姐的恩德,却不能给小姐添麻烦。”
欧阳月笑了,眸子十分灿亮,好似一块纯澈的宝石,闪动着光芒,她伸手模模冬雪的头顶:“你小姐我还从来没怕过,我说了,我只要你的忠心!只要你忠心,我就会护着你。这句话,永远有效。”
冬雪哆嗦着唇,不知知道说什么,欧阳月拍拍她的肩,又坐了回去:“不过我那两件事,交你去办正合适不是吗?”
冬雪面上一亮:“是,奴婢一定不辜负小姐的期待。”
“嗯,你去办吧。”欧阳月挥挥手,冬雪退出屋后,不一会便离开了将军府……
欧阳月手托着下巴,望着冬雪的背景却若有所思。
安和堂中,外面的板子依旧在打着,每敲打一下都似敲打在人心尖上一般令人颤抖,这里面感受最深的莫过于宁庄学,因为不止是板子声,明姨娘红姨娘欧阳华的惨叫声,那老宁氏眯眼望来的目光,都让他如芒在刺。
“老夫人我……”
“宁庄学啊宁庄学,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老宁氏摇着头,眸子里从来没有过的冷漠,其实这宁庄学的母亲与老宁氏是差了一个辈份的,当初就是因为宁庄学之母看着让人怜惜那么几分,老宁氏救济过,而那宁庄学之母倒也有着几分玲珑的心思,知道在宁家,她不靠一个本家中人根本无法存活,所以老宁氏愿意给她这个机会,她自然好好把握,这才让老宁氏真得了眼。
这些年来老宁氏屹立将军府不倒,对于本家的消息也有不少渠道,这里面其中之一便是宁庄学的母亲,因为这层关系,宁庄学才能来将军府教学,不然以他没有功名的落迫秀才身份想进将军府,难如登天!老宁氏对他这么信任,然而他却在用谎言打着老宁氏的脸,老宁氏恨不得直接拉宁庄学出去乱棍打死。
宁庄学说慌被收买,还想败坏将军府小女的闺名,打死他也不为过,可惜老宁氏却不能这么做。若是这么做,她这些年来建立的威信将荡然无存,这人可是她叫人找来的啊,她可不是识人不明吗,并且他坏了欧阳柔的清白,照理本该让他二人成亲,可是老宁氏怎么拉的下这个脸面,将军府庶女竟然嫁个上不得台面的秀才,她以后在京城还有何脸面参加宴会,唾沫星子都能淹死她!
所以可想老宁氏心中多恼火,宁氏坐在一边冷冷笑看着,见到老宁氏面上阴晴不定,却一时拿不准主意,叹息道:“哎,也是明姨娘刚刚掌馆中馈,对于将军府中的运作知之不深,当初她提议让宁氏那边推荐个人过来,想来也是好意,可惜这中间出了纰漏,反倒让老夫人费心了,实在不该啊!”
宁氏看着为老宁氏解围,实际上却嘲讽老宁氏手伸的太长,想平衡府中势,可惜啊,这人选的不行,现在让你自己没脸,能怪的了谁!
老宁氏微握着拳头:“你回去吧,将军府不欢迎你。”
“啊……”宁庄学愣了一下,明姨娘红姨娘欧阳华被拉出去打时,宁庄学就感觉他也会被牵连,心里正七上八下的,没想到老宁氏就这么放他走了?
“我可以走了?”宁庄学这副傻愣愣的样子看的老宁氏直皱眉,那宁氏更是露出嘲讽的表情,其实到了这个份上,明姨娘当初向老宁氏推荐在宁家族学选人,再到红姨娘牵扯明姨娘欧阳华,还有谁不明白呢,只是装不明白而已。
“滚!”老宁氏直接斥了一句,宁庄学吓了一跳,身子一跳立即奔了出去,走到外院看到欧阳华等人被打的不轻,还有欧阳柔被打的满地都是血水的渗人场景,心里一哆嗦,跑的就更快了,好似后面有野兽的追赶一样。
回到他自己的住处,简单收抬了自己的东西,就逃似的离开了将军府,只是他却没有发现,一个尾巴悄悄的跟了上去……
外面的四十大板已经打完,张妈妈前来回报,老宁氏气的鼻孔出气:“不许上药,都给我拉去佛堂关着,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许去探望,不许送吃喝!”
明姨娘红姨娘还有欧阳华打完这四十大板子,感觉整个身子都似不是自己的一般,浑身上下就没有一个地方不痛的,就是趴着微微转动一下,都能感觉到刺骨的痛意,这若再送去佛堂几日不吃不喝不准上药,身上还不得烂了,命首先就得去半条!
欧阳华身子一颤,趴要刑凳上伸出手一脸的迫切恳请:“祖母,请您原谅华儿这回吧,华儿保证绝没有第二回,真的,祖母……”
“还愣着干什么,拉下去!”老宁氏向来说一不二,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她想罚谁,从来没有求的了情!
“祖母,饶命啊……”
“老夫人,贱妾错了,您饶过贱妾这一回吧!”
“老夫人啊,都是明姨娘她们的错啊,贱妾是受人利用啊,您饶了贱妾吧……”
安和堂总算清静了,宁氏此时也站起身:“母亲,我也先回去了,府中还有些事需要我安排。”
老宁氏闭着眼睛,却在宁氏刚踏了一脚时淡淡出声:“李妈妈偷懒耍滑,打发了走吧,厨房的管事嬷嬷我自会安排人过去。”
“母亲!”宁氏顿住脚,不可置信望着老宁氏,老宁氏今天出了这样的大丑,还不忘记拿持她,这个老死婆子!
“若不是你管理疏忽,今天也不会出事这种事情,你回去好好反醒吧,我累了,张妈妈扶我进内堂休息。”老宁氏眼睛微闭,微微伸手,旁边张妈妈立即举着胳膊扶着,两人悠悠然离开了大厅,看的宁氏七窍生烟,眉头能拧成麻花!
宁氏眼底萦绕着黑幽幽的暗芒,最后嘴角勾着阴冷的笑意离开,在这将军会她是不能越过老宁氏,可是回了宁家,可就不一样了!她可不会忘记,宁家老夫人的寿辰就要到了,那可是她嫡嫡亲的生母,到时候……哼!
“噗通!”刚一进入内堂,张妈妈扶着老宁氏坐下后,身子一矮,便重重跪在地上,老宁氏半靠在床边,眼睛闭着好似根本没听到,而自己也陷入沉睡之中。
张妈妈见状,低垂着头:“请老夫人责罚,是老奴行事疏露,让事情发展到一发不可收抬的地步,老奴愧对老夫人的信赖。”
老宁氏还是不说话,老僧入定一般,安静的半靠着,张妈妈也不敢提醒,说完便跪在地上,样子恭敬卑微。
其实老宁氏心里也有些矛盾,当初就是因为艾嬷嬷告状,她怕事情闹大,才让张妈妈前去盯着些,张妈妈会如此做,她不是没想到结果,只是那结果是针对欧阳月,而不是今日这种场面。老宁氏这么多年来,还从来没这样失误过,从来没这么丢脸过,整个府中的人,好似都将她当猴子一样的耍,谁也没有将她放在眼中,这让她如何也消不了气!
即便是罚了欧阳华欧阳柔,明姨娘还有红姨娘,也夺了宁氏的权,可是她心里一点也不开心,依旧十分的憋屈!
张妈妈因为了解老宁氏,所以她知道,这种时候她必须要认错,老宁氏不会罚她,可是她必须要让老宁氏心里舒坦些。
果然过了一会,老宁氏叹息一声:“你起来吧,这家里啊,我也就你能说说心理话。”
张妈妈摇摇头:“不,能听老夫人说话,是老奴的福气。”
“都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么一丝不苟的,让我说你什么好呢,起来吧。”张妈妈这才站起身,还是恭敬道,“老夫人能待老奴如亲人一般,可是老奴不能不懂本分坏了规据,让老夫人没脸,那样才是对不起老夫人的抬爱。”
老宁氏看着张妈妈,心中了表欣慰:“这家里也就你是最懂事的,她们一个个都不行啊,华儿从小长在我身边,你看看她都干了些什么,真是个不经事的,想她以前装的很好,偏偏到了这种时候装不住了。”
张妈妈却不回话,这话里岂不是早知道欧阳华对于嫡女这位一直有着窥探,而明姨娘扶正的事,老宁氏心里也有数?张妈妈眸子微转,但深知不该问的不问,所以根本不回话。
老宁氏根本不在意:“我当那明姨娘多聪明,看来也是个傻的。”
张妈妈此时小声附和:“在这将军府里,真正明白人只有老夫人,可是老夫人当年是怎么闯出来的,老奴是亲眼看到的,怎么是其它人可比的。”
“是啊,我是闯出来的,可是现在这将军府在我手里,我却不能让她乱起来!”
张妈妈感叹道:“老夫人一片爱子心切,老奴明白的。”
这后院乱起来,真正影响的还不是外面的男人,不就是将军欧阳志德吗,老宁氏作为亲娘,这种想法自然正常,只要家里一团和气,男人在外面才能真正无后顾之忧,可是现在这后院之中,显然没人明白这其中的涵义。
张妈妈望着老宁氏,不禁问出疑惑:“老夫人请恕老奴多嘴,这些年来夫人为何对三小姐她……”
老宁氏面色微微一变,停顿了一下:“当年你回去省亲不知道,当年彩月生月儿之时坏了身子,以后都不会再有孩子了。”
“啊,夫人竟然……”张妈妈立即住了嘴,原来宁氏当年生欧阳月是难产,所以做了病?再以后都不能生育。身为当家主母,这位置虽然一直无人可以动摇,可是没有一儿子傍身,对宁氏来说都是永远的痛。所以她因此记恨上欧阳月?
张妈妈隐下疑惑,当年她离府的时候,宁氏并没有查到有孕,所以老宁氏才放心让张妈妈出去省亲,但是因为一路上出了很多的意外,再加上家中之事比较麻烦,再回来的时候,欧阳月已经出生了,当时张妈妈根本没有见证这个过程。
只是后来听到,当初的宁氏生产时身子十分虚弱,将军为了让她好好养胎,特别将宁氏接到他的院子里,不许任何人探望,就是探望,也需得欧阳将军的同意方行,实际上那段时间,只有将军亲信能进入那个院子。
所以当年之事确实有着几分古怪,而且这几年宁氏对欧阳月的态度,实在令人怀疑,张妈妈这才问出口。若真是因为宁氏至那事后不能生育,而迁怒欧阳月,也不是没有可能,这可关乎着宁氏一辈子的事,这些年来三小姐行事也确实超月兑平常人,以宁氏的性子,倒也是解释的通。
宁庄学包着简单的包袱,火烧一样的逃出将军府,离开时还不禁回头望了一眼,就怕被人跟踪,见没有人,他松了一口气,只是他刚跑到街口,后脑突然一痛接着眼前一片漆黑,便人事不知了。
当宁庄学有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被扔在一个十分杂乱的巷子口,这巷子十分漆黑,而且四周气味酸馊,很是难闻。他先是怔愣的扫了下巷子,知道自己没有做梦后,吓的一哆嗦,马上伸手去模后脑勺,那里一个突起的包还没消去,模起还微微刺痛着,他心中一惊,是谁!是谁打晕他!
他急忙在地上划拉,想找回自己的包袱,那包袱里可有当时明姨娘她们收买他的所有银两,现在宁庄学刚被老宁氏赶出将军府,他怕老宁氏将他的所做所为告诉族里,那他们就没有立足之地了,所以最好的办法是他带着钱先到外面避一避,若老宁氏没有说他就回来,若是捅了出去,这些银子也能让他做些小生意,生活一段时间。所以这包袱可是他保命的东西,万万不能丢了。
可是他划拉了一会,除了模了一手黑灰,竟然什么也没找到,他心中瞬间一凉,他是被打晕拉到此地,难道是被人劫包了?
他心中才这么想,外面传来几道男音的谈话声:“大哥,人就在里面,包袱里银子还不少。”
那个大哥听了,哈哈一笑:“好,办的好,去把人带出来,看看还能不能搜到银子。”
大哥才一说话,宁庄学的身子明显一震,这个声音他很熟悉,因为正是当初受红姨娘她们指使,来找宁庄学谈的明大武,当时明大武天天找宁庄学的麻烦,威逼利诱的事没少做,宁庄学如何能忘记这道声音。
他心瞬间寒到谷底,难道将军府根本不想放过他,老宁氏想赶尽杀绝?!
不!不可能是老宁氏,她到底是宁家人,他虽然只是个旁支,但也不是谁想就杀的,老宁氏宁家出身,应该不会,那事实清楚能有谁。自然是明姨娘红姨娘等人想杀人灭口了,他虽然是照着她们的计划去做的,可事实上他却跳下潭水里抱了欧阳柔,虽然他到现在也搞不明白,他与欧阳柔为什么在潭水里不停撞击,但导致欧阳柔小产的事他月兑不了干系。红姨娘与这明大武是表亲,当初明大武使了不少手段,他看的出来是个心狠手辣的,这时候难说不恼羞成怒,为了报复,或者杀人灭口也很正常。
想到这,宁庄学自己吓的浑身颤抖起来。
不,不行!
不能被明大武他们找到,绝对不能被他们找到,不然到时候他一定没命了!
宁庄学四下扫着巷子,却发现这是条死巷,根本没有后路,然而外面明大武等人的脚步声已经逼近,宁庄学吓的浑身颤抖,满脸苍白,脑子里一直回响着‘怎么办,怎么办’的话,突然他灵机一动,极奔到巷子口。
这时明大武已经走进,后面的小弟还讨好道:“大哥,就是这里面,躺在里面呢!”
宁庄学随后操起一边的一个粗木棍,心里紧张的砰砰直跳,双手抱着木棍还在不停发抖,就在这时,暗巷子子里迈进一只腿,宁庄学壮胆一般的“啊”的大叫一声,拿着木棍照着来人狠狠打去。
“嗷,他妈的,是哪个兔崽子敢打老子!”正是带人前来的明大武,他根本没想到宁庄学会醒,而且还躲在一边行凶,脑门被重重敲了一记,摔倒在地,他反手一模,手心全是鼻血,立即骂骂咧咧起来。
宁庄学打完就有些发懵,但好在还没吓傻,打完人,他将木棍一扔,直接打在迈步前来抓他的小混混身上,然后拨腿就跑。心里惊恐不消,果然是明大武,他来杀他灭口了,一定是!怎么办!
明大武被人照脑子打了一记,头一阵一阵的痛,那鼻子恐怕被打裂了,鼻血怎么擦也擦不干,他气急败坏一个高跳起来:“妈的,那个该死的狗崽子!给我抓住他往死里打,快追!”
明大武带着人便追,那宁庄学脚上一软,身子一踉跄,显些摔倒,随后站直了身子玩命的往前跑,可惜他到底是个文弱书生,平时还喜欢逛逛青楼,与明大武这些妓院龟公打手,在体力上根本没可比性,没跑几步就被人从后面追上,一人一手从后按住宁庄学的肩膀,他吓的“啊啊”大叫,明大武受了伤,流了一些血,现在身子也有些发虚,追上来时,他手中正拿着宁庄学刚才扔出去的木棍,他又气又跑呼哧带喘,拿着棒子直接照宁庄学头上狠狠砸来。
其实明大武心里还直郁闷,不过是他兄弟撞到一个晕倒在路边的人扔到巷子里,并且拿了银子,他想再讹些银子,竟然当头就给了一棒子,这让他恨不得弄死宁庄学!
“嗷!”宁庄学立即被打的眼冒金星,随后他就感觉头上,好似有什么清清凉凉有些有粘的东西滑下来,随后他眼前有些模糊,血红一片,他吓的大叫起来:“抢劫了!打人了!杀人了!救命啊!救命啊!”
“给我把他嘴堵起来打!”明大武挥了一棍子心里气消了些,可是一模脸,就感觉手中湿湿滑滑的,又气的命令道。
宁庄学一听,吓的不轻,他心想若是真被抓着,他还有命吗,头上这一记,已经让宁庄学感受到了强烈的死亡恐惧。此时他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突然大叫一声甩开抓住他有胳膊的两人,疯了一样的冲了出去。
“妈的竟然让他跑了,没用的东西,还不快追!”明大武一看,抓起地上的棍子就要冲上前,只是他才跑了两步,突然感觉背后一凉,他纳闷的停下来模了模,入水一片腥红。
“噗!”他突然不敢置信睁大眼睛,接着身子重重摔下,身边周围立即渗出大片血水来,跟随他的小混混见状,吓的六神无主,哆嗦着呆立在原地“谁……是谁,是哪条道上的好汉,我……我们近日无怨,往日无……”
“噗!”
话还没说完,只见他们眼前一片血浪喷出,他们死不瞑目的睁大眼睛,临死之时,他们也只看到一个黑影,随后他们的生命在流逝,最后死亡。
宁庄学吓的耳边翁翁作响,一路上没有目的般的狂奔,他满身是血,神态癫狂,吓的过路行人纷纷退避,最后宁庄学奔到一个街口,他有些茫然的看着,那一副傻愣的样子,看的人更加心惊胆战。
“快跑啊,这个人疯了,别让人被他伤了!”
“娘,娘……”
“娃快过来,快过来!别接近疯子!”
宁庄学身形一转,又急奔而去,竟然被他误打误撞来的群英街,这里正是京城中级阶级人群,多半居住之地,宁庄学疯了一般奔至中街,转身进了个巷子,这巷子比起后面的平同区显得高级一些,一个巷子有三五户人家,外门刷的漆红,显得几分贵气,跑到第二间,宁庄学再也跑不动了,他跪在地上使出浑身力气拍打着门。
“哎哎来了,谁啊,赶着股胎啊,这么急着敲门做什么。”门随后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身着浅菊色绣银花的中年女子,她先是四下张望一下,看到外巷根本没人,还以为哪个混小子胡闹,正要关闭,就听到下面响起微弱的声音。
“娘,娘……”
女子吓了一跳,低头一看,就看到一个血人,吓的倒退几步:“你……你……庄学,你怎么弄成这般模样。你……”
宁庄学已经直翻白眼,面上没有一点血色,哆嗦的抬起头:“将军……府,姨……咳……杀人……灭……口……噗!”
“砰!”宁庄学感觉自己骨头要碎了,身后好似被人狠狠踹了一脚,急扑了一记划向门槛,“哇”的吐出一大口血,便断了气。
宁庄学的娘,只感觉面前忽然吹起一阵邪风,等她反映过来时,宁庄学已经抓着她的裙摆一命呜呼了!
“啊!儿啊,你快醒醒啊,儿啊,你不要扔下娘啊,儿子,你快醒醒啊!”宁庄学的娘傻了一般停顿了一会,接着撕心裂肺的哭叫了起来,她这一哭引起了群英街许多人寻声找来,看到宁庄学一身的血死在家门口,无不唏嘘,还有一些看热闹的,不停询问着宁庄学的死因,但宁庄学的娘就是抱着自己儿子哭,谁也不理会,不知道过了多久,围观的见没有热闹可看走了大半。
方氏突然喃喃自语:“将军府,姨?杀人灭口?谁,是谁!是谁这么残忍伤我儿性命!对了,将军老夫人,是她!是她让人请庄学进府的,是她!肯定跟她有关系,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将军府,将军府!啊啊啊啊啊!”
原来当日宁庄学被红姨娘等人收买,因为红姨娘等人怕走露了消息,根本不让宁庄学将这件事告诉别人,方氏也只是知道,宁庄学终于有了出头之日的机会上将军府中教书,这将军府中的小姐将来若是在京城里名声大涨,可都是她儿子的功劳。她正盼着他儿子经此一事可以飞黄腾达,谁知道再见面看的到是尸体,方氏立即将将军府所有人都恨上了!
另一边艾嬷嬷见事情已了,连请辞都没有,收抬了自己的东西,便急匆匆出了将军府去往城外,她想这段时间她是不能再在京城里生活了,她要避避风头。
然而等她逃出城外,还没等停下来喘口气,眼前突然黑影一闪,停住了一人。
艾嬷嬷看到来人,吓的浑身哆嗦:“公……公子,我已经按照……你……你吩咐做了,你……你还想做什么。”
黑衣人眸子一眯,突然伸手一指,艾嬷嬷“哇”的一声,脖子上立即喷洒出一片血浪,她惊恐的捂着脖子,哆嗦的道:“我……我办成事了,为……为什么要……杀我……”
黑衣人根本不说话,身形一转,又如风一阵几个闪身消失了。
“砰!”艾嬷嬷捂着脖子,眼睛瞪成铜铃一般死不瞑目,她后悔了,她真不该因为贪钱接了将军府的事,真不该因为贪钱而污陷欧阳月,更加不该收了黑衣人的银子,她早该想到的,这些人杀人如麻,她当初就该跑的,就该跑的!
恨啊,恨她跑的太慢了!
此时一阵风吹来,荡起周周围的杂草纷乱的摇起,艾嬷嬷体内的血却流不完似的哗哗淌出,此时又一个黑影奔来,闻到空中的血腥味,几个闪身奔到艾嬷嬷处,当看到艾嬷嬷的死状之时,那黑衣人眸子瞪大,急退了两步。
“怎么会,怎么会是他们的人!”来人急顺两下,四下张望了一下,身子忽然一闪,又奔离而去,又过了一会黑衣人再次返回,看到艾嬷嬷血已流干,而且身体开始急速衰败,眼中惊骇之色更浓,她马上掏出火折子点燃了艾嬷嬷除了银子以外的所有东西烧光,直到化做灰烬,她这才闪身离开。
明月阁中,欧阳月看着回来后,呼吸一直急促不安的冬雪,心中微沉:“出什么意外了?”
冬雪还是一身黑衣,一直冷漠淡定的脸上,闪现出一丝恐惧:“小姐,宁庄学那边没有问题。不过奴婢前去追艾嬷嬷的时候,她已经死了,她是被人杀人的,杀她的人是……是第一杀盟的人,我知道那个手法,一定不会错!是第一杀盟的人!”冬雪的表情有些紧张与激动,“小姐,你说他们是不是找到我了……”
因为这件事实在是太巧合了,她才刚刚接到小姐的命令,半路杀掉艾嬷嬷,艾嬷嬷就这么死了。没有人比她清楚,第一杀盟的人,绝不会给交不起银子的人卖命,而且艾嬷嬷不过是一个宫里退下来的教习嬷嬷,她有什么深仇大恨的仇家,至于重金聘请第一杀盟的人来买命,这简直太不合常理了!
而作来逃命出来的冬雪,最是害怕见第一杀盟的人,因为这很有可能是组织里派人前来取她的性命!
欧阳月表情严肃:“你确定是第一杀盟的人?”
“千真万确!”冬雪不停点头,表达自己的情绪,“第一杀盟杀人有着一种标示组织杀人的手法,就是一剑毙命,血河成河直至流干,这种手法一般人根本无法做到,我认得,千真万确的!”
欧阳月觉默下来:“冬雪你冷静下来,依我看,第一杀盟不是冲你来的。若是冲你来的,何需要这么麻烦,他们又为什么不与你交手,再说这艾嬷嬷是我让你去杀之人,他们这么做,反倒帮我们除了麻烦。”
其实欧阳月一直奇怪,今天艾嬷嬷为什么突然话风一转,为她说话,欧阳月绝对没有收买过艾嬷嬷,甚至没有这样想过,但今天艾嬷嬷若不这样说,她虽有把握月兑险,可要困难许多。艾嬷嬷就好似知道她有危险来救人一般,这不得不让她疑惑。艾嬷嬷那种无利不起早的性子……
“小姐,这是艾嬷嬷包袱里的银子,我都拿回来了。”冬雪此时才想到自己顺手带回来的银子。
欧阳月打开一看,这艾嬷嬷家底还真是不少,一千两的银子整整齐齐折放在一起,打开有八张,一百两的二十张,一些碎银子约有四五十两,还有几个做工款式不错,显然是以前贵人赏的,打眼一算,少说有一万一两千的银子。这些银足够艾嬷嬷找个地方开个铺子做生意,养活她后半辈子足够了,那第一杀盟的人杀了人竟然不将银子一同取了,就更加令人生疑了。
“冬雪,这些首饰你这两日跑跑当卖出去,记住不要在一起出售,宁可多花点时间多走些路多走几张,也不要让人起疑。”
冬雪点头:“小姐奴婢明白。可是那第一杀盟的事……”
欧阳月拿着手帕抓起一个银子,看了一眼:“你再查查这些银票有没有毒,小心行事。”
“是,小姐。”欧阳月不再提及第一杀盟的事,冬雪心里虽有些紧张,但也没有再问。
欧阳月又掏出一只帕子擦了擦手,喃喃自语:“第一杀盟,到底是敌是友?”
“不管是敌是友,我一定会保护你的老妈。”欧阳月手中的镯子一阵颤动,欧阳宿飘出来,环着欧阳月的脖子,讨好卖萌的道。
欧阳月轻笑了一记:“看起来这几日在镯子里蕴养的不错,我看着脸好像更水灵了。”
欧阳宿直翻白眼:“水录是形容女孩子的好不好,男孩子要形容英勇健壮!”
“哎?英勇?健壮?”欧阳月眼睛上下不断扫动,眉头皱了皱,嘴角的弧度要笑不笑的,十分怪异,看的欧阳宿气的嘟起脸,两边的面颊立即鼓起来,像极了青蛙嘴,欧阳月一看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欧阳宿可火了:“我生气了,我真的生气了!”
看欧阳月一副不以为然样,欧阳宿身子一飘,张开嘴照着欧阳月的鼻子就咬去,牙磨磨的嘎嘎响,可是咬了半天,后者都没有反应,欧阳宿气的直接飘到床上,背对着身子不理欧阳月。他本来就是个魂体,想要咬疼欧阳月还真不容易,再者欧阳月是谁,这点小痛她还能忍不住了,所以只剩欧阳宿一个人生闷气。
欧阳月憋着笑,慢悠悠走过来,却听欧阳宿冷哼一声不回头,抿唇又笑了,直到憋回去才道:“怎么啦,真的生气啦,我是开玩笑的。老妈错了。”
“哼!”背对着人,还是不理人。
欧阳月再次叹息:“好啦,谁让我们宿儿这么可爱,老妈实在忍不住了嘛,你知道的老妈最爱你了。”
小身子动了动,似乎有些犹豫要不要转过来,欧阳月再接再厉:“老妈下回不会这么开宿儿玩笑了,原谅好妈一回好不好?”
小身子剧烈动了动,停顿了下,欧阳宿一翻身,仰躺着看到一边靠在床边的欧阳月,鼻子皱了皱:“见你承认态度这么良好,就原谅你一回吧,你下回说话一定要注意啦,我在下面也是个混的很风光的人物了,哪个见了不点头哈腰的,被他们知道我这么被取笑,会让我高大的形象有落差的。形象这东西啊,说没就没啦。”
“好好好,你说的都对,下次不会了。”只是那紧抿的唇,憋笑不要太明显了……
欧阳宿这才又眉开眼笑,飘啊飘的落到欧阳月的肩膀上坐下,两只小短腿前前后后甩甩嗒嗒的,好在他是灵体,身子没多少重量,要不这样还真让欧阳月吃不消。
“那个第一杀盟似乎很厉害的样子,要不要我到下面给你查查?”
欧阳月摇头:“这第一杀盟神秘的很,下面百宝库资料虽多,但为了不泄露天机,多半是一些生前事迹,和一些家族由来这些,怕是查不到什么。而且现在这第一杀盟并没有表现出敌意,不如再观察看看,现在当务之及不是第一杀盟的事。我得找机会去铁匠铺看看了。”
这第一杀盟的事,让欧阳月心里多了一丝警惕,这跟现在雇佣兵很像,她每次参加任务的时候最讨厌的就是碰到敌方雇佣兵,她虽不怕,但对完成任务会有一些麻烦,她喜欢将一切未知危险扼杀在摇篮里。只不过现在她在这个世界势力太浅,做什么事都感觉束手束脚,放不开。她脑子飞速运转,艾嬷嬷这一万多两不义之财,倒是可以用用……
佛堂里,明姨娘欧阳华趴在地上哆嗦的抱在一起,这一回老宁氏是真动怒了,已经过去半天了,无人来看望她们,就是之前佛堂里一些被褥都被收走,她们每人挨了四十大板,都开花了,根本是碰一下都痛的哭天抢地,只能趴着,然而现在虽已入夏,可是佛堂的地就是普通的青石地,这么躺着,加上她们身子虚,自然冻的直打哆嗦,感觉身上的伤更重了。
红姨娘一个人趴在另一边,也冻的唇发紫,面发白,一个人趴抱着胸哆哆嗦嗦的,嘴巴却不消停:“活该!贱人!当你们有多厉害,现在还不是跟我一样受了罚被关在这里。哼,真以为得了老夫人的眼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还诱惑我与你们为伍,害的我这么惨!你们又怎么了,这种时候还不是被舍弃了。哈哈!贵妾也是妾,想跟正妻夫人相比,真是一个天一个地,庶女就是庶女,永远还是半个奴才,就是个嫁下三流的赔钱货!”
红姨娘想着欧阳柔现在私通又小产,身子也不行,现在府中也怕是传开了,欧阳柔以后还怎么生存,想要再攀高枝娶做正妻,那是不可能的了。要是嫁也就是个小门小户的,但是欧阳柔可是一个失贞的女子,这种女人嫁了,便是出身将军府,到了婆家也一定是被厌恶的,若是真到了那些古板的家庭,很有可能嫁进去就被休。
红姨娘身为欧阳柔的生母,自然同样有罪,同样受牵连,而且她们现在还要担着一个陷害欧阳月的罪名,将军就快回来了,红姨娘简直不敢想象接下来要怎么办。她根本看不到她与欧阳柔的未来,心里一阵阵发虚害怕,也只有这样谩骂,才能让她好受一些。
一开始欧阳华与明姨娘两人又痛又冷,根本不愿意理会红姨娘胡搅蛮缠,可是红姨娘越说越过分,欧阳华忍不住了:“那又如何,要不是红姨娘被利用,也不用陪我们一起受罚啊。说到底祖母还是更喜欢我的,你看二妹现在是个什么下场,再说在安和堂里,根本没有证据证明我与姨娘参与此事,一切都是红姨娘与二妹妹因嫉妒引起的,到时候父亲回来,我照样会这么说。红姨娘等着承担第二波的怒火吧!”
“你个小贱人,我一早就知道你们没安好心,你们心思果然恶毒,我今天绝不会放过你们!”红姨娘心里担心的就是这个,被欧阳华一说,她气的一个高跳起来,冲着明姨娘欧阳华冲过来,抡起拳头便往两人身上招呼着,那恶狠狠的模样,看的欧阳华一愣,自然迟钝了几秒,那拳头啪的一下砸上了她的脸。
“啊!”欧阳华捂着脸,这是她最重要的脸,是能跟欧阳月争胜的脸啊,这个贱人竟然敢打她!
“你敢打我脸,我要你死!”欧阳华发疯一般,一把推向红姨娘,红姨娘被推的一踉跄,“嗒嗒”退了两步,还是没稳住,一个坐在地上,顿时牵动伤口,红姨娘失声大叫,震的欧阳华急忙捂住耳朵,脚却已踹向红姨娘撒气。
红姨娘也不是吃素的,一摆手,立即将欧阳华推倒,两人顿时纠缠在地上,明姨娘爬起身子来劝架:“住手,快住手,你们还想被关多久,竟然敢在这里吵闹,被老夫人知道了你们都别想出去了。”
只是劝架的同时,她却照着红姨娘腰上、腿上踩了两脚,红姨娘气急,满地的撒泼与两人打了起来,你抓我一把我挠你一记,场面就跟泼妇似的,外面看守的粗使嬷嬷听到声音立即开门查看,就看到以往三个高高在上的主子,竟然在地上扭打在一起,身上衣服乱了,头上散了,衣上还沾着灰,真是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当下有些傻眼。
红姨娘这时突然尖叫一声,双手乱挥,“噗通”一声,她身边的明姨娘突然倒地,接着两眼一闭不醒人事。
欧阳华惊叫:“姨娘,姨娘你怎么了,你快醒醒啊,姨娘……快……快去叫大夫啊。快点!”
那粗使嬷嬷也不敢耽误,虽然说这三位主子是犯了错的,可是到底老夫人没下了狠手要处死,若是真出什么事倒霉的还是她们,两人立即分出一人去安和堂请示请大夫,另一个则忙着扶起明姨娘。
不一会精使嬷嬷回来,说是老夫人发话了,先让她们回各自的院子,先救醒明姨娘,至于处罚的事稍后再说。
欧阳华立即扶着明姨娘回她的香宁院,一路上欧阳华吓的哭个不停,一回到香宁院便叫着下人给她们整理伺候明姨娘,不一会大夫也来看诊,只说是明姨娘身子虚,身上还有伤口有些发炎需要静养等等,欧阳华让下人送走后,坐在床上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姨娘,大夫走了,屋里没人,您快醒过来吧。”
本来躺在床上人事不知的明姨娘,突然睁开眼睛,原来就在之前争吵之时,明姨娘突然给欧阳华使了一个眼色,两人这才使了这一个计出了佛堂。
“姨娘现在怎么办,祖母那里一定是恼我们了,若不是你装晕,我们没个三五日一定出不来的。怎么办啊,我在祖母面前这些年做小伏低都白费了,这可怎么办啊。”
明姨娘可比欧阳华镇定的多了:“大小姐别急,我们还没到走投无路的地步。这次损失最重的是红姨娘,等老爷回来了,自然厌弃她,宁氏也捞不到好,那刘姨娘向来是争斗不过我的。现在府中就剩下我与花姨娘,那小贱人最是没脑,只要老爷回来我拉拢住他,老夫人自然还会喜欢你的,在她心里没有谁比将军重要,这一点我很清楚。”
欧阳华眼睛一亮:“还是姨娘有办法,可是红姨娘要是继续牵扯我们呢?”
明姨娘冷笑:“她没有证据!”
“可是我不甘心!这次的计谋没有成功,你看看欧阳月离开时那副嘴脸,看她得意的样子,我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娘,你一直让我忍着,让我忍着,我忍了十几年了,我还是没有变成嫡女,你也没有扶了正。我们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啊,娘,我已经十五了,若不能尽快升了嫡女,我就只能嫁那些无权无势的小户人家做正妻,我怎么甘愿!我从小琴棋书画无人不学,我绝对要嫁进籫缨之家当正妻!”
明姨娘拍拍欧阳华的手:“这有什么难的?十几年都等了,还怕再多等一段时间吗?”
“万一最后还是不成呢?我不服,欧阳月那种没脑子都能是嫡女,享受着爹的宠爱,我差哪里,我从小不论相貌才学都强过她,我不想总被她压着!我恨不得她死,我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断,是她抢了我泼天富贵的,是她啊!”
欧阳华哭着趴在明姨娘怀里,明姨娘眼睛也闪过冷意,是的,这些都是她从小灌输给欧阳华的。她要将欧阳华当作嫡女来养,这府中不论欧阳月有什么,欧阳华同样有什么,将军疼爱欧阳月也无所谓,老夫人疼着欧阳华,论起身价她们可谓旗鼓相当,但是华儿更优秀。她从小也刻苦,欧阳月是被京城所有人嘲笑的三丑之首,欧阳华却是被人称赞的三才三貌之三貌中的一位,这其中付出多么大的努力,没有人比她们清楚。
欧阳华处处强过欧阳月,就差一个嫡女之位,她们如何能屈就,不,当然不甘心!那一切都是她们的!
明姨娘在娘家就是当作嫡女在养,可最后还是因为不是嫡女,因为没有宁氏高贵,只能屈居贵妾之位,她比红姨娘更痛恨别人说她只是个妾,因为将军夫人的位置本为就应该属于她的!
明姨娘阴冷一笑,模模欧阳华的头顶:“华儿不要着急,宁氏老夫人的寿辰就要到了,到时候京城多半名门贵族都会前去,在那里出了什么事,才真是全京城的笑话。若是能赶在将军回京后更加好。”
欧阳华抬起泪湿的脸,眸子里却闪闪发光:“姨娘,你又想到什么主意了。”
“宁家那个表少爷不是很迷恋你吗?”
欧阳华脸一白:“姨娘,难道你是想……”
明姨娘斥了一声:“胡想什么,你是我女儿,我怎么会让你去勾引他为你办事,你将来会嫁的更高更有尊严,那宁喜海怎么配的上你,他也配染指你!”
欧阳华松了一口气:“那姨娘的意思……”
明姨娘淡淡道:“这个欧阳月至从受伤之后,我总觉得有些古怪,而且她常常让我感觉不安,尤其这几次她都能顺利月兑险,越发让我感觉到了威胁,我绝对不能留着她了。对于男人我很了解,将军再宠爱她,也是有底线的,若是欧阳月做出让他蒙羞的事,而且还是他刚刚凯旋而归,就被当头打了一闷棍,将军必然会恼、会恨!将军府可不止欧阳月一个小姐,将军可不止她一个孩子,这一次我们要让将军彻底厌烦了欧阳月,只要没了这个靠山,除掉她简直就是易如凡掌!”
“姨娘想怎么做!”欧阳华兴奋的张大眼睛,对,只要没了爹的疼爱,欧阳月算什么东西,根本没有人看在意她,到时候凭娘的本事拉拢爹的全部宠爱,夺下宁氏正妻之位,她成为嫡女指日可待!
“附耳过来。”
欧阳华立即凑了过去,明姨娘小声嘀咕,她越听脸上越是兴奋,到最后竟然双拳颤抖:“好,好!这一回,欧阳月死定了,她死定了!”这一瞬间,今天所有憋闷的感觉全部消失,是了,除掉欧阳月,直接除掉,还是那种最肮脏,令所有人鄙视唾泣的方式。
哈哈哈!欧阳月将悲惨的死去,而她会踩着欧阳月的尸体爬的更高,过她的富贵生活,那一切本来就是属于她的,是她的!欧阳华眼中闪过疯狂的光芒。
翌日一早,欧阳月正在床上打坐,春草匆匆走进来,步子极快,面上带着遮挡不住的喜悦,明月阁的下人见了皆是十分好奇,可是春草步子不停,直接的冲进欧阳华的内室,欧阳华听到声音已经张开眼睛。
春草一见,立即开心的笑道:“小姐好消息,将军马上回来了,您快去准备一下吧,快,府中马上就要传开了,我们快点收抬迎接将军吧。”
欧阳月愣了下,那个便宜老爹要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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