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姨娘和尤姨娘进去的时候,乌苏雅刚月兑下罩在圆领蟒纹袍上的白色孝服,露出云肩通袖膝襕云蟒及寿山福海纹样,见她们进来解下腰上的玉带笑着道:“你们怎么这个时候来了,不是让人去传了话说今日不用请安了吗?”
“方才听说夫人和侯爷回了朝阳院,都还没有用膳,正好贱妾又有事来问夫人,便和尤姐姐一起过来了。”沈姨娘微笑的说道,殷勤的上前帮乌苏雅月兑下了身上的蟒纹袍,悄悄的模了模上面精致的图案,这才转手交给旁边的裴嬷嬷,“这不,正好赶上伺候夫人换衣用膳。”
沈姨娘话音一落,碧绢也领着小丫鬟端着食盒走了进来,尤姨娘忙上前帮她把食盒里的饭食都取了出来,一一摆放在旁边的圆桌上,见碧绢只拿出一副碗筷,心中一动,张口便问道:“怎么只有一副?”
“侯爷亲口说的?”乌苏雅冷着脸问道,放下了手中的筷子。zVXC。
见尤姨娘已经拿起筷子帮乌苏雅布菜,沈姨娘便只在旁边站着,道:“宫里的皇后娘娘没了,按规矩咱们这样的勋贵人家是要在门头上挂上白布的,如今虽然诏书还没有下来,可是白布总得要提前准备好的,等诏书下来便挂上去,贱妾是想来问问夫人,这准备白布的事是否应该交代人去准备了。”
虽然昨儿个静音是在沈姨娘的床上等的薄非阳,可沈姨娘却说薄非阳是在静音的屋子里要的她,在沈姨娘看来,反正有这回事便成了,乌苏雅总不至于去追问薄非阳细节,而就是这隐藏的细节,便能掩盖了她的责任。
沈姨娘闻言没有说话,脸上有些尴尬,偏头看了静音一眼,像是知错般底下头去,她倒是没有让静音这样打扮,可是静音这样必是经过她的默许的,要不也不会让她这样穿着到朝阳院来,可是一个还未配人的丫鬟穿的跟个姨娘一般,还梳着妇人头,戴着金簪,这原本便是不合规矩的事情,所以就算被乌苏雅质问,沈姨娘也无话可说,况且如今薄非阳已经跟静音成就了好事,往后说不得还要靠她拢住薄非阳,沈姨娘怎么也不会现在把所有责任都推到静音身上,让她心里埋怨自己,所以她不仅不能说,也不会说了。
见乌苏雅一脸的淡定,沈姨娘心里冷笑了一声,才道:“贱妾身边有个丫鬟,名唤静音,不晓得夫人可记得。”
“呃?”静音没想到乌苏雅会突然说这个,愣了一下,下意识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一脸冰冷的望着自己,慌张的看了沈姨娘一眼。
“说起来也是贱妾的错,是贱妾伺候侯爷不够尽心,才让侯爷厌倦了,昨儿个侯爷······”沈姨娘苦着脸,为难的看了乌苏雅一眼,才道:“昨儿个侯爷是在静音的屋子里过的夜。”
静音自然没有撒谎,这点乌苏雅很清楚,昨晚薄非阳已经跟她说了要收静音的的事,看来是在提前给她打预防针了,只是没想到沈姨娘会来的这么快,“人呢?”
“原来是这样。”尤姨娘轻声说道,语气里有着浓浓的失望没来得及掩饰。
沈姨娘早就晓得乌苏雅会有这么一说,也不感到奇怪,心里却觉得如今皇后没了,乌苏雅少了一个靠山,有些幸灾乐祸,往后宫里在没有新立皇后之前,便是太后执掌后宫,怎么说对她都是有利的,想来就连太夫人往后也不会那么疏远她了,只是眼下薄非阳对乌苏雅的态度还是让她有些吃不准,犹豫了一下,索性把今日来的另一个目的说了出来,道:“夫人忙着宫里的事情,贱妾自当协助夫人管好府里的事情,这是贱妾的福分,只是有件事还请夫人做主。”
“你是宫里出来的人,怎么这点子规矩都没有了!”乌苏雅也没想个沈姨娘计较,训了她一句才转头望着静音,脸上却带了点笑容,道:“方才见你进来的时候,我才想起来,侯爷已经把你的事情跟我说了,只是你今日这样的打扮实在是不合适,且不说你还没有提姨娘,即便打今日答应喝你敬的茶,你也不能这么着急,别忘了,今日可是皇后新丧,侯爷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纳妾,不是诚心给人话柄吗?”2800
沈姨娘点了点头,脸上也很难看,毕竟是她的丫鬟勾引了男主子,她怎么说也是月兑不了责任的,“这话是静音说的,贱妾以为她不敢撒这样的谎。”
碧绢正一个个的揭开碗上面的盖子,闻言看了尤姨娘一眼,像是没有听明白她的意思一样。
乌苏雅立马转头望着沈姨娘道:“是你让她这样打扮的?”
乌苏雅只当做没有听出来,其实府里的几位姨娘她都是从裴嬷嬷的嘴里有意无意的探听过的,尤姨娘是从前伺候过薄非阳的贴身丫鬟,那时候薄非阳还不是忠勇侯,算起来尤姨娘应该是他的第一个女人,等薄非阳封了爵后,太夫人便自作主张的给她抬了姨娘,只是眼下看来薄非阳已经很久没有去过她那里了,也难怪她会如此想亲近薄非阳,说起来倒是有些可怜,不过乌苏雅可不会因为她的这份可怜,而把薄非阳往她的屋子里推。
“侯爷去后院许将军那了,晚上在那边用膳。”乌苏雅却笑着说道,尤姨娘进来的时候乌苏雅便注意到了,她在找薄非阳。
“什么?”乌苏雅见眼前给自己布菜的手一抖,险些夹不住菜,眼睛一瞪望着沈姨娘沉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原来是这事,你看着办办事了,”乌苏雅点了点头,让裴嬷嬷把库房的钥匙取了来交给沈姨娘,道:“宫里出了这样的事,我和侯爷说不得要什么时候便要进宫,府里的事情还要你多担待这点,这样的小事往后便不用里禀报我了,你自己看着办便是了。”
静音今日是刻意打扮过的,却掩不住昨晚操劳过度的憔悴,猛然从女孩蜕变成女人,脸上身上透着一股子娇羞妩媚,不仅是乌苏雅,就连她旁边的尤姨娘和裴嬷嬷见着都皱起了眉头——果然是个会勾引男人的狐媚子!
“静音?”乌苏雅一脸茫然的望着沈姨娘,却已经明白了她的来意,静音这个名字她太熟悉了,昨儿个晚上她还从某人的口中听到过,怎么会不记得,她昨晚便在想我为何是是沈姨娘身边的丫鬟,现在看来这事跟沈姨娘也月兑不了干系了,怕自己以后会不受宠,所以先给薄非阳送给靠得住的人是吗?乌苏雅暗自冷笑一声,只装作不明白的问道:“那丫头怎么了?”
“叫她进来。”乌苏雅没有看沈姨娘,对旁边的青罗道。
沈姨娘晓得乌苏雅问的是静音,忙道:“贱妾晓得夫人会想要见她,便已经把人带来了。”
“奴婢见过夫人。”静音低着头不敢正视乌苏雅的眼睛,缓缓的行了一礼轻声说道。
“是,是奴婢无知。”静音倒是真的忘了这一茬,她只顾着庆幸自己的好运去了,哪里管的上什么皇后新丧,被乌苏雅这么一说才猛然觉醒过来,忙低头说道,连臊红的就像块红布一般。
青罗应了一声便走了出去,没过一会便掀开帘子,把静音领了进来。
“你方才说有什么事要问我?”乌苏雅接过尤姨娘递过来的汤碗喝了一口,才问沈姨娘道。襕个不山。
沈姨娘当家的能力乌苏雅还是晓得的,从那几本账本上便看得出来,原本她便不打算管今年年节里的事情,又有薄非阳的话在前,如今皇后又没了,她便顺理成章的“没时间”管府里的事情了,沈姨娘不是舍不得手中的权利吗?她索性趁着这次的机会把年节的事情都推给了沈姨娘,只是过了年还用不用她管事,那便不一定了。
沈姨娘忙低下头道:“贱妾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要说起来也是贱妾粗心,只觉着那丫头生的好,没想却是个会勾引主子的,可是事情已经出了,贱妾也没有办法,且侯爷已经跟静音说了会收她,这样一来就连贱妾也动不得她了,所以才来禀告夫人。”
“哦?”乌苏雅头也没有抬的应了一声,她早晓得沈姨娘不会只为了白布这等小事来她这里,伸手夹了一筷子尤姨娘放进面前黄底粉彩碟子里的白玉兰片放入口中,轻轻的咀嚼了起来。
乌苏雅上下打量了一眼静音,见她已经梳了个妇人的发髻,头上还插了两支金簪,一身银红色的竖领撒花袄子外,套了一件银灰色斜领箭袖牡丹团纹小袄,玄色的马面裙摆上绣着缠枝牡丹图,眉头不由的皱了一下,这哪里还是个丫鬟的打扮,俨然是一个姨娘的装扮了,冷声道:“谁让你这样打扮的?”
沈姨娘倒是对乌苏雅会这样和声细气的跟静音说话感到奇怪,她和薄非阳之间的关系才得到缓和,还没过多长时间,便多了一个新人,若是别的女人的话,早应该气的七窍生烟了吧,哪里还能这样细声细气的跟新人说什么规矩不规矩的。况且先前她提到静音的时候,乌苏雅还一脸不明所以的样子,现在却说才想起来薄非阳说过静音的事,这让她越来越看不明白了。
沈姨娘的视线慢慢的落在跟静音说话的乌苏雅身上,自从乌苏雅大出血死而复生之后,沈姨娘是越来越捉模不透她了。
今天早上带小朋友去打预防针,所以早上只有一章,剩下的下午继续!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