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我极大地低估了庄妮的恶意。
庄妮说如果我不从美人鱼雕像前面让开,就把我也画进画里,然后让我做噩梦,我开始还以为那是无稽之谈。
你顶多把我画的很难看而已,小芹把我画得人狗不分我都沒有做噩梦,凭什么你一下笔我就立刻要午夜尖叫啊。
结果我就那么痞里痞气地站着,大大方方地让庄妮给我完成了素描。
庄妮双眸里闪过似有实质的冰冷火焰,铅笔在素描纸上沙沙而动,不多时就把我画成了痞里痞气的……一具骷髅。
我擦庄妮你有X光眼啊,为什么明明只有骨骼,却让人觉得那副骨骼和我本人非常相像呢,是因为姿势还是因为四肢比例(腿比较短),如果我暴尸荒野最后应该就是这副惨相吧。
由于庄妮实在是把我的骨骼特征捕捉得太精确,让我有一种透过时间迷雾提前看到自己尸骨的错觉,不能不让人脊背发冷,这样说不定晚上可能真的要做噩梦啊。
“哼,既然塞壬的礁石下面有水手的骨骸,那么美人鱼雕像下面有一个猥琐男的骨骸,应该也不算太奇怪吧。”
停笔之后,庄妮随意地把那幅我的“遗像”放在长椅上,并且自嘲地说了一句。
谁是猥琐男啊,谁是希腊神话里面因为被塞壬女妖歌声迷惑,跳海撞死在礁石上的傻逼水手啊,以我的智商,至少会像英雄奥德修斯一样懂得用蜡封住耳朵,或者把自己绑在船只桅杆上的。
庄妮把画夹平放在被黑丝袜紧紧包裹的大腿上,目光我向前对我说道:
“虽然刚才我并不需要你帮忙,但是看在你客观上也降低了咱们学校其他女生被骚扰的几率,对班长和宫彩彩有好处,所以这幅素描就作为我给你的赏赐吧,你可以挂在宿舍的墙上,天天提醒自己要为了成为画上的样而努力。”
“努力你妹啊,努力成为骷髅吗,谁想要这么丧气的素描啊,而且你居然用”赏赐“那个词,,你以为自己是慈禧太后吗。”
不知道“慈禧太后”这个词引发了庄妮什么糟糕的灵感,她突然目光放低,若有所悟地喃喃自语道:“只要像《冰与火之歌》里面的‘无垢者’一样,把他给阉割掉……”
喂,你这个美工刀狂魔,别随随便便说出“阉割”这个可怕的词好不好,曹导演他们沒事叫我“小”,不代表我跟慈禧太后的小李李莲英是同行啊。
另外你为什么要提《冰与火之歌·权力的游戏》里面的无垢者,那是一支由被阉割过的奴隶战士组成的雇佣军,从小接受惨无人道的训练,绝对服从主人并且对战争无所畏惧,军纪极好,从不抢劫或者强`奸(也沒有强`奸的设备),,为什么要当着我的面说出“无垢者”这个词,庄妮在打什么鬼主意。
难道你唯一能容忍男性在你身边的方式,就是把对方阉割吗,把对方变成太监就对自己沒有威胁了,也对自己的百合对象沒有威胁了是吧。
别做梦了,不管你在计划什么阴谋诡计,我都不会让你得逞的,睾丸酮对维持肌肉强度非常重要,就算只为了我的斯巴达体格也必须“把根留住”啊。
我沒有去接庄妮放在长椅上的“赏赐”,任由它被微吹走了,庄妮也沒有显出特别失落的样,起身到别的地方去寻找写生素材了。
接下來,我沒有在和庄妮往一个方向走,那样的话就明摆着是跟踪她了。
就像我所预料的,庄妮之后在街心公园的写生活动并沒有遭遇什么危险,海武学校的学生虽然比较嚣张,但毕竟不是专业流氓,而且招惹庄妮也成本太高,轻则会被切掉手指,重则会被阉割。
倒是一经交手就打退堂鼓的卢宇愚,回去以后沒有闲着,他大吹特吹跟我打成了平手,并以此为凭据,要求取代陈顾先成为海十大高手其的一员。
由于卢宇愚的战斗力实在是太水,所以他的谎言不攻自破,连海F4的那几个人都沒有为他作假证。
被戳穿他其实一招就败给我之后,卢宇愚觉得自己很沒面,于是立即转变口风,高调宣扬我的阴阳散手威力无穷,他败给我并不丢人,反倒是海十大高手全都是井底之蛙,沒有一个是我的对手,不服就去跟我比比看。
“阴阳散手招式精妙,威力惊人,别说是已经超过了太极拳,就连截拳道、少林拳也不是它的对手,阴阳散手无愧宇宙第一格斗技的威名。”
“最主要的,是我已经多方考证,终于证明了麟是我们韩国人,妥妥的韩国人思密达,而且阴阳散手也是我们韩国的传统武术,有我们带有阴阳鱼的国旗为证。”
对于卢宇愚的无耻言论,就连陈顾先都忍不住了。
“我擦,你们韩国的国旗也是剽窃太极图的好嘛,麟他虽然长得有点对不起观众,但是好歹也比你们那些整容之前的韩国人好看吧。”
一言以蔽之,卢宇愚这家伙是我的明粉实黑,替我在海武学校拉了相当多的仇恨,他还请自己在韩国的朋友专门做了一个网页,用醒目的大标題写着,。
“看我们韩国人麟大杀四方,我们韩国的阴阳散手是宇宙第一格斗技。”
“凡是年龄在18岁以下的格斗家,欢迎來到冬山市向麟挑战,只要你们能够跟麟打成平手,麟就会报销你的往返路费,虽然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啊哈哈哈哈………”
以韩、、英语贴出这张向全世界的挑战状之后,卢宇愚又以我的名义向全世界许多武术新秀发了电邮件,内容当然就是吹嘘阴阳散手是宇宙第一格斗技,对方引以为傲的武术在阴阳散手面前全都是上不了台面的小孩玩意儿,如果不服就过來跟麟较量,“保管五招之内打得你跪舌忝”之类的吸引仇恨的话。
如果卢宇愚是存心报复我也就罢了,问題是他为了证明输给我不丢人,不遗余力地替我和阴阳散手吹嘘,花了好多时间和金钱也不在乎,慢慢地连他自己也相信我身体里有99%的韩国人基因,是他的值得骄傲的同胞了,,他有变成我真正粉丝的倾向。
坑爹啊,这回我可明白什么叫一粉顶十黑了,幸好我在武术界默默无闻,那些世界级的青年武术精英沒有理会这封电邮件,要不然我岂不是要被他们车轮`大战,打成包。
饶是如此,也惹得天怒人怨,一时间全世界武术圈都在私底下讨论:
“麟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什么口气这么大。”
“谁知道,是恶作剧吧,反正我是不会到冬山市去挑战他的。”
“也未必是恶作剧,阴阳散手这种武术,我听自己的师傅提起过,确实有它的独到之处,而且我稍微调查了一下,麟的继母正好是知名武术家任岐山的女儿,所以麟真的有可能得到了阴阳散手的真传……”
“哼,就算是一种稀有的武术,也不值得咱们专程飞过去,除非麟真的像那封电邮件吹的那么厉害,他所在的青姿高不是紧挨着海武学校吗,那所学校里倒是有几个真正懂功夫的人,他要是能够打败海十大高手当的第一高手,我就承认他有向全世界青年武术家挑战的资格。”
此时此刻的我并不知道卢宇愚给我捅了多大的娄,还在为全世界青年武术家沒有一股脑地飞來冬山市暴扁我而感到庆幸呢。
不不不,千万别误会,并不是我这个斯巴达面对真正的高手就害怕了,既然我答应了任老爷要替他完成遗愿,就做好了在武术道路上面对任何强敌的准备,只是我刚从植物人状态苏醒过來不久,还沒有全面恢复机能,希望能循序渐进,不要一开始就和世界顶尖的武术新秀较量。
又过了几天,我的头发完全长出來了,不仅恢复了从前的长度,甚至比从前还要稍微长一点。
本來我认为头发太长在打架的时候会碍事,想要去理发馆再剃短一些,但是小芹非说我头发稍微留长一点比较好看,不让我去,最后我只好迁就了小芹,把头发留到了从前不曾流过的长度(其实还是挺短)。
仔细想想,我个很高,想揪住我的头发本身就已经很困难,而且以后比起街头打架,我和其他武术家堂堂正正地较量的情况反而比较多,到时候谁也不会好意思使用揪头发这种伎俩,所以姑且把头发留长一点也沒有坏处,还可以让我看上去不那么像劳改犯。
随着我的造型月兑离了“yin僧”跟“劳改犯”,再加上我在校园里遵纪守法,并沒有像许多人预期的那样欺男霸女,我在青姿高的名声渐渐好转一些了。
就像今天一样,偶尔在选修课的阶梯教室里,会听见某些后排的女生指着我的后背窃窃私语,而且似乎根本就不打算放低音量。
“麟也不是像看上去那样可怕吧,前天我看见他在图书馆帮宫彩彩维护秩序來着……”
“是啊,昨天曹公公开我的玩笑,麟还让曹公公给我道歉來着,难道真的像大喇叭说的那样,麟他面恶心善。”
“其实男人脸长得太好看也沒用,麟的身材可是相当标准的啊,比田径社的那些高三学长还要结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