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贺家门口的时候,恋恋已经窝在麻麻怀里睡着了,玩了一天,小姑娘也撑不住了。
一路上,薄夜臣车开得很稳,舍不得让女儿受一点颠簸。
停车,绅士的打开车门,接过贺婧曈怀中的女儿,动作一气呵成,压根就不给贺婧曈拒绝的机会,理由也非常的好。
“我还没有抱过恋恋,给我一个和她相处的机会好吗?”
他诚恳又略带请求的语气让贺婧曈颇为动容,说到底,他也是恋恋的爸爸,俩人有着密不可分的血缘关系,她没有任何理由剥夺薄夜臣作为一个父亲的权利孀。
贺老夫人身体已大不如从前,早早就歇下了,俩人悄悄的上楼,没有惊动她。
薄夜臣将怀中的宝贝轻轻放在床上,俯身在她额上印下一吻,眼底倾泻着满满的温柔和疼爱,窗外的月光洒进房间内,一派温馨。
“你回去吧。”贺婧曈淡然开口爝。
“我想留下来。”
“不行!”贺婧曈断然拒绝。
“为什么不行?我只是想留下来陪女儿,你在害怕什么?”薄夜臣一连串的问道。
贺婧曈微侧过脸,沐浴在银白色的月光中,让人看不清她眼底的神色,“我不会阻止你来看恋恋,但同样的我也不欢迎你在这过夜。”
“我没说要在这过夜啊!我只是突然很舍不得女儿,想要多陪她一会儿。”
“……”
贺婧曈被他的话给噎到了,这厮!太会抠字眼了!
“在我睡觉之前你必须离开。”
说完这句话,贺婧曈便进浴室洗澡了,留下薄夜臣一个人在房间内凝视着女儿的睡颜,恋恋的脸型像曈曈,而眉眼却酷似自己,算是他们俩的小翻版。
这五年来,他想过无数次和曈曈再次相遇的情景,也在心底偷偷羡慕过东子和陶四有个幸福完美的家庭,更遐想过他和曈曈的孩子会长什么样……
原以为,这些会在很久后才实现,却不料——
幸福来得这样突然,他竟然有个四岁的女儿,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也给了他巨大的惊喜。
他相信,有女儿这座桥梁,他和曈曈在一起的日子会很快到来,爸妈那边,估计也会很高兴自己有个乖巧可爱的孙女。
贺婧曈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发现薄夜臣趴在床边睡着了,心里不由得气闷,这男人一定是故意的,为了留在这里居然使出这么卑劣的手段。╭(╯╰)╮
“起来!”
她拨了拨半趴在地上的男人,他高大的身躯趴在那儿还真的挺滑稽的,又可恨又……
“怎么呢?”
薄夜臣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显然是真的睡着了,前些天他一直很忙,每晚睡眠不超过五个小时,白天又是作报告又是训练,忙得恨不得一天有48小时。
他无辜的表情和眼神让贺婧曈原本生气的心泛起了丝丝不忍,看他眼底的血丝就知道他这几天很累,部队里的工作量远比她想象中的要繁重,听西子说这五年来他一直把自己当作机器一般不停的转动,从不休假。
真是……何必呢?
这样作践自己的身体,吃亏的,还是自己。
她无奈的叹了口气,心疼的同时又想到了他中午绑架自己的事,一瞬间,复杂的情绪缠绕心头,“你该回去了。”
薄夜臣抬手看了看表,“10点了,那我走了。”
大概是保持一个姿势的时间太长了,他起身的时候脚步趔趄了一下,整个人朝贺婧曈栽倒过去,脸上的疲惫神态一清二楚。
很多时候,人都是吃软不吃硬的。
譬如此刻的贺婧曈,她心里本来就对薄夜臣有情,看到他这副样子,自然会心疼和不舍。
“可能是腿蹲麻了。”薄夜臣歉疚的说道。
贺婧曈更加于心不忍了,心里头做着思想工作:不就是留他住一晚嘛,家里又不是没有多余的客房,空着也是空着……
“你这样子怎么开车?算了,隔壁有间客房,将就住一晚吧。”
薄夜臣的眸光因为她这句话而发亮了,心里欣喜不已,曈曈她,果然还是舍不得自己的。
“好。”
他忙不迭的答应,贺婧曈已失去了反驳的机会。
“跟我来。”
她转身带他去了客房,但客房内没有洗浴的地方,去楼下显然是不明智的,女乃女乃住楼下,老人家睡觉容易惊醒,不大方便。
“……去我房间洗吧。”贺婧曈斟酌半天说道。
薄夜臣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万分高兴,看来他已经差不多模到曈曈的软肋了……
洗澡的地方解决了,但洗完澡之后穿的衣服,贺婧曈实在是找不到,当年和薄夜臣分开后,为了防止睹物思人,她狠下心来将所有关于他的东西都扔了,衣服也是仍得一件不剩。
“我记得衣柜里有我的衣服。”
“扔了。”
薄夜臣看了她半晌,“为什么要仍?”
后面几句他没问出口,你就这么厌恶我?这么不想再和我有任何交集?还是你觉得,我们之间真的可以断得那么彻底?
“都离婚了还留着干嘛?”贺婧曈侧面回避了这个问题,从衣柜里找出一条浴巾递给他,“先用这个吧。”
“那明天呢?”
“明天就穿你身上的衣服呗。”
薄夜臣的脸瞬间黑了,语气也阴森森的,“我以为你了解我的习惯。”
贺婧曈连眼皮都懒得掀,故意说道:“早忘了。”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像一把无形的利剑,戳伤了薄夜臣的心窝,鲜血横流。
“我明白了。”
薄夜臣冷着脸接过她手中的浴巾径直进了浴室,贺婧曈转身走到阳台上,深呼吸了一口气,如果忘掉一个人,忘掉一个人的习惯那么容易就好了……
夜,越来越深。
天上的繁星也越来越闪亮耀眼,一眨一眨的,像个顽皮的孩童,可贺婧曈却没了欣赏它们的兴致,轻叹了口气,转身回屋。
这一晚,俩人都各怀心思,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感情之事,剪不断,理还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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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薄夜臣很早便起来了,离开的时候在楼下遇到浇花的贺老夫人,她看到他从楼上下来显然有些惊讶。“阿臣?你和曈曈……”
“女乃女乃,昨儿曈曈被绑架后碰巧被我救了,然后我陪她一块去韦绍祺家接曈曈,回来后时间太晚了,她便好心留我在客房休息。”薄夜臣简短的解释道。
“那些人到底是谁啊?无缘无故的干嘛绑架曈曈?她又没得罪过黑社会的人,乍一听到这件事的时候吓得我魂都掉了。”
薄夜臣在心底说了句:女乃女乃,对不起。
“应该是抓错人了,事后他们也向曈曈赔礼道歉了。”
“原来是这样,幸好幸好!阿臣,多亏了你啊!”贺老夫人拍着胸口,显然是相信了。
薄夜臣心里有愧意,欺骗老人家实非他的本意,但实话实说更为不妥,所以就当他这是善意的谎言吧。
“女乃女乃,这是我应该做的。我和曈曈并没有离婚,她手中的那份离婚协议书也不是我签的,根本作不得数,不管她愿不愿意接受我,我都不会放弃。”
他语气坚定,几乎感动了贺老夫人,双眼涕泪的拉着他的手,“女乃女乃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曈曈爷爷的去世其实怪不上你爸妈,老头子的身体本就不好,就算你爸妈不说,他迟早也会知道的,唉……”
“曈曈在意的应该是爷爷刚从手术室出来,便惊闻这一噩耗,她本来是想等爷爷的病情稍有缓和之后再说的。而且,那阵子她看多了人情冷暖,就连一向对她极好的婆婆,也在关键时刻选择了维护家族利益。”
贺老夫人不可置信的看向薄夜臣,他……他竟然看得这般透彻!看得这样明白?
“孩子,为难你了。”
“女乃女乃,你能帮我吗?”
“女乃女乃相信你能给曈曈幸福。”
“谢谢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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