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岁月天长天 第十七篇 檀木的木杵

作者 : 江南一水

我家在一个山冲的小坳里,家的屋后是条小溪,沿边生产队种有十多亩水田。每年产生的谷全靠臼成米,生产的木薯干也用这种办法臼成粉。

家里有一个石臼静静地卧在那里;臼巢里直立着一个檀木的木杵,木杵腰间榫接着一个木长柄,连接在臼旁的一个木架上,这是用来舂米的米碓。家里米不够吃了,或者利用农闲时储存点米,就扒一簸箕稻谷,倒在石臼里,脚踏在木杵长柄的另一头,一用力,木杵高高翘起,一松劲,木杵砸下,臼内的稻谷受到木杵的冲击,沿着石臼四壁耸然涌起,瞬间落下。有节奏地用力踏着木柄,不断重复着这种冲击;在冲击及摩擦中,稻谷的外壳剥月兑了,粘着在米粒外层的糠屑磨下了,洁白晶莹的米粒沉入臼底,灰黄粗糙的稻壳存留在表层。从臼底取一捧稻壳和米的混合物,吹去轻浮的稻壳,若米中没有未月兑壳的稻粒,就完成了舂米的操作。接着把臼中混合物扒到圆竹匾,簸去稻壳,再用筛子筛去米糠,就是可以用来做饭的米了。

家里的脚碓,我只见用过一次。那是临近春节,急着要用糯米,数量又不多,就扒了两簸箕糯稻,几个人都抢着去试一试这古老的臼米操作。用一只脚压木杵的柄,看上去动作简单,却单调、乏味,很累的。由此想到手碓,那是用双手举起木杵冲击臼中的稻谷,或一人,或两人,一上一下。弯腰撅,更是花时费力。

我生活在溪边,后来家家户户都是把稻谷挑到水碓上去加工的。水碓利用水力相对手工是一大进步。筑一道长长的水渠,利用地势高低的落差,把溪水引到碓房,让它冲动木制的水鼓。鼓轴上安了几个拨爪,像人脚一样踏动木杵木柄的另一头,于是完成了对臼内稻谷的冲击。哗哗的水不断冲入水鼓,水碓一上一下橐橐连声,守在一旁看着白云青山,真有一种古情古味。

在水乡没有水碓,却有一种叫笼的竹制工具,圆饼似的上下两盘,用竹片做成笼齿,像石磨一样。加工时把稻谷倒在中间的漏斗里,推动磨柄使上盘旋转,分离的稻壳和米粒就由四周撒落下来。

到了上世纪七十年代,村委会有了碾米机,周围农村的农户都把稻谷挑到那里去加工,加工厂门口终日排着长长的队伍,机器轰鸣不歇。因为有风车分离稻壳和米糠的方便,虽然有的人挑着稻谷要走几里路,但还是闲置了米碓。自此,米碓成为了历史上的一种记忆;屋后的石臼里常年积着雨水,上面浮着些竹叶和青台。(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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