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为什么?”莫云清紧紧抿着唇,灼灼目光盯着至亲之人,“萌萌哪儿点不好,你也看到了,我受伤她忙前忙后的照顾我,关心我,她是真的对我好,我也爱她,你为什么不同意我们结婚?”
“我问过郝萌,她没想过要和你在一起。”
“那是因为我们之间有误会!现在误会解除了,我们好不容易又能在一起,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弃这次机会!”
门忽然被推开,高娜一手握着门把手,一只脚迈进门口,看到眼前的情景愣住了:“你们——哥——你——在跟她求婚?!!”
“真的?!”莫云清欣喜若狂,“我就知道你不会怪我,萌萌,我发誓以后不会让你再受一点点委屈,会用生命来保护你,疼惜你一辈子。”
梅若水淡淡一笑,敛起落寞,向门口走去,莫谦辰推门进来:“云清,我要出去一趟。”
莫云清切下一块蛋糕,不顾她的反对坚持让她吃掉,她没办法只好乖乖张开嘴,见她吃进嘴里,他的心不可抑止的加快跳动。
她还不够坚强,连面对他的冷漠,心会痛,痛的快要不能呼吸。
高怀远按动开关将窗帘拉开,看了眼桌上剩余的蛋糕,微笑着看向郝萌,想要开口察觉到妻子投来的冷光,将嘴边的话又咽回。不是他怕妻子,若自己开口,遭殃的恐怕不光是自己,他不想让郝萌难堪。
“哦,好。”梅若水摆摆手,“云清,我们走了。”随即和莫谦辰一起出门,久久注视着眼前的他,她将疑问压回心底,他不喜欢自己问东问西,该自己知道的他自然会说,不说的便是自己不能问的。zVXC。
今天是怎么了,说话怎么怪怪的?郝萌纳闷的转头看了他一眼,帮他盛了一碗粥随口问道:“你洗漱了吗?”
“燕回哥不顾自身安危将娜娜救回来,是该好好道谢,只是我这身体,”莫云清歉意的笑笑,“姑姑,姑父,我有点累,你们替我好好招待燕回哥,等我出院后我再亲自陪他喝酒。”
郝萌的脚步顿住,明知道不该回头,却不由自主的转回头,看到高娜小鸟依人般的依偎着纪燕回,僵硬的转回头,恨不得马上跑走,脚下却有千斤重,门近在眼前,只需两三步便可不见这些,却怎么也迈不开步子。
心一阵阵的抽紧,忽然感到一阵眩晕,不由得靠在墙边,闭上眼,泪水滚落。
“梅姨,你还好吧。”她清丽的容颜上写满落寞伤心,莫云清于心不忍,他也不明白叔叔到底是怎么想的,不是滥情之人,身边有这么好的女人,却偏偏不肯结婚。
莫云清双手捧着生日蛋糕站在床边,红亮的烛光映红他的俊颜,火焰在他晶亮的眼里跳动。
莫云清也感到有点奇怪,叔叔不回公司,留在这干嘛,难道也在等萌萌?他用眼神询问梅若水,她悄悄摇头,表示什么都没说,同时也表示很疑惑。
“不行!你们是——”莫谦辰差点月兑口而出,又硬生生将话咽了回去,声色俱厉的沉声说道,“那是你单方面的想法,总之,我不同意你们结婚!”
没有防备的肩头被撞了一下,让神游的她清醒过来,恰好看到高娜扬起的下巴。切!拽什么拽,这绑匪也太不专业,怎么不多揍丫的几下!
仔细一看才发现是枚戒指,钻石在蛋糕碎屑里闪烁着光芒,她马上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抬眸看向莫云清,不其然掉进他深情满满的如水眸光里。
“不要拒绝我,萌萌,嫁给我。”
明媚的笑容,柔亮的眼神,一个辜负了二十年的傻女人,没有丝毫怨恨,默默守候在身边,因为自己有咽炎,霸道的强迫戒烟,千辛万苦找到自己喜欢口味的咽喉糖,莫谦辰忽然心底涌起一股气,面无表情的发动车子。
“嗯,谢谢你梅姨。”莫云清拿着锦盒,扯出一抹浅笑,顿了顿转向莫谦辰,放柔了声音开口道,“叔叔,我这里没事,护工马上就来了,公司里事情很多,您和梅姨去忙吧,医生说下周我就能出院了。”
“云清哥,早上好。”
“唔。”郝萌嚼到一块硬硬的东西,硌得牙疼,皱起眉将东西从嘴里吐出来,“这蛋糕里有东西,硌死我了。”
前和一照。“我——”
“——”郝萌说不出话来,双眸慢慢泛起水光,“我——”
莫云清泫然欲泣的抽抽鼻子,捏着她的衣袖拽了拽:“再来一叠吧,少得都数的过来,我又不是小猫,刚吃上味来。”
回头看向梅若水:“走吧,我顺便把你送回公司。”
“HappyBirthdaytoyou,HappyBirthdaytoyou,HappyBirthdayto萌萌,HappyBirthdaytoyou。”
“好好休息。”眼角余光看到要溜走的身影,纪燕回客气的说了句,也打算离开。
莫云清已经二十七岁,却如碰到心仪之人的毛头小子一样手脚发慌,心跳如鼓,拿起戒指的手都在发抖,将钻戒擦拭干净,单膝跪在她面前。
都是女人心似海深,其实男人的心思又何尝是那么容易懂的呢,二十年了,她还没有读懂他。
“梅姨,叔叔是不是有什么事?”
天知道,她有多想他,想他的怀抱,想他的味道,想他的一切。
“燕回,进来。”莫舒渺换上一副笑脸,热情的招呼仍站在门口的人,转回身说道,“云清啊,燕回特意来看你。”
奇怪的是这二十年来,他的身边除了自己并没有别的女人停留。
莫舒渺看看纪燕回,看看侄子,一触即发的氛围让她隐忍下快要冲出来的怒气,只能从眼里射出,这个女人分明是灾星,只要见到她就没好事!
他还是关心自己的,若是十年前她或许会冲进他怀里,搂着他脖子问:“你既然这么关心我,为什么不肯接受我呢,不要否认,你的眼睛里明明写着喜欢我?!”
“萌萌,这么多年我们经历风风雨雨,你受了很多委屈,我知道自己曾伤害过你,请你给我机会照顾你,以后不会再让你受一点点委屈,因为看到你伤心我的心更痛,我爱你,嫁给我吧。”
怎么会变成这样?
如果可以,愿意付出任何代价不要这个特意,莫云清靠在摇高的床头,对纪燕回挤出丝笑:“谢谢。”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门口,郝萌如脑子乱成一团,耳边嗡嗡作响,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艰难的开口:“我——去叫医生。”
“你是病人家属吧,一定是太累了,我扶你到那边坐一会儿好吗?”
她知道莫云清将话说的这么暧昧,她却没法发作,否则又是一通唇枪舌战的口舌之争,她不想让纪燕回看到那样的场面,这是她仅存的可怜自尊。
不是被绑架了吗,这么快就放回来,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看样子是吃了点苦头,可并没有学乖,亦如从前的嚣张。
“嗯,知道了。”莫云清看向郝萌,低声恳求,“萌萌,你留下来陪我好不好,,这几天都习惯了,没有你在身边我睡不着。”
“不行。”郝萌将碗筷收走,拿到洗手间里去洗。
早就知道是这种结果,可为什么心还是这么痛!
“姑娘,你还好吧?”
梅若水给他使眼色,趁莫谦辰没注意,从手袋里拿出盒子快速塞进他手里:“你安心养伤,我帮你问问,你叔叔肯定不会害你的,他比谁都希望你幸福。”
莫谦辰抬腕看了看表,向门口看去,转头看向梅若水:“你先去公司吧,我过会儿再去,车你开,我打车就行。”
“云清啊,萌萌也累了,这样我留下来陪你,让她回去休息。”高怀远出声解围,“正好有些事我要和你谈谈。”
“可是——”
莫云清牵起她的手,中指上并没有戒指,他开心的笑着,将戒指套上她修长的手指。
“不!不要!”郝萌慌忙抽回手,“不行!不!”
可现在她不会了,抬手模了模脸,会心一笑:“你还以为我二十岁啊,脸色怎么能总是那么红润光彩,我已经四张多了,老了,凑合看吧你。”
纪燕回迈开修长的腿走进来,在郝萌的身边站定,唇角上扬,勾勒出淡淡浅笑:“看样子好的差不多了吧,已经能下地。”
“叔叔!”莫云清没想到叔叔会反对,看着他不容置疑的神色,缓缓低声说出自己的决心,“我想不明白您为何要反对,我看得出来您明明很喜欢她,不要否认姑姑刁难她的时候,您都帮她解围,原本我以为您会很开心她做您的儿媳妇,我想不通。但我就要和她在一起!”
郝萌循声看向门口,如遭雷击一样瞬间僵住,随同高娜一起来的还有其他人,莫舒渺高怀远夫妇外,纪燕回也在其中。此刻,他正站在门口,阴鸷的眸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云清哥,你先起来,不要这样——”
郝萌睁开眼,一位四十岁左右的女人,正关切的看着自己,这个女人非常漂亮,尤其是气质高贵如兰,笑容温婉,柔和的目光像妈妈一样温暖。
“不是的,我不怪你。”
她明明在笑,莫谦辰却看出她的酸楚,刺痛他的眼,大步向停车场走去,拿出一颗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下一秒烟被夺走,手指还保持着夹烟的姿势。
郝萌笑着慢慢走过去,将碗筷放下,淡淡的温暖在心里弥漫:“谢谢你云清哥。”
“怎么了?”莫谦辰也察觉到她的异常。
这么神秘?谁来的电话,还要到外面去接听?
莫云清和郝萌也愣了下,郝萌忙抽回手,看向门口的高娜,额头上贴着创可贴,右脸颊有点淤青,还是张狂的火红色皮衣皮裤,貂皮围脖。
“嫁给我,我爱你!”
“生日快乐。”说着俯身在她脸颊上轻轻印下一吻,离开的时候她呆呆的看着前面,他柔柔的笑了,催促道,“许个愿吧,吹蜡烛。”
郝萌反应过来,却来不及阻止:“云清哥,你——”
“谢谢,不用了。”
他的眼睛太柔,太亮,让她不敢直视,垂下眼眸许了个愿望,吹灭蜡烛。
她不好意思的抬手模了下脸,僵笑着点点头:“我没事。”
切蛋糕的时候,莫云清说想吃那朵很丑的花,郝萌就将那朵花完整的切下来给他,只是两个人的小蛋糕,上面只有两朵花,另一朵归她吃。
她怎么了?莫谦辰迟疑的走近电梯,不禁偏头看她:“是不是最近太累了,云清下周就能出院,这里也没什么事,你就不用两边跑了,放你两天假,好好休息一下。”
“我也不知道,他最近是有些反常,可我问他,他总说没事,或许是因为担心你吧,好好休息,晚上再来看你。”对这个守了二十年的男人,原以为很了解,现在想来并非如此,连莫云清都看出他有事,可自己却可悲的被蒙在鼓里。
正在此时,莫谦辰的手机响了,他看到屏幕上的号码,神色一震,并没有马上接听,而是拿着手机走了出去。
“嗯,已经洗漱完,刚才叔叔和梅姨来过了。”接过粥,深深嗅了一口,陶醉的像是玉液琼浆,“好香啊。”
“嗯?有什么不对吗?”她讪笑着低下头,避开他探究的眼神,他专注的目光让她心乱如麻,二十年前成为他的秘书看到他的第一眼,一颗心就遗落在他深沉如海的眼睛里,经过岁月的洗礼,依旧不能面对他的目光,青春易逝,心却不由自主的悸动,“电梯开了,走吧。”
莫舒渺的眼底闪过一丝不悦,点了点头:“累就休息,不许再胡闹,不然我可不饶你!”
“娜娜!”莫云清知道今天的婚是求不成了,不悦的喝斥到,“我不许你这样对萌萌说话!”
纪燕回眸子冷了几分,似笑非笑的看着高娜,高娜硬着头皮没有松开他的手臂,就算是死她也不会放开。
算了,自作自受,有什么好怨的呢,虽然没有承诺,没有那一纸婚约,但只要能在他身边就够了。
见她进去,莫云清挪到床头,边盯着洗手间门口边将小蛋糕的盒子拽过来,将东西从旁边塞了进去。她一出洗手间的门,发觉房间里怎么突然变暗了,这才发现窗帘被拉上了,门也关着。
怨吗?她连怨的资格都没有,他从来就没让自己守候过,且还拒绝过自己的爱意,是自己要留在他身边,连小三都不算,因为他并没有结婚。
郝萌帮他坐起来,拉过餐桌,将筷子递给他,放上一叠咸菜,笑着说:“前两天你不是说想吃咸菜丝吗,可医生说不建议吃,这个我已经用水泡了一夜,不是很咸,医生说可以吃一点,给你解馋。”
车子缓缓驶出医院,慢慢融入车流,没一会儿红色的出租车在医院门口停下,郝萌从车里出来。
梅若水看出他生气了,有些莫名其妙,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就生气,还在怪自己强迫他戒烟?
“为什么不?!”莫云清没有让她逃远,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痛苦的眸光深深望进她的眼中,“萌萌!你到现在还不肯原谅我?以前是我不好,我再也不会了,以后一定会好好珍惜你,我是真的爱你,难道你就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燕回哥!”高娜先一步挽住他的手臂,不让他离开,“谢谢你救回来,如果不是你,我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到现在。”
莫云清已经能平躺,偷瞄了眼面沉似水的叔叔,在梅若水的帮助下慢慢躺下:“梅姨。”
一旁的梅若水见叔侄俩越说越僵,忙打圆场:“云清,你先别着急,小心伤口,你叔叔一直把你当亲生儿子,他也是为你好,有话慢慢说,先躺下,听话,躺下。”
“不是已经戒掉了吗,老毛病又犯了?车里有咽喉糖。”梅若水将烟扔进垃圾桶,没有一丝迟疑,妖娆的身姿走向车边,见他慢慢走过来,微笑着开门坐进车里,随手翻出一盒糖,递给他一颗,“我特意买的,据说和香烟一个味道,尝尝。”
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出来话里的意思,何况是人精的纪燕回,他微微眯起眼睛,犀利的眸光如刀射向莫云清,他依然笑的温文尔雅,可连高娜都感觉得出他浑身散发的戾气。
莫云清求饶般的看向莫舒渺,换来一记白眼,只得做回床上,不安的看着面如死灰的郝萌。他感觉到从纪燕回出现在门口,她就浑身紧绷,还是忘不掉燕回哥吧。再读读小说阅读网
“云清,你真的只是腰受伤了,我看有必要让医生给你检查下头!”莫舒渺走过来,看都没看郝萌一眼,怒其不争的盯着唯一的侄子,“还不到床上躺着,谁让你下床的!”
卖萌也没用,郝萌摇摇手指:“就这一叠,管了不管饱,一会儿还吃蛋糕,留着点肚子吧。”
“没错,燕回这次多亏你了,来,快坐。”莫舒渺拿过一把椅子,转头看向一言不发的高怀远,“怀远,你不是说要好好谢谢燕回吗,快过来啊。”
“你——!”
为什么?为什么!
懒得理你!郝萌拿起包,看到莫云清正在抱怨莫云清胡闹,不爱惜自己等等,没有道别的必要,低着头悄悄向门口走去。
梅若水微怔,迟疑的点点头:“好,还是我打车吧,车留给你开,那我先回公司了。”
“不要可是,相信我!”
郝萌的心咯噔一下,一阵冷一阵热,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没有地缝可钻她只好站着,依旧面无表情,可她自己都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生气也没用,已经得咽炎了,怎么能抽烟,不吃算了,我吃!梅若水将糖放进自己嘴里,也赌气的不说话。
可她却只能站在原地,连直视他的眼睛都不能,只刚才一霎那,他脸上的讥诮,眼中的冰冷已将她的心刺的千疮百孔。
一阵心酸如潺潺流水,在心底流淌,二十年,一个女人最美好的二十年都给了这个男人,可这个男人并没有把自己放在心里。
喝口粥,吃口咸菜丝,人间美味,比什么山珍海味都香,莫云清吸里呼噜连喝两碗,咸菜丝很快就吃完了,他抬头看向郝萌,大眼睛眨啊眨的。
“哥!你疯了?!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高娜气急败坏的快步走过来,狠狠瞪着郝萌,厉声问道,“行啊你!趁着我哥受伤,就想嫁给他?做梦!”
“不像话!”
“姑父,过几天再谈好吗?我有点不舒服。”
不可能了,再也不可能了!
“萌萌,我刀口有点疼,你帮我看一下,是不是裂开了。”说着莫云清翻过身,趴在床上,扭回头可怜巴巴的看着郝萌,“感觉又痒又痛。”
“哦,早。”莫云清急忙将正摆弄的东西臧进被子里,一丝窘迫从脸上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灿烂的笑容,见她拿了好多吃的,脖子伸得老长,“我肚子正好饿了,萌萌还是你最疼我,没有你我可怎么办呢。”
莫舒渺和高怀远都有些诧异,一向懂事孝顺的侄子今天却像吃错药似的孩子般的任性起来。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来的,到外面大口大口的呼吸,仿佛刚才在屋里连呼吸都忘掉了。
郝萌低垂着眸光,掩饰着内心的翻江倒海,鼻尖萦绕熟悉的味道,独属于他的味道。他只是这样站在身边,她便不受控制的想要看他,更想冲进他的怀里,伏在他宽厚的胸膛里。
“照顾病人是很辛苦,你也要照顾好自己才行,若是也累病了,还怎么照顾病人呢?来吧,坐下休息一下,十分钟也行。”
女人面带微笑,闻声软语,体贴的话语情真意切,让人如沐春风。
正说话的时候,一位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阔步走了过来,一身黑色西装,脸部线条如刀凿斧刻般硬朗,走到女人身边手臂自然的环住她的腰:“芯慈,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