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能治好叶儿的病?”风氏求助地看向陌心媛。
“舅母如果相信我,我愿意一试。”陌心媛目光坚定,她现在需要争取的是机会,而为陌心叶治病就是绝好的机会,能为她以后的医路铺路。
孙氏看着陌心媛,微有怒火,却听风氏道:“那麻烦你了。”风氏退了退,让陌心媛上前替陌心叶看看。
陌心媛先探了探陌心叶的额头,再探了探她的眼睛,观察眼珠里的血丝,然后把了把脉,拧干了一旁的绢子,替陌心叶擦了擦脸颊的汗,然后放置在额头,用手娴熟地替陌心叶捏了捏双臂,来回按摩了一下,便回身对春细道:“去药阁取些柴胡、黄芩、青蒿、荆芥、甘草、虎杖各35克。”每样所需数量不一,但她怕说多了丫鬟记不住,便取了最大值,多出来的,她便可以暗自收下。
春细迟疑着,抬眸看了看孙氏,陌心媛一笑:“怎么?妹妹屋里的丫鬟,我使唤不动了?”
暗讽春细是陌心叶的丫鬟,却时时看孙氏的眼色。
孙氏脸微僵,却斥道:“叫你去你就去,还愣着干什么!”
春细一颤,立刻手忙脚乱地退出屋去。
陌心媛但笑不语,待春细拿药回来了,便借故亲自配药到另边的小厨房中,趁无人之际,进入空间取药。
将柴胡12克,黄芩10克,青蒿35克,生石膏35克,荆芥15克,虎杖20克,板蓝根32克,甘草10克搭配得当,加水1500毫升,煮开后改慢火煮半个时辰,倒出后温放。
等药的温度合适了,便扶着陌心叶喝下,然后不断让丫鬟端盆递帕,替陌心叶小心擦拭身上的汗液,过一会,便用团扇轻轻替她扇风。她动作娴熟,却还是有些紧张,这一次算是彻底将孙氏得罪了,她一定要博得老夫人的注意!
众人都提心等待,老夫人也派丫鬟来问了几次,陌心媛一遍一遍地替陌心叶拭汗,一遍遍拧帕按摩,最后探向陌心叶的额头时,她终于脸色一喜,如释重负般道:“退了,烧退了!”
大家心口上的石头才一一坠地。
风氏探向陌心叶的额头,确实不烫了,连忙看向陌心媛,感激道:“多亏了你呀,谢谢。”
陌心媛一笑,“这是我应该为姐姐做的。”一边擦了擦汗,一边微微瞥向房门。
等到素墨再一次来问候情况,陌心媛的脸上才真正有了喜色。
“老太太派奴婢来问,三小姐的情况怎么样了?”素墨一进门,打量了一下床榻上的陌心叶,便问道。
风氏笑着,“烧退了,多亏媛姐儿的药和照料,这下算是好了。”
素墨有些惊讶,看了看陌心叶,陌心叶脸上的红色渐渐淡去,呼吸也渐渐平稳许多,素墨这才真正相信,另眼打量了陌心媛一下,这才笑道:“四小姐竟有这样的医术,实在是奇了!老太太也是担心了许久,这下总归是放心,可以睡个好觉了,奴婢这就不耽搁了,先回去,跟老太太说一声。”
说罢便俯了身,回往荣升堂。
孙紫姚眸光带火,盯了陌心媛一瞬,假意和风氏说了几句,便带着仆人匆匆回房。
陌心婉逗留了一会,亦回了房。陌心媛却仍呆在画梅阁,直到老太太有请,她才辞了风氏,和丫鬟一起前往荣升堂。
陌心媛一路上都沉着脸,心里甚是紧张,丫鬟打开垂帘,她整了整衣裳,便提步而入。
佘氏斜靠在炕边,身后倚着锁子金边椅背,手里捧着琥珀暖炉,眼睛微微闭着,一旁的小丫鬟在轻轻地替她锤着肩。
陌心媛轻蹍进入内间,规矩地恭立一旁,素笔在老太太耳边嘀咕了几声,佘氏才缓慢睁开眼,一双略带浑浊的眼睛精明地打量着面前的人儿。
陌心媛穿着一身翠绿色虬枝梅花大袄,是褶皱青色花边裙,头上无过多装饰,三千青丝盘成双刀髻,只插了两根翡翠攒珠簪。她微微垂头,脸上强作淡然却又不免丝丝紧张,双手刻意地分开,却显得并不自然。
佘氏淡淡一笑,伸手道:“来,媛丫头别紧张,祖母又不是凶神恶煞,来来,到祖母身边来。”
陌心媛这才小心翼翼到佘氏身旁,半坐在炕边毡条上。
“今日是你替心叶丫头治好了病?”佘氏慈祥地看着陌心媛。
陌心媛点点头,道:“这是我应该做的。”
“你何时学会的医术,怎么没听你说起过?”
“上次在净亭庵庵主教过一些,拿不出手,今日是迫于无奈才班门弄斧,只能治小伤小病,难登大雅之堂,不敢炫耀。”陌心媛谨慎道,字字斟酌。
佘氏神情淡淡,却仍是慈祥地看着陌心媛,拍拍她的手道:“有心了!”
之后随便和陌心媛说了几句,佘氏有些困乏了,便派人送她回房。陌心媛恭敬地告了安,却是神色复杂,佘氏的态度,她完全捉模不透。
待陌心媛走远后,佘氏问向身旁的素笔,“这媛丫头,你怎么看?”
素笔淡笑,“四小姐恭顺柔静,奴婢不敢多言。”
佘氏一笑,“就你会避嫌!”她心里明白,陌心媛的确是聪明的,但太过谨慎,从前她一直温良恭顺,孙氏不用过于避忌她,陌家这才得以平衡,如今她已决定出头,这天平一斜,平衡打破,必然又是一番腥风。不过,再大的腥风,也逃不过她的掌控,“也罢,今日我也累了,烧些热水替我暖暖脚,也该睡了。”
素笔俯了身,笑着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