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便到了八月秋闱,皖地贡院设在宣城,一时间,皖地科举生员及监生都齐齐涌入宣城,这是宣城三年一度的热闹。
这次乡试的主考官由皖地巡抚公孙大人担任,同考的四人是皖地科甲出身的县官。
乡试三场考试分别于八月九日、十二日和十五日举行。
乡试过后的半个月,是极紧张也是极轻闲的日子,等候着放榜紧张是再自然不过的,但往往这个时候城中的书社兴盛,以文会友不知凡几,澄水边上风光好,更是考生的聚集地,相互结识,或许以后大家便是同科。
九月初三是放榜的日子,结果出来后,陆辰儿吓了一大跳。
这回,程常棣中了乡试第一名,成为这次宣城乡试的解元,也是宣城贡院成立以来,最年轻的解元。
而上一世,这一年程常棣参加乡试落榜,三年后,再度进场,中榜时也没有挺进前十甲。
为了庆祝程常棣中举,陆府摆了酒席宴请房师及程常棣这段时间认识的文友。
后来,只听桐姐儿偶然间说起,最后一个月,父亲给了一副字帖,让程常棣每日临五十贴。
一时,陆辰儿了然于胸。
上一世,很大程度上因为儿女情长,程常棣落了榜。
这一世,自从槐花膏事件后,程陈氏勤加督促,才有了成绩,但能中解元,更离不开父亲的襄助。
另一个意外是李皓白落榜了。
匡山长曾在给陆令凯的书信中,赞扬李皓白的学识,这次秋闱,必定榜上有名,不料,竟意料之外的落榜了,程氏得了消息不觉有些遗憾,陆令凯却笑说:“不过是考运不济,老匡看中的人,不会差的,三年来重来便是,倒不用只着眼眼前。”
尔后,陆令凯派人给李皓白送了一套四书的详解,以作勉励,程氏也派人去和李夫人商量婚事。
婚期订在了十月初九,良辰吉日。
一应嫁妆,程氏早已备齐。唯有嫁衣,陆辰儿虽跟着尚师傅习了一年多针黹,但于针线上的活计还是有限,不得不由云锦帮忙着赶工。
陆辰儿身边的四个贴身丫头都是要跟着陪嫁过去的,程氏不放心,派了林妈妈跟着过去,这样一来,府上如今负责外院的林叔便也跟着一起过去。
只是不想,在十月初的时候,阖府都忙碌着给陆辰儿备嫁的当口,清辉斋里还发生了一件令人吃惊的事。
说是有一日黄昏的时候,程常棣和陆菁儿在清辉园中衣裳不整,让下人撞了个正着。
听端木说起,那日出门程常棣喝了许多酒,傍晚回屋的时候已是醉熏熏的,后来陆菁儿来了,进去照顾程常棣,许久不曾出来…再后来有不省事的小丫头进去,再惊叫了出来,引来人围观。
陆辰儿初得这消息,心中先是震惊,尔后却是一哂笑,戏码还是同样的戏码,只是这一回,陆菁儿也太心急了点。
程陈氏气恼不已,程氏觉得脸上无光,忙着使劲捂住,不让影响到府里的声誉,影响到陆辰儿的婚事。该发落的发落,该打发的打发。
只是事已发生,隔日,陆令琨就闹上了门,眼瞅着陆辰儿婚期临近,程氏不得不大事化小,小事化无,让程常棣娶陆菁儿。
程陈氏当时一听,便气晕了过去,醒来后,却是流着泪不同意,“好姐姐,您是知道的,程家祖上往上数五代,从无白丁,常棣是有功名的人,怎么能娶个目不识丁的粗野女子为妻,百年后入了地府,又教我怎么向您弟弟交待。”
又道:“这事上常棣酒后误事,虽也有错,但姑娘家哪能随便进男子的房间,可知那女子平时也是个不知检点的人。”
此刻,程氏只有劝慰,“好歹菁姑娘是良家女子,且模样生得好,性子柔顺,又能操持家计,必定能好好孝顺弟妹,若是让陆令琨没皮没脸的闹将起来,闹将了起来,到时候更是不妥,这事既已发生,不如就此顺水推舟地结了这门亲事,常棣成了亲后自然会成熟起来,更能安心求学上进,这事也能这么悄无声息地揭了过去,也不会影响常棣和菁姑娘的名声。”
“这怎么行,我曾听姐姐您说起那一家子又不上进,这样只怕将来于常棣仕途上毫无助力,还会成为拖累,何况做下这苟且之事,实在不堪为妻室,若是真要结亲化了这事,还是把那女子纳为妾室,从来便是聘者为妻奔者为妾。”程陈氏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哭诉。
程氏摇了摇头,“大约弟妹不清楚,若是这般未娶妻,先纳妾,常棣将来进了官场上于名声也有损,还会影响程常棣娶妻,结亲从来皆是高嫁低娶,菁姑娘再怎么样,也是陆氏族人,弟妹不看僧面看佛面,我们还是找人上门提亲吧。”
程氏这话才说话,程陈氏从榻上滚了下来,唱做俱全地跪在了程氏面前,摇着头,眼泪不停的淌,怎么也不愿意,“那就写了信物…等将来常棣娶了妻子,再纳进来,求姐姐,当是为了程家着想,常林是个不省事的…如今程家只剩下常棣,求姐姐了…”
程氏听她提起程家,一时也犹豫了起来,程陈氏瞧见了,愈发的号啕起来…
不承想,这一世,陆菁儿提前了演了这么一出,最后还是个妾室,陆辰儿听了这结果,当时就笑岔了,让云锦给她揉肚子,众丫头只觉得莫名其妙,陆辰儿也不多作解释。
由于听说了陆令凯不久便要出仕,陆令琨得了这个结果也没再大闹,何况他更看中程常棣解元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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