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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母亲还在二门上等自己,绮兰慌忙向郑玉绣告了假回家。
绮兰连身上穿的丫鬟装都没来的及换,向二门飞奔而去。
母亲正一脸焦急的在原地打转,见绮兰出来了,眼泪立刻止不住的哗哗往外流:“你爹他”
“爹爹到底如何了?请大夫看过没有?什么时候出的事?”绮兰一连问了母亲好几个问题,心里紧张万分,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上,生怕听到了什么不好的消息。
她清楚的记得前世可没有这么一出啊,父亲自从她十岁那年重病痊愈之后一直都是好好的,是不是因为自己改变了一些事所以导致了很多别的事也偏离了原本的轨道?
回家的途中,母亲向绮兰讲述了事情的大致经过。
上次绮兰回家叮嘱父亲寻一处宅院,父亲放在了心上,找了几个中人相看了十余处宅子,最后选定了槐树胡同里的一座两进的宅子。这槐树胡同虽然僻静,离最繁华的街道只需横穿过两条街就到,绮兰从府衙后院回家也只需步行小半个时辰,最重要的是这槐树胡同住的都是扬州城里非富即贵的人家,院落都建的比较大,一般都是三进以上,只有这一处宅子是两进,因为这户人家祖居在此,宅子也一直没有扩建过,后来这家人的子孙有了出息阖家搬到了长安,把家中的老人也都接了过去,但是老人不肯把祖上传下来的基业卖掉所以一直留到现在,等到老人故去了以后,这家人才打算卖了这所宅院。
父亲也是富家子弟出身,知道环境对儿女的成长影响很大,不然也不会有“孟母三迁”,所以十分中意这所宅子,但还是特意去锦绣绣庄请教了陈掌柜才算是定了下来,付了定金以后,正准备哪天给绮兰说这个事,没想到李家六爷也看中了这个地方,据说是用来安置外室,父亲据理力争,结果就被李家的护院一顿毒打。
“真是欺人太甚!”绮兰气的不行,本来还以为李家都和李家大爷一样是识时务明事理的,没想到也有欺男霸女之辈。
“好在你父亲总算是保住了一条性命,不然……”母亲说不下去了,呜咽的哭出声来。
回到家中,只见父亲躺在床上紧闭双目,面色苍白,头上裹着白色的绷带,弟弟熙哥儿像小大人般的守在一旁,见母亲和姐姐回来,口齿清晰的喊了声“娘亲,姐姐,爹爹还在睡觉呢,熙哥儿听娘亲的话守着爹爹都没有跑出去玩。”
“熙哥儿最乖了。”绮兰怜惜的把熙哥儿搂在怀里。
母亲帮父亲掖了掖被角,又探了探他的额头,没有感觉到发热,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绮兰怕惊动了昏睡中的父亲,抱着熙哥随母亲到了外间。
“大夫说了,只要你爹不发热就没事,但是将养好身子只怕又要几个月……”
母亲难过的说道:“上次大病一场,这身子才刚刚养好了些,如今又被那些挨千刀的打断了肋骨,身上好些地方都是皮开肉绽,血肉模糊……当时你爹被抬回来的时候,浑身是血……我以为你爹他……吓的晕了过去,幸好隔壁的大婶听说你爹出了事来家里帮忙,那个中人也算有点良心,给你爹请了大夫,只是劝我们不要和李家争,反正像这样的两进宅子还有很多……”
既然很多为什么单单要和父亲争抢槐树胡同的这一处?还不惜将父亲打伤?可见这座宅子自有不同反响之处。
“娘,我要到衙门里去告状,不能让爹白白的挨这一顿打,郑大人是个好官,一定会秉公办理的。”倘若郑长青敢收受李家的贿赂草菅人命,她也只能放弃郑家另找靠山。
告状必须要先写状纸,绮兰马上想到干哥哥陈文武,他是衙役,肯定精通告状的一套流程,就安抚了母亲在家里安心照看父亲,去办这件事。
算算时辰,陈文武这个时候如果没有差事的话应该在府衙里当值,绮兰直奔府衙而去。
到了捕房一问,陈文武果然不在,说是在外面巡街。
绮兰又问什么时候回来,那胥吏道:“大约甲(下午五点)时吧,现在才未时,小姑娘,你要是没什么要紧的事就不要等了,这里可是府衙重地,外人不能留在这。”
绮兰进来的时候报的是陈文武的妹子才得以放行,她也知道这府衙寻常人不能久留,只好退了出去。
反正陈文武回来的晚,与其在这里死皮赖脸的想法子留下来还不如直接去干娘的家里等,只是她只告了一日的假,傍晚还要会郑家伺候郑玉绣。绮兰第一次深深的觉得自己的奴婢身份实在有诸多不便,可是眼下她又不能改变这种局面,赎身出去简单,可是没了郑长青这棵大树,很多事更不好办,就好像这次父亲被人殴打一样,若她不是郑家的婢女,又和郑长青接触了几次,她也不敢在母亲面前逞强说要和李家硬碰硬。
待绮兰回到家中,父亲已经醒了。
不等女儿问话,父亲挣扎着被母亲扶起了身子靠在枕头上抚慰绮兰道:“爹爹这点伤不妨事的,不过是些皮外伤,养一些日子就好了,那李家是扬州首富,我们惹不起,他们既然看上了那宅子,就让给他们好了,等父亲好了,再慢慢去寻模别的宅子,反正咱家也不着急搬家。”
“爹爹,”绮兰忍住胸中莫名的悲痛:“您只管安心养伤,宅子以后再说,以后再遇见的这样的事切莫再强出头,万一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娘亲和弟弟还有我可都怎么办。”
“是啊,他爹,”母亲擦着眼泪说道:“我们一家人从陇西逃荒到扬州一路经历了那么多的事,如今好不容易安定下来,兰姐儿又是个能干的,眼看着日子过的越来越红火,你可千万不能出事,熙哥儿只有三岁,你要是有什么事,熙哥儿和兰姐儿你让他们以后依靠谁去……”
父亲从被褥中抽出缠着白纱布的手来,拍了拍母亲的手:“这次是我冲动了,不该和他们硬着来,当时实在是太气愤了,没想那么多……你们放心,我何宝柱再也不会这么冲动行事了。”
绮兰又仔细询问了父亲一番当时的情况,弄清楚了此事的前因后果,确实是李家强取豪夺,因为父亲已经付给了中人定金,是绝对有优先购买宅子的权利,只差付清剩余的款项,再到官府过了户宅子就属于何家的产业。事发时父亲和中人正在宅子里做最后的勘验,那李家六爷就带人冲了进来,自称看中了这座宅子,要中人跟他去官府办理过户,视父亲为无物,父亲又岂能坐视不理,起初好声好气的和那位李六爷解释宅子已经被他买下了,定金都给了,那李六爷却说是他先看中的宅子,如今带了银钱正要找中人来交割的,父亲知道中人肯定没有说谎,因为中人在扬州可是做了几十年的中人,口碑一向不错,那就只能说明是李六爷在胡扯,后来李六爷被父亲说的哑口无言,就威吓父亲不要和李家争宅子,不然如何如何,父亲软硬不吃,结果就……
绮兰思忖着,这件事于理于法都是李家不对,郑长青若是个清正廉明的,就应该判定李六爷一个故意殴伤罪,按律是要徒一年的,当然也可以交纳赎铜折抵刑罚,就像罚款那样。宅子不用说应该判定归何家所有,李家不得再做纠缠,更不能再事后报复。
当然这只是绮兰的美好理想,事实是怎么样还要费一番周折,首先讼纸找谁写,该如何写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状纸递上以后通常来说还要找讼师,有一个懂律法的讼师要比自己上公堂要轻松许多,绮兰上一世没打过官司不知道这个朝代里的讼师是什么样子的,如果是没穿越以前,只要上法庭一般来说都是要请律师答辩的,所以绮兰决定等见到了陈文武也要找一个名声不错的讼师为父亲鸣冤。
其次败诉该怎样收场,万一那郑长青是个拎不清的,贪图李家的贿赂,判那李六爷无罪,她又该何去何从。
若郑长青真是这样一个贪图蝇头小利的人,那她当然也不必再赖在郑家费什么心思,而是要积极寻找下一棵能让她依附的大树,然后像藤蔓一样和这颗大树相依相存。
苏通判已经押解进京了,新的通判想必很快就会上任,如今在扬州城除了知府就数通判权力最大,她或者把目标放在信任的通判身上?只是她又怎知这位是个好的呢?
绮兰一时间觉得有些迷茫,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重生一次,她算无遗漏,却未料很多事原来并不在她的掌控之中,因为她所做的一系列微小的改变,可能会导致今后更多的人或事都会向未知的方向发展,这难道就是所谓的“蝴蝶效应”?
可是她也深深的相信不管她的遭遇如何千变万化,有一件事却是不会变的。
那就是她的身世之谜。(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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