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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头两个女人相谈甚欢,这厢却要安静许多。
闻昱丹散了朝回府,照例去了文渊阁。
莫问和祁佑纷纷起身问安。
“又没外人,快收了那些礼数。”
在上首坐下,接过周良拧来的帕子净了手脸。
闻昱丹看向祁佑,昨日放了他休沐,有些事他却是不知道的。
“昨日本宫把那茶送进宫了,亲自沏了一盏给父皇喝,父皇很是喜欢,说比头先那个还好,趁着父皇兴致好,本宫便请父皇命名,他说现今一月余未有雨,便叫祁雨茶,你觉得如何?”
虽然语调还是平常,祁佑却听得出其中暗藏的意气风发,“圣上取的,自是很好。”
莫问昨日便知晓了此事,知道太子此时说起便是说给祁佑听的,自然不会答话。
这茶叶的来处别人不知,他会不知吗?
“本宫让茶园的管事陆海停了不再做之前的那种茶,改为全部做成祁雨茶,原及,不是本宫挑毛病,你那夫人的人也撤得太快了些,要不是留下的那些人确实都是把手艺学到手了的,本宫都要怀疑你夫人是不是不那么心甘情愿了。”
莫问不由得看了原及一眼,太子这话虽然说得随便,可要是解释得不尽人意,这根刺却是扎下了的,哪怕是太子最信任的人,主从有别,就是现在不会如何,以后也难说。
祁佑不紧不慢的站起来,微一拱手淡淡的道:“夫人娘家的姐姐送了一批绣娘过来,想让她开个绣纺,让她多个进项,她身边的人不能离了,便只能把茶园那边的人都撤去帮忙,再说夫人也说过,做茶就是那么几道工序,并不难学,留下的那些人都是学精了的,足够用了,不过她倒是提了个要求。”
原本闻昱丹还想问问绣纺的事,可一听她有要求立刻来了兴趣,身体往前倾了些许,“什么要求?”
“殿下现在用的这个茶园是属下送给她的,这下成了殿下您的,她说让您赔她一个,不用太大,就是她还有几个做茶的想法,有了闲就想折腾折腾,一旦折腾出来了,自然也会将法子告诉您。”
“赔她一个茶园自是理所应当的,就是她不提本宫也会如此做,只是她既然说还有想法,这茶园太小了就不够她折腾了,本宫可是听陆海说了,为了做出祁雨茶,你夫人的那几个丫头废了将近半个园子的芽叶,哈哈哈,这事本宫已经着人去办了,你叫你夫人等着就是。”
祁佑俯首应是,顺便就说起了紫砂壶的事,末了道:“夫人的意思是陶侧妃已经注意到她了,她便不好再折腾这些,免得平白成了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哼,陶嘉要是聪明最好手别伸那么长,本宫可不会像老2那般怜香惜玉,原及,你夫人可说过这紫砂壶真的能成?”
“是,那两个匠人也说只差一点点,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做出来,夫人说可以将紫砂壶和茶叶放一个店里卖,最好是限量,毕竟只得两个匠人,能做出的数量有限,供了皇宫的量后只会有少许剩余,好在这东西不是用一次就不能用了,时间一长就非常有赚头,从价格上下狠手就是,真正爱茶之人或者是附庸风雅之人都不会在乎那点钱。”
闻昱丹听得眼中光采连连,这可不就是第二个陶嘉?可惜已经成了别人的妻,不然要是收进府里来,岂不是快哉?
好在她是原及的夫人,到底也是自己人,不用担心会被老2拐了去。
“你夫人怎会懂得这许多?又是茶叶又是紫砂壶,听你说的那紫砂泥一般人还不认得,她又是从何处得知的?”
祁佑眉眼不动,再坦然不过的道:“殿下也知道扬州那地方,最不缺的就是那些个稀奇古怪的东西,她家在扬州有不少铺子,她也见过海那一边的人,茶叶的做法便是她从一个蕃子那换来的,蕃子说海那一边没有茶树,他也是无意中知道这么一个做法的,听夫人说她才试着做的时候废了一整个茶园的芽叶做出来的也差强人意,后来做得满意了没多久又远嫁千里,便是她家的铺子里也没卖这个,现在她更是给扬州那边去了信,让岳家不要卖这茶叶。”
“紫砂壶呢?”
“回禀殿下,紫砂壶是她从一本残缺的书上看来的,应该是缺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所以匠人再厉害,一时半会的也没能做出来。”
闻昱丹一琢磨确实是这个理儿,要不是做法残缺不全,又怎么会卡在那里做不出来,想那祁华氏既然愿意把这东西献给他又怎会藏一手,再者说,他再疑心,也找不出这事情对他有何不利。
实际上,若是紫砂壶真有原及说的那么好,父皇那里必是能卖一个乖的,量少的东西价钱自然高,时日一久还能给他带来巨大的利益,左思右想,竟是大大的好处。
“本宫知道了,周良,你亲自去一趟,把那两人带去城外那个田庄,再找几个信得过的人侍候,他们的要求尽量满足。”
“是,殿下。”
祁佑复又道:“那紫砂泥出的量少,若不是夫人说那个东西的好处,属下也不会知道被百姓随意丢弃的东西有那么好,还请殿下派几个人去把属下的人替回来。”
闻昱丹横他一眼,“让你那几个人照常把东西收好了送去田庄,多大点事,还要派人去替了,就是不去,你的人还能把那些东西吃了?”
祁佑哑然,不再说话,他不过是想甩干净罢了。
也是在向太子表明他的态度。
既然太子不再生疑,那便随他去了。
虽然看惯了他不吭不气的样子,闻昱丹依旧觉得没好气得紧,索性不再理会他,和莫问说话去了。
“殿下,您心里要有个章程,大旱已是必然,一头大旱,另一头大涝也是常态,往年便罢了,赈灾就是,可今年不同,二皇子在您这吃了好几个暗亏,最近皇上待您又亲近,他怕是会在这事上做文章。”
闻昱丹皱眉,“他会以这事把本宫调离太原?”
“极有可能如此,您不在眼前了,他才能让皇上更多的注意他,对他来说,您在外就是做得再好,又如何比得上他日日伴驾?”
看太子不语,莫问便知道他在担心什么,笑了笑继续道:“您也不用过多担心,虽说皇后和二皇子联手,您极有可能要离开,但是这又何尝不是您的机会?天天面见天颜自然是好的,可若是在外头有了功劳呢?您在朝中并非无人,二皇子就是再厉害也不可能抹杀了您的功劳,皇上是圣君,只要您做好了他一定看得到,说得好和做得好,皇上会有一个评断的。”
闻昱丹站起身来,在屋子中间来来回回的走,显然很难下决定。
莫问和祁佑跟着起身,对望一身,皆不再说话。
“你觉得这会是什么时候的事?”
“听说西北边有些地方井里都不出水了,东南边已经有了洪水灾情上报,应该就在这两日。”
“我再思量思量看有何对策,原及,你先做下出行的安排,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是,殿下。”
两人都知道,太子虽说要思量对策,却不会抗拒出行,那便好。
“知言,若是实在避不开,后方就交给你了。”
知言,莫问的表字。
“是,殿下放心便是。”
又就着这事商量了半晌,直到太子妃着人来请示在何处用膳才觉出了月复中饥饿。
“就摆在文渊阁旁边的偏厅吧,原及的夫人可还在?”
“回禀太子,娘娘留了祁夫人用饭。”
“唔,让太子妃好生招待。”
“是。”
祁佑只是听着,也不多言,一直悬着的心却是重重的落了下来。
看样子如初很得太子妃欢心,有了太子妃撑腰,如初在府里应当能更舒服些。
午饭过后,太子妃没有再留人,着陈嬷嬷亲自送出府。
难得碰上一个即不畏手畏尾,说话又和她投契之人,她自是想多留一阵。
可身份所限,要是真留上一天,对如初恐怕没什么好处。
珠帘打起,陈嬷嬷走进来,接过小宫女手中的扇子边扇边笑道:“老奴亲眼看着祁夫人上了轿,她倒是好心性,还向老奴道了谢。”
“比起那些头发长见识短无知妇人,她自是要好上许多,就是在祁府,她怕也是藏了拙的,在我面前倒也算坦承。”
“还是娘娘您会识人,上次才见过一面就说她是聪明人,老奴今天才有这感觉。”
太子妃挥了挥手,示意屋里其他人都退下,道:“聪明不外露,这才是真聪明,陶嘉那种,哼,浮于外的聪明再聪明也有限。”
陈嬷嬷知道太子妃向来不喜陶侧妃,自然也不想多提她坏了太子妃此时的好心情,顺着她的话就道:“那是自然,说起来祁少夫人倒真真是个有心人,屋里没了冰块虽说要热上一些,可旁边屋子放上冰块这屋子却也不像平时那般燥热,开了窗户灭了香炉确实要舒服许多,说句您不高兴的话,平日里在这屋里呆久了老奴都有点不舒服,总觉得闷得慌,现在就好多了。”
太子妃似笑非笑的看向自己的女乃娘,“净帮着如初说好话了,收了她什么好处,恩?”
“得了她一句多谢,可不得帮着说几句好话。”
“那她可是赚了,嬷嬷一般都不帮别人说话的。”
“娘娘谬赞,待您好的人,老奴自然也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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