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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太太,你行行好,救救我和孩子吧。”王氏一进门,便眼泪汪汪地跪了下来,叶儿紧拦慢拦的,她还是磕了一个头,跟在身后的刘正根,哇一声就哭了起来。
“到底怎么回事?”
“婆婆为了把公公赎出来,没日没夜逼我做活,我晚上太累,就不好好搭理他爹——”王氏回头看看儿子。
“正根,你吃饭了吗?让姚妈妈带你洗洗,然后去吃点心可好?”叶儿给身边的婆子使了个眼色,让把正根带走了。
“太太,刘英群背着我,去找过去的相好。那女人现在肯嫁给他。刘英群,竟然和他娘商量着把我卖掉,还怕我哥找他们,对外说我跟野男人跑了。”王氏说着,哭了起来,“他们把我卖到山里,一个半老头那儿。我趁着老头过年出去走亲戚,磨断了手上的麻绳,跑了出来,躲在姨母家,让表哥去哥哥家走亲戚时,把正根哄了出来,刘英群每年都是那天去我哥家的。
我带着根儿跑到王家,王家人讨厌刘家人,没人肯帮我,我只好一路讨饭,来到这里。”王氏又磕头,“我无处可去,求太太收留我吧,就是当牛做马也愿意。姨母早过世了,表哥表嫂能做到那一步,也实在不易,他家很穷,不可能帮我打官司的,沈家营我是不能去了,哥哥惹不起刘英连,娘家也没法留我,呜呜。”
“你哥,你哥怎么能这样?”
“太太,我哥也没办法,他现在都四个孩子了,刘英连肚子里又怀上了,他真的害怕没了老婆,这么多孩子可怎么办哪。”
“五个?”这才几年呀,这刘英连还真跟个老母猪一样了。
叶儿吩咐先让王氏吃饭,然后,让伺候的婆子找了几件大点的干净、暖和衣服给她。
王氏人还是挺不错的,叶儿打算带她去西府生活。
十六一过,铺子开门营业,赵东臣把卫城自己名下的全都巡视了一遍,让那些管事好好经营,有事去请示二老爷。随后,去了楼上村的祖田巡视了一圈,看到绿油油一地的麦子,他又欣喜又遗憾,还是觉得田里长得是草才更开心。
十九日,一家人动身去往西府。澜河对面的码头,还给分了一个小客栈,他们安排的日程,要在那儿住一晚,顺便也认识一下掌柜的。
何掌柜是个五十来岁的老头儿,瘦瘦的,但很精神,客栈上上下下很干净,被褥也晒地软乎乎的,基本干净,闻着,有股子干净的阳光气息,叶儿很满意,只有店里的饭食,不怎么好吃。
何掌柜看到赵东臣拿着信物,知道这是新东家,殷勤中还有一丝惶恐,他拿出前一年的账册,叶儿翻看了一下,每月,都有少半的顾客是赵家自己人,住、吃,不付账全是签名,所以,经营一年,非但没有挣钱,还赔着十几两银子。
“从今年开始,不管是谁,都得付钱,就说我叮咛的。”想想前几天沈氏那前拥后呼的一大群,叶儿就明白掌柜的不是说假话,那些人,她可不想让他们永远这么白吃白占。
何掌柜有点为难。
“就说我说的,亲兄弟明算账,既然分家了,就按分了家的章程办,至于人情,自己家人,一律打八折。”
赵东臣想了想,让掌柜的拿来笔墨,他把那意思写了下来,加了印信,交给了掌柜。
“店里的厨子,是外面请的,还是咱家里的人?”叶儿问。
何掌柜脸色腾一下就红了,期期艾艾地说是他儿子。
“过一阵儿,我给你这里派个厨子,让你儿子去西府学一段时间吧。”
何掌柜大喜过望:“小犬在这里做厨师,也是九老爷吩咐的,不是小老儿自作主张,可惜他没有见过什么世面,做菜很精心,就是,手艺提不高,大爷能给他这个机会,真是太好了。”
坐了一天的马车,叶儿只觉得腰酸背疼,便让掌柜的送上热水,他们沐浴后就休息了。
难怪,这一路上的几家小客栈,沈氏和陆氏都不要,原来不挣钱呀。叶儿睡意朦胧里,还在迷迷糊糊地想着,就不知道,今后他们的人来往都得付账,会不会后悔了?
没想到他们此举,竟然引来整个赵家人的不满,原来,长房拿到了最多的家产,就是要为整个家族出力,比如这个客栈,就是赔钱,都得对大家免费开办。这也是赵家客栈很干净饭菜却不好吃的重要原因,只要勤快,就可以干净,但好吃常常是需要银钱的,不管谁主持这一块,肯定都不愿意多赔钱。
叶儿和赵东臣前脚到安平城,二老太爷的信,后脚就到了。他很不好意思地解释道,都怪他没说清,意思是让赵东臣收回付钱的成命。
叶儿看到信时,不由得一笑,世上还真没有免费的午餐,长房长孙,不光是能继承更多的家产,也得为这个家付出更多的心力!
赵东臣给二老太爷回信,回决了他的要求。信里说,也知道走路带很多钱不方便,赵家主仆在客栈可以像以往那样签字,但每个月,必须把那些账目进行清理,要么在安平城付账,要么,在卫城县里付清。
赵家现在已经分成了好多家,各家生意多少不相同,有些家里,跟本就不用去安平城,大房的这个福利,岂不享受不到了?而像赵庆林,他的仆从在安平城和卫城之间来往的特别多,便是这项福利的最大受益者,这对整个赵家人来说,不公平。
叶儿在代丈夫起草稿时,最后给二老太爷说,赵家现在,没个读书的人,一旦和别人家有什么纠纷,就得拿钱摆平,一年这些花销数额巨大,他们要把这些客栈赚来的钱,用于支助赵家子弟读书,现在已经找到了一个秀才先生,准备在卫城,办个赵家族学。
赵家有族学,但多教些怎样算账、记账的知识,今后,那些都是十三岁以上,不适合科举的孩子去念。
二老太爷把赵东臣的信,拿给几个族老,大家都觉得他说的有道理。没多久,沿途客栈的账单就捎了回来,赵家各房头,按账单付了钱,二老太爷让手下管事拿着把族学的院儿收拾了一下,在中间砌了一堵墙,把学习生意经的和准备科举考试的孩子分开来。
二老太爷刚把这些做完,赵东臣把教书先生就送了回来,是个三十来岁的瘦高个子,看着很文雅,带着妻子和一对儿女。族学里有房子,赵家的管事奉命安排人住下。
教书先生姓汪,他先给孩子上了一个月的课,这才出题让他们考试,然后把孩子们分开,九岁以下,除了两个学习出色的,都去卫城的一个老先生那里读启蒙,九岁到十三岁的,还有那两个小点但学习出色的,都归汪先生教,十三岁以上的,也分两拨,一拨学习生意经,另外一拨,只有两个孩子,汪先生建议赵家,送到附近的书院去,费用自然是赵东臣这个长房长孙来出。
赵家族老见东臣做事有条有理,安排很是妥当,心里都对他高看一眼,就算有人背后嘀咕,对他的客栈收费有微词,但也都翻不出什么浪花来,这事儿稳稳当当的就过去了。
沈氏算了一笔账,从卫城到安平,有六个小客栈,以前一年最少得赔出去百十两银子,赵东臣这么一改,不但不用赔钱,还能小赚一笔。赵庆林的两个儿子,都在安平城里读书,享受不到这个福利,却在客栈住宿上,要掏不少银子,她的损失最大了,沈氏心里窝火,却拿不出什么办法惩治赵东臣,只好把一肚子邪火,硬压在心里。
叶儿这段时间,忙着打理那间金银铺子,还得分心安排族学的事儿,忙得一塌糊涂。赵东臣则负责管着家里的其他生意,也是忙得脚不沾地。开始,他派人去米庆州,买回一大群年轻人,大多是十岁到二十岁的男孩子,十五岁以上的,全部由满香园的大厨,考嗅觉、味觉、以及双手是不是够灵巧,然后,分派他们有的学厨师,有的去跑堂,给沿途的客栈和渡口的饭店培养人才。
一时没有合适的管事,赵东臣很多事儿不得不亲力亲为,好容易提拔了一个十九岁的年轻人杨世杰,他才总算是能轻松一些。
北上召的那间满香园,因为街上多了间青楼,两家生意又都好,那里的人气渐长。不久,有人去开了间丝绸衣料铺子,紧接着,又出现了一间金银首饰店,有些住户,见有利可图,便把门房收拾了出租,很快,街上到处都是挂着幌子的小铺、卖胭脂水粉的、卤肉的、烧鸡的,女人小饰品的,卖酱菜、打烧饼、开杂货铺、小酒馆,连街上行走的女人都多了起来。
赵先生常常帮着赵东臣,处理些和官府打交道的事情,最常在那个店里请些衙役师爷什么的吃饭,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一天,有个女人披头散发从一小门里冲出来,一头就朝路边的墙上撞,被路人拉住,她竟然哭着央求,让她去死。
原来,是米庆州过来投亲的,却不想路上遇到拐子,卖进这里的暗门子,她不愿受辱,想一死求个清白。
买她的老鸨不依,领着两个五大三粗的婆子,要把她往回拖。
赵先生看不过去,掏钱为那女的赎身。
事情还真的极有戏剧性,她要投奔的亲戚,搬走了,不知所踪。(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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