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下旬,连着下了七天暴雨,牟汶河洪水齐岸,波涛汹涌,这气势,一点不亚于咆哮的黄河。快到六月,天气燥热,好在刚下过雨,穿着背心短裤,浑身舒服。
河岸边聚集了很多看洪水的村民,这么大的洪水,十几年能有一次就不错了。石步庭在香山上远远地就看到牟汶河声浪震天,气势如虹。远处看着不过瘾,走到逍遥大楼后面的河岸,只见很多员工,包括孙倩都在观看大洪水。孙倩看到石步庭,赶忙打招呼:“总经理,你也来看洪水啊。”
石步庭扫了一眼站在河岸边的员工,有几个一看总经理来了,心里多少有点发毛,但是看到孙倩也在,心里就安心多了。
“有弄潮的吗?”。看着这汹涌的大浪,石步庭心里有点痒痒了。石步庭是个弄潮的高手。民间弄潮,一般以钱塘江大潮出名。但凡是有水的地方,就有玩水的高手,那些玩水的高手,专门找水急浪高的江河,觉得在这里面游泳嬉戏才过瘾。
没等孙倩回答,只见河岸上人齐声喝彩,顺着众人目光,原来河中一个人,正在与大浪搏斗。一个大浪头打过来,河中之人瞬间不见踪影,但是浪头过后,那个人又露出水面,喘息几口,半踩着水,奋力向前。
“这个弄潮的是谁?”
石步庭问旁边一个村民,旁边村民回头一看,说:“是石经理啊,咱村水性这么好的,恐怕就盛安一个人吧。”
原来这个人是盛安。这弄潮可不是一般人就能干的事情,首先,水性必须要好,水性不好,很容易在被激流冲跑了;其次,耐力要好,和巨浪搏斗,没有超人的耐力,根本没有一丝胜算;最后,胆量要大,整个河中波高浪急,洪水滚滚,胆量小的,就是水性再好,也吓得尿裤子了。
而且弄潮也很讲技巧,大浪打过来,要立刻钻进水里,等到大浪过去,再浮到水面赶紧呼吸几口气。
“这个叫盛安的,真不一般。”石步庭由衷地佩服这个勇者。
“也就傻子敢这么干,正常人谁敢进去。”那个村民不大同意石步庭的观点。
石步庭抬眼看了看盛安,只见盛安已经游到最中间了。
“孙倩你过来。”
“干什么?总经理。”
石步庭把手机、钱和手表等贵重物品交给孙倩,然后月兑下背心和短裤,里面只穿了一个泳裤,其实石步庭一看到这么大的洪水,早想着进去痛痛快快地游一番了。
有些人,最喜欢的就是征服大自然,有喜欢攀岩的,有喜欢登山的,有喜欢潜水的,有喜欢跳伞的,当然,也有喜欢征服这个大洪水的。
“总经理,你干什么,这样太危险了!”孙倩一开始没看明白,等到发现石步庭把衣服塞给自己的时候,忽然意识到石步庭要干什么了。
这是旁边的村民和逍遥大楼的员工们开始议论起来。
“石步庭要弄潮了。”“不可能吧。”“那不,衣服都月兑了。”“怎么,这么有钱还玩这个?”
孙倩急了,看着员工,说:“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拉住总经理。”
这时上来几个员工,上来拉住石步庭的胳膊,说:“总经理,太危险了。”
“都松开手,盛安都能游过去,我石步庭就不行?”
石步庭吹胡子瞪眼,员工们劝止不住。急的孙倩直跺脚。
“快看,又有人下水了!”“好像是逍遥山庄的石经理啊。”“哪个石经理,是石步庭还是石玉明?”“好像是石步庭。”眼尖的村民都朝石步庭下水的方向看来,石步庭挥了挥手,坐到岸上,把腿伸进水里试了试。只觉得一股很强的力量,朝河流下游拽着自己,紧接着,又有一股向外的力量推了过来。
水稍微有点凉,不过也不是多大的问题。石步庭冲着水流的斜上方,扑进了河水里。
岸边的水流速度还不算急,但是问题是,靠近岸边的水流非常不规则,有些地方是看不到的漩涡。越是表面上看着风平浪静的地方,下面越有可能有漩涡。这种漩涡的吸力很大,一旦吸进去,再游出来需要耗费很大的力气。
石步庭入水之后,翘起头来看了看盛安,只见盛安已经游过了中间水流最急的地方,正向河对岸游去。
“大洪水,我来了。”
牟汶河宽一百米,河水齐了两岸,要游过这一百米的距离,可不简单。
开始的十五米,对石步庭来说并没有什么压力,这只是热身阶段。只要注意别被漩涡卷进去,一切就没问题了。过了十五米,一些小一点的浪头就要开始考验石步庭了。
不小心喝口水是在所难免的,这时候不要慌张,调整呼吸,继续前进就是了。刚过十五米,就有一个三十公分高的浪头打过来,石步庭赶忙钻进水里,向前游了几下,立刻伸出头来大口吸了一口气。刚露出头,接着第二个浪头又打了过来,石步庭赶忙又钻进水里。
水流越来越急,浪头越来越大,游动的速度越来越慢,体力也越来越少。又游了十五米,已经马上就要来到最急的和中间了。可是,现在的石步庭已经觉得精疲力尽,没有一点力气了。人的体力有一个极点,在这个极点,人觉得一点力气也没有,不过只要咬牙坚持过这个极点,就会重新焕发活力。
石步庭咬牙坚持着,一个浪头过来,一不小心就喝了一口水。
“哎呀,总经理加油啊!”石步庭身涉险境,孙倩紧张地看一眼立刻就不敢看了。
“完了完了,石经理看样子没体力了。”岸边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村民幸灾乐祸地说。
“**能不能闭上你的乌鸦嘴。”更多的村民非常反感那个刚才这么说的村民。
石步庭咬着牙关,奋力向前划水,他知道,只要坚持过这个极点,后面的就好游了。这时候盛安已经爬上了对岸,兴奋地朝对面的观众们招手。只见这个盛安浑身赤果,招手的时候,下面大条来回摆动。
好在咬牙坚持了两三米之后,石步庭的体力慢慢恢复了。
河中间的水流虽然急,但是只要不慌张,还是有惊无险地就过去了。石步庭爬上对岸,看了一眼浑身赤果的盛安。
“你就是石步庭?”盛安傻呵呵地看着自己。
“是的,我就是石步庭。”
“你敢跟我比赛,看谁先游回去吗?”。盛安傻呵呵地问道。
石步庭心想,你都休息半天了,我刚爬上岸,你就和我比赛,怎么着也得让我休息休息再比赛吧。
“河里有大鱼,你要是能抓一条上来,我就和你比。”
“好!”盛安说完,一个猛子就扎进水里。
等了四五分钟,始终没看到盛安浮出水面,石步庭心想,这个傻子可别在下面淹死了。正在石步庭担心之际,一个脑袋露出水面,接着扔到岸上一条二三斤重的大鲤鱼。
“你说的没错,还真有大鱼呢,还一个更大的,我拉不上来。”
石步庭心想,这个盛安还真傻到家了,不过他的水性,可也真好到家了。水浒上有个叫张顺的,外号叫浪里白条,说的就是水性好,这个盛安估计比那浪里白条,也差不到哪里去。
“不用比了,盛安,我水性不如你好,哈哈哈。”
石步庭说完,也顾不上看那条大鱼,跳进水里向河对岸游去。盛安看了一眼,爬到岸上,用石头敲死那头鲤鱼,用地瓜秧从嘴里插进去从鳃里抽出来,然后绑到自己脖子上,跳进水里。
等到石步庭游到对岸,盛安早就穿上了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