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的夜空,冷月袭人,一地清冷。
树林里,皇甫轩负手站在月光之下,夺魂来到他身后,将手中提着的黑衣人丢在地上。
“太子。”古幽兰趴在地上,惶恐抬头望着背对着她的皇甫轩。
雪珞却清楚,他所谓的分析,无疑不是给皇甫萧除去皇甫瑜的机会,皇甫瑜若抗旨拒婚,皇甫萧就可以抗旨为由,顺理成章的除掉他,皇甫瑜奉旨成婚,封王赐地,赐你京郊别苑一座,等于是将你赶出帝都城内。
“他到了成亲的年龄。”皇甫轩没有承认,皆没否认,精明的错开雪珞的问题。
雪珞默了,皇太后齐氏,皇甫萧的生母,一个厉害人物,当年轩辕家那么强大的势力,女儿还贵为皇后,又产下大皇子,却被当年产下二皇子的齐妃设计,轩辕家被灭,皇上下死令,追杀皇后跟大皇子,才有了今天的皇甫萧。
“主子。”一直沉默的夺魂出声。
“为什么?为什么你为那个贱人”
雪珞靠在皇甫轩肩上,轻幽的道:“皇甫轩,你报复人的手段,真令人毛骨悚然。”
“啊。”心口剧烈一痛,古幽兰的身子飞出去,重重的砸在树上,落地滚了几圈。
“谁给你胆子?”一字一顿,再温和的声音听到古幽兰耳中,毛骨悚然。
如果说皇甫轩娶她,对他有帮助,那么娶轩辕雪珞,如虎添翼。
真是应了那句,被爹疼的孩子是个宝,不被爹疼的孩子是棵草。
皇甫轩一笑,握住雪珞的素手柔荑贴在自己心口外,薄唇开启,一字一顿。“无可测量。”
温润的声音,却给人掷地有声,铿锵有力的感觉。
“说来说去,你的目的无非就是想当太子妃,将来母衣天下的皇后。”皇甫轩转身,看着趴在地上狼狈的古幽兰,嘴角划过讥诮。
皇甫轩神情一怔,夺魂的出声提醒,让飘远的理智拉了回来。
“他不敢。”皇甫轩笃定的说道,雪珞狐疑的望着他,皇甫轩余光扫了一眼假山。“圣旨赐婚,抗旨是死罪。父皇亲选的儿媳,亲自为他操办婚礼,他若逃婚,就等于公然打了父皇一个耳光,皇室的脸面何在?父皇的脸面何在?皇甫瑜蛰伏隐忍这么多年,韬光养晦这么多年,不会为了婚姻跟父皇反目。”
在她心里,皇甫轩是万千恩宠于一身,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他不给人气受就是万幸,谁敢给他气受?
“对不起,让你受惊了,是我察觉的太晚,如果早一点来,她就没机会。”皇甫轩跟着起身,从雪珞身后抱着她,脸埋进她雪颈间。
“皇甫轩,你给我的底线,深度可测量吗?”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雪珞还真担心,他日皇甫轩若收回对她爱,不再纵容她,对她所有的事不再包容,他是要置她于死地,还是让她生不如死?
“轩,远得不说,就说那些谣言,睦王成亲那天,她当着众人的面,如此下”贱字古幽兰硬是咽回月复中,接着继续说道:“睦王将那些谣言压制住,假如那天,睦王发生意外,谣言满天飞,届时你会被流言蜚语压得喘不过气,轩,听我的劝,人言可畏啊!”
“论心狠毒辣,论心机城府,皇太后认第二,恐怕没人敢认第一。”没有不敬之意,也没有嘲讽之意,雪珞是真心的赞扬她。
“是这样吗?”雪珞看着他的眼神带着探究,带着疑惑,谁不知道古幽兰钟情于他,却偏偏将她推给皇甫瑜,郎无情,妹无意,这是佳偶吗?这是佳偶吗?
“不敢。”皇甫轩摇头,誓言是那天上飘着的浮云,即便如此,皇甫轩也不会乱指天盟誓。
“事隔多年,我对当年的事情,依旧清晰,如昨日。皇太后兴奋喜悦的脸,父皇一脸肃杀之意,三次滴血验亲,均证实父子关系,父皇仍然执意要杀他们俩母子,没有他的认可,私下诞下皇子,想要母凭子贵,不自量力。”
仿佛他所说的分析,两全其美。
一旦发觉皇甫瑜有危及到皇甫轩地位的筹码,当机立断扼杀在摇篮里,明明皇甫瑜比皇甫轩年长,却硬要叫皇甫轩皇兄,就连婚事,皇甫轩没成亲,皇甫萧也绝不让皇甫瑜先成亲,就怕在生孩子的事上,让皇甫瑜抢先一步,占优势。
而慕容璃名声不好,却大振,是个厉害人物,不容小窥。
“你笑什么?”古幽兰目光一寒,她畏惧皇甫轩,可不畏惧他的贴侍卫。
轩辕莫,先是月牙国的大皇子,后来又被确定为西域国大皇子,还在西域国当了五年皇帝,姑且不说西域国,就当年轩辕莫在月牙国掀风鼓浪,即便放下了手中权力,余势依旧存在,皇甫萧跟皇甫傲都要礼让他三分。
“到了成亲年龄?我看是过了成亲年龄还差不多。”雪珞黛眉一蹙,没好气的说道,跟皇甫轩斗智,她不是他的对手。
皇甫轩转过身,在古幽兰面前蹲下,伸手拉掉她脸上的黑布,一张惨白的脸暴露在空气下,脸颊上一道鲜红的伤痕,是刚刚没避开雪珞的银针划伤的。
雪珞无话反驳,谁都知道,皇甫瑜这个皇子不待皇上见,他若是抗旨,就给皇甫萧顺里除掉他的机会。
“下去。”皇甫轩挥手,看也不看竹菊一眼。
古幽兰骤然心脏紧缩,还是鼓足勇气。“我是丞相的女儿,最有资格当太子妃,对你最有帮助的人。”
萧声萦绕在耳畔,任谁都清楚,他们两人沉默的背后,均承受着一段令人悲痛难忘的过往。
“皇甫轩,你老实告诉我,这场婚事,你真没推波助澜?真是你父皇的意思?”雪珞硬是将,谋划者,改成推波助澜。
“皇室是绝不容许血统混淆。”想到当年的事,皇甫轩面色凝重了几分,如果皇甫瑜不是父皇的儿子,恐怕他跟他母亲,早就死无埋身之地了。
“错觉。”皇甫轩微眯着眼睛,修长的手指在白玉护栏上敲打着。
“好,我扶你去休息。”皇甫轩知道她有事隐着自己,他也不执着的逼问了,他等着她自愿告诉自己。
雪珞眼皮一抽,皇甫轩,用不用这么狂傲?宠坏了的孩子,恃宠而骄啊!
“夺魂。”皇甫轩脸色一沉,冷漠的甩开古幽兰的手,站起身退后一步。
“古幽兰是古丞相最疼爱的女儿,皇甫瑜娶了她对他有帮助。”皇甫轩说道。
皇甫轩眼神一滞,顺着她的发丝。“我警告过她,是她无视我的警告,想要置你于死地,她触及了我的底线,只有让她嫁人,才能断了她的想法,当然,我并不觉得她能在我们婚姻中掀风鼓浪,但是很麻烦,我不想花精力去应负她,自己的婚姻,自己捍卫,任何觊觎我们婚姻的人,我都会断了他的念想。”
皇甫轩语塞,他没有幸灾乐祸的意思,皆没有嘲笑或是同情,更没有丝毫愧疚之意,皇甫瑜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皇甫轩伸出手,捏住古幽兰玉颈,清越的声音寒冰九尺,仿佛来自地狱。“别让我在你口中,听到任何对她不敬的话,否则,杀无赦。”
“真的没事?”皇甫轩不相信的问道,借着微弱的烛光打量着她,雪珞的本事他清楚,却未见过,风刃是厉害,他却不见雪珞使用过。
皇甫轩眸中划过晦涩阴暗,隐约又藏于眼眸深处,皇甫傲这三个字,是她心中的一根刺,轻轻碰一下,不见血,却锤心刺骨。
“啊?”皇甫轩惊愕,雪珞不爱喝这些,他还担心她不会喝。
皇甫瑜再不待皇上爱,他也是个皇子,成亲都跟闹着玩似的。
“古幽兰。”没有隐瞒之意,皇甫轩温润的脸上堆积出怅惘。
捂住被皇甫轩搧痛的脸颊,用一种悲痛欲绝的目光看着皇甫轩。
美其名曰,赐京郊别苑一座,她可听竹菊说,皇甫萧赐给皇甫瑜的府第在东城,十里以外,早朝都要比其他人早起,才能准时赶到。
“古幽兰是丞相之女,皇甫瑜又是皇子,无论身份,还是家族背景,古幽兰都配得上皇甫瑜,天作之合的一双佳偶。”声音依旧温润而清越,皇甫轩唇角划过微微的弧度。
“略略的分析几点,父皇权衡轻重,所以就采纳了。”皇甫轩清雅月兑尘的面容,幽深似潭的深邃干净透彻的眸子里没有任何的异样。
果不其然,内心陡然间像被蝎子给蜇疼了一下,神色间尽是掩不住的伤楚与凄凉,雪珞紧咬着银牙,将那份痛楚隐而不发,扭过头,极其没心没肺的说道:“孝这东西都是浮云。”
皇甫轩将“他”字嚼得特别重,雪珞岂会听不出其中之意,他口中的他,不单单指某一人。
爹不疼,娘不爱,一生悲剧。
“真时髦,居然闪婚。”闪婚闪离,这句话雪珞保留在心里。
“我是例外。”皇甫轩说没一点压力。
“没有下次。”皇甫轩保证,反握住她柔滑的小手,指月复在她手背上摩擦着。
空气稀薄,窒息的痛意击来,古幽兰没哼一声,也没挣扎,仰着头,迷离的眼眸里,泪光剧烈闪烁,含蓄着滔天的恨意。
“雪珞。”皇甫轩走进亭,落坐在她旁边,将手中的盅递给她。“来,喝点凉燕窝,去去暑气。”
他想将她心中的刺拔除,却也不能操之过急,要时间沉淀,还要有足够的耐心,现在若是强行拔除,不痛死,也会去掉她半条半。
他的话都说得那么明确,她居然还自欺欺人。
皇甫轩看着雪珞,迟疑片刻,说道:“当年,皇太后去避暑山庄的途中,遇到他们俩母子,德妃将皇甫瑜的身世告之,皇太后当下带着他们母子返回皇宫。”
在古代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成亲没有年龄限制,戚楚跟小灵灵还不会走路,就被冷逆径跟戚老三抱着拜堂成亲,虽说一拜两婚,省钱省事,妈咪居然也认可戚楚跟小灵灵的婚事。
所以说,在生命面前,人人都很珍惜。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皇太后这个前浪,早就死在沙滩上晒太阳了。”皇甫轩温润的声音中带着很干净的味道,眸光冷厉,却没有那股狠戾。
“怎么了?”感觉到她突然僵硬的身子,皇甫轩转过她的身子,让她面对自己,紧张的问道:“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轩,轩辕雪珞不适合你,她不爱你,跟她在一起,你会很辛苦,轩,看在我们十多年感情的份上,相信我,我不会害你。”古幽兰撑起身,抓住皇甫轩的手。
夺魂不懂怜香惜玉,上前一步,抬起脚狠狠的朝古幽兰心口踢去。
“你啊?”皇甫轩宠爱的点了点她的额头,将空盅放在一边。“看什么看这么久神?我在亭外叫了你几声都没听到。”
眉宇间有着他一贯的清雅温和,皇甫轩真不知道,是先入为主的思想骗了她,还是她喜欢钻牛角尖,硬要以为雪珞是三皇叔从战场上带回来的孤女。
这一招高竿,精妙至极。
搭在雪珞肩上的手一僵,皇甫轩顺着她的发丝,云淡风轻的开口。“帝王家的孩子,身不由己。”
“轩辕雪珞的父亲是轩辕莫,母亲是慕容璃。”如魔音般回荡在她耳中,久久无法散去。
见他停下,更给了古幽兰说下去的勇气。“轩,你比谁都清楚,娶一个毫无势力,又无背影的人当太子妃,你会很辛苦,她会拖累你。不可否认,睦王很纵容她,可是你有没有考虑过,失去睦王这个靠山,轩辕雪珞还剩下什么?对,她是身怀风刃跟银满天下两大绝学,那又怎么样,她一人能敌过千军万马吗?”
那温润如玉的声间依旧在她耳际萦绕,他身上薄荷的香气还残留在空气中,古幽兰如破碎的女圭女圭,抽走了所有的力量瘫软在地上。
艳阳高照,雪珞坐在凉亭内,趴在白玉护栏上,望着不远处假山上的那抹身影,悲伤凄凉的箫声,盘旋这片天际,久久不去。
皇甫轩来到雪珞面前,眼底露出了担忧,蹲下伟岸的身体,握住她的柔荑,问道:“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自己的婚姻,自己捍卫,这句话在雪珞心湖里荡起一叠叠涟漪。
“是皇太后以死相逼,保全他们俩母子,才有了今日的二皇子和德妃。”皇甫轩微偏过头,伸臂将她轻柔的揽进怀里,脸在她发丝间磨蹭。
“放心,我真的没事,骗你又没钱赚。”雪珞抽出手,拍了拍皇甫轩的手臂,见他还不信,索性站起身,悠然的转了一个圈。“看吧!转了一圈都没头晕,信了吧?”
雪珞嘴角一抽。“我就没见你身不由己过。”
皇甫轩在皇甫萧面前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很有分量,无论对错,谁都不敢枉言指责他。
皇甫轩回到东宫,平时温润的脸有些冷漠。
“轩辕雪珞的父亲是轩辕莫,母亲是慕容璃。”说完,皇甫轩转身离去,夺魂紧跟其后。
“古幽兰,别挥霍生命,我的耐性是有限,你若再而三的挑战我的底线,后果不是你能承担得起。”萧瑟的冷风中,皇甫轩温润的声音带着威慑力,带着阴森的寒栗气息。
皇甫轩停下脚步,却没回头,抬头望着夜空,脸色凝重了几分。
“今天他不是新郎吗?”雪珞指着假山上的那抹身影问道。
“千真万确。”皇甫轩点头。
“她该死。”压下惧意,古幽兰倔强迎上皇甫轩质问的目光。
雪珞低眸,视线正好落在他紧贴在自己月复部的左手上,身子一僵。
“凡事不能说得太满,百密一疏,总有漏网之鱼。”雪珞睨了一眼皇甫轩,在现代,为了挤进豪门,手段层出不穷,多年以后,才发现自己疼爱的儿子不是自己的,这样的案例还少吗?
“是。”皇甫轩颌首,无论是脸上的表情,还是眼神,都很具有说服力。
小灵灵才多大啊?话都不会说,就给她认定了老公。
“你怎么不娶?”雪珞质问。皇甫萧真的很疼爱皇甫轩,为了这个儿子,他可是费尽心机,想方设法削减皇甫瑜手中的势力。
“笑你无知,笑你自欺欺人。”皇甫轩代夺魂回答,清冷的眉梢带着几分讥诮,声音依旧温润。“古幽兰,精明如你,又对雪珞有敌意,不我相信,你没在她身上下工夫,普天之下,有谁会风刃跟银满天下?而雪珞却会,就凭她身怀两大绝学,足以证明她的身份。”
着过不丢。皇甫轩不语,雪珞接着道:“心里有多悲愤,有多憋屈,才能吹出这样的萧?”
“她?”雪珞愣了愣,目光闪过精芒,故意问道:“你认识那个刺客?”
“是。”竹菊起身,逃难似逃出去。
往事如云烟,却在人心中划下痕迹。
雪珞眉角微微的抽蓄了一下,皇甫轩,你用得着那么贪心吗?非要全世界的人都爱你。
“新郎若真逃婚给你们看,我看你们怎么收拾。”还错觉咧!到底他们谁才是错觉,雪珞横看竖看,都能看出皇甫瑜对这场婚事很抗拒。
“原谅你了。”手覆盖在皇甫轩手背上,雪珞仰头靠在他肩上,他的肩膀不算宽厚,却能让她觉得温暖。
雪珞瞥了他一眼,目光飘移到假山上。“我怎么感觉,他有逃婚的。”
啪的一声,打断古幽兰的话。
“不是,只是有点累,想休息。”雪珞摇头,孩子的事,她有心准备,却没勇气告诉他了。
皇甫轩沉默,眸中划过晦涩。
雪珞心一酸,动了动唇瓣,想开口却不知说什么,只能紧抿着双唇。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齐妃就是当年笑到最后的那个。
脸火辣辣的痛,古幽兰却感觉不到痛,因为此刻,她的心滴血的痛着。
“好吧!我承认,他的婚事,我是使作佣者,不过,我只是给父皇建议了一下,如果父皇没这个心,我就是说破了嘴皮也徒劳无功。”皇甫轩温和一笑,一副我坦白的样子。
“她怎么说也是你女乃女乃,你竟然这么说她老人家,皇甫轩,你太不孝了。”雪珞用手指戳了戳皇甫轩的胸膛。
而皇甫轩笃定,晦迹韬光的皇甫瑜,绝不会为了一场婚姻抗旨,给皇甫萧除掉自己的机会,加之娶了古幽兰,对他百利无一害。
不是她挑事,反正她就觉得,皇甫瑜不是皇甫萧的儿子,虽说皇室没有亲情,夫妻情,父子情,薄如纸,一个父亲,为了自己疼爱的儿子,处处打击另一个儿子,其中肯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为什么新娘是古幽兰?”雪珞特意将古幽兰三字加重音,圣旨之下,古幽兰更不敢抗旨,这下姑娘的心更伤了,被自己最爱的人,将自己推给另一个男人,那种感受,她可是体验过。
“就算她是慕容璃的徒弟又怎么样?”这就是古幽兰给雪珞最优越的身份,每一年,慕容璃跟轩辕莫都会在睦王府住一段时间,自然认识雪珞,收她为徒也不奇怪。
“只是单纯建议了一下?”雪珞狐疑的望着皇甫轩,皇甫萧对这个儿子,捧在手心里怕掉,含在嘴里怕化,对他的要求有求必应,只怕他的建议在皇甫萧心里就是圣旨。
雪珞一愣,扭头望着皇甫轩,她肚子里有宝宝,他居然让她喝凉燕窝,张了张嘴,最终还是紧抿着唇,没吐出一字,伸手接过,三两下就喝光,将空盅还给皇甫轩。“还有吗?”
“后来呢?”雪珞见他没说下去的意思,忍不住催促。
她的痛,他不能分担,却能清晰的感受到,那种滋味很苦涩。
雪珞很想问他,在他心中,佳偶的定义是什么?
按她的想法,在皇甫轩没子嗣之前,皇甫萧是不会容许皇甫瑜成亲。
雪珞汗,妹妹啊!真正受惊的人是你自己吧!完全不是黑衣人的对手。
雪珞笑了,发自肺俯的笑,他没有为了维护古幽兰而随即说个人名来敷衍她,或是一口咬定不知道。
古幽兰趴在地上,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空气,感觉好些后,抬眸,望着皇甫轩离去的背影,歇斯底里的吼。“皇甫轩,我也请你认清事实,轩辕雪珞只是睦王好心,从战场上带回来的孤女,而我是当今丞相的女儿,真正没资格跟我比的是她,轩辕雪珞。”
慢慢松开捏着古幽兰脖子的手,温润的声音缓缓的划出,犹如激起了层层的波浪。“古幽兰,本太子再次警告你,别企图伤她,否则下次绝不留情。我会纵容她做任何事,无论好坏,哪怕是肆意挥霍我给她的爱,但是你,最好认清实事,别妄想与她比。”
“本太子警告过你,不许去招惹她,谁给你的胆子,敢刺杀她?”皇甫轩的声音依旧温润,古幽兰却猛的打个激灵。
走进亭的第一时间不问,等她喝完了才问,他这是要秋后算账么?
妈咪就不担心,万一小灵灵长大之后,不喜欢戚楚,或是戚楚长大之后觉得小灵灵不适合他,这段婚姻就悲剧了。
“再说一遍。”温润的声音缓缓的划出,皇甫轩嘴角挂着清雅的笑,狭长的眼眸却滴血般幽红。
雪珞提的问,皇甫轩都回答得很诚实。
这也不是雪珞的错,皇甫傲将她保护得太好,离开月牙国,都派一百铁骑跟着她,别人一听皇甫傲的铁骑,谁还敢跑来送死。
母子是血亲,父子是血亲,皇甫轩跟皇太后相处不和睦,一方是自己疼爱的儿子,一方是自己敬孝的母亲,皇甫萧成了夹心饼干,真心悲剧啊!
“太子殿下。”竹菊一见皇甫轩回来,扑通跪在地上。“请太子殿下治罪,奴婢无能,让太子妃受惊。”
素来面无表情的夺魂,此刻也忍不住讽刺一笑。
所谓远水救不了近火,皇甫轩的势力在京城内,而皇甫瑜却在京城外,虽说只有十里外,但终究在外,皇宫若兵变,内与外,很显然皇甫轩更占先机。
“他的萧声真悦耳动听。”为了吹散僵硬的气氛,皇甫轩又将话题转移到皇甫瑜身上,很显然,这句话说得很不靠谱。
“你孝顺,怎么不见你留在自己父母身边?”说完,皇甫轩就后悔了,雪珞离开父母,全是为了三皇叔,而今她跟三皇叔的关系又那么僵。
雪珞本想小事化大,可看到他眼底的自责,恶劣的想法瞬间被秒杀了,抬手抚平他紧皱的眉头,微微一笑。“她没本事伤到我。”
皇甫轩躲开雪珞带着探究的眸光,脸色沉郁,在雪珞视线捕捉不到他的眼神时,眼眸之中有一种深沉犀利的锋芒一掠而过。
活了十七年,她还是在五岁那年,用风刃跟韦墨和戚莹对战过,很过瘾,也心惊胆战,如果不是她体力不宜持久战,最后赢那个会是自己。zVXC。
“啊什么啊?我开玩笑的。”雪珞心想,这句话才是开玩笑的,皇甫轩的表情告诉她,没有了,她也不想麻烦别人特意为自己再做一碗,太矫情。
最后肯定是,雷声大雨点小。
雪珞自信,因为她有自信的本钱,不像古幽兰,没本事,还学人家当刺客,如果不是被冲进来的人救走,早就向阎王报到去了。
“噗!”一口鲜血喷出,古幽兰捂住剧痛的心口,清冽的眼眸里水光剧烈颤抖,发丝凌乱,可怜而狼狈。
三天后,二皇子皇甫瑜大婚,同时也被封王,赐京郊别苑一座,很仓促的婚事,事先没有任何风声,一道赐婚圣旨下来,百姓们着实震惊了一番。
皇甫轩对轩辕雪珞走火入魔了,而她现在唯一的优势,丞相女儿的身份,父亲在朝中的势力虽不能与睦王并驾齐驱,但是,如果父亲与皇后结盟,两股势力合并就能与睦王不相上下。
心中无比动容,也无比纠结,倚在他怀里,脸贴在他心口,听着那心跳声,纤臂绕上他劲腰,轻轻合拢。
更顺心的是,皇甫瑜娶了古丞相的女儿,就等于拉拢古丞相的势力,他不担忧古丞相手中的势力与德妃合并,他担忧的是,古丞相的势力与皇后合并,助长了德妃的势力,可以与皇后并齐,稍加挑拨,德妃与皇后对峙,势均力敌,两败俱伤,皇甫轩不动分毫势力,就能坐享渔人之利。
“皇甫轩,你说皇甫瑜是你父皇亲生的孩子吗?”雪珞对皇室的恩恩怨怨不上心,做为一个旁观者,真心为皇甫瑜抱屈。
“皇甫瑜的萧声,悲凉凄怆,宣泄着内心的痛楚,憋屈的苦楚,令听者垂泪,怎么可能悦耳动听?”敛起悲痛的思绪,雪珞扭头,睨了皇甫轩一眼。“你拿人家的痛楚来幸灾乐祸,真是有够无情。”
因憋着气,原本苍白的脸转为青紫,古幽兰闭上双眸,嘴角荡出悲凉的笑,能死在自己心爱人的手上,此生无憾。
雪珞傻眼了,这是真心请皇甫轩治罪吗?让她下去,跑这么快,好似慢一秒,皇甫轩就改变主意了,她就死定了。
“你敢发誓,不是因古幽兰那次刺杀我,才将她配给皇甫瑜?”雪珞挑眉,微眯的眼神质问着他,你敢吗?你敢吗?
“我不孝顺,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皇甫轩握住雪珞的手,放在唇边亲吻了下,神情荡漾出怅惘的苦涩。“她都不爱我,我为什么就要孝顺她?”
皇甫轩搂紧她,娇躯是那么的纤弱,她的身子本就娇小纤瘦,这一个多月下来更纤瘦了,抱在怀里都感觉那骨骼,令他怜惜不舍,更眷恋不已。
轻吻着她的发丝,俯在她耳边低声轻喃:“有没有什么补品能让你吃了就胖起来,还不会瘦下去?”
“你嫌弃?”闷闷的声音从雪珞嘴里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