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墨。”雪珞的反应过于激动,蹭的一下跳了起来,韦墨是名人,可她还没鉴别出韦墨跟皇甫轩的关系,是巨商与皇族间的合作,还是挚友?
“雪珞。”韦墨见雪珞大弧度的动作,吓了一跳,她肚子里那个可是宝,若是有个长三两短,别说爹娘跟慕容姨和轩辕叔叔,就是舅公就要跟他拼命。“小心肚肚子撞到琴上。”
在雪珞凌厉的目光下,韦墨硬是将“肚子里的孩子”,改成“肚子撞到琴上。”
韦墨避之不及,烟雾弹已然落地升起了白色的烟雾。
韦墨敛起思绪,也不跟他计较。“你真同意她跟我去韦府住?”
雪珞本以为在韦府住几天就能回宫,却不料,半个月过去,韦府依旧平静流静,没一丝波澜。
雪珞微微一笑,拿过韦墨手中的包袱,放在宇文焰手中。“义父,小琰从小与您八字不合,您在韦府,他按兵不动,所以请您去墨琰客栈住几天。”还没来得及开口,宇文焰快一步,犀利的目光锁定在地上的尸体上。“别小看这些黑衣人,他们全是死士,而且还是君潜睦总之,如果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呸呸呸,胡说什么?什么叫住不长?除非你不要,否则在你月复中稳如泰山。”确定她没事,宇文焰紧绷的神情才松懈,转而怒瞪着韦墨。“为什么把他们全杀了?”
韦墨不语,雪珞当他是默认。
“嗯。”韦墨点头,并未多解释,雪珞也没再多问,她深知韦墨放那个黑衣人走的原因。
“李莫白,你是故意挑拨离间吗?”酒杯一掷,皇甫轩打断他的话。
“任务失败。”黑衣人跪在地上,剑插地撑着自己的身体。
韦墨仰头,目光悠远的望着苍穹,黑幕中只有稀疏的星星闪亮着微光,踌躇片刻,韦墨从袖袋里拿出一个陶瓷瓶,拔掉木塞。
“我为什么不能安心?”幽深的目光盯着酒杯弦,皇甫轩轻转着手中的酒杯子。商三短间。
雪珞猛的抬头,绿眸中闪过一丝惊讶,韦墨不是第一次来找她要回烈焰之光,而这次却带着决心,一种拿不回不罢休的决心。
女人越是宠爱纵容,越无法无天。
夺魄嘴角凌乱的在抽蓄。“你就不担心她给你带绿帽子?”
“嘿,韦墨,这可是我的地盘,房间里可是我的妻子,你想鸠占鹊巢吗?”皇甫轩心里这么想,却没说出口。
“还偷听吗?”夺魄很不想用上“偷”这个字眼。
知道皇甫轩跟夺魄真离开东宫,韦墨也不拐弯抹角,直言。“雪珞,我这次来找你,是要拿回烈焰之光。”
韦墨不语,雪珞想说,他们留有活口,还故意让那个活口跑回去报信。
“我感觉到小琰已经来到帝都。”
雪珞不语,手腕被他抓痛也不挣扎,只是用平静的目光看着他。
雪珞能理解宇文焰的处境,但是理解归理解,心里多少还是有些疙瘩。君潜睦跟义父的交情非浅,只要义父偏向他们,戚家人对东岛地形的熟知,对付君潜睦他们就可以主动,不会如此被动。
“你最好保护好她们母子,否则告诉你娘亲。”说完,宇文焰转身离去。
“别过来。”韦墨捂住鼻,出声阻止。
“说。”清朗的声音如山泉。
他不相信皇甫轩不知道此去有多危险,即便不知她怀孕的事,明知她去涉险,还点头让她去,皇甫轩到底是想她早死早超生,还是纵容她过了头?
话中有话,韦墨岂会听不出。
韦墨默了,掰开肩上的手,迈步上了马车。
烟雾散去,黑衣人早已消失无踪,即便想追也无从追。
“我没冲动,我很理智,也很清楚,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雪珞低眸,手抚模着平坦的月复部,说道:“你所担心,无非就是死我月复中的孩子,如果经这次的事,我跟孩子都平安无事回宫,就注定孩子跟我有缘,如果孩子跟我缘薄,也当这是天意。”
“轩辕琰一天未出现,她是不会安心跟我回宫。”皇甫轩接过李莫白递来的白玉酒杯,优雅的品着酒,淡雅如风。
“那么她住在韦府,你安心吗?”李莫白问道,嘴角噙着一抹不知深意的笑容。
话一落,皇甫轩就被韦墨丢了出去,砰的一声,将他隔绝在门外。
深夜带雪珞回韦府,韦墨被宇文焰狠狠地刮骂了一顿,烈焰之光在雪珞手中,宇文焰不是担心雪珞将危险带回韦府,而是担心韦府没皇宫戒备森严保护不了她。
“你这是什么眼神?”夺魄挑眉。
当友情与亲情火拼,他真能独善其身吗?
“不然呢?”皇甫轩温和一笑,反问。
在这片安静惬意的世界里,突然,一名受伤的黑衣人闯来。“小少主。”
“不给。”雪珞依旧拒绝,面次韦墨来找她要回烈焰之光,她都拒绝得彻底,从不给他任何希冀。
皇甫轩但笑不语,放下手中酒杯起身。“走了。”
“他会同意。”雪珞一笑,很有把握的说道。
“因为分歧太多?”雪珞耸耸肩,接着问道:“韦墨,我就不明白了,你为什么还不放弃觊觎我的烈焰之光?”
“你担心小琰没本事夜闯皇宫。”雪珞总算是弄懂了,回想起五岁前的小琰,雪珞深刻的觉得,韦墨的担心是必须的。“十二年时间,那小子不会还这么逊吧?”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被拦在房间门口的宇文焰蹙眉看着韦墨手中的包袱。
“权宜之计?哼!”宇文焰冷哼一声。“我看是馊主意。”
“雪珞,你没事吧?”韦墨走过来,担忧地问道。
当下,宇文焰一天一夜不眠不休,在韦府布置机关陷阱,只要轩辕琰一来,保管他插翅难飞。
皇甫轩的耐性而坚持,非一般人能比对,如果换成是他,坚持不了三天,要么就不去,要么将人抓回来关起。
皇甫轩脸上的笑愈加温和,温润的声音从嘴里逸出:“雪珞是我妻子,我不觉得你们之间有什么事是不能让我知道的嗯,那个,当然,我可以考虑一下。”
“义父,这也是权宜之计,我们也没办法。”雪珞给韦墨使了个眼色。
“等一下。”雪珞出声拦下韦墨的动作,绿瞳里聚集着精茫。“看能不能从他们身上找出什么线索。”
皇甫轩手搭在夺魄肩上,很有信心的说道:“夺魄啊!你想太多了,我了解雪珞,即便她真想给我带绿帽子,也不会找韦墨这顶帽子。”
月如水,清风拂过心弦,清爽无比。
“小珞,他们身上不会有任何线索,君潜睦不轻易动死士,若是派出死士,绝对是滴水不漏。”宇文焰说道。
“韦墨,小心。”雪珞惊呼出声。
“她的安全我很放心,她跟韦墨的关系,再暧昧不清也不会擦出火花。”皇甫轩笃定的说,雪珞心有所属,韦墨心系他人。
在雪珞跟韦墨的执着之下,宇文焰被赶去客栈。
君潜睦是他的挚友,在友情与亲情面前,宇文焰果断冷眼旁观,他不会出卖君潜睦,当然也不会出卖韦墨他们。
最后一具尸体消失,韦墨收起化尸粉,看着宇文焰,说道:“舅公,先回客栈,他们既然出手了,接下不管再派谁来,小琰肯定会在最后出来,舅公,安心的待在客栈,我会保护好雪珞跟她月复中的孩子,接下无论发生何事情,您都不要再回韦府。”
“不行。”韦墨断然拒绝,雪珞无视他,韦墨来到雪珞面前,握住她的双肩,脸上神情凝重。“雪珞,别冲动。”
“韦墨”
“是。”黑衣人不多言,咬破藏在齿间的毒,立刻毙命。
“雪珞,皇宫戒备森严,尤其是东宫,你别看东宫跟其他宫一样,但你知道皇甫萧暗中派有多少死士保护皇甫轩吗?”韦墨优雅的笑容时透着无奈。
皇甫轩一愣,并不是担心雪珞背叛他们婚姻的事,而是这话居然从夺魄嘴里听到,真是太令要匪夷所思。
果不其然,入夜,一批黑衣人撞进韦府。
石桌上放着一壶茶,一盘葵花子,惬意的品着茶,嗑着葵花子。
韦墨满脸严肃,几番犹豫,才下定决心道:“我同意你去韦府住几天,但是,你得答应我,必须要皇甫轩的同意。”
皇甫轩叮嘱了雪珞几句,放下帘子,转身看着思绪飞跃的韦墨。“多费心了。”
听到打斗声,雪珞立刻从房间里出来,只见,十几个黑衣人躺在地上,突然,一个黑衣人爬了起来,指间弹出一枚烟雾弹。
“是。”见雪珞脸上的神情,竹菊毫不敢怠慢,转身跑走。
“酒后失言我相信,酒后乱性,无稽之谈,相信我们,两人若是真喝酒,就算赤身躺在一起,也做不出出格的事,除非有一方假醉。”皇甫轩亲身领教过,他的话很有信服力。
瞪了几眼紧闭的房门,磨了磨牙,最后,皇甫轩还是没出息的耷拉着脑袋离开。
走了几步,撞上一堵墙,皇甫轩揉着被撞痛的额头。“夺魄,谁让你跑出来挡路?”
皇甫轩目光掠过马车,望着迷蒙的夜色,眼波忧郁迷朦,语气却是坚定的。“她值得。”
雪珞坚定的说,不行,结果他就同意了。
对这一幕,红衣少年漠视到底,闲适地躺在摇椅上,继续品他的茶,嗑他的葵花子。
时间仿佛静止,两人震惊的看向对方,随即一笑。
驿站,树下的摇椅上躺着一名少年,一袭红衣,宛如诡异的曼陀罗花,墨黑色的长发散落,妖娆风情。
韦墨却不受威胁,自己的娘亲,自己了解,雪珞月复中的孩子正因此而没了,娘亲顶多会趁机让他还一个孩子在雪珞月复中,这么一来,孙子还是她的,还圆了她这么多年的梦。
除去太子妃的身份,雪珞爱的人是三皇叔,韦墨也心有所属,他们若是有什么事儿,雪珞嫁的人就不是他,而是韦墨。
“义父,别紧张,我没事。”雪珞摇头,在这世上,有本事伤她的人,根本没几个,能伤她的人,都是保护她的人。“再说,如果这孩子的生命力如此脆弱,在我月复中也住不长。”
凉亭内,皇甫轩跟李莫白坐在亭中把酒尽欢。
宇文焰不接,甩开雪珞的手,浓眉愈加紧蹙。“小琰按兵不动,你们就按捺不住了?”
皇甫轩走到韦墨面前,拍了拍他的肩。“相信我,在她面前,权力都是浮云。”
夺魄脸黑了,说道:“这是太子妃对韦墨说的话。”
夺魄睨一眼皇甫轩,纠结片刻,面无表情的开口。“半夜三更,韦墨,你跑来找我,这很令人想入非非,尤其是思想束缚而又有传统观念的古人,深夜有男人自由出入自己家妻子的房间,这是相当具有想象力空间。”
提起酒壶,李莫白倒了两杯,递给皇甫轩别有兴味的问道。“轩,都过去半月了,你真不打算将她接回来?”
雪珞看向韦墨,指了指地上的尸体,问道:“他们怎么处理?”
“百步之外会被韦墨发现。”夺魄在告诉他,偷听是有危险。
皇宫门口,韦墨看着将雪珞扶上马车的皇甫轩,很是不能理解,雪珞一说要去韦府住几天,皇甫轩问了一句,不去行吗?
“你喝醉了,我什么也没说。”李莫白举起手投降,饮下醇酒,李莫白缓缓的勾勒出了邪魅的笑容,接着又问道:“皇甫轩,天亮去韦府,天黑回宫,你不觉得累吗?”
“我坚持。”永远冷静自持,淡定从容的韦墨,今天特别固执。
除此之外,她想不出韦墨失控的理由。
“雪珞,为什么在烈焰之光这件事上,我们永远达不成一致呢?”韦墨问道。
两母子?他怎么笃定是儿子,万一是女儿呢?
“呼!”皇甫轩拍拍胸脯,重重松口气。“吓死我了,舅舅,您可别感情用事,简家还等着您传宗接代。”
百步之外都会被发现,更别说五十步,皇甫轩犹豫了,经过一番短暂的深谋远虑之后,皇甫轩很果断的领着夺魄离开东宫。
皇甫轩温和的笑着,将两人之间眼神看在眼里。
可是,她能给吗?
韦墨还来不及处理尸体,听到风声的宇文焰跑回来,扫了一眼地上的尸体,皱了皱眉,冲到雪珞面前,紧张的查看她身上有没有伤,没有还是不放心的问。“小珞,有没有觉得身体什么地方不舒服?尤其是肚子。”
“我要跟你去韦府住几日。”雪珞站在门口,望着夜空,目光酝酿着坚定的光芒,她是贴心的妹妹,哥哥没本事进皇宫来找她,那么她就出宫。
韦墨也意识到自己的话说得太重,抱歉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两人就这么僵硬着,良久,雪珞开口打破这份寂静。“韦墨,你见到小琰了?”
“皇甫轩,我有事找雪珞,你能不能回避一下?”韦墨目光转向皇甫轩,优雅一笑。
韦墨还担忧,府中机关太多,小琰不敢来,第二天,拆除所有机关,除了管家,所有下人放假,直到小琰来,府中大门也敞开,方便小琰到来。
雪珞突然,蹭的从椅子上跳起来,跑到门口将门打开。“竹菊,去把太子找回来。”
而这次,他执意留下来助雪珞,理由很简单,也很合理,雪珞是他的义女,加之有身孕,他能眼睁睁看着她出意外吗?而小琰是他的义子,十多年没见了,想得慌,他也想快点见到小琰。
“我们还真有默契。”雪珞靠在椅背上,仰起头望着房脊,怪不得韦墨等不急想要拿回烈焰之光。
“这么肯定?好,就算你不担心他们暗渡陈仓,就不怕他们酒后乱性?”李莫白将酒后乱性四个字说得极其暧昧,好似故意提醒着皇甫轩某件事。
韦墨优雅一笑。“反对,你是她相公,相信我,你有反对的权力。”
“雪珞,你叫皇甫轩回来做什么?”韦墨不解,烈焰之光的事他们还没说清楚。
“你故意放他走。”不是问,是肯定,雪珞一边咳嗽,一边用衣袖挥散眼前的浓姻。
“切!”李莫白朝着皇甫轩一笑,犀利还着审视的目光锁定在他脸,观察着他的表情,却依旧如同之前,就连那细微的表情都看不出破绽,更别说是窥视他的心思了,失望的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我跟你认识多年,即便对你不是知根知底,多多少少还是了解。你不光担忧,而且还是很担忧,除了担心她的生命安全,更担心的她跟韦墨令人好思遐想的关系。”
“孤男寡女”
韦墨侧目。“你会宠坏她。”
“雪珞,这不是重点。”与小琰以外的事,韦墨都不上心。
皇甫轩脸上是温和的笑,韦墨脸上是优雅的笑,明明都带着笑,眼神却狡黠而犀利。
韦墨摇头,见雪珞原本白皙的手指因血液不循环而呈现青紫,立刻松手,还来不及看清楚她的手腕,雪珞已经用衣袖遮掩住。
皇甫轩看着紧闭的门,傻眼了,这可是皇宫,这可是东宫,他的地盘,韦墨居然也敢嚣张成这样。
雪珞很无语,孩子她都还没决定要不要。
“请回。”雪珞直接下逐客令。
“皇甫轩,你最好别试图偷听,还有也带着你的贴身侍卫回避一下。”皇甫轩还没愤愤不平,韦墨警告的话从房间里传了出来。
“要,当然要。”皇甫轩很肯定的点头。
“你的烈焰之光?”韦墨冲到雪珞面前,失控的抓住她的手腕。“雪珞,你别忘了,烈焰之光属于北岛,属于我们戚家,是你硬将它从我手中抢走,占为己有。”
宇文焰抗议,想到那些死士,冲动不起来了,他一离开,人家就出手,一点面子都不给,故意给他作对。
“你是太子。”夺魄凌厉的目光掠过皇甫轩落到紧闭的房门上,他可是东宫的主,居然被人给丢出来,他这个主子被欺负,身为贴身侍卫的自己,脸面也无光。
皇甫傲如此,皇甫轩亦如此,韦墨严重怀疑,他们叔侄俩是故意的,让雪珞习惯了他们的宠爱,他们的纵容,若有一天离开他们,无法适应新的生活。
雪珞望着宇文焰,欲言又止,韦墨却很果断,化尸粉散在尸体上,瞬间一缕黑烟升起,尸体化为乌有,只剩下夜行衣。
两句话几乎是同时,余音还弥散在空气中。
韦墨动作停下,目光闪了闪,刚刚他检查了一番,就是没找到线索,才故意放跑一个。
拒绝他听,他有妙招,让夺魄帮他听。
“你”
“死士?”雪珞眸中闪过惊讶,她没有内力,感觉不到隐身在暗中的人,皇甫萧居然用死士保护皇甫轩,着实令她惊讶。
韦府。
“权宜之计也好,馊主意也罢,总之,在小琰没出现之前,舅公,您必须去住客栈。”韦墨拿过雪珞的手中的包袱,强塞进宇文焰怀中。
“谢谢你提醒我。”皇甫轩没好气的说道,推开挡路的夺魄,刚迈步突然停了下来,好奇心人人都有,他也好奇韦墨会跟雪珞说什么事,退回来,拉了拉夺魄的袖口。“夺魄,你的武功深不可测,能不能在五十步之内,听清楚他们淡话的内容?”
“知道了。”红衣少年没睁眼,嘴角微微翘起,媚意荡漾。“任务失败,下场不用本少主提醒吧?”
皇甫轩嘴角一抽,一脸惊恐的看着夺魄。
蓦地,另一位黑衣男人走了来,身后跟着一位貌似清纯却妩媚的女子。zVXC。
黑衣人带着女子走上前,恭谨地躬首。“小少主。”
“恩。”红衣少年极轻极淡地应了声,执起手中的茶杯轻啜了一口,又抓了把葵花子。“人带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