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市某一家高级疗养院内,当黑色的奔驰轿车稳稳地停在门口的时候,早已在那边等着的曲周已经走了过来,撑着黑色的雨伞疾步走了过来,高高举在了夜宸轩的头顶,并低声说道:“先生,老夫人现在已经没事了,只是还在等着先生的到来,一直都不肯睡!”
“嗯!”下车的夜宸轩点了点头,疾步走向旁边的那栋大楼,并对着等候在楼道口的主治医生点头示意,“先生放心,老夫人只是轻微的脚上,已经没事了!她现在正意识清醒着。”
一个小时之前老太太在楼梯上不慎摔倒,好在只是扭伤了脚踝,万幸并没有伤到其他地方。
“你知道该怎么做!”夜宸轩沉声说道,曲周默默点头!
蓝茵目光呆了呆,这怎么行呢?她一个人在这里吹冷风也就行了,哪里还能拉着他一起吹?而且昨天他已经帮了自己不少的忙了,又是选礼物又是学做蛋糕的,陪了她一个下午呢!
灰姑娘始终是灰姑娘!
她是情感编辑,她能将别人的爱情分析地头头是道,在对待自己身上的问题时,也要冷静!
“你不怕被狗仔队拍到?”夜宸轩静静地说着,看着她慢慢地吃着,脸上因为刚才不经意提到了齐明晏而闪过的一丝愁容。
夜妈妈挣开儿子的手,双手去捧着那个有点老旧的相框,放在自己的心口位置,望着夜宸轩,喃喃地说道:“儿子,我梦见你妹妹了,你看到她了吗?我梦见她长高了,长漂亮了,你找到她了吗?你答应过我要找她的,你都找了这么多年了,你为什么还没有找到她?”她说话的语气是越来越激/动,开始只是喃喃自语,紧接着便抱着怀里的相框哭了起来,到最后便是撕心力竭地叫喊了。zVXC。
厨房里的水声还在想着,冲刷着盘子和碗,戴着橡胶手套的蓝茵将那些碗洗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消毒碗柜中的碗碟都被自己全部冲洗了好几遍之后,她奔进洗手间,拿起拖把开始拖地,从卧室到客厅,再返回卧室到书房,来来回回地拖着地板。
“戴了隐形眼镜?得取出来,不然会很难受,”夜宸轩靠近了一手托着她的后脑,一手拿着纸巾轻轻地擦着,在她紧闭着的双眼周围擦干净之后,又用流水清洗了自己的手/指撑开她的眼皮,小心翼翼地取出她眼睛里的隐形眼镜,再用小股的流水冲洗着她的眼睛。
预料之中吗?夜宸轩顿了顿脚步,抬头望着头顶的夜雨,微叹一声,“我只是想告诉她,那个人并不适合她!”
蓝茵把抹布整理着叠放在一旁,摊开自己的双手,双手被水泡得发了白,空气里还浮动着消毒水的味道,她起身,解开身上的围裙,冲进洗手间拧开了水龙头,水哗啦啦地倾泻而下,顺着她的长发还有没有褪下的衣裤浇了个遍,闭着眼睛被水冲得两耳发晕的蓝茵睁开眼,眼睛里还带着没有散去的血丝,她伸手抹了一下满是水渍的脸,看着镜子的自己,张了张嘴,喃喃道:“茵茵,再试一次,再等一等!”
而另一种人,便是默默地等。
坐在床上靠着软枕的老妇人看着门口出现的人,脸上浮起一抹笑容来,“宸轩,快,过来!”说完她对站在床边的一位护士说道:“闺女,把那个相框快递给我!”说完,神情急切地望着夜宸轩,朝他伸出手,夜宸轩疾步走到病床边伸出手握住她的手,“妈!”
韩墨说她在楼下,他一路下来都在想着该如何跟她解释,连他自己都觉得无比别扭,现在看来,解释?还需要什么解释?
“先生,你要过去吗?”曲周刚说完就听见后车门关门的声音,那抹高大的身影已经下了车,快步地走到广场外面的小道上去了,曲周不明所以,下了车跟在了他身后,见他正大步地走到一个小摊点前,取出自己的钱包拿出一张人民币递了过去,“十串!”
见他开了车窗,蓝茵心里却并没有因为他的举动而敢到庆幸,倒是因为他看自己的眼神和他身上散发出来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让她陌生得害怕。
哪怕你再怎么努力去改变自己的自卑去学着坚强去学着像牛皮糖一样黏着他不放,他的眼里始终都不会有你,以前是这样,现在是这样,将来也会是这样!
韩墨蹭的一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季皖熙,你以为他是你!”靠,对着这么一个油盐不进的季皖熙,韩墨直接挂掉了电话,瞅着办公室门口战战兢兢的秘书,眯眼,“傻站着干什么?”
蓝茵抬起头,认真地看着他,“宸轩哥,这很重要吗?”
如果他连最基本的信任都给不了,还给得起什么爱情?
“不用!”齐明晏抬起头来,把手里的文件放了下来,眼睛里还有几丝血丝,他靠在座椅靠背上,伸手松了松领口的领带,脸上的表情依然是淡淡的,“他们想怎么写随他们!”
小秘书急忙摇头恨不得立马钻出办公室去,刚转身就被身后的人叫住,“站住,叫你的办的事情呢?”
啊啊啊,又摆这张臭脸!韩墨眉头皱了皱,他可是在芬姨那里听说了,说齐明晏这家伙小时候对蓝茵就是这种态度,动不动提着她就往外扔,动不动就要她滚,天啊,蓝妹妹怎么就喜欢上了这个混蛋,在他们看来,有时候遇上齐明晏这鬼脾气都是强忍住要将他就地按倒暴打一顿的冲/动,蓝茵是怎么忍受过来的?
这家伙今天一天都玩自闭!开个会都是顶着一张冷脸,冷压低得让整个会议室的人供血不足头脑发晕,他要么不说话,一张口就一针见血直戳要害,本来也没什么,他平时开会也都是这样,只是今天他的语气冷得死人,让坐在会议室里的人都暗自捏了一把的冷汗,就怕自己稍微不注意惹了那座冰山。
舆论这种事,只会越描越黑,倒不如顺其自然!更何况,她都不在乎,不是吗?
漂浮在天空上的云彩,匍匐在地上的尘埃,云的高贵,泥的低贱,这两种物体的存在,一直都是不可能在同一条线上的!
齐氏集团大楼,企划部经理办公室,坐在椅子上的韩墨对着手里的电话冷不防地就发了飙,“我说季皖熙,你找死是不是?谁TM跟我说昨晚上要低调的,必须低调的,你这叫低调吗?我看你还没有被关够,敲木鱼敲傻了念经念成了二百五了你脑子灌水了!”
可是,他这么晚了怎么还不走?蓝茵看着手腕上的表,都快九点了,他吃饭了吗?饿不饿?
蓝茵努力地睁开着眼睛,仰着头配合着他洗眼睛,边说道:“好痛!”
韩墨从衣架子上取下外套麻利地穿上,快步地走出办公室去。
“他还没下来?”夜宸轩岔开了话题,心里却比刚才又沉了几分。
这个世界上就有两种人,一种人在当她遇到不顺心的事情时她会哭,哭得肝肠寸断。
母亲的话就像一把利刃,戳进他的胸口鲜血淋漓的,十八年前,如果不是他,她也不会不见的,这就像一个魔咒,十八年间周而复始地侵蚀着心口的伤,泥泞地里的那一耳光,还有母亲撕心裂肺的痛哭,“你若找不回她,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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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在办公桌上的齐明晏并没有理会进来的人,而是翻着桌案上一本重要的文件,头也不抬。
“韩花花,你这是人生攻击!”电话那边的季皖熙要跳脚了,他冤枉啊,他说是那么说,可是根本就没找女人过来,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他怎么知道?“晏哥哥都二十四岁了,你我十七岁就开始玩女人,他跟我们比,他已经迟了七年了,再说了,C市不是谣传他喜欢男人么,现在这一视频播出来不是更好,至少他xing向是正常的啊,对不对?并不是百害无一利嘛!”
韩墨朝她挥手,示意她可以走了!秘书出去了之后,韩墨走到床边,拉开了落地窗的窗帘,看着楼底的广场,广场上一个小小的人影正站在那里,他拿出手机点开了看了一眼,微叹一声,曾经的蓝妹妹,脾气倔得连他的账都不会买,谁欺负了她都会吃大亏,而且听说她总是有办法惹得齐明晏吐血,这么个女子,等了一天,再次鼓起勇气站在这大楼下,他在想,感情这种东西真的是会改变一个人的,至少,蓝妹妹这只满是利爪的小猫现在不就变得乖得让他都不熟悉了吗?
怀抱里的母亲情绪渐渐地稳定了下来,到最后沉沉地睡去,夜宸轩将母亲放回到病床上,进门之前他就知道,母亲是被打了镇静剂的,如果不打镇静剂她的情绪会更加难以控制,其实五年前她的精神还是好的,只不过发生了那件事之后,她就彻底崩溃了!
“齐明晏!”她近似哀求地望着他,他好像瘦了,不过才几天不见,他的容颜就被蒙上了一层憔悴的神色,他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齐明晏!”蓝茵转到他坐的车后排,伸手拍着车窗,车窗上映出他模糊的身影,朦胧的视线中蓝茵感觉到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一阵冷意,这是怎么了?蓝茵心里开始有些慌了,拍着车窗的节拍也快了一些。
蓝茵模着自己有些难受的胃,转过身来迈着步子重新走到车库的门口,在石阶上垫着一张宣传单坐了下来,淅淅的夜风吹来,她拉了拉身上薄薄的浅绿针织衫,撩着长发攀在耳际双臂抱着双膝抱紧了,把长腿缩回在长裙里,紧紧地拢着。
小护士从旁边的柜子上拿起一只相框急忙递了过来,“先生!”
“齐少!”王彦有心想打开车窗,但是后面的人并没有发话,看得出来,蓝小姐很紧张齐少爷,难道少爷是一丁点儿解释的机会都不愿意给她吗?
夜雨还在下着,夜宸轩走出病房的时候,曲周为他穿上外衣,老夫人这一病就是五年,五年前在D市遭了一次绑架,伤了脑子,之后便神经不正常了,先生将母亲迁至疗养院安心静养,从此再也没有接回夜家。
“齐明晏,我,我们谈谈好不好?”眼睛好难受,那辣椒弄得她眼睛好疼,取了隐形眼镜,她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可是她在这里等了这么久了,她窝在公寓里积累了一天的勇气就是为了能见到他跟他好好谈谈,说什么也要再努力一次!
或许齐明晏并没有他想象的那样在乎蓝茵,罢了罢了!
蓝茵看着他递过来的鱿鱼串,有些疑惑地望着他,“宸轩哥也喜欢吃这个?”
初春的夜还真是凉快,蓝茵抱紧了双膝,把脸贴在膝盖上,想用脸上的温度来温暖有些凉意的膝盖,嗅见空气里飘过来的香味儿,她眨了眨眼睛,抬眸就见到摆在自己面前的鱿鱼串,错愕望着正蹲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宸轩哥!”她惊讶地看着他,很显然他的出现不在她的意料之中。
蓝茵眼神里跃起一丝高兴的情绪来,但很快又灭了下去,低声道:“我怕我万一上去了,他又下来了,那岂不是错过了,我还是在这里等最好!”
夜宸轩被她的问题问得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傻姑娘心里一心想着齐明晏,在她心里除了齐明晏,其他都变得不重要了吗?
“啊!”蓝茵急忙闭上了双眼,倒霉催的,居然溅进眼睛里去了,好痛!
从小到大,她从来没有在他身上感觉到过这样的气息,这种打从他心里涌出来的厌恶感将她一天整理出来的信心瞬间给击碎了,她喉咙干哑,想要说的话在他的这种眼神下突然变得好无力。
啊?
她张开双臂站在车前方,倒是把王彦吓了一跳,站在车前的展开双臂的蓝茵一个不稳身体前倾着趴在车头上,这么近的距离,王彦看着她双眼的异常,眼睛肿的厉害!
韩墨脚步一顿,眉头蹙了蹙,看着那折回来的秘书,眯了眯眼,“怎么不提前说?”这么大的事情他居然都忘记了!
“茵茵,他来了!”夜宸轩收回了双臂,原本还闭着眼睛的蓝茵立马从地上蹿了起来,她坐的时间长了些,突然站起来脚一软,膝盖就跪了下去,夜宸轩眼疾手快地将她扶住了,她急急忙忙地伸出衣袖擦了擦自己的眼睛,也顾不得眼睛还疼着了,朝着那辆停在不远处的那辆车,冲过去将那辆车拦了下来。
看着那辆车缓缓地驶出了自己的视野,僵直站在夜风中的蓝茵抖得像一根随时都会被吹折的小草。
“蓝茵给你打电话了吗?”韩墨松开了耷拉在右腿上的左脚,正准备迈开步子走过去冲杯咖啡,来这里只能自己动手了,说他是豪门少爷,但说起齐明晏,这家伙四肢不勤五谷不分比他更胜一筹,说句埋汰他的话连冲个咖啡都不知道用水计量的,他有时候都在想,这么个男人怎么就能活到二十四呢?额额!
韩墨听了蓝茵的话,呆呆地看了她好久,女子穿着白色的长裙,外面套着浅绿色的针织衫,站在外面,夜风垂着,像只娇弱的白玫瑰,那张略微苍白的小脸看得他都有些心疼了。
“先生,那边的事情也差不多了,是在先生的预料之中!至于效果,明天一大早便能见到成效!”曲周到现在对先生已经佩服到五体投地了,果然,先生看上的东西,谁也抢不走!
车后排的男人看着车窗外的女子,她的脸有些苍白,头发都乱了,两只眼睛红红的,看着他在看自己,她拍着车窗的手停了下来,五指贴在车窗上,四目以对,他的目光在她的脸上静静地扫过,伸手滑开了车窗,窗外扑来清幽的凉风,还伴着她身上一缕的淡香。
“那我先走了,他很快就下来了!”韩墨说着发动了车,他也不知道该劝她是回去呢还是鼓励她继续在这里等,齐明晏那人的脾气让他们几个做兄弟的都琢磨不透,而蓝茵明显是相信金石为开,只是这傻女孩,唉——
一整天,蓝茵将地板窗帘厨房卧室以及卧室床上的被单套被都清洗了一遍,还把衣柜里属于齐明晏的那些衣服都用熨斗重新熨了一次,再趴在地板上用抹布将本来就已经光亮可鉴的地板再擦了遍,直到整个公寓里但凡能清洗打理的东西都焕然一新的时候,跪在地板上围着围裙挽着衣袖的女子才松了口气跪坐在原地,抬眸看向窗外,天,又黑了!走老人来。
人的耐心到底里能坚持多久呢?从今天早上那段视频在C市流传开始到现在都快十三个小时了,他真是佩服这位蓝小姐,如果是其他女人恐怕是早上一早就杀过来了吧,但蓝小姐还真是个另类,窝在家里等了这么久,现在近在咫尺还有耐心在这里等着。
是啊,他说得有错吗?蓝茵,他说了他喜欢你吗?他说了你是她的女朋友吗?你跟了他十年也没见他正眼看过你一眼,你真是自欺欺人,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可那私人会所是你家的,你还说什么保安系统堪称C市一绝,绝,绝个P!”那段视频现在弄得是沸沸扬扬,说起来大家公子玩个女人也没什么,他们几个都对这些都有免疫力了,可对象不是他们,是那个从来没有在外面传出过桃色绯闻的齐家少爷,也难怪那段视频一播出来引起了这么大的轰动。
“MR乔尼就要到C市了,我现在就去机场接人,你早点回去休息吧,那段视频已经被封了,只是报社那边狗仔队抓住了就不放,我让季皖熙去收拾!”韩墨说着也不打算走过去冲咖啡了,就他这样,看着那张冷脸,也喝不下去!
小秘书急忙转身,低声道:“回韩经理,总裁还没有走,还在办公室!”
韩墨第一次对蓝茵产生了无比崇拜的心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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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夜宸轩伸出长臂将情绪激动的母亲抱在怀里,任她握着拳头砸在自己的后背。
“嗯!”夜宸轩轻嗯了一声,看着车窗外远处坐在水泥阶梯上双手抱着双膝的女子,脸靠在膝盖上,孤孤单单地坐在夜风里,像个被遗弃了的孩子,夜宸轩心里猛然一chou,他的妹妹他唯恐不能捧在手心里疼着,可是现在,那个男人却让她在这里吹夜风。
小秘书浑身抖了抖,天啊,平日里见韩经理嬉笑妍妍的,吊儿郎当的一副模样,突然看到他发脾气时的样子,真是辩若两人。
韩墨看着他淡漠的表情,心想着还是提醒他好好跟楼下的蓝茵谈谈,可刚要张口,却看着齐明晏那张情绪又变了的脸,伸出手扶着自己的额头,晏,你没救了!
坐在车后排的齐明晏没料到她会突然冲出来拦他的车,他静静地坐在车里,目光却随着后视镜看向站在车后面的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
车开出了好远,韩墨拿起手机拨通了齐明晏的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蓝茵在楼下等你!”说完把电话一挂,去不去随你!反正他是看不下去齐明晏这种情愿憋死也不愿意主动出击的闷骚姿态的,人家一个女孩子,你好歹也拿出点绅士风度来,不喜欢就直说,省得人家牵肠挂肚,伤人心你也好意思?
早些日子就在商量着CR公司的合作案子,月底说是派人过来接洽,合作案子的事情前几天就敲定了时间,他倒是给忘记了。
“嗯,我再等等!”蓝茵笑了笑,举着手里的鱿鱼串,“宸轩哥,下次我请你吃好吃的!”
夜宸轩默默地听着顺手将身上的外套月兑了下来递给曲周拿着,仅穿着白色的衬衣,并把系在颈脖上的领带也一并取了下来交给曲周,曲周像往常一样接过先生的外套,老夫人不喜欢先生穿得这般正式,她说官场中的人浑身就是一股煞气,她不喜欢,所以每次先生过来,进病房之前都是会月兑掉外套。
每每想到那一幕,心口就像针扎的一样疼!
“韩经理,CR公司总部派来的人打来电话,他们将在一个小时之后抵达C市国际机场!”
曲周不可思议地看着夜宸轩拿着十串鱿鱼串,急忙从旁边的摊位上买了两瓶矿泉水递给他,他算是明白先生的用意了,先生是舍不得蓝小姐饿肚子!
“妈,她今天叫了我一声‘哥哥’,她叫我哥哥了!”
谁敢说他今天异常的行为跟楼下的蓝茵没关系?
蓝茵拿着鱿鱼串吃了起来,竹签穿得太紧,她咬着一块扯了一下咬下来上面的辣椒油溅进了她的眼睛里。
蓝茵神情呆滞地望着车里的齐明晏,这样的他让她觉得好陌生!
“啊啊啊,韩花花,你今天是第三十一次打电话骂我了,你丫滴的脑子有毛病是不是?我是软柿子看起来好捏是不是?都跟你说了那个女人不是我叫来的,我哪里叫什么女人过来?”
韩墨听了便加快了步伐走进专属电梯,直达总裁办公室,顶楼总裁秘书处已经锁了门了,唯独就他办公室里的灯还亮着,韩墨敲了敲门直接推开了,踩着丁字步倚靠在了门背后,双手交叉着放在胸前,挑眉,“怎么了?下班了不回家,还待在这里吹夜风?”
只是,吃这个?
“先生,要过去吗?”曲周从后视镜中看着夜宸轩,不确定地再次问道,他把车停在这里停了快一个小时了,就远远地看着那坐在车库门口水泥地上的女子,心里忍不住地叹息,道:“先生,蓝小姐等了快一个小时了!”
“谁叫你这么不小心,吃的时候慢一些不好吗?”夜宸轩说着,感觉到身后有一道冷冷的光摄人,他忍不住地勾起了唇角,伸手圈住蓝茵的双肩,让她靠在自己的肩头,从他身后的角度看,两人的姿势别提有多亲密。
齐明晏怎么也想不到,走出齐氏大楼会看到这样的一幕,坐在门口石阶上的两人亲昵地坐在一起,而他怀里的女子正靠在他的肩头,那个男人的双臂环抱着她的双肩,她很乖地躺在他怀里,两个人好像正在低声说着什么,那个男人正拿着纸巾为她擦脸。
“齐少!”王彦低声提醒着他,目光看着他所注视的方向,不由得心里颤了颤,蓝小姐是怎么回事?
车库门口亮起了车灯,一辆车缓缓地驶了出来,蓝茵立马抬起了头转向那边,当看着停在自己面前的车是韩墨的车时,小脸上燃起的希望顿时消失了,但很快又被那脸上的微笑所覆盖了过去,尽管她眼眶有些红,但她脸上始终洋溢着浅浅的微笑,看得韩墨心口一震,趴在车窗口看着蓝茵,“蓝妹妹,他在办公室,你,可以自己上去!”
她总能说服自己等了一个小时再一个小时,好像希望,永远都在下一个小时的时间段里,而她便在这种等待中度过了一个又一个的六十分钟。
夜宸轩轻轻笑了笑,没有回答,“冲着你这句话,我陪你等!”
偌大的办公室里的气氛有些沉,不过韩墨已经习惯了,他站在门口静静地打量着齐明晏,漫不经心地说道:“晏,蓝茵她——”韩墨说着,特意顿了顿语气并没有将后半句的话说出来,而是抬头去看他此时的表情,翻着纸页的手微微一顿,不过却很快地翻了过去,快得差点让韩墨都没有注意到。
王彦没料到齐明晏会说这样的话,他看着后视镜中站在车门口的蓝茵浑身一僵,脸色瞬间苍白了下来,他是听说过的,蓝小姐是齐少爷收养的孤女,办理收养时签订了十年的契约,从她五岁到十五岁,那一纸契约早已作废了,至于那五百万,王彦就不太清楚了!
夜宸轩从母亲的怀里取出那只相框,木质的相框,有些陈旧了,相框里的那张照片也很旧了,照片上是四个人,一对恩爱的父亲,一个小男孩,那小男孩的怀里还抱着一个咧嘴嬉笑扎着一只小辫子的小女孩,幸福的一家四口,夜宸轩看得失了神,伸手去触模着那个小女孩的脸,看着病床上昏睡过去的母亲,握着她的手,眼神变得柔/软起来。
只不过他平时就这么冷,今天只是比以前更冷了些而已!
秘书委屈地要哭了,她哪里是没提醒了,从今天早上开始到现在,她至少提醒了不下五次了,可是韩经理压根就没注意听她说话,好在公关部那边已经安排了人员接待了,现在又是晚上,只需要接到酒店好好安排就是了。
夜宸轩穿着黑色的风衣,听见她惊讶的声音,在她旁边坐了下来,一坐下来才感觉到水泥地的凉意,目光又沉了沉,脸上却带着惯有的笑容,“茵茵,喏,给你!”
对,要冷静!
“除了那一纸已经过期的契约,如果你想谈有关那五百万的利息问题,我会知会银行那边的人跟你洽谈!”齐明晏转过脸去并不看她,语气冷淡地说着,“王彦,开车!”
“先生,二小姐最近在查老夫人的住址!”曲周跟在了夜宸轩身后,他不明白为什么先生不愿意让二小姐来探视老夫人,老夫人病得不轻,每次来都情绪失控,抓着先生问找到她没有,找到没有?老夫人到底要先生找什么?
他是在告诉她,除了那已经作废失效的十年契约和那五百万,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的关系!
夜宸轩接过了水,说了一句,“你就在这边等!”说完便迈着大步朝蓝茵坐的位置走了过去。
在办公室里坐了一天,昨晚上的手机关了一个晚上,但今天一天他的手机都是开着的,他也知道昨晚上的那段视频已经传得人尽皆知了,但她一个电话都没打过来,她也是做媒体工作的,又怎么会不知道?
夜宸轩拿出一串放在自己的嘴边吃了一口,点头,“味道很好!尝尝!”
谁说看似开朗的人性格就肯定是看得开的人,不,不是这样,那种自卑感即便是蜷缩在内心蜗牛小屋里的最深处,它存在,它一直都存在!
“说完了没有,说完了就滚!”齐明晏依然头都不抬,看都不看韩墨一眼,把手里的笔重重一放,明显是下了逐客令,再不滚要他好看!
夜色下,齐氏大楼前的广场周边亮起了路灯,蓝茵气喘吁吁地跑步跑到停车场,她是站在车库门口等的,但为了保险起见,她几乎是每十分钟就要过来看一次,看那辆属于齐明晏的蓝色帕加尼跑车还在不在,当偌大的地下停车库中仅剩的四辆车中那一辆蓝色的跑车还停在那个专属停车位的时候,她松了口气,模着自己跳个不停的心脏,他还没走,幸好还没有走!
侯在门口的企划部秘书听着办公室里的咆哮声,忍不住地颤了颤,天啊,平时韩少爷总是一副嬉皮笑脸好好先生的模样,看不出来骂人的时候这么狂/野这么野xing。
“别动,别动,别去揉眼睛,转过来我看看!”夜宸轩拿出包里的纸巾又拧开了那瓶矿泉水沾了些水开始给她清洗眼睛。
蓝茵缩回了手,两只手紧紧地抓在一起,她低着头很想微笑着安慰自己,没什么,一厢情愿的事儿又不是第一次了,可是,没有哪一次有这一次这么的难过,她双手绞在一起,指甲抠着手背上的肌肤,一咬唇,退到了一边去。
“都是你,你把她弄丢了,如果不是你,她又怎么可能不见了!呜呜呜——”
你一个大活人,我怎么当你不存在啊!见他没有要走的意思,蓝茵也不好说什么了,毕竟这里又不是她家这里是公共场所,她有什么权利赶人家走呢?
夜宸轩走到门口,轻轻推开了门,看着病床上躺坐着的老妇人,微微一笑,“妈——”
他穿得这么正式可手里却拿着这种小吃吃得津津有味,怎么看都觉得不像是他这种人会做出来的举动,蓝茵伸手接了过来,笑了笑,“我也很喜欢吃这个,这可是连齐明晏都不知道的小秘密呢!”蓝茵说着,拿着鱿鱼串的手一顿,一提起这个名字,她心里就忍不住地泛起一阵忧伤来。
似乎是看出了她眼神里的担忧,夜宸轩往旁边一坐,“你就我当我不存在吧!”
蓝茵飞快地洗完澡冲进卧室换衣服,坐而思不如立而行!
溅进眼睛里的辣椒汁,疼痛的眼睛,眼眶红得吓人,她默默地朝着那个方向,望着身边站着的人,哽咽的张了张嘴,却怎么都说不出口,夜宸轩走进近了揽着她的双肩靠在自己的怀里,感觉到她全身抖得厉害,听见她喃喃地出声,他靠近了才听清楚。
她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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