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山不在高,有仙则名。
这光明山,本为西、北二洲相隔之处。西牛贺洲,在上古之时,就是贫瘠之处。而北俱芦洲,因那玄龟尸首化污,使得此洲被煞气笼罩万年之久。
一面是贫瘠之所,一面是污秽之地,这光明山能有什么好样子?
千余年前,陈九公初临此山,山上的确是寸草不生。但这千万年来,常年有星辰之力垂下,再有苍甲真人施展秘法。
如今的光明山,不亚于地仙界任何一处仙山。
陈九公立在光明山最顶出,姚少司落后其半步。在一丈之外,众弟子一字排开。
千年来,灵气满山,在这光明山主峰上竟然衍化出一处奇景。
只见眼前一片三倾大小的罗幕,接天连地,其上有九霄祥云、霓虹彩霞,可孕育瑞气,冉冉而起,却凝而不散,下有地脉灵气涌上,稳重厚实,遇五行则成灵,循环不息,壮观尚在其次,瑰丽自是难言。
这天地造就之景象却是不多,陈九公往日无事之时,常将他那氤氲轩置于此处,浮生半日闲。
见陈九公怔怔地望着罗浮罗幕,一动不动,一言不发。姚少司上前一步,低声道:“师兄!”
“嗯?”
“时辰差不多了,小弟率弟子们前往山前迎客,”
“嗯。”陈九公还是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目光在那聚散循环的罗幕祥云红霞上。从未移动分毫。
姚少司挥挥手,示意众弟子随自己下山。一起往光明山山门而出。
今日正是截教立教的日子,更是光明山千年来最大的盛事。
待得姚少司带着众徒下了主峰,陈九公轻叹一声,“师祖,成与不成,事在人为,九公尽力了。”说着,陈九公袍袖一卷。飘然而下,直奔罗浮洞前而去。
带着众门徒刚至半山腰处,姚少司只听得山顶传下阵阵歌声:“祖师生化见天开,碧游宫内育多才。光明山上逍遥客,生死皆为截教仙。”
在光明山与光明国之间,正是当年陈九公从人间迁来的上仙宫。如今,在上仙宫四周。尽是无尽的草庐、殿宇,在这里修炼的都是仲由、颜回他们的弟子,或是拜入光明山的百家子弟。这些人多属光明山一脉的外门弟子,内门弟子皆居于光明山内。
今日,所有人聚集在光明山下,依次延山路而上。作为外门弟子。除非是这样的时候,否则不可轻入光明山。
从光明山山门而入,只见一个个身穿青色袍服的修士,皆步行往光明山上走去。镇元子、盘庚、甚至是苍甲真人都可以直接御空在罗浮洞前降下。陈九公的弟子,无论是亲传。还是入门,虽不可御空飞行。但可使用地行术上光明山主峰的罗浮洞。
但这些三代弟子、四代弟子不行,他们只能一步步沿途而上,赶至罗浮洞前的广场。
当日,玉帝收到洪金送来的玉符后,将截教复立之事诏告三界,今日无数散仙、修士,从四面八方向光明山而来。
看着周围不是的就有数道流光滑过,一个个道家、释家修士出现在光明山周围,袁洪忙向姚少思道:“师叔,这些人都来干什么的?”
这些赶到光明山后,就停远处,都不上前,显然不是陈九公请来观礼的。当然,就算请,陈九公也不会请这么弱的。这里面许多人都是跟这师门长辈一起来的,大多都是天仙、地仙修为的。
“无他,好事者耳,随他们去吧。”姚少思一句话就给这些人定性了,都是来看热闹的。凡是有金仙修为的,自是可以入光明山观礼,这些人在外面,也就随他们去了。反正一个个修为那么低,要敢闹事儿,不用山上强者出手,有巨灵神率领的十万天兵就能他们收拾了。
听姚少思此言,袁洪点了点头,退后一步。
这是,只听得天上雷声阵阵,姚少思哈哈一笑,“闻师弟来了!”
姚少思口中的闻师弟,就是金灵圣母门下弟子闻仲。这闻仲不但与陈九公、姚少思师兄弟有旧,更是与二人的老师赵公明关系不错。当年也正是为了相助闻仲,赵公明才带陈九公、姚少思出山至西岐。
姚少思话音刚落,只听得爽朗的笑声盖过阵阵雷鸣,骑在墨麒麟上的闻仲,率雷部二十四天君在空中现身。
“诸位同门,姚少思有礼了!”能让闻仲带来的参加截教立教大典的,肯定都是昔日的截教同门,否则也不会跟着闻仲来。只是这些人,姚少思谁也不认识。
闻仲与众星君齐齐一笑,向姚少思与袁洪等人一一还礼,入了光明山,指望罗浮洞前而去。
火部、水部、瘟部、痘部……然后金灵圣母率二十八星宿、五斗众星君。
再后就是以萨真人与度厄真人为首,封神之战后被天庭招揽的众仙。当年一场蟠桃宴,被陈九公搞成了洪荒版的鸿门宴,为天庭招来了近千强者。这千百年来,玉帝、王母也没闲着,借着天庭大势招揽三界修士入天庭。今日,陈九公在光明山复立截教,不但在天庭任职的截教众星君齐聚光明山。玉帝还命天庭所有仙家齐至光明山,为陈九公,为截教壮声威。
虽然都是修炼有成之辈,但入得光明山,都不敢乱来,纷纷按沿途童子所示,一路行去,往山顶走去。
一道黑烟从光明山山门前窜起,那食指粗细的黑烟在众人目光中,席地平卷,荡散开来。
黑烟突现,可是将远处看热闹的散仙之流看的兴致大增。这些人这等修为,都不是上古修士。他们没见识过五圣立四教。听闻今日陈九公要在光明山立截教,就从四方八方赶来看热闹。
虽然这些人修为浅薄。但也知截教和其他三个圣人教派的因果。此时见黑烟平地席卷,都以为有对头打上门来,巴巴这眼睛,等着看热闹呢。
“是十殿阎王!”
突然,黑烟散去,无数面容凶煞之人现身在光明山山门前。最前面的十人,在地仙界、人间之中皆有画像流传,正是那执掌地府的十殿阎君。
当年陈九公在地府安排了四大冥帅和无数鬼卒。十殿阎王还以为陈九公要架空他们。但渐渐地发现,地府的事还是由自己十人做主,但有吩咐,四大冥帅和千万鬼卒无一不从。而且,这些年来,陈九公只是请地府帮着找过几次人,从未插手过地府大小事宜。
陈九公这样的作法。赢得了十殿阎王的好感和尊重。此次陈九公送来请柬,十殿阎王带地府四大冥帅和一百三十七位鬼将至光明山道贺。
“诸位阎君请!”见是十殿阎王和牛魔王、鹏魔王他们,姚少司向阎罗王道了声请。
“请!”
十殿阎王从山门而入,也不能御空飞行,只可使地行术沿山路上主峰。
接下来,进入光明山的就是地仙界上一些修至金仙的散仙。此次玉帝昭告三界。并非是让三界所有修士全来光明山。而且就算玉帝这么做,该不来的也不会来。
这些人听闻截教复立,带着礼物来至光明山,可都是想要依附于截教之下。
一道火光闪过,来在光明山前。燧木道人手托一火红木制托盘。托盘上一团火光,众人隐隐能看见那火光中有东西。但却看不太清。
“真人!”
冲姚少司点了点头,燧木道人飘身直入山门,与他人不同,燧木道人直奔罗浮洞飞去。‘
这就是准圣级别强者才有的待遇。
罗浮洞前,是一座高台,此时陈九公正盘膝于高台之上。
在高台下方,是一排排座位,案上摆的都是极品灵果、仙酿。
因为此次来的人太多,陈九公招来祥云连成平地与罗浮洞前的场地连成一片。在祥云上的一排排案上,果品、仙酿稍差。如果有大神通者运转玄功数来,在光明山前,足有桌案数万。
这时,乌云仙凭空出现在陈九公身旁。
运转玄功于双目,乌云仙看到那沿山路而上的光明山三、四代弟子,和那些使用地行术上来的天庭群仙,轻叹一声。
“师叔为何叹气?”
乌云仙轻轻摇头,“却是不知下次量劫后,吾截教还能否有如此盛事?”
听乌云仙此言,陈九公眼中精光一闪,半响无语。
“帝君!”
燧木道人的声音从来,陈九公淡淡一笑,未见其人就道:“常听苍甲道友惦记真人这火灵枣,今日终于见到了。”
这些年相处下来,燧木道人对陈九公早就不是当年那种态度了。听陈九公之言,哈哈一笑道:“枣子不多,但却能让帝君尝个够!”说着,燧木道人手上的红木托盘飞至陈九公面前,山下那些看热闹的散修验看不见,有金仙修为的姚少司看不见,就连身为大罗金仙的乌云仙也看不清火光之中是什么东西。
陈九公能看见在这红色托盘上的那团火光中,整齐的摆着一个个枣子,一个挨一个,一个叠一个,足有三、四百个。知道这也是天地灵根,陈九公向燧木道人道谢,“多谢真人!”
“全以此物恭贺帝君立截教,教化天地苍生!”
自燧木道人开始,再来光明山的,就全部是准圣级别的强者了。
苍甲真人、无支祁,这俩穷鬼,什么贺礼都没拿,前后入了山门,直接飞至罗浮洞前。望着那瓜果珍馐,眼珠冒光。
见远方血光冲天,姚少司回身对身后众门人弟子说道:“速与吾上前迎接。”
“是!”
虽是血光,但众人知道这并非是有敌来犯,而是光明山的贵客。
一个身穿洁白如雪道袍的老者,头发、胡须洁白。如果不说,谁也不会相信这慈眉善目的老者,会是那幽冥血海的冥河教主。
冥河老祖看上去,绝对是有道全真。但他身后的阿修罗众样貌可就不敢恭维了。阿修罗王、天妃乌摩、、欲色天、大梵天、湿婆、因陀罗、毗湿奴、鲁托罗、鬼母……
今日,冥河老祖将阿修罗族所有的精英弟子全带来了。
“拜见老祖!”姚少司恭恭敬敬的向冥河老祖一礼,其后光明山众门人亦是如此。陈九公可以和冥河老祖平起平坐,但姚少司没那资本,见到这位洪荒顶尖强者,还得行晚辈礼。
“道友无需客气。”冥河老祖淡淡一笑,在姚少司亲自引路下入了光明山山门。
入山门后,冥河老祖命其后阿修罗众沿山而上,自己向罗浮洞飞去。
冥河老祖一至光明山,陈九公已经有所感应。从高台上起身飘下,见冥河老祖飞至,陈九公打一稽首,“多谢老祖赏光!”
“吾阿修罗族与截教结无量量劫之好,帝君何来此言。”说着,冥河老祖一挥袍袖,三点红光飞至陈九公身前。
见是三颗血色莲子,陈九公知道这是十二品血莲所结。此物可炼第二元神,可炼做化外分身,更可以重塑修士身躯。
“老祖此礼太贵重了!”将莲子抓在手中,饶是陈九公,也有些激动。陈九公有混沌钟,根本不需要这血莲子做第二元神。化外分身嘛,如果把这血莲子交给盘庚老祖,或许他能有点用。
但让陈九公激动的是,有这莲子,就可以给三个身在封神榜上的同门塑造肉身。
看了看一排排整齐的座位,冥河老祖开口问道:“帝君是要先设宴,再行大事?”如果要立教的话,就不会先将桌案酒席摆上,当空出当地才对。现在桌案酒席摆设整齐,显然陈九公是要先设宴,再立教,这让冥河老祖有些模不准陈九公想要干什么。
“不错。”听冥河老祖之问,陈九公点了点头。
虽然不明白陈九公为什么不先复立截教,然后再设宴,但这对冥河老祖来说都不重要。今日冥河老祖来的这么早,就是为了给陈九公壮足声势,难免有人在此时生事。冥河老祖相信,那镇元子和玉帝也会有和自己一样的想法,想来不要多时,那两位也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