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急之下我本能地后退一步,迅速往左边一躲。一时间,那东西扑了个空,重重地摔倒在地。可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又是一团黑影向壁龛的方向迎面走来,来势汹汹。
看清那片黑影的时候,我心里猛地一沉,这居然是丧尸!
这些丧尸穿着古旧的衣服,有些衣服早已腐烂,碎布条挂在身侧,随着它们的走动左右摇晃着。其中有老人也有孩子,甚至还有怀孕的妇女。——之所以能看出她怀孕,是因为这只丧尸**的月复部外还挂着一截肠子状的物体,连着一个干枯的瘦小身躯,触目惊心。
来不及思考,最近的一只丧尸已经抓了过来。顿时,我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挥起钢爪对准它的脑袋就是一刀。紧接着狠狠地朝它的肚子踹了一脚。
丧尸挨了这一下,直直地向后倒去,一下子压倒一片。我赶紧一把关上门,回头惊魂未定地瞥向众人。
唐灵正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不知是否清醒。叶子震惊地盯着我的动作,可能是没想到我竟然会有如此之快的反应。——这也由不得我,情急之下大脑的转动速度比平时可快得多。
就在这时,地上的那只丧尸突然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嚎叫着试图再次发起攻击。然而,当它的目光落在我的手背上时,却猛地站住了。
对啊,我可以操控它们的啊!我也随之一惊,再次拉开门,抬起手背:“滚出去。”
没想到,丧尸居然听话地慢慢转向门口。而门口的那些此时也停住了攻击,疑惑地看着同类的动作,不知所措。
“走。”我喝了丧尸一句,回头朝屠苏扬了扬手里的半本笔记,示意很快回来。屠苏只是点点头,再次陷入沉默。
漆黑的走道里,丧尸在前面慢慢地挪动,我尾随其后,颇有牧羊的感觉。真得感谢那些伟大的虫子,赋予我如此强大的能力。只是这图案会不会消散?
想到这里,又猛地记起在宫殿时的幻听,莫非这些丧尸就是当年被人刻意封在这里无辜地面对危机的人类?和科拉钻孔之下的那些一样,被尘封百年,直到我们干扰了这里的宁静?
正想着,尸群忽然停住了脚步。
我正在低头思考,这么一停顿,差点撞上前面的丧尸。再次抬起头时,发现前方居然是个岔路口。有一左一右两条路,都黑漆漆的看不清情况。
这时,尸群忽然莫名地兴奋起来,前仆后继地朝右侧的岔路涌去。我一愣,能让丧尸激动的,除了尸体和活人,还能是什么?
想到这里,心里一紧。跟上的同时,手电也照了过去。
没走两步就发现,右侧的那条走道内居然躺倒了一大片人。看衣着,还是现代人!似乎….是三水哥那一派的!
“让开。”我喊了一句。那些丧尸低吼一声,却不敢造次,只得放下手中的美食,开了一条道。
我急忙蹲。果然,这些人的身上都带着装备。除了手枪和步枪,还有几把刀。然而,这些枪的大部分子弹已经打完了,看来经历过一场恶战。
接着,我在一具女尸的身上看到了一部手机。
这不是我的手机,屏幕却亮着微弱的光芒。我好像明白了什么,迅速地翻开通话记录。
记录显示,就在一天前,也就是我和屠苏看到池底洞室的时候,这部手机接了一个电话。通话时长只有35秒。——回忆当时的场景,这个电话就是我打的。
三水哥他们如果是这里的守陵人,怎么会有我的sim卡?
其实复制一张相同的sim卡并不稀奇,我的号码也不是绝密档案,问出手机号极其容易。可他们难道以前就盯上过我,了解我的一切?
这些尸体的身上都有大小不一的伤口,有些甚至中了枪。一开始我怀疑是狼所杀,但很快被否定了。狼寡不敌众,再厉害也躲不开密集的枪林弹雨。反而….他们像是自相残杀!
“出不去了….我们出不去了….”一时间,我情不自禁地喃喃自语起来,好像抓住了什么。
这些人是被活活困死在这里的?
“我要跟他一起去,或许帮得上忙,我对这里很了解。”就在这时,一阵说话声突然回荡在整个地下,空灵而嘹亮。——这是三水哥的声音。
我一愣,本能地站起身来,回头朝壁龛的位置张望。
“不行。”屠苏冷冷地拒绝了,好似还走了几步:“你呆在这里。”
“万一莫魂再碰到三头地狱犬呢?”三水哥似乎隐约有些焦急:“我们再不抓紧,会出不去的!”
“不用你操心。”屠苏好像在冷笑,没有一丝一毫的退让。
这怎么回事?三水哥想来帮我?
我还想听些什么,却突然陷入了一片寂静。这诡异之极的寂静让我极其不习惯,不由得快步往回走去。
然而,恐怖的事情再次发生了。——出来时的那个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面异常光滑的墙壁,冰冷无比,却突兀之极。好像是被人为地放下来的。
难道有人始终跟在我身后,待我出来,用这块石头把门封上了?
这个想法盘旋在脑海中,使我忍不住四处张望起来。——这走道虽称不上窄,却并不宽敞。如果有人跟踪,我势必会发现。再者,跟踪我的人如今除了狼还会有谁?
狼究竟是什么用意?打算再次下手?可他始终没有任何杀我的意思。况且按照他的说法,那种虫子应该并不随手可得,不可能迅速地找到下一只。莫非要把我绑走,强行控制?
这么一想,我随即紧张起来。现在进入壁龛的唯一方法,就是走宫殿的那条路。可那条路中有地狱犬把守,并非易事。
不管了。我既然可以操控丧尸,至少能拖延地狱犬的注意力。想到这里,我慌忙快步朝那些尸体跑去,同时顺手扔下钢爪,捡起尚且剩余几发子弹的一把手枪和一把军刀。
右侧布满尸体的那条岔路是死路。而左侧的,才是通往石圈方向的通道。看来叶子他们之前走的正是左侧这一条,才没有遇见丧尸和这些尸体。
跑进大厅时,整个大厅内空无一人。石圈果然塌了。那一个个或大或小的圆圈已不复存在,地上只剩下碎石头和残渣。所幸,顶上的地图还在,那些提供攀爬的把手也在。石门确实关着,连一条缝隙都没有留下。
我犹豫片刻,又瞥了一眼手里的笔记,下定了决心。放下多余物品,随即咬着笔记朝上爬去。
其实我的臂力并不好。多亏在哥萨克的三个月里屠苏的严苛要求,这段距离还能够勉强承受。爬到顶部地图的时候,我咬牙腾出一只手抓住吊杆,另一只手立刻把笔记朝那个缺口按了过去。
我猜的没错。笔记和那个缺口完美地结合在了一起。就在缝隙愈合的一瞬间,那张地图的四个角好像突然翻了起来,如同有一只手正在从顶部撕下那份地图一般。下一秒,半本笔记连同那张完整的地图一起从顶部开始掉落,晃晃悠悠地飘在地上。
落地后,来不及端详这地图,我马上朝那扇较小的石门跑去。
通过血祭进入池底宫殿其实并不困难。我随手把一只丧尸推进左边的地火池中,另一边的池子随即开始冷却。奇怪的是,旋转回文和地图的纸张材料好像和半本笔记一模一样,同样不会由于浸水而受损。
再次进入宫殿时,一切和离开的时候完全相同。丧尸群也跟随我从池底落入了这个宫殿之内。王座还在,地上散落着人头,绵延着斑斑血迹。——这是李铮和狼打斗时留下的。唯一奇怪的是,周围并没有唐灵的麻醉枪。
没有多想,我深呼吸一口气,缓缓地朝开在地上的那扇门靠了过去。
然而,还没等我走近,门内忽然露出了一个人的脑袋。
我一愣,条件反射地后退一步,迅速举起了手枪。
可手刚举到一半,只觉得有什么东西瞬间迎面扑来,打向自己眼睛的位置。我本能地抬手一挡,下一秒,一发子弹带着风声直接打入了我的月复部。
这好像是麻醉弹。因为并不疼痛,只是顿时感到全身无力,双腿发软,站立不稳。我一下子跪了下去,手枪也随之无力地掉落。
“咳咳…”我单手撑地,眨着双眼试图保持清醒,却无能为力。只感到脑袋越来越沉,呼吸也变得轻微起来。
“莫魂,这一切都结束了。”昏迷前的一刻,我听到了这样的一个声音,带着庆幸和释怀:“给我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