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慈插科打诨,王羽顺水推舟,赵云的庆功仪式也变成了八卦讲坛。
赵云对此倒没什么不满,这次他的功劳立的不小,但给人的感觉却是一直都在找软柿子捏。这当然是错觉,军中也不会真的有谁拿来说事儿,想得最多的就是赵云自己。别看这位少年将军在战场上骁勇无敌,本质上,他就是个腼腆的大男孩,很老实厚道的那种。
太史慈就是知道义弟的姓情,所以故意把这件事挑破了,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出来,王羽再一配合,效果自然很好。
赵云果然没那么尴尬了,但太史慈却有了新的烦恼。
王羽大包大揽要当媒人,口风却很紧,再加上众人起哄,倒把太史慈搞得心痒难挠。
他是延熹九年生人,眼下已是年近三旬,在后世都算是大龄青年了,何况现在?之所以如此,倒不是他的择偶条件特殊所至,主要还是因为早年的经历耽搁的。
后来跟了王羽,受了后者相当多的影响,一颗本就不羁的心,更是放飞到了天上。他一直觉得,找媳妇要向主公看齐,多点传奇姓的色彩才不枉了大好青春。
可传奇之所以为传奇,就因为不是随处可见的。王羽之所以和每位夫人都有一段不得不说,很是奇葩的故事,只是因为他的目标本就是这个时代的奇女子,若是没有确定的目标,单靠运气又能碰到几个?
太史慈这一耽误,就又是好几年。
他自己不急,但他母亲却很急。太史慈表面玩世不恭,骨子里却是个大孝子,被老娘催了几次,也是焦头烂额。前两年他放弃军中职务,毅然出海,很是让同僚们震惊了一次。可知道内情者,如赵云、徐庶却看得分明,自家大哥这分明就是借机逃婚呐!
这种行为的姓质姑且不论,太史慈的窘迫是明摆着的了,王羽那几句话实如久旱逢甘霖一般,太史慈不急才怪。
“天机不可泄露,露了就不灵光了。”对心月复爱将的求告,王羽只是摇头,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子义,你也不要催了,这事确实急不得,不是不说,只是时机未到……嗯,你问时机什么时候到?这就不好说了,反正得先把幽州的事情料理完了才行。话说回来,子义你的口才也不错么,要不然你不要参加东征了,去辽东做个说客吧?”
“某去做说客?”太史慈指指自己的鼻子,愣住了。
“是啊。”王羽煞有其事的点点头,继续打趣道:“反正你以前在辽东呆过,和辽东太守还有过数面之缘。出使辽东关键不是看口才,只要注意不惹起公孙将军的反弹,把咱们这边的意思完整清晰的传达给他就好,你的话,似乎比子敬他们更合适呢。””
开始是打趣,说到后面,王羽自己也有些动心。
辽东若能攥在自己手里的话,最好还是不要留给别人。历史上的公孙度没什么野心,但现在的历史已经完全偏离了轨道,一直拿固有模式往上套可不是好主意。
就目前的了解,公孙度的实力不能算弱。
早在自己入主青州之前,公孙度就借着地利之便,积极开通海路,从冀州和青州,甚至徐州拉到了不少难得的人才,国渊就是其中之一。虽然辽东条件太差,人才留存的比例不高,但比起公孙度主政之前,是大大增强了。
人才之外,辽东的人口本来也不多,不过,当王羽与袁绍战得如火如荼,将整个河北都卷入战火的时候,公孙度却在闷声发大财。
他不但派遣船队到了渤海、乐陵沿海地区,筛选了一些难民接回去,还在丘力居响应袁绍号召,西进攻打幽州的时候抄了后者的老巢,人口、财货都缴获甚多。
根据情报司的不完全统计,如今辽东的人口已经很多了,男丁的数量都已超过了五万!辽东虽是汉境,但民风和塞外没多少不同,以公孙度在当地的威望,振臂一呼,召集起数万大军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另外还有一个问题不得不虑,公孙度似乎和墨门也有些牵扯。
从目前所知的情报来看,墨门的传承应该是分散的,徐荣传承的是兵法,还有一个神秘人传承的是技术,公孙度传承的是什么,王羽一直都没搞清楚。不过,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但凡是和这种秘密传承扯上关系的人或事,都会比较麻烦。
当然,公孙度再怎么强,也不至于让王羽感到畏惧。
辽东再怎么和塞外相似,终究是汉境,既然是汉境,公孙度就没办法像鲜卑、匈奴一样到处流窜。所以,历史上,辽东始终是压着高句丽、夫余这些外族在打,等到司马懿攻取辽东之后,这里很快就变成了胡族的乐园。
既然他跑不了,辽东一马平川,也没有什么可以利用的地势,两边若发生战争,胜负肯定是没悬念的。
王羽只是觉得,消灭公孙度对中原没有任何好处,若能说服对方,将对方的力量用在对外开拓上才是最恰当的。同时,若能兵不血刃的解决辽东问题,也可以避免很多牺牲,节省很多时间,在公孙瓒之外,再竖一个典型出来。
好处很多,做起来自然也不大容易。
以太史慈的身份和能力,若是能走上这一趟,说不定有奇兵之效呢。
“俺不去!”太史慈的脸一下就垮了下来,哀声道:“主公,您之前可是答应好了的,现在总不能不算数吧?说客什么的,哪是某这种粗人能干得来的?要俺说啊,只要东征那仗打得漂亮点,干净利落的将蹋顿、阎柔斩于马下,辽东那边还不传檄而定?”
“那可不好说。”王羽摇摇头:“蹋顿不会坐而待毙,公孙度那边若是处置不当,也许他们会联起手来也未可知。嗯,不光是辽东、乌桓联手,还得考虑高句丽、夫余以及东部鲜卑的残余会不会加入进来……”
见太史慈在撇嘴,王羽的神情也变得郑重其事起来:“你还真别不以为然,古往今来,多少胜券在握的仗被人翻了盘,成为千古笑料,泰半都是因为估错形势,轻敌大意所至。我军现在的势头虽然很好,但远还未到高枕无忧的一刻。”
想了想,他又意味深长的补充了一句:“别忘了,许攸尚未授首呢!”
“老天真是不开眼,居然又让那个歼贼给溜了!”太史慈愤愤叫道,众将眼中也都多了几分凌厉神色。
胡族联手,是很罕见的情况,若没有许攸这种歼人居中串联,给他们三年五载,也未必能成事。可以说,居庸城下牺牲的数万青、幽战士,汉家好儿郎,都是被这个歼贼给害死的。
“此节确实可虑。”张辽神情凝重,沉声说道:“辽西乌桓平时聚集在柳城、昌黎一带,但他们起家却是在医巫闾山。他们不能退入草原,但还是可以向东退却,在祖山下决一死战的。如果辽东、高句丽来淌这滩浑水,这一仗很容易步公孙将军的覆辙。”
今天前,王羽就已经私下里找他谈过话,言明由他来统帅东征军,打这场北征的收官之战。张辽闻讯后,又是惊讶,又是感动,心情也是复杂得很。
有幽州大战在先,东征即便大获全胜,功勋也不会太耀眼。毕竟只是乌桓一家而已,王羽虽然郑重其事,但在普通人看来,这就是一场清剿残余的战役,没什么难度可言。
想借此名震天下是不太可能了,不过,抛开王羽说的料敌从宽之外,这一仗的意义也不仅如此,关键还是在战后。
平定幽州之后,青州军的矛头很快便会指向中原。
大战开始后,一发动全身,王羽顶多只能统筹全局,局部战场还是会交给不同的统帅来打。依照目前的局势,张辽认为,青州军少说也会划三四个战区出来。
决定洛阳归属的司隶、两河战场应该是主战场,王羽会亲自督战。此外还有兖、豫战场,江淮战场,并州战场,少说也会兵分四路,根据局势的变化,可能还会有调整。
但不管怎么说,大战开始前,至少会有三个元帅的位置要安排人!
徐庶差不多是已经决定了的,并州战场,非他莫属。江淮应该是以守为主,只要张颌、庞统的组合在北征期间不出纰漏,想必王羽也不会多此一举的临阵换将。
于是,就只剩下兖、豫方面的统帅了。
东征之战如果打得好,自己就会成为这个位置的有力竞争者?只是让这个念头在脑子里打个转,张辽就感到一阵战栗,自己分明只是个客将啊!
要知道,兖、豫战线的作用,是为了策应主力大军的,让自己一个客将来主持,这位少年诸侯的魄力实在是……
感慨万千之余,一股士为知己者死的浓烈情绪,也在第一时间涌上了张辽的心头。
不管此举背后有没有其他特殊含义,张辽都决定要誓死报效了,首先要做的,当然是漂漂亮亮的打好这场东征之战。这些天,处理军务之余,他将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研究辽东局势上面,因此对王羽的观点也是深感认同。
深思之下,他当然也不可能没有自己的想法:“其实,如果主公不弃,末将倒是有个想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