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玄和有缘两人并肩出了藏书楼,原路返回,往山顶鹤鸣堂爬去,这么一个上午,众弟子大清早从竹楼爬上山顶的鹤鸣堂,固然鹤鸣三声众弟子精神大振,又进食早膳,暂时忘却疲劳,然而没隔多久便凭着一股兴奋劲下到后山腰的藏书楼,此时往回爬,没走多久,便觉步履艰难,两人毕竟年少,又是凡人体质,不由都感有些吃不消。
有缘身为男子还好,而且汉唐之时汉家男儿骨子里面都还有那种朴实与坚韧,因此虽然累,倒是依然能够坚持;有玄虽说是第一个被选中的有缘人,资质乃上上之选,然女子终究体弱一些,已经是香汗淋漓,微微娇喘。有缘第一次与一个同龄的异性如此接近,只觉有玄白里透红的粉脸上,白皙的脖颈上,温润如玉的小手上,那些微微细密的汗珠竟然如此诱人,自己的鼻息竟然不自觉渐渐重了几分,更别提有玄那细细的,有节奏的喘气之声,落在有缘耳中显得如此诱人,有缘不由自主的吞了口口水,那已经长得明显的喉结自然随着口水上下滑动。
山风吹来,拂在人脸上凭添几分精神,有缘顿时清醒过来,有些不好意思的瞟了一眼并肩而行的有玄,好在有玄好似全副注意力都集中在这山路之上,他方暗暗松了一口气,微微咳嗽一声,努力驱赶走自己心中的绮念与尴尬,道:“有玄师姐,山路崎岖难行,我们不如找个地方歇一歇吧。”
有玄听了却是脚步丝毫没有慢下来,边走边道:“有缘,我们还是坚持坚持,一口气爬到山顶。”
有缘见有玄这么说,只当她性格好强,也不好说什么,“嗯!”了一声紧随有玄。
有玄打开话匣,好似在着急的解释什么,道:“有缘,自进五庄观以来便处处都是修行,从藏书楼到鹤鸣堂,山路崎岖,然而却无一凉亭可供休息,我想师傅是有深意的。”
有缘不由不解,问道:“有玄师姐,我资质愚钝,可否细细给我讲解一番。”
有玄听了嘴角微微上翘,笑容有如春风,直把有缘看的呆了,耳边只听有玄道:“哪里说得上讲解,你我份属同门,相互探讨罢。”说完,她顿了顿,然后才接着道:“逸云师兄曾经说了四种增长法力之法,或打坐,或立功,或炼龙虎,或配雌雄。依着有玄看来,这爬山正是立功之要,这一路之上没有一个凉亭可供休息,就是为了提醒我们这些修行弟子勿要惫懒,若是我们每一日都坚持下来,时日一长自然身轻体健。”
有缘不由暗赞有玄真是聪慧过人,悟性惊人,难怪被第一个选中,自己怎的就想不到?恍然大悟道:“有玄师姐见解深刻,有缘受益匪浅,我一定会坚持下去。”
有玄又是一笑,这回笑出声来,声音犹如林中黄鹂,极为好听:“有缘,你勿要如此拘谨,一板一眼。”然后才道:“资质愚钝与否全无关系,只是这每日的坚持功夫,最是磨人,说易行难。”
有缘又点头受教,有玄接着道:“有缘,刚才爬山之时,不知你是否注意到,若是能将你的全副精神放在这周围山色之中,好似疲累自然全无,路程也短了许多。”
对此有缘也有感觉,道:“有玄师姐,是不是就是逸云师兄说的精气神,若是我们能将自己的精气神与这芙蓉峰融为一体,则能达到忘却自我的境界,自然感受不到疲累。”
有玄闻言美目倏地一亮,盯着有缘看了片刻,道:“有缘,你哪是资质愚钝,只是需要人指引方向,一旦有了方向,却能举一反三,深入浅出。”
有缘早被有玄看的双颊通红,此时又被有玄一夸,更是红的滚烫,连忙道:“有玄师姐过奖了。”
有玄听了抱怨中却是带着一丝娇嗔,道:“不是让你不要一板一眼么?七老八十一般。以后你也不要一口一个有玄师姐,直接叫我有玄。”两人说着话转眼已到山顶平台,迎着山风,让人精神一振,哪有疲劳之感,有玄喜滋滋的看了有缘一眼,道:“这一段路真是轻松愉快之极。”
有缘深有同感点点头道:“这段路对有缘来说将是一段美好的记忆,你的一颦一笑,我这一生都恐难忘记。”有缘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和同龄女子独处过这么长时间,确实是有感而发。然而有玄听了却不由脸颊微红,娇嗔一声道:“难怪你和有为混在一起,原来也不老实。”说着,旋风般飘进鹤鸣堂去,留下有缘在那里呆了片刻:不是你让我不要拘礼么,如今我实话实说,你却说我不老实,女人都这么奇怪么?少年人哪里琢磨得透女人心思。
有缘还在外面呆愣的时候,有玄已经将笔墨纸砚拿了出来,笑颜如花:“呆子,在那儿傻站着干什么,还不过来帮忙?”
有缘才如梦初醒,傻傻的过去,帮有缘拿了纸笔,到鹤鸣堂前的一个石桌之上,有玄道:“我来磨墨,你照着道德真经开始誊抄。”
有缘点点头,从怀里掏出道德真经翻开,又拿起一张白纸摊开来,接过有玄递过来的毛笔,好似陡然变了一个人般,平添几分精神不说,而且那个拘谨的少年人好似消失不见,满脸都是自信,因着是要写寸楷,他是用的是‘凤眼’执笔法,手腕枕于桌上,握笔的拇指和食指均斜立于笔旁,手掌尽量竖起,手背与桌面形成一个自然而又有为的夹角,颇有大家风范,直让有玄在一旁看呆了眼,磨墨的手都停顿了片刻。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恒无欲,以观其妙;恒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有缘嘴中念念有词,手中毛笔更是不曾停顿分毫,挥洒自如,一篇洋洋洒洒五千字的道德真言,不一会儿便挥毫立就,真个是不见笔迹,如泼出耳。
有缘露了这一手,更是让有玄一双美目睁得老大,看着有缘愣在那儿,直到有缘将毛笔搁在砚台之上,将宣纸拿起来,吹了吹道:“有玄,你检查一下,看我可有写错字,又或者有没有抄漏什么句子。”
有玄觉醒过来,略显尴尬,她连忙伸手去接有缘手中宣纸,谁曾想匆忙之间,却触碰到有缘的手,她噌的满脸通红,有缘也有若触电,赶紧放手,然而此时有玄也收回手去,阴差阳错之间,那张纸竟然飘开去,落在平台远处,有玄借机道:“有缘,你接着写,我去将它捡来。”说着,飞也似的快步过去。
有缘闻言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住自己心中的激动,却依然感受到心脏强有力的砰砰跳个不停,按下心思,又拿起笔,再次誊抄起来。有玄捡了宣纸回来,仔细察看一遍,并无甚错处,便放到一边,又站到有缘身边开始低头磨墨,此时这一对少年少女都一言不发,如此安安静静的,有缘每写一份便递给有玄察看,心有灵犀,颇有默契,两人竟然转眼之间将那九份誊抄完成,浑然不觉疲累。有玄,有缘都长出一口气,相视一笑,同时想起刚才两人在山路上说的忘我境界,两人的道心于不知不觉之间自然而然精进之时,两人间的距离也近了许多。
这时陆陆续续有弟子从藏书楼归来,三三两两,有空手而归的,有捧着几本书的,不过爬上来的人皆气喘吁吁。这时另外两个女弟子上了山来,有一个胆大的女弟子,道号有牝,十四五岁的她身材傲人,前凸后翘,甚是引人,她蹦蹦跳跳的来到有缘身前,青春的气息扑面而来的同时胸前也起伏不停,好似随时都会蹦出那薄薄的道袍,她将那份道德真言轻捧在怀,道:“有缘师弟的字真是好极了,我一定会好好珍惜的。”弄得有缘老大一个红脸,好在有牝没有更进一步,咯咯笑着挽着另外一个文静的女弟子有水下山去了。
就在有缘面红耳赤,尴尬不已的时候,却只觉身边的有玄神色不对,微微扬着头,一脸不屑的看着有牝离去的方向,隐约中有缘还听到有玄那小巧好看的鼻子轻轻“哼”了一声,让有缘更是模不着头脑。这时上来了两人乃是有金和有贵,两人并肩行走,一路相谈甚欢,显然是在藏书楼达成了共识,两人的目光很不友好的从有缘脸上扫过,接过有玄递过来的道德真言,有金扫视一眼,冷笑着,语带揶揄,对有缘道:“真是看不出来,有缘师弟的字凑合能看。”
有缘尚未答话,有贵满脸堆笑讨好的对有玄道:“有玄师姐为了众师弟,师妹,累了大半天了,赶紧下山休息去吧,让有缘师弟在这儿发放就行。”
有玄闻言扑哧笑出声来,如鲜花绽放,将身边的三个男人看的呆了,道:“你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有些累了,不过有缘师弟写了老半天,估计更是疲累,干脆剩下的就让你两人在此发放吧。”说完,将手中的道德真言塞给呆若木鸡的有贵,然后转身就走,走了两步,见有缘没有跟上,回头道:“有缘师弟,你不陪着我一起下山么?”
有玄,有缘两人并肩下山,只留下在有金,有贵两人在那儿大眼瞪小眼,羡慕而又叹气不已。
有为,有勇,有德三人回到竹楼的时候,只见有缘呆呆的站在窗口,看着那山中那绝美景色,毫无反应。有勇走了这么多山路好似丝毫不觉得累,将道德真言摊开到床上,然后盘膝而坐,边挥舞着拳头,边看着道德真言;有德怀里捧着一大摞书,堆到床头一脚,气喘吁吁地仰躺床上,双手展开道德真言,嘴巴里念念有词;有为见这两人,不由直摇头,自己走到有缘身边,问道:“有缘师弟,你怎么了?鹤鸣堂前怎么是金,有贵?”
有缘有些魂不守舍,闻言反应过来,转身答道:“有为师兄,我没事,只是今日有些累,在这儿发会儿呆。”不过明显有缘的双眼中藏着心事,有为追问道:“真没事?”
有缘感受到有为的关心,笑着点点头,道:“真没事。”说完,又将有金,有贵在山上之事解释了一下。
有为不由大呼过瘾,然后一把搭着有缘肩膀,回头看了看有德,然后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有玄师姐有没有提到过我?”
有缘听了微微一愣,心里也是没来由的一紧,他迟疑片刻,缓缓点头道:“有玄师姐提到过,说有为师兄你很有趣。”
有为欣喜若狂,然后乐得屁颠屁颠的回到自己的床铺,笑嘻嘻的看那道德真言,有缘见他如此,心中更是泛出一丝苦涩的感觉,摇头苦笑,也躺在床上看那道德真言。
这一日三人再无他话,劳累一天,早早入睡,深夜时分,有缘从睡梦深处醒来,只觉大腿内侧湿漉漉一片,睡梦中有玄那出尘月兑俗的笑容若隐若现,遥不可及,触手可及的却是有牝那鼓鼓起伏的胸脯和微微翘起的肥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