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缘惊出一句盱眙山,特处士不由问道:“有缘兄弟也听过盱眙山么?”
“我曾见过盱眙山的小张太子,他真个是威武雄壮,手段非凡,更曾听说那国师王菩萨法力高深,不可轻视,手下更有四大神将,因此小弟吃惊不已。”有缘将话题扯开,不动声色间掩饰过去,他心中想的却是两年前人参果会期间,盱眙山走了水猿大圣,这特处士定然有份参与了。
特处士闻言笑着点头,说话间依然心有余悸,道:“这个确实不假,小张太子那杆楮白枪神出鬼没,着实难当,国师王菩萨更是有鬼神莫测之机,你们是没见着,国师王菩萨召唤出来的那九条土龙,真真是水猿大圣的克星,最后要不是九头驸马前来接应,兄弟我可能就葬身在那盱眙山了。”
有缘听得明白,果然这水猿大圣是九头驸马和特处士去放出来的,寅将军和熊山君却是听得云山雾罩,不知所云,寅将军又喝了一杯,问道:“特处士,你说了一长串小张太子,国师王菩萨,水猿大圣,九头驸马,究竟是何事?酒席间也无甚事情,你且细细说来,众兄弟听个热闹。”
特处士也喝上一杯,笑道:“说起来以上四人虽然都法力高强,都还不是关键人物,此事起因还得从无情说起。”
无情?有缘听得更是心惊,这回却是没有惊出声来,佯装拿了桌上一串葡萄,边吃边听。
接过话头的却是熊山君:“无情是何许人也,怎么我没有听过这么一号人物?”
“此人年纪轻轻,法力高强,自不必提,更难得的是他那份智计与胆识,令人拍案叫绝,”特处士答道:“他乃是四年前九头驸马收的义子,对他是言听计从,视若掌上明珠。”特处士说着脸上满是钦佩羡慕之意。
据说无情天资聪颖,任何法术在他手上一学便会,短短两年时间便将九头驸马的水系法术学得干干净净,九头驸马的月牙铲法领悟的透透彻彻,九头驸马便想着给他另觅良师,那时无情便已经达到地仙修为,问道:“义父,这世间可还有谁的水系法术比你高深么?”
九头驸马思虑良久,答道:“水系法术比我高深者倒也不少,只是大多都不肯教你,我思来想去只有一人,可是却也是难啊。”
无情缠着九头驸马道:“义父且说,到底是何人?却又是因何为难?”
“水系法术能称作高明者,这世上当数水猿大圣。”九头驸马边说边摇头,道:“只是他受困于盱眙山国师王菩萨,想救他出来实在是难啊。”
“想是那国师王菩萨法力高深,举世无双?”无情接着问道。
“正是如此,国师王菩萨乃是当世少有的土系法术的行家,土最能克水,这也是他能将水猿大圣困住的原因,据说盱眙山后山之中,方圆百里,皆是纯正土系法力维持,一丝一毫的水都感受不到,在那里水系法术根本就施展不开。”
无情不由接口道:“既然如此,只要带水过去不就行了。”
“哪有如此容易之事?”九头驸马叹道:“盱眙山除了国师王菩萨,还有他的爱徒小张太子并四大神将,更有其余弟子无数,哪能说混进去就混进去,再说就算能进去,也绝对带不进去一滴水也。”
说到此处特处士和众人饮了一口,叹道:“那无情真是端的有心,我与九头驸马并不熟悉,只是素闻他豪情盖天,义气过人,有一次随着众人去过一次碧波潭,才发现碧波潭主事的却是无情,无情素爱交友,三山五岳的朋友只要到了碧波潭他都以礼相待,宾至如归,想起来那日我也只是和他打了一个照面,他便记住了我。”
“特处士,听你这意思无情和九头驸马专程来请你去盱眙山了。”熊山君有些疑惑:“你的手段却是比我也不如,怎的相帮?”
寅将军却是警醒道:“无情要么真是义气过人之辈,要么是所图甚大啊。”
特处士点点头道:“他那人我也是看不透,看不明白。”然后才顺着熊山君道:“我的本事确实不济,也就百多年的道行,初始听说,也不由惶恐,哪敢去盱眙山张狂撒野。”
有缘心中总觉得无情和自己有些瓜葛,追问道:“后来如何了?想必特处士你必然有什么过人之处,那无情才寻上你。”
特处士嘿嘿一笑,道:“正是如此,你们且听我慢慢道来,说起来还得从五庄观的人参果会说起。”此时三人只当有缘来自于终南山,跟着碧丹修行,却是不知有缘出自五庄观,当然有缘丝毫不动声色,静静听特处士娓娓道来。
两年前五庄观人参果会,清风、明月带着帖子去盱眙山请国师王菩萨,无情便变作小张太子于盱眙山外恰巧碰着清风、明月,他二人当时急匆匆的,还有许多人要去请,哪里顾得上辨识真假,将帖子便直接给了无情。
寅将军听到此节,不由叹道:“难怪你说他胆识过人,清风、明月千年修行,早就是神仙修为,无情只是区区地仙就敢过去卖弄。”
特处士接口道:“后面还有更大胆的,他竟然自己摇身一变,变成清风,让我变作明月,就那么大摇大摆的持着请帖往盱眙山去见国师王菩萨。”
无情自己变作清风,特处士变作明月,让九头驸马带着奔波儿灞,霸波儿奔等人远远的绕到后山接应,两人一直挨到天黑,方往盱眙山而去。
无情并特处士上了盱眙山才发现真个是好山,山顶上楼观峥嵘,山凹里溅泉浩涌,上边有瑞盐观,东岳宫,五显祠,龟山寺,又有玻璃泉,五塔峪,八仙台,杏花园。无情还好些,毕竟跟随九头驸马见识了不少世面,特处士却是久居双叉岭这个穷乡僻壤之地,真个是看花了眼,两人到大圣禅寺山门外,自有弟子接着,将两人引到寺中,到二门时小张太子亲自迎迓,毕竟五庄观名声在外,镇元子地仙之祖,面子还是要给的。
无情与特处士随着小张太子见了国师王菩萨,只见国师王菩萨慈眉善目,老态中透着精神,无情大大方方上前见礼道:“在下镇元大仙坐下弟子清风,这是师弟明月,见过国师王菩萨。”
国师王菩萨点点头,赐坐,小张太子并四大神将在一边作陪,只见无情恭敬的将手中请帖递给小张太子,小张太子又呈给国师王菩萨,国师王菩萨览毕,道:“承蒙镇元大仙盛情,我盱眙山到时候是定然是会出席五庄观人参果会的。”
无情闻言起身恭敬道:“既是如此,那清风便告辞了。”
特处士身处一个天仙,五个神仙之间,早就吓破了肝胆,听无情说要走,噌的一下站起身来,好在是与此同时,小张太子说话了,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小张太子笑道:“二位道友,今日天色已晚,何不在此处休息一晚,明日再走?”
无情却依然在坚持道:“时间紧迫,我和师弟还是赶路要紧。”本来此时轮到特处士接话,可他却偏偏紧张的不知所措,直到无情咳嗽一声,特处士才反应过来,道:“清风师兄,我们赶了一天的路,着实是累坏了,再说小张太子盛情挽留,你看……”
小张太子知机接口道:“既然如此,两位道友请随我来。”说罢,躬身向国师王菩萨行礼,然后领着无情与特处士出去。
出了大殿,行了两步,只听无情道:“小张太子,刚才我们来时见到盱眙山后山有一座宝塔,插云倚汉,峥嵘异常,端的罕见。”
小张太子见无情赞后山那宝塔,心下高兴,道:“清风道兄,这宝塔着实不凡,乃是我师傅镇压水猿大圣之处。”
“宝塔镇河妖?”特处士从大殿之中出来,此时也慢慢融入角色,道:“小张太子,能否带我们师兄弟开开眼界。”
小张太子心下犹豫,无情接口道:“小张太子,大不了人参果会那日,我带你进那人参果的园子里面去瞧瞧。”
小张太子不由意动,毕竟人参果树乃是天地灵根,他心中早就好奇不已,此时只当二人是真的清风、明月,哪有丝毫提防之心,点头道:“可说好了,你们可别带水进去啊。”见两人半个盛水的器皿也无,想着宝塔周围百里都被师傅的土系法术护持的严实,决计是施展不出来水系法术的,又犹豫片刻,方下定决心,领二人过去。
小张太子当即驾云而起,见清风、明月依然愣在那儿,笑道:“二位道兄,请随我来,入口不在地下,却在天上。”
无情与特处士二人疑疑惑惑中也驾云而起,随着小张太子飞到宝塔最高层,进了宝塔才发现,里面远不是外面看起来那么光辉灿烂,霞光万道,宝塔里面裹着一层厚厚的泥土,四下里封的严严实实,三人脚下有个碗大的口子,口子上贴着佛家的六字大明咒唵、嘛、呢、叭、咪、吽。
小张太子上前揭开帖子,特处士好奇,第一个俯身往下看,里面黑黝黝一片,哪里有一丝光亮,根本就看不清楚,倒是可以感受到浓重的土元素。
无情也心中好奇,待得特处士起身也俯身去看,不由问道:“小张太子,水猿大圣呢?怎的不见水猿大圣?”
三人在上面对话早惊动了塔底的水猿大圣,他仰头往上瞧来,电目一闪,如黑暗中的两颗星星一般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