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纪事 3曲径通幽白月庵

作者 : 卓心

小石径只有半米宽,弯曲着延伸朝半山去。刚下过雨雪,如今正是半化不化的时候。放眼望去,一片山都是闪着耀眼的白光。如此景致,倒是让纪慧娴惊艳的说不出话来。看了半晌,在迎平小声的催促下,这才迈步往半山爬去。

路上都是雨水雪水,却是不太好走,不一会,便湿了鞋子,脚趾冷冰冰的。迎平再是软弱,却还是发了急:“姑娘,要不咱们回去吧,这样下去,不到庵里,这脚却是要全湿了。奴婢不打紧,姑娘要是受了凉,可是罪过了。”

纪慧娴也知这次却是找错了主意,没有想到雪后的山路并不好走,鞋子一湿,走起路来只是打滑。幸得有迎平搀着,两人也不至于摔着。但她不想就这样放弃,听了迎平的话,她只道:“我哪有就这么娇气了,再说,这样的遭遇怕是不会有第二遭了的,我倒要体会体会。”

迎平便就说不出话来了,一脸紧张的紧紧扶着纪慧娴朝山腰走去。待走到一半,往侧边一看,那里却是有一个如弯月的湖畔。如今湖上面都结了冰,一眼看上去,更是白光凛凛,更像一轮白月。纪慧娴知道此湖叫白月湖,白月庵便就在这湖上面,看到它,白月庵也就不远了。

待走到白月庵后门时,纪慧娴不单一双绣花鞋全被湿泥糊了住,就连裙裾上都沾了一些泥点子。再加上辛苦走路,额头细汗渍渍,头发微乱,看上去颇为狼狈。

迎平一抬眼,看到纪慧娴这个模样,却是差点哭了出来。

纪慧娴看不到自己的模样,所以并不在意,再说就算看到了,她也不会在意的,不过是湿了鞋子,乱了头发,哪有那么大惊小怪的。看着迎平着急的模样,却是朝她宽慰一笑:“愣着做甚,还不快去敲门。”

迎平这才回过神,忙上前去敲响庵庙的后门。打开门的却是一直以来,常接待着纪慧娴的,一个与纪慧娴差不多年岁的小尼姑,名唤悟静。她看到纪慧娴时,倒也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然后道了声佛号后,忙把纪慧娴主仆二人迎进了门。

悟静把纪慧娴主仆带进了庵庙的后院的一个小房子里,可能因没有人住,刚走进屋子,却是生冷得很。纪慧娴一脚踏入后,生生的打了个冷颤。

悟静见状,道了声施主稍等,便就出了斋房。

待悟静走后,迎平便对纪慧娴道:“姑娘,你在这歇息会,这佛书便由奴婢去还给师太。”

纪慧娴只觉得手脚已经冻得发了麻,听了迎平的话,便就点头:“你小心些,佛门净地,却莫乱走,免得冲撞了菩萨。”

迎平应了声是,便就转身出了屋子。

纪慧娴这才打量了下斋房,只见屋里只有靠北墙上有座炕塌,上面摆了张简单镂空饰缀的炕桌,桌案两边各有一张禾草编织的坐褥。除了这些,再无其他,着实简陋,不过佛门之地,倒也正常。

纪慧娴刚往那炕上坐好,那悟静便又走了回来,只见她手中端了一盘炭火,然后把它放在了纪慧娴的脚下的脚榻处:“施主,把湿了的绣鞋换下来吧。”说着,便又从灰色的衣袖中掏出一双暗灰扑扑的鞋子,一看便知是尼姑师太们她们穿的那种。

到了这时,纪慧娴却是顾不了许多,听了悟静的话,俯身下来便就月兑鞋。悟静见状,便要帮她,纪慧娴忙拒绝:“小师父使不得,劳你安置已过意不去,哪能再让你侍候。”说完,却是忙自己把鞋子月兑了下来,放炭火边烤着。然后,便伸脚把那双灰鞋子穿了起来。

悟静也没有坚持,出去又端了一盅热茶进来放在炕桌上,然后看到纪慧娴随手放在炕上早已冷却了的手炉,便又拿了起来:“我去帮施主加些炭火吧。”

悟静如此细致,却是让纪慧娴很是感激:“有劳小师父了。”

纪慧娴端起热热的茶盅,拿起茶盖子扇了扇茶叶沫子,然后喝了一口。热茶下到了肚子,这才感觉人有了些热气。舒了一气,再又接着喝了几口,再感受着脚边传来的热气,人总算活了过来。

悟静一时没有回来,纪慧娴坐了一会便又觉得无聊,便转过头欠身推了靠炕边的那扇窗子,这一推开,却是看到院子里一株藏着花骨头的桃树。进来时,却是没有注意到。

前世时,生活在大都市,哪里能得一推窗看到这样的好景致。纪慧娴院子里也是没有的,便觉得稀奇,便就看着花骨头发起呆来。

待耳边传来动静,司马蘅以为悟静回来时,便就转过头,却是看到房间门口出现了个约四五岁的小女孩子。只见她穿了件大红绸布袄子,是葱绿的裤子,露在裤子外的一双小鞋头上攒着几颗小小圆圆的珍珠。再看她颈上戴着女圭女圭型金坠,一双白白胖胖的小手上,戴得也是细细的金手镯子。脸庞白白净净的,一看便知是富贵人家的小孩。她的头发扎成了个总角,额前的碎发却是有些凌乱,应该是因跑动导致的。

纪慧娴打量了她半晌,却是发现小孩子也是打量着她,只是那眼神却又似乎不是打量,显得有些呆,却是少了灵动。

这是谁家小孩?看样子出身富贵,怎么却是身边无一个仆从?纪慧娴看着她,轻声开口问道:“妹妹,怎么就你一人?父母呢?”

那富贵小女孩听了纪慧娴的话,只是不答,呆呆的看着纪慧娴。直到这时,纪慧娴也是发现了这个小孩子的不对劲,看样子似乎是个呆的。

这样一个呆孩子,让她一个在这里乱跑动,却是危险的。纪慧娴顿时心生怜惜,慢慢的从炕上站了起来,走到那小女孩的面前,见她不动,便就伸手拉过她的小手:“这样,跟姐姐到炕上去坐可好?这门边冷,里面暖和些。”

小女孩自是不答,只是把目光看向了炕榻边的那盘炭火。不知是不懂事,还是炭火吸引了她,她乖乖的任由纪慧娴把她牵到了炕榻边上。然后纪慧娴坐下,一把把她抱在了自己怀里,让她坐在她的脚上:“妹妹莫怕,在这乖乖烤些火。呆会,怕是你家大人便会把你找了去的。”

“火。”那小女孩子却是在这时看着那火盘,忽然说了这么一个字,很是简短。

但这也让纪慧娴很是高兴,她俯下头问道:“原来妹妹会说话啊,那你倒再说说?”

小女孩子便又说了一声:“火。”然后再任由纪慧娴怎么哄,却是再也不开口。到最后,纪慧娴又是一叹气,看来真是个呆的。

门边又传来脚步声,却是悟静拿着加了炭的手炉走了回来。她一进房子,见到纪慧娴抱着孩子的模样,便就脚步一顿,待看清怀中那小女孩的模样后,更是大吃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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