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吉便退了下去,刚走到门口,却是有听到动静的小丫头迎了上来:“姐姐要做什么,奴婢帮你去。”
采吉便笑:“你这丫头却是机灵的,你唤什么?”
小丫头笑道:“奴婢春丫。”
采吉回道:“原来是春丫,少不得还得你帮我。屋里姨娘见到姑娘却是激动,红了眼眶。这眼睛红红总归不好看,便使我出来打盘凉水。我初来乍到,一切不熟,却是不知该往哪里去。”
春丫点头道:“奴婢帮姐姐去就是了。”
采吉忙拦住:“也不能总使你,姑娘要在这住几日,少不得我也要熟悉下府中之物。不如你带我前去,下次我便可以独自前去。”。
春丫听了觉得有理,便就带着采吉出了院子:“府里宽大,有好几口井。这院子后边就有一个,姐姐要冷水,从那打上来最是方便的。”
“我还以为要到厨房去,还想着老夫人过寿,厨房怕是忙得翻脚,正愁会劳烦了她们。这样倒好,后边就有井,倒是方便。”采吉边走边与春丫闲话道。
春丫点头:“那倒是,这几日大爷跟夫人的饭菜,都还是小厨房里在做的。大厨房那里实在乱,却是忙得不得空。”
采吉便是一笑:“我瞧着夫人是个能干的,这过寿之事难怪老夫人放心交给她办。”
春丫便眉头一扬:“这是当然,大夫人贤惠能干,为人又和气大度。不但老夫人喜爱,我们这些下人也是赞叹的。”
待采吉用铜盘端着的凉水进来屋子时,那刘氏已经平静了下来。采吉把铜盘放在了高脚雕花木架子上,然后绞了块帕子递给刘姨娘。
刘姨娘身边的丫环便就接了过去,替她敷了敷眼。待肿稍褪了下来后,再给刘姨娘整了整仪容。刘姨娘这时心情平复了下来,却是要辞了去。
纪慧娴也不多留,只是站起来送她:“这几日我都会在府中,姨娘有空便过来坐坐。顺便还可以把哥哥姐姐带过来,我们姐妹也好说会话。”
刘姨娘便笑着应了,然后在小丫环的搀扶下出了屋子。
待刘姨娘一走,不等纪慧娴说话,杨妈妈便说道:“本以为会长了些本事,不想还是这副小家子气模样,上不得台面。姑娘不知道,当初夫人会让她去侍候大爷。就是看着她心肠软,动不动就红眼眶,以为是个好拿捏的。谁知一朝得了势,那心性就高到天上去了。奴婢看着她,就觉得生气。”
纪慧娴一笑:“妈妈不是这么冲动之人,怎么这会就这样沉不住气了。若是住了进来,还怕日后无机会说教?”
杨妈妈解释道:“姑娘不知道,她哪是来看望,我看明摆着是来炫耀。无非就是告诉我们,她这个姨娘,却是要比姑娘这个嫡女活得滋润。若是我们好说话,她更会得意。如今我强硬,倒也不让她小瞧了去。姑娘放心,这屋里的事让她无了脸面,她定也不敢说出去半分的。”
采吉这时把水已经倒掉,又转了回来,接口道:“妈妈总是不跟姑娘先说一声,这样一来,只让姑娘担心了。”
纪慧娴却是不在意的摆手:“不碍事的,反正就那么一出戏。妈妈红脸,我当个白脸,图个热闹。”说完一笑:“只是这样一来,妈妈便会多了个泼妇婆子的称号,而我倒是多了个贤良的名声。妈妈可得亏了,到时可不能怨我的。”
纪慧娴说笑,杨妈妈却是认真:“奴婢这张老脸,哪还需顾忌什么。若是能给姑娘挣些名声出来,却是好的。”说完,又对采吉道:“屋里的事外面的人可知道?”
采吉摇头:“迎平一直门口守着呢,无人近前来。打水时,我也只跟小丫头说是刘姨娘感动落泪,其他的就无甚了。”
杨妈妈这才松了一气:“往后姑娘在屋里时,定要有人在门口守着。你们也要谨慎一些,在这大宅子里却是一点也不可随意。”
纪慧娴坐回炕榻上,却是叹了一气:“如今府中无人可靠,父亲又是至孝,虽有心,但也不敢违逆了祖母去。只待后日老夫人过寿时,见黄姨妈一面,让她给个主意指点一二。”
一时之间,主仆几人倒也沉默下来。待晚些时候,却是听到有迎平进来道:“大爷过来了。”说完,带着些许寒气的纪海康便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纪慧娴忙站起身,惊喜的唤了声:“爹。”然后忙亲手倒了一盅热茶汤出来,端给他喝。
纪海康欣慰的接了过来,喝了一口后把它放在了炕案上,抬起头疼惜的看着纪慧娴,问道:“住得可还满意?”
纪慧娴点头:“让母亲费心了,一切都安排的妥当。”
纪海康清俊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她是个好的。”又道:“不必拘束,有什么不合意的就要说出来。你一直在私宅子里住着,也不知你的喜好,难免就会想得不够周到。”
纪慧娴感激的点了点头,却是微垂下目:“娘不在,女儿也就尽不了孝。如今只得爹面前做些女儿的本份,只是过不了几日又要离开,心里便就又是酸酸的。”
听了这话,纪海康神色也是一伤,叹了一气:“不是爹不留,只是你祖母这心里总是有疙瘩。若是平时还好,能够争上一争。只是如今她老人家寿辰即到,为父也不可在这个时候让她不高兴。不过,娴儿放心,以前不见你只当你还是小的。如今看到了你长大了,有机会定是还会说服祖母,让她开口让你进府来。”
如今是这样说,可待到日后,若是有心人在他耳边这么一说,他定是又会犹豫了。纪慧娴只知道定下来的事才能靠谱,如今就算纪海康说的再好听,却也作不了数。心里计较了一番,脸色却依然消沉:“我也知道不自己不讨祖母欢心,便也不敢奢望大多。爹心里有女儿,我便就高兴。进府之事却是不强求,只望不要为了女儿之事,让爹与祖母产生嫌隙。”
纪海康又是一感叹:“娴儿着实长大了,却是这样体贴。”然后看着纪慧娴的脸庞:“你母亲若是能看到你这样,说不得该如何高兴。”
听到纪海康主动提到了方氏,纪慧娴不会错过这个机会,略抬起眼,有些好奇的问道:“杨妈妈说我五官随娘,黄姨妈也说这样。爹,你可还记得娘的模样,我可是长得真是像娘?”
纪海康听了这话,身子一僵,目光变得深沉起来。看着纪慧娴的眼神却是有些空虚,却是透过她,想着那故去了十年的前位妻子。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他的脸上露出一个怀念的笑意:“怎么会不记得她的模样。我还记得第一次见你母亲时,她略比你大些。当时她在花园里荡着秋千,微风吹起她的发带,就像只蝴蝶。回过头来后,眸子如秋月,看着人时带着水雾,很是漂亮。爹一看之下,只觉得惊为天人,当时年少心性也有些傲气,却是看到你母亲后,也放下了身段,只为博她的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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