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03-27
回到净阙岛上时,俞和发现岛上除了华翔真人本门弟子、符津真人、二师兄易欢之外,竟还有三名扬州寒碧峰玉露苑的女弟子,三位女修人人背着长剑,英姿飒爽,可脸上却没什么喜色。
其中一位寒碧峰玉露苑的女修,上下打量了俞和一番,拱手一揖道:“原来是罗霄剑门的俞和师兄,师兄的侠名,却听我薛师姐、向师妹时常说起,今日得见真容,果然是风采照人。”
俞和抱拳还礼,想起自己在华池小洞天中醉酒的狼狈情形,脸上一红:“俞和在华池洞天中,若不是得了薛师姐照拂,那便要出丑了,还请师妹定要代我谢过薛师姐。”
“自会转达俞师兄之意。”那边女修一笑,易欢的脸上却有些古怪。
原来薛千容在寒碧峰玉露苑辈分颇高,与宗华掌院和云峰掌院乃是同辈。方才同俞和说话的那位女修,身为薛千容的同门师妹,易欢却得按资排辈的叫她一声师叔,而另外两名女修倒可叫一声师妹。
只是薛千容却是与俞和平辈论交,甚至还尊称俞和一声师兄,这下几人的辈分就全乱了。带头的那位女修管俞和叫师兄,其余两位女修对俞和口呼师叔。那这番算下来,易欢身为师兄,却要叫俞和一声师叔才对。
俞和倒也无暇理会这些辈分称呼上的琐事,他把元曦的身子横抱了,小心的交给符津真人:“师叔祖,弟子在天涯海眼的深渊中,身陷戊己雷符阵,眼看性命危矣。元曦为了护得弟子周全,舍身挡住了地火,如今昏睡不醒,还望师叔祖施法救治。若她身子有何折损,弟子当真是要愧疚终生。”
符津真人摆袖笑道:“无妨,元曦不是生人,只要体内火种不灭,即便有何损伤,不过是拆换灵构而已。俞小子毋需担心,你能护着她回来此处,老道已足感宽慰。”
边上诸人一听,全都惊诧的看着元曦,这分明是一个娇美纤弱的少女,可听符津真人的意思,竟然是个机关灵偶?
连华翔真人都不知情,多年来全以为元曦是符津真人的随侍弟子,他还曾揶揄符津真人一个白发老叟,身边却总带个千娇百媚的女弟子,惹人侧目。”
最诧异的是二师兄易欢,他本就痴迷诸般奇术,早听闻南海符津真人的机关术已臻至“小造化”的极境,可没想到连自己都未看出,这元曦竟是个机关人。这等机关奇术,当真有造化之妙,易欢直瞪着元曦,眼中放出两道火热的光。
符津真人接过元曦的身子,伸指在她背后连点了几十下,颔首笑道:“只是真元耗竭而已,倒没有什么损伤。”
说罢取出一片三角形的红铜令牌,塞进元曦的口中,翻掌抬起,在元曦天门上重重一拍。
旁边诸人全吓了一跳。符津真人是何等修为?这一掌下去,便是口铜钟也拍成了薄铜饼子。换做是个生人,立时就颅骨粉碎,香消玉殒。可元曦生生受了这一掌,浑身震动,手脚一颤便睁开了双眼。
双目中一道朱红色的真火和一道青蓝色灵炎射出,元曦脸上也没什么表情,看了看周围,低头自站到了符津真人的身后。
可符津真人却微微皱了皱眉毛,略带异色的扫了俞和一眼。
俞和心中一翻,暗自惴惴道:“难道符津真人察觉到了什么异状?那长钧子是天魔之身,莫非在元曦身上留下了什么痕迹?”
可符津真人脸上的异色一闪而没,俞和也看不出什么端倪来,只是心里七上八下的,有些不安。
同俞和一样念头翻腾的,还有华翔真人。
华翔真人脸上虽然带着笑意,可眼睛却在俞和与寒碧峰玉露苑的三位女修身上转来转去。他已知道了俞和带着地火银霜回来,因此对寒碧峰玉露苑的三位女修也颇为热络,想是为他净阙岛的地火银霜谋个新的买家。
岛上诸人迎了俞和,便朝岛内行去,到了晚上,自然是摆下盛宴,为俞和压惊洗尘。
一顿饭吃了足有二个时辰,华翔真人拉着俞和,把天涯海眼那边的见闻细细的问了个遍,俞和自不敢说出长生大帝白玉冢的事情,只把那海底深渊的情形描述了一番,华翔真人听了,似乎颇有些神往。
而易欢则是凑到符津真人身边,一边不断的劝酒,一边求符津真人多讲些机关术的诀窍给他听,唯有寒碧峰玉露苑的三位女修沉默不语,只偶尔偷眼看着俞和。
这貌合神离的酒宴散去,众人各自回岛上厢房安歇。
俞和在房中盘膝坐了小半个时辰,忽然心有所感,睁开了眼睛。过了一会儿,便听见房门上有轻轻的敲打声。
“俞和师兄可曾安歇了?师妹是玉露苑的孟馨。”
俞和起身开了房门,望外一看,却愣住了。门外站的正是玉露苑来的那位与薛千容同辈的女修,可她身上却已换下了粗布的道装,脸上也略施了些粉黛,一套翡翠云锦宫装,紧紧包裹着她玲珑的腰肢,裙袖摇摆间,有阵阵馨香扑面。
“孟师妹深夜来访,却有何事?”
俞和笑盈盈的样子,惹得孟馨脸上一红,忙福道:“俞师兄,冒然来扰你清修,实在是有事相求,望你莫要见怪才好。此处不是讲话之所,师兄可愿移步?”
“师妹有请,岂能不从。”俞和一摆手,让孟馨先行。
披着月光,两人一前一后走到海边浅滩处。天上玉蟾出水,星斗罗列,远处有层层深蓝色的海澜次第涌向岛岸,潮汐之声入耳,越发更显得万籁寂静。
孟馨停住了脚步,回头对俞和躬身一福:“俞师兄,深夜拉你来此,原是有些不妥。”
俞和笑道:“此夜阑人静时,得佳人相伴望海,有何不妥?”
孟馨脸上又红,薄嗔道:“薛师姐却不曾说起俞师兄是如此言辞轻浮之人。”
俞和神色一正,“如此孟师妹却是有何事吩咐?”
“薛师姐和向师妹常在门中说起俞师兄,言道扬州少年仙侠,论及修为人品,俞师兄当是数一数二的绝顶人物。”
俞和听孟馨开口就是偌大一个名头砸下,连忙摆手道:“孟师妹便不要如此折杀我了,俞和是哪般模样,自己心里也有评数,这‘数一数二、绝顶人物’八字考语,是万万当不起的。”
“俞师兄过谦了,孟馨不过是转述薛师姐的评说。此番倒有一事相求,还望俞师兄看在薛师姐的面上,能帮携师妹一把。”
“孟师妹请直言。”
孟馨眼睛一转,盯着俞和的脸色。“听闻俞师兄此去天涯海眼,倒是带了地火银霜回来。不瞒俞师兄说,我玉露苑若曦掌门,此番也是传下法旨,命师妹等三人来南海寻这味灵药。只可惜我三人没有俞师兄的大神通,到南海数日间辗转奔波,却是一无所获,如此两手空空回归本门,掌门真人定会降下雷霆之怒,师妹深恐受不起责罚,因此来求俞师兄。”
俞和心里一翻,他早将孟馨的来意猜到了五六分,但人家此时当面亲口说出来,却让俞和有些为难。
俞和皱眉沉吟了半晌,也未开口作答。孟馨眼波流转,柔声道:“孟馨也知俞师兄必定为难,可你我皆是奉师长之命行事。孟馨虽不知俞师兄收来多少地火银霜,但只求俞师兄分一些于我,令师妹能回门交差既可。师兄若能应允,此番大恩,师妹必会重重答报。”
说罢孟馨双颊又有潮红浮起,垂下螓首,一时间竟有说不出的娇艳。海风徐徐掠过,俞和只觉得一片醉人的香气扑鼻,心旌摇荡。
正自迷茫无措时,俞和忽然眉角一挑,眼神朝身后的树影微微一撇。
故意轻轻咳嗽了一声,俞和抱拳朗声道:“孟师姐,地火银霜之事,我实在难以答允。此行天涯海眼,俞和身冒奇险,可取回的地火银霜却寥寥无几,恐难再分于师姐。俞和亦是身受师门法旨,自也须回门交差,倘若将地火银霜分与你,俞和也要受师长责罚。其中干系,还望孟师妹体谅则个。”
孟馨还想开口劝说,可俞和将手一摆,止住了她的话头。
“孟师妹,地火银霜关乎我师门大计,俞和自是不能分你。但既承了薛师姐的人情,俞和也当为你尽力。你们已寻到净阙岛,自是知道华翔真人手中存有地火银霜。俞和与他还算说得上话,定当替你求情,愿华翔真人能为玉露苑筹措周全。若孟师妹有意去天涯海角一行,俞和也愿将那处地形一一绘出,当可令孟师妹省去几番周折,只是天涯海眼乃是大凶之地,想取地火银霜极是艰险,稍有不慎便性命堪忧,俞和若不是有大机缘,此时已然浮尸南海,孟师妹当须三思而行。”
俞和一番话说得语气坚决,那孟馨听得明白,知道再多言也是无用。她轻轻咬了咬下唇,柳眉微颦,叹了口气对俞和拱手一揖道:“既然如此,孟馨还是心领了俞师兄的厚意,寒夜深沉,孟馨不好打扰师兄观海雅兴,先自回去歇息了,师兄保重!”
话说完,孟馨足尖一点,头也不回的纵身而去。
等到身后芳踪渺渺,俞和转过身来,对着远处树影微微一笑,“二师兄,你莫不是担心师弟我把持不住,深夜还跟来此地?”
树影一晃,有道人影从树后闪出,俞和借月光一看这人面貌,脸上的笑容登时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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