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瑾姝双眼死死地盯着书雪逐渐远去的背影,心里一片阴暗。
她的芙蓉糕,呜呜~
她才吃两块,还没吃够······
书雪顶着自家姑娘的高压眼力,小心肝儿一片乱颤,就连端着芙蓉糕盒子的双手也不由自主的颤抖着。不过尽管如此,她还是很有原则的将那盒差点儿引发“血案”的芙蓉糕给端了出去。
不能给姑娘吃多了,这东西不容易克化,吃多了伤胃。
好不容易等她蹒跚的走出了林瑾姝的高压视线范围之外,胸腔里乱颤一片的小心肝儿,以及暴露在空气中颤抖着的双手,这才有了恢复正常的迹象。
还好,还好!
书雪在心里面庆幸道,还好她坚持住了。
不过······
她伸出手,用袖子胡乱的抹了抹额头上几不可见的冷汗。
姑娘这眼神到底是怎么练的啊?!那叫一个利啊,看的人心里面寒颤儿的慌。
看来还是把这芙蓉糕交给陶妈妈收着才妥当,陶妈妈虽然为人比较和善,但是毕竟跟容妈妈在一起好多年了,随便什么段数使出来,也比她要强。
有了这样的想法,书雪抱着那合烫手山芋——芙蓉糕,赶紧地朝着陶妈妈那里小跑而去。
林瑾姝直到书雪的身影彻底地消失在了她的视线范围内,才念念不舍的收回了哀怨的目光。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还残余的芙蓉糕屑,撇了撇嘴,小声的嘀咕道:“书雪真是讨厌!”
看来,今儿个是真的吃不到了。她真是没有想到,书雪平日里就是一副温温柔柔的小样子,狠起来的时候,居然也似模似样的。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会叫的狗不会咬人,不会叫的狗才最是会看家么?
好吧,这样的比喻真的不恰当,不过,真的是太让人忧郁了!
林瑾姝觉得自己现在心里很复杂,有这样的丫头,不知道是该高兴呢,还是该难过。
她低垂着头想了好半天,最终还是觉模着,应该算是高兴吧!毕竟这世间的万事万物,都是有利有弊的,有的时候分析事情,不过是看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
综合看来,有书雪这样的丫头,还是利大于弊吧!
书雨端着个梨木托盘从外面是施施然地走了进来,托盘上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
“姑娘,快来尝尝厨房小师傅刚做的菜芽粥!这粥里面的小菜芽,可是庙里的小师傅们今儿个清晨刚摘下来的,可新鲜着呢!”
“你放在那吧,等它凉了,我再喝。”林瑾姝兴致缺缺的对书雨说道,她现在心里面儿还惦记着那盒被书雪拿走的芙蓉糕,对其他的吃食统统没有兴趣。
书雨背着林瑾姝放下托盘,见自己家姑娘这么说道,还以为是因为自己去厨房的时间太久了,以至于姑娘现在已经饿过头了,都不想要再吃东西了。
书雨这样想着,心里越是害怕,姑娘该不会将她久去未归的事情,告诉陶妈妈了吧。她小小的打了个寒颤,强压下心中不安,忐忑不安的说道:“姑娘,厨房里做粥的小师傅告诉奴婢,这菜芽粥一定得趁热喝,不能放凉了。若是放凉了再喝,一个是菜芽的新鲜味儿没了,二个则是这竹米的味道也会变的。姑娘你还是趁热喝吧,一小勺一小勺的吹着喝,就不怕烫口了。”
“恩,我知道了。”林瑾姝郁卒的心情,在书雨欢快的声音中得到了缓解,但她还是有些提不起兴致。
书雨已经完全的注意到自家姑娘的不对劲儿了,可越是注意到了,她心里面的忐忑也就越加的严重了。
书雨一边怀疑着,一边暗自分析着。
姑娘现在看起来确实是没什么精神,可是刚才她离开的时候,姑娘的精神状态明明就还很好的,若是真的是因为饿过头了,也有点儿说不清楚,毕竟书雪就在姑娘身边儿伺候着,不不可能因为她久久未归,而让姑娘饿着的啊?还是说······
林瑾姝不好辜负书雨的一番心意,于是懒懒的从贵妃躺椅上坐了起来,有一勺没一勺的勾芡着小瓷碗里的菜芽粥,待得一碗浓稠的菜芽粥被她勾芡的有变稀的趋势时,她才慢悠悠地端起来小瓷碗,打算喝掉它。
突然······
这是什么?!
林瑾姝放下小瓷碗,用勺子轻轻地触碰着黏贴在小瓷碗内里的一层薄薄的东西,很快那层薄薄的东西就被她给弄了下来。
林瑾姝眼光瞥向正在一旁发呆的书雨,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有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来。
林瑾姝快速的将那层薄薄的东西捏在手心里,又将小瓷碗重新放在托盘上,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突然大声出言唤道:“书雨,你过来一下。”
林瑾姝的声音把正在神游的书雨吓了一大跳,也有效地将她的神智给拉了回来。
书雨的心重重一跳,机敏的快步上前,走到林瑾姝的身边,俯身问道:“姑娘可是有什么吩咐?”
“书雨,你可知道这菜芽是谁做的?”
“是法佛寺厨房里专司职做粥的小师傅做的。”书雨恭敬地答道,她心里面既是担心,又是怀疑,难道这粥还有什么问题不成?
林瑾姝听到书雨的回答,面上依旧是一片平静,心里面的疑云却是愈发的浓重了,手心里也变得汗涔涔的,只是不知道是她的心虚,还是那层东西上本来就沾有的汁水。
林瑾姝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激,再次说话的时候,特地注意力自己的语气以及音量。
“没什么事情,你出去把书雪给我唤进来,我就是想要看会儿书,突然想到那装书的箱笼钥匙在她那呢,就叫了你!”
“好的。”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真是吓死她了。姑娘也真是的,刚才说她的性子变得沉稳了,这会儿又变了。
书雨一边在心里暗自嘀咕着,一边朝着门外面走去。
待得书雨走远了,林瑾姝立马起身走到自己的寝房,将寝房的门合上之后,才打开自己的手掌。
此时,她也顾不得什么干净不干净了,直接用手将那层薄薄的东西撕开,这才发现,里面居然放着一张小纸条。
这是谁在向她传递信息?!
林瑾姝觉得自己此时心跳加速,看着躺在手心里面的小纸条,她心理面既有面对未知事物的兴奋,又有对于未知事物的恐惧。
双重的感觉,不一样的效果,到底是看还是不看?林瑾姝陷入了天人交战中,她不知道到底应该选择哪一样。
林瑾姝就这样拿着手上的纸条,僵持了好一会儿,才最终决定选择前者,看!
她颤抖着双手,哆哆嗦嗦的打开了那张小纸条,期间由于她的手实在是抖得厉害,小纸条还飘落到地上两次。
好不容易,林瑾姝终于打开了纸条,上面只写了简短的四个字:后山,助我!
短短的四个字,说不上有多好看,但是却能够从渗透纸背的墨迹中看出,书写之人,必定是个双臂有力,豪放不羁。
这分明就是熊舫在向她求助!
林瑾姝心里面有了这样的认知,不知道为什么,她之前剧烈跳动的心,居然奇迹般的平复了下来。
这是一种,沉舟侧畔千帆过,完事回头已成空的奇妙感觉。
“哎呀!”林瑾姝懊恼的看着黏到衣服上的粥汁儿。
她刚才神情太过于紧张,因此没有注意到那小纸条上沾染的粥汁儿居然黏到了她的衣服上。
林瑾姝走到隔间看了看,发现今儿个早上书雨打来的水,还剩了些没有用完,遂上前去将双手洗了一番,本想着将那害人不浅的小纸条也丢到水中,任它自生自灭,可谁曾想,这小纸条看着薄弱,却是个顶坚强的,居然不怕水。
林瑾姝拿起小纸条用力的扯了扯,没有扯破,又将它放在手指间捻了捻,这才发现,这小纸条居然是双层的,和她平日里用的宣纸、绵纸、藏经纸······都不一样,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材质的。
看来得找他问上一问才行。
说来······
林瑾姝又慢慢地踱回来了寝房,在床上坐了下来。
他不是已经走了么?
又怎么还会给传书向她求救?
难道他没有成功的摆月兑那些追兵?
而且,他······他现在居然还躲在法佛寺!
他的胆子也太大了吧,难道他就不怕那些人搜山么?
不对!
他这是聪明才对,自古有言:最危险的地方,从来都是最安全的地方。法佛寺也不是一般的寺庙,没有圣上的旨意,谁都不敢随便在这里进行搜查,
他现在应该是进退不得吧,若是他想要下山就必定会和那些守在山下的人打照面,想要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安然下山,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是决计不可能的。
这算不算是,龙困浅滩被鱼戏?
林瑾姝恶趣味的想着。
不过······
他胆子也真够大的,手握兵权的军官未经传召不得擅自离开驻扎地,他居然胆敢公然违抗皇命,他真的是······艺高胆大,什么都不怕么?
哼!现在被困住了吧!他这叫做活该,谁叫他行事不规不矩的,居然还敢对她毛手毛脚的,就该有这样的报应,她才不会傻傻的跑去救他呢!
林瑾姝心里面虽说是这样想的,但是手上的动作却是和心里面想的不一样。
只见她快速的收起那张字条,将它折叠放入自己贴身所带的荷包里收好,整套动作行云流水,期间不仅没有一点儿的迟疑,就连她的脸上也是带着隐隐的笑容。
这哪是不愿意的表现,这分明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