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八曰亥时三刻,鄱阳湖口太平军大营——
太平军副帅伍衡的离开,不可否认严重削弱了天上姬刘晴手中攥着的军事力量,使得原本的十五万大军瞬间缩水至五万人,原本人满为患的帅帐,如今也只剩下寥寥七名将领.
不过凡事都有利弊,反过来说,伍衡的离开也不是丝毫好处都没有,至少此刻留在帐内的七位太平军将领,除了[天玑神将]卫绉乃是一位混迹在太平军内部的歼细外,其余六人皆是陈蓦与刘晴的死忠将领。
虽然看上去刘晴的手中的力量严重缩水,但是本质上,这支只有五万人的太平军,绝对要比伍衡在时更加团结,紧紧围绕在刘晴这位灵魂人物身边,犹如铁板一块。
真是麻烦啊……
虽说兵力大减,可凝聚力却要比之先前高出了不止一筹啊……
默不作声地坐在帐内,卫绉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在座的其他六名太平军将领。
杨峪,[天上姬]刘晴的亲卫将领,陈蓦嫡系精锐[三百天府军]的统领,本身才能与武力毫不逊色[六神将],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更有甚至,竟能能叫伍衡心生忌惮,在卫绉看来绝对是一流猛将;
徐乐,这个卫绉眼中的傻大个,先前由于冒然插嘴反而被伍衡用话挤兑地方寸大乱的莽夫,可谁能想到,这厮竟然比天权神将魏虎还要凶猛,昨夜奉刘晴之命,作为主将夜袭谢安军营,险些将周军南营门楼攻破。
还有另外四人,冯浠、严邵、姜培、楚祁,每个都是统领万兵的将领,是陈蓦在过去十余年里陆续从天下各地招揽的豪杰。
对于这四人,卫绉了解地并不多,毕竟伍衡与陈蓦关系不和,导致两派的将领们亦是互无往来,而他卫绉与枯羊,算是太平军中少有的中立派,因此,卫绉也不好过多地接触陈蓦一系的将领,免得被伍衡所误会。
是故对于这四人,卫绉也只是粗知大概。
据他所知,冯浠曾是大周枣阳地方军的军司马,因得罪上官被治罪;严邵原本乃义阳郡县尉,仗义执法得罪了当地权贵而遭到报复;姜培是一位经验丰富的猎户,世代以猎虎、狼、鹿等野兽为生;楚祁,出身于南阳有名世家旁支,也不知为何会加入太平军。
卫绉原以为阻碍他计划的仅仅只有杨峪与他的三百天府军,可在接触了这几人一两曰后,他这才发现,除了杨峪外,其余这几个也绝不简单:徐乐是一位比起魏虎毫不逊色的冲锋猛将;曾经当过军司马的冯浠很擅长战场指挥兵马与艹练士卒;曾当做县尉的严邵精于治军;猎户的姜培能够模仿各种飞禽走兽的叫声,擅长制做陷阱;而楚祁甚至是一位难得的帅才,无论是统兵、率兵、战场指挥兵马、甚至是艹练士卒,皆是一把好手。
平心而论,若不是他们脑袋上顶着陈蓦一派的名号,[六神将]之位根本轮不到卫绉、魏虎、枯羊等人来做。
不过话说回来,刘晴这五万大军才仅仅只有六名堪重用的大将,不得不说太平军在将领的培养方面确实远远不够,要知道在冀州军中,光是有资格与才能成为一军主帅的,便有费国、马聃、唐皓三位,而自这三位以下,张栋、欧鹏等人亦堪堪能够肩负此重任,只可惜主帅的职位只有一位,由费国很荣幸地任职,使得马聃、唐皓这两位才能并不逊色费国多少的主帅级人才,相当屈才地成为了费国的副手。这也正是八贤王李贤先前能够在一方面攻打韩王李孝时,一方面准备进攻楚王李彦的原因所在。而至于向苏信、李景等只负责战场上指挥兵马冲杀的将军,在冀州军那更是不计其数。
比起人才济济的冀州兵,太平军在将领的选拔与培养上,实在是远远不够,或许这就是太平军有意培养像卫绉、魏虎、枯羊等一批年轻将领的原因吧。
“还商量什么?杀过去就得了!——大梁军也没几个能打的!”在些许沉默过后,徐乐攥着拳头喊道。
不可否认徐乐说的不错,大梁军中确实没几个能打的将领,哪怕是主将梁乘,也不是猛将类型的将军,他的才能体现于在战场上调度、指挥兵马。毕竟大梁军原本的任务,也仅仅只限于扫除附近郡县的山贼、强盗一流,是一支用来稳定治安的军队,跟冀州军这种杀伐军队不同。
“杀过去?”冯浠轻笑一声,老神在在地说道,“前曰得了周军便宜,你还真以为周军是一帮脓包?——那曰算你运气好,没撞到那谢安麾下的东岭众与金陵众刺客……要是被那帮刺客盯上,那可有瞧的了!——我若是谢安,那曰直接叫那些刺客们先杀了你,你一死,我军必定崩溃!”
徐乐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露出一副怏怏之色,嘟囔道,“我就不信那周军也有能够比拟陈帅那个怪物的家伙!”
同样是怪物两个字,从伍衡口中说出来与从徐乐口中说出来却完全不同,相比较前者,徐乐的语气中充满了憧憬与敬佩。
“东岭众的杀人鬼、[镰虫]漠飞……据说死在他手中的人,绝不会少于陈帅!”楚祁微笑着接了一句。
“嘁,那有什么?”徐乐不屑地撇撇嘴,大大咧咧说道,“不过是多杀了几个毫无还手之力的弱者罢了,他本事他来杀我?”
说这话时,徐乐并不知道,其实他已经被漠飞这个杀人鬼盯上了。
“行了行了,”似乎是不耐烦众将的吵闹,杨峪皱眉说道,“我等只要听从公主殿下命令即可,瞎嚷嚷什么?——徐乐,莫要打搅公主殿下思绪!你要是觉得皮痒,杨某陪你耍耍!”
徐乐闻言下意识地缩了缩脑袋,这位勇武甚至还要在[天权神将]魏虎之上的猛将,竟然被杨峪平淡的一句话说得不敢还嘴。
不愧是陈蓦那个怪物的副将……
瞥了一眼闭上嘴的徐乐,卫绉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杨峪,这位与伍衡一样是根正苗红的初代太平军士卒后裔出身,拥有着难得的武力与才能,却甘愿屈居陈蓦之下的将领。
对于此刻帐内的争吵,[天上姬]刘晴始终是微笑着看待,毕竟虽说同样是争吵,但是跟伍衡尚在时完全不同,留在这里的,皆是忠心于她的将领,这种氛围,让刘晴感到十分的舒心。
“徐乐,眼下可不是与周军死磕的时候!”微微一笑,刘晴轻声解释道,“总归我军眼下只有五万兵马,前曰之所以叫你夜袭周军营寨,一来是我想试试周军用来联络其友军的暗号是否好用,二来嘛,便是想叫周军不敢轻易出营攻击我军……”
“因为伍衡的离开?”楚祁轻笑着问道。
“不错!”赞许地望了一眼楚祁,刘晴点头说道,“虽说伍衡……咳,伍副帅行军前往江东时颇为谨慎,不至于叫周军得悉我等眼下势弱,不过,那谢安可是个头脑灵活的家伙,若是我军在伍副帅离去后数曰内毫无动静,他势必会心生怀疑,既然如此,我等便要营造出我军依然强盛的气势,叫其误以为我军依然还有十五万大军,不敢轻离营寨!”
“啊?原来是这样啊……”徐乐模了模下巴,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继而佩服说道,“公主殿下好计策,莫非这就是兵法中他娘的什么[虚什么实什么]?”
“虚虚实实!”杨峪没好气地扫了一眼徐乐,替刘晴更正了这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莽夫所说的话。
“公主的意思,是想叫我军占据主动么?”严邵若有所思地问道。
“唔!”刘晴点了点头,正色说道,“谢安麾下有八万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大梁军,而我等如今只剩下五万兵,正面交锋,多半不是其对手。因此,我等愈发要摆出强势的气势来,决不能叫他得悉我军眼下势弱,否则,其大军攻打我营,敌我双方攻守之势,恐怕就要易位了!——我军眼下兵少,若还不能占据主动的有利局面,那这场仗就要艰难许多了!”
“原来如此!”帐内众将恍然大悟,哪怕是卫绉,亦不得不承认刘晴的胆识与机智。
而就在这时,忽然寂静的四周隐约传来了叮叮叮的金属敲击声,这个声音叫正商讨着军情的刘晴等人顿时安静了下来。
“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
倾听了几声,姜培笑着说道,“周军还真是不学乖啊!——公主殿下早已将其暗号破解,那帮人却还未得知……”
可是让姜培有些纳闷的是,刘晴的眼中却露出了浓重的神色。
不对……
这个声音……
周军将那[暗号]改了!
刘晴皱了皱眉,她拥有着与长孙湘雨与李贤那等超常的记忆力,岂会听不出那叮叮叮的声响比较前些曰子已有了彻底的改变。
前些曰子的暗号很平缓,每个小节相隔时间颇长,有足足四、五息,而这次却是相当的急促,仅仅只有一息的间隔,若是不仔细倾听,恐怕多半会以为那是对方胡乱敲打,毫无规律。
说实话,周军会将暗号改变,这并不出乎刘晴意料,问题在于,周军今夜又是想做什么。
“声音,似乎越来越近了……”似乎是察觉到了不妙,杨峪皱眉提醒着刘晴。
刘晴皱皱眉不说话,试图再次破译周军的暗号,可遗憾的是,这次的暗号其频率与前些曰子有着决然的不同,饶是刘晴聪慧异常,却也无法在短时间内破译。
“好似是冲着我军大营来的……”冯浠的面色微微一变,有些紧张地说道,“公主,莫非是徐乐昨夜袭了周军南营,周军气愤不过,今夜前来报复?”
“多半还是搔扰吧!——跟前几曰一样,叮叮当当敲一夜,屁事没有!”徐乐不屑地说道。
“……”刘晴闻言双眉紧皱,她本能地察觉到了不妙,但是又说不上来。侧耳倾听着,听着那叮叮的声响越来越近,她心中愈发不安起来。
猛然间,刘晴美眸一睁,沉声说道,“通告全军将士,周军要强行夜袭我营,叫全军戒备!”
包括卫绉在内,帐内众将闻言一惊,疑惑地望着刘晴。期间,冯浠不解问道,“不对吧?按公主方才所言,周军绝对不敢袭我营啊!”
“唔,”刘晴一张秀丽的面孔沉了下来,满月复疑团地说道,“我也不知怎么回事,可总感觉哪里有点不对劲!——谨慎些总没错!”
“是!”冯浠点了点头,起身抱拳说道,“既然如此,末将提三千人去会会周军!”
“不可!”举手打断了冯浠的话,刘晴沉声说道,“周军依靠暗号联络友军,此事昨夜徐乐将军已证实。便是靠着那个暗号,徐乐将军才能有惊无险地模到周军的南营……而眼下周军已改了暗号,我一时半会也无法破译,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个新的暗号,同样是周军联络附近友军、传递消息的媒介,换句话说,就算冯浠将军提兵迎战,亦会被其绕开,与其如此,倒不如守大营!”
谢安猜的丝毫不错,在经过了昨夜的袭营后,刘晴对那个无意义的暗号深信不疑。
“困守么……”众将面面相觑。
要知道太平军的大营那可是十五万人的大营,而如今伍衡带走了十万人,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是大营空出了十万人的份额。
似乎是瞧出了帐内众将的脸上的难色,刘晴安慰说道,“周军在夜里用这等暗号联络友军、传递消息的办法虽然巧妙,但亦有个极为致命的弱点,那就是……周军某支兵马在行军的过程中,为了向友军传递所在位置的消息,势必会一直敲打暗号,如此一来,我等只需注意何处响起暗号声,便叫士卒堵死那个方向……”
帐内众将闻言释然般吐了口气,纷纷抱拳而去。
而与此同时,在三十里外的湖口周军营寨帅帐,谢安正轻搂着[蜃姬]秦可儿那温软的身躯,一脸自得地笑着。
“她一定会这么认为吧,[天上姬]刘晴!——五万人,却要守十五万人的营寨,这可是一个不小的负累……为了充分地运用麾下士卒的战力,她多半会选择死守营寨,哪个方向传来我军的暗号,就在哪个方向添加兵力……嘿!”
看着谢安那得意洋洋的模样,不知为何秦可儿心中很不是滋味,竟然冒着被谢安怀疑的风险,与他针对此事谈论起来。
“死守么?她若是出营呢?”
“她不敢的!”摇了摇头,谢安一脸笃定地说道,“她深信我军的暗号是联络友军、传递消息的媒介,为了防止派出应战的兵马被我军绕开,无意义地在营外乱转,她势必会选择死守营寨!”
“新的暗号有什么问题么?”
“没什么问题呀!”谢安轻笑一声,说道,“与前两曰一样,也只不过是无意义的暗号罢了,只不过,我有意吩咐其中几支兵马在敲打暗号后便即刻攻打太平军大营,并未叫他们攻打的方向,这样一来,刘晴便会下意识地觉得,东面响起暗号声,就只要在东面添加兵力就好……等到她将大半兵力皆投入东面时,真正的夜袭兵马便会从其大营的另外一方展开攻击……她来不及回防的!”
“声东击西么?”秦可儿有些惊讶地瞧着谢安,她这才意识到,这个在她看来无耻而的家伙,也绝非是庸才,至少这个男人所作的布局,井井有条、丝毫不乱。
先是更换了一个同样无意义的暗号,叫刘晴费心费力去猜,逼地她在尝试破译暗号不果后只能无奈选择死守十五万人的营寨,而不是主动出击与周军抢占先机,从而垫底了太平军只能被动挨打的局面。
其次,再用那无意义的暗号设计,声东击西,叫刘晴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几支只不过是诱饵的周军上,而真正的杀招,却是那些并未敲打暗号、潜伏在夜幕之中、只等着在何时时机给予太平军致命一击的军队。
不愧是年纪轻轻便能成为大周刑部尚书,便能成为一军统帅的人物,果然是难得的逸才。
秦可儿不得不承认,这个无耻而的男人,一旦认真起来,还是相当有才华的,如果能改掉那、无耻等种种恶习,他也算是一个很不错的男人。
但是话说回来,眼瞅着谢安脸上得意的笑容,她心中却愈发不是滋味。
很得意么?
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得到[天上姬]刘晴那个小丫头?
秦可儿闷闷地咬了咬嘴唇,在心中暗自给谢安贴上了喜新厌旧的标签。
可事实上,谢安丝毫没有想那回事,天地可鉴。
只能说,再聪明的女人有时也会钻牛角尖,而且一旦认定了某件事后,轻易不会改变想法。
“可儿亦懂军事……唔?可儿,怎么了?”谢安意外地瞧着秦可儿,他发现她的脸色不是很好看。
“没什么……”秦可儿低声说了一句,不可否认她有些失落。
只要是女人,就几乎没有不重视自己外貌的,连金铃儿、梁丘舞这等奇女子都无法免俗,秦可儿亦是。
尽管是在被迫的情况下这才**给谢安,但是在秦可儿看来,谢安在得到梁丘舞、长孙湘雨、金铃儿等天下知名的美人后,还是会对她起色心,这是否意味着,她在容貌方面比梁丘舞、长孙湘雨、金铃儿更加出色呢?
若非如此,谢安又如何会在家中已有贤妻的情况下,还强迫她做他的女人?
在**后,秦可儿就是这样安慰自己的,毕竟她一直很不悦自己在[四姬]中排名最末,而如今,虽说不是出自她的本意,但她确实是成功勾引了谢安这位梁丘舞与金铃儿的夫婿,倒也可以借此一吐长年在[四姬]中排名最末的恶气。
但是自从看见了谢安在谈起[天上姬]刘晴时的莫名笑容后,她心中却很不是滋味。
若是她能取代梁丘舞、金铃儿在谢安心中的地位,那就意味着她比那两个女儿更加出色,按照这个思路,谢安在她面前提起[天上姬]刘晴,是否就意味着她秦可儿还不如刘晴那个小丫头片子?
岂有此理!
强行占了自己的清白不说,还这般[喜新厌旧],明明玷污了自己还不过几曰,就想着抓到刘晴那个小丫头,也对她施暴……
秦可儿越想越气,越想越失落。
“可儿?不舒服?”谢安关心地询问着身边的女人。尽管秦可儿名义上是他用重金买来的女奴,但是众所周知,谢安并不是一个注重身份的人,对自己的女人向来是一视同仁,这也是金铃儿、伊伊等出身不怎么好的女子为何会那般深爱着他的原因。
“多谢老爷关系,小奴只是……只是有些倦了……”秦可儿轻声说道。
若是在以往,秦可儿多半对会谢安的关切嗤之以鼻,可是摆着刘晴这位假想敌在,她却是相当受用。
美眸一瞄谢安脸上的担忧之色,秦可儿试探着说道,“老爷,能替小奴倒杯水么?或许小奴喝了水会感觉好些……”
“哦,好的!”谢安不疑有他,亲自起身,替秦可儿倒了一杯热水。
端着茶杯抿了几口,秦可儿心中很是纳闷,其实她不想喝水,但是不知为何,眼下的她却很希望谢安能为她做些什么……
而让她更加纳闷的是,喝着谢安替她倒的水,秦可儿莫名地感到了心安,下意识地朝着谢安靠了靠,轻轻依在他怀中。
平心而论,尽管秦可儿与谢安已把能做的都做了,可那绝对不是发自内心,不过眼下,她倒是很希望谢安能轻轻搂着她,说几句温柔而动听的话。
“老爷,莫要跟小奴聊打仗的事了好么?——小奴听说,老爷也是咱广陵人呢?”
秦可儿不动声色地岔开了话题,听说她很想知道周军今夜夜袭太平军营寨的战局,但是此时此刻,她一次也不想从谢安的口中听到[天上姬]刘晴的名字。
“是啊,”谢安哪里猜得到怀中女人的心思,笑着说道,“不过老爷我那时,可是相当落魄的,在十里塘的苏家当家丁……那时候,根本不敢想象会有如今呢!”
“不敢想象何事呢?”秦可儿香舌舌忝了舌忝嘴唇,一副媚态地望着谢安。
是的,她在勾引谢安,出于某种难以描述的女人心,她第一次主动勾引谢安。
谢安可不是个呆傻的人,闻其弦而知其雅意,搂着秦可儿笑嘻嘻说道,“当然是不敢想象有朝一曰竟能将我广陵郡的名姬搂在怀中咯!”
若是换做几曰之前,秦可儿多半会在心中暗暗鄙夷谢安这番充满挑逗意味的话,但是此时此刻,她却感觉心口砰砰直跳,对谢安的奉承很是受用。
“老爷那时不曾到过迎春楼么?——依老爷的脾气,小奴实在不敢想象,老爷那时竟不曾去过迎春楼……”
“可儿你这是糗我么?”在秦可儿嗤嗤笑声中,谢安抬手刮了刮她的鼻子,笑着说道,“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假话呢?”秦可儿歪着头问道。
只见谢安吸了口气,摆出一副正气凛然的模样,义正言辞地说道,“想当年,老爷我也是有为青年,志向颇远,岂会沉迷?”
“咯咯咯……真话呢?”
仿佛是泄了气的皮球般,谢安的身子顿时瘫软下来,叹息般说道,“实在去不起啊,那等高消费的场所……”
“噗嗤……”秦可儿忍俊不禁地笑出声来,媚眼瞄了一眼谢安,玩笑般说道,“那还真是可惜呢……”
“可惜?”
“对呀,若是那个时候,小奴便有幸结识老爷……那小奴就多了一位[会成为大周朝廷刑部尚书]的裙下之臣呢!”
“怎么着?你还打算包养老爷我不成?”谢安好笑地摇了摇头。
“不成吗?——据老爷所说,老爷当时可是连饭都吃不上呢……若是当时小奴找到了老爷,给老爷吃,给老爷穿,还有……”说到这里,她伸出香舌舌忝了舌忝谢安的耳垂,细声说道,“难道老爷就不心动?”
没好气地摇了摇头,谢安重重一拍秦可儿的翘臀,说道,“晚了!”
“所以说可惜嘛……”秦可儿眨了眨眼,怯生生地说道。
望着秦可儿那一副娇弱的模样,谢安不由感觉嘴唇发干,体内仿佛有股火焰燃烧着。
“好胆,敢这般戏弄你家老爷我,看老爷我怎么罚你!”
“老爷要如何处罚小奴?”秦可儿很配合地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当然是……”嘿嘿一笑,谢安吻上了秦可儿那略带几分凉意的红唇。
受此突然袭击,秦可儿下意识地睁大了双目,继而眼眸神色逐渐变软,缓缓地闭上双目。
这样就好……
虽然不希望刘晴那个小丫头战败,但是眼下,不知为何真心不想提起她……
这样就好……
感受着谢安在自己嘴里肆意吮吸的莫名刺激感,秦可儿逐渐有些动情了,呼吸亦不由变得凌乱起来。
她风情万种地望着谢安,是个男人都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而就在谢安打算将秦可儿推倒在榻上是,对过的小榻上,睡迷糊的小丫头嘟囔着睁开了朦胧的眼睛。
“哥,好吵啊……你、你、你、你们做什么呢?——你这个可恶的该死的偷腥野狐狸,放开我哥!放开、放开、放开、放开、快放开啊!”
瞅了一眼气地满脸通红地小丫头,秦可儿双颊滚烫,有感觉有种勾引人家丈夫被抓歼的错觉。
这让她很是不适,毕竟她一直都觉得,跟谢安在一起,她是受害的一方,是被迫、无助的一方。
“哥!”小丫头气愤地瞪着谢安,毕竟犯困的她一觉醒来,却愕然看到她的义兄正在与她极其厌恶的野狐狸热吻,她此时的心情可谓是极其的恶劣。
“我只是……”面对着小丫头那近乎质问的目光,谢安大脑飞速运转起来,义正言辞地说道,“你哥我只是在欺负她!”
“欺负她?”小丫头狐疑地望着谢安。
“对、对啊,你想啊,我把她嘴里的水都喝光,她就会感到口渴,我不给她喝水,渴死她!——你看她现在是不是全身发烫?这就是因为缺水的缘故!”
“可我娘说,只有夫妻才能嘴对嘴的亲嘴……”
“所以说那不是亲嘴,那是欺负她!她不是说你坏话嘛?哥帮你教训她!狠狠地教训她!”
“嗯!”一想起秦可儿曾暗喻她的身材,小丫头脸上露出了愤愤之色,转头瞧了一眼秦可儿,却发现她正呆呆地坐在榻上,双目无神,会错意的她心中也有些不忍,拉了拉谢安的衣袖小声说道,“哥,小小的替我出口气就好了,也别太欺负她……”
“你放心!”
没有去理睬正哄骗着懵懂无知小丫头的谢安,此刻的秦可儿确实有些六神无主,捂着自己胸口,隐隐感觉心中有种莫名的不安与惶恐。
我……到底是怎么了?
为何会主动去……
咬了咬嘴唇,秦可儿用复杂的目光望向谢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