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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枝小心翼翼的开了门,朝院子里窥看。
掉进院子里头的是个乱发遮脸的肮脏流浪汉。他穿着一身破烂衣裳,无头苍蝇似的在院子里头转着圈儿,嘴里不停呢喃着,“好香,好香,好香”。
连枝让洛小敏关好屋门,他则走到流浪汉身边,一手探向流浪汉的胸口。他的手心里藏着一把刀子,能轻易穿透心脏的刀子。
刀子已经刺穿流浪汉胸口的肌肤,血浸润了脏破不堪的衣裳,像是正在盛开的红黑色牡丹,渐渐怒放。
平常人被刀子刺中,早就惊惧的逃跑,或者疼痛的大叫。流浪汉却像是失了痛觉,他直愣愣的盯着连枝,嘴里依旧不停的呢喃着,“好香,好香”
连枝透过流浪汉发丝的缝隙观察着流浪汉的眼神,想看看流浪汉这模样是不是假装的。流浪汉的瞳仁,奇异的带着股血色,像是被血液浸泡过,黑中透着丝红光。这样的眸色,让连枝有些诧异。
连枝蹙了蹙眉,抱着宁可错杀一万不可放过一个的原则,狠心将刀子朝流浪汉胸口一送,结果了流浪汉的性命。
他回头看了眼虚掩的屋门,然后找来铁锹,快速的在院子角落挖了个大坑,将流浪汉的尸体扔了进去。
洛小敏从门缝里将连枝杀人埋人的一幕看的清清楚楚,看的心惊肉跳,看的几欲从屋里逃出去。
她知道,现在这样的情况下,不管是流浪汉还是伶仃小儿,都有可能是欧阳顺他们派出来的探子或者杀手。如果换做她,为了安全,她也会选择对流浪汉下手。可是,她仅止于想想而已,如果真的下手,她肯定是不忍心的。
如果错杀了怎么办?那可是一条性命呢。
在这么一瞬间,她突然醒悟了一件事情,醒悟了连枝为何不愿跟随着她。因为她即使命格好,但却没有杀伐决断的性格和能力,她太妇人之仁。而有妇人之仁的人,往往办不成大事。
连枝埋好了流浪汉,将一些破烂和柴火扔到上面,这样从外面看,根本看不出来下面刚刚埋了一具尸体。
他处理完这些,擦了擦头上的汗,脚步不停的去井里提了几桶水上来,然后灌进厨房的大锅里。
这水,他是烧来给洛小敏洗澡的。洛小敏身上染着浓重的檀香味儿,要赶紧洗去才好。
水烧好灌进浴桶,他又提来凉水,将水兑温了,才招呼洛小敏进来洗澡。
洛小敏挺纳闷,“杀人的是你,为什么让我洗澡啊?”
连枝将找出来的香胰子和洗好的巾帕放到浴桶旁边,回道:“你身上有很重的檀香味儿。”说完,他又加了一句,“在九皇子府里熏染上的。”
“哦哦哦。”洛小敏明白过来。是了,前头只顾着和连枝勾心斗角的拌嘴,她把这事儿给忘了。欧阳顺跟她说过,在皇台上,仙鹤会循着檀香味儿落到她身边,现今她虽然逃了出来,可那仙鹤指不定也能跟着味儿追过来。
对,得赶紧把这味儿洗掉,洛小敏冲连枝点点头。
连枝将一切整好,背对着洛小敏,说道:“你把衣裳月兑下来扔给我,我将你的衣裳带出去,顺便给你买身衣裳回来。”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得月兑衣服,这事儿太尴尬了。可现今情况特殊,洛小敏也只能撇弃那尴尬情绪,飞速的月兑光了衣裳,扔到连枝脚前,然后一溜儿钻进了浴桶里。
连枝拿起洛小敏月兑下的衣裳,头也不回的出了门。他的后背是笔挺的,但耳根却像是染了最艳的胭脂,红的通透。
连枝出门之前,在宅子前后左右探查了一番,见没有任何异样,才快速离去。
巾帕是连枝刚刚在水井那里洗好的,上面一股子皂角味儿。洛小敏将香胰子打在巾帕上,用巾帕搓出泡沫,从脸到身体一丝不漏的搓洗着。
她刚搓到小肚子,门突然被推开。她以为是连枝,身子朝水里一沉,皱眉不悦的瞪着大门口。
大门口站着的人根本不是连枝,而是刚刚被连枝埋起来的流浪汉。流浪汉像是从棺材里爬出来的恶鬼,一边喃喃着好香好香,一边朝着洛小敏走了过来。
洛小敏惊的魂儿差点儿飞了,她也顾不得自己没穿衣裳,把着浴桶壁一纵身就要逃出去。
她快,那流浪汉更快,像是老鹰扑小鸡儿似的,直直扑向洛小敏,抱着洛小敏的身体一起掉进浴桶里。
洛小敏“哇哇”大叫两声,双手胡乱拍打着流浪汉的头脸,双腿也胡乱的踢蹬着,想将流浪汉踹开。
可浴桶实在逼仄,洛小敏腿脚十次有八次错踹在了桶壁上,没踹走流浪汉,反而先把自己的脚给弄扭了。
流浪汉双臂像是铁箍似的,紧紧抱着洛小敏腰肢,鼻子和嘴则贴在洛小敏的脖颈和胸口,不停的来回嗅着,边嗅边欣喜的自语:“好香,真的好香。”
那会儿听不真切,这会儿听真切了,洛小敏的动作突然停滞了。她难以置信的盯着流浪汉被乱发遮住的脸面,颤抖着手,慢慢伸到流浪汉的面前,然后倏然将流浪汉脸上的头发朝两边掀开。
看到流浪汉的真面目,洛小敏瞪圆了眼睛,惊呼失声:“杜亮湖?!”
杜亮湖听见洛小敏的叫唤,歪着脑袋仰起头,迷惑的看着洛小敏。他的左脸布满了红斑,眼神里透着血色,瞳孔散着,像是迷茫的野兽似的。
洛小敏浑身颤抖着,恐惧和愤恨的情绪掺杂在了一起,让她无法自控的伸手掐住了杜亮湖的脖子。
杜亮湖似是痴了,又埋首在洛小敏身上嗅舌忝着,完全无视洛小敏越收越紧的双手。
洛小敏用尽了全力掐着杜亮湖的脖子,她的胳膊疼了,手酸了,可杜亮湖不仅不断气,反而更亢奋了。
当杜亮湖无意间将嘴堵到洛小敏的嘴上,仿佛突然找到了汲取甜蜜汁液的方式,他用力的吸允着洛小敏的嘴,用舌头将洛小敏嘴里的汁液全部卷进自己的嘴里。
洛小敏用力一合牙齿,想要咬掉杜亮湖的舌头。杜亮湖却狡猾的瞬间缩回舌头,像是孩子似的冲着洛小敏嘿嘿傻笑了两声,得意的说道:“没咬着,没咬着。”
杜亮湖这二傻子一样的表情和话语,又一次惊到了洛小敏。
她早察觉杜亮湖不怎么正常,可现在看来,杜亮湖不止不正常,根本就是疯了。
洛小敏惊的甚至忘了手上的动作,也忘了自己是赤luo被杜亮湖抱在怀里,直到连枝回来将杜亮湖一把揪着扔了出去,她才醒过神儿来。
连枝严肃着面孔,先闪身出去点了杜亮湖的穴,然后飞速进了屋子,将刚买的巾帕和衣裳递给洛小敏,梗着声音说道:“你快穿上衣裳。”说完,他又闪出了屋子,走时不忘给洛小敏关上门。
洛小敏快速套上衣裳,紧步来到院子。
连枝蹲在杜亮湖身前,皱眉看着杜亮湖胸口上的刀痕。他捅过的刀痕还在,刀口汹涌的血早就止住了,现今儿只朝外渗着血丝儿。可本该被刀捅死的人却没有死,这实在是太离奇了。
之前,杜亮湖的脸被头发挡住了,只在头发缝隙露了两只眼睛和部分肮脏的肌肤出来,让人根本无法辨认他的真面目。现今,被水一泡一冲又仰面躺着,他的整张脸都露了出来,连枝也认出了他。
洛小敏站到连枝对面,嘴唇微微哆嗦着,“你刚才不是把他杀了埋了么?”说着,洛小敏看了眼刚才埋杜亮湖的那个地方。
院子角落那里,柴火和泥土乱糟糟的翻在四周,而本该躺在坑里的尸体,却活生生的躺在他们面前。
连枝接连在杜亮湖身上试探着,想查清楚杜亮湖不死的原因。可他查探了半天,只查探出杜亮湖血液流动比常人慢,其他却什么也查不出。
洛小敏插话问道:“他死不了,是不是跟喝了我心脏里头的血有关系?”
连枝抬头看了洛小敏一眼,眼珠子黑突突的,眼里闪过一丝愧疚。他是亲眼看着洛小敏被杜亮湖取心口血的,他本可以阻止,但是欧阳顺下的命令他不能违抗,所以只能眼睁睁看着杜亮湖取走洛小敏心脏里的血液。
正因为那时的心境太过痛苦,所以他才下定决心带洛小敏离开。
再冷再硬的心也是有缺口的,他心脏的那块缺口里面藏着温情,而那些温情是小时候的洛小敏给过他的。
这点儿温情,在洛小敏差点儿被杜亮湖取了性命的时候,猛然间爆发出来。
所以,他扔掉了自私,下定决心保护洛小敏。
洛小敏皱紧眉头,盯着杜亮湖左脸上那堆红斑,说道:“他怎么知道咱们在这儿?你说他现在这模样是不是装的?”她猛然拍了一下大腿,双目射出阴狠之色,果断道:“不管他这傻模样是真的还是假的,落到咱们手里,那就是自找死路。”
不等连枝说话,她又道:“刀子插不死,那咱们就烧死他。不管是人是鬼还是不人不鬼,在火里都能化成灰。我去搬柴火,咱们就直接在院子里头把他给烧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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