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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氏秀眉一拧,脸上的不悦之色即刻显露出来。又有些戚戚然道,“我好好的女儿,偏怎么就碍了她的眼。”
“七小姐生的漂亮,又会讨人欢心。若叫太子爷瞧见了,眼里哪还能有三小姐。皇后娘娘纵然是不愿意,也经不住太子爷的软磨硬泡。”甄妈妈算是心态平和的,但语气里还是少不了有几分怨怼。
老太太有些太草木皆兵,也太武断了些个。姚倾虽是生的美艳,却并非是轻浮之人。
顾氏扶着甄妈**手,往外面的软榻上走去,哼了一声道,“只要皇上定了姚氏女做太子妃,就断然不会有萝姐儿的份儿。”
顾氏出门的时候姚倾就已经醒了,此时闭眼躺在床上已经将外面的动静听了八分清楚,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心下倒是越发的紧张起来。
顾氏极力想要自己做上太子妃,她又不能做出些叫人讨厌的事情让皇后和太子都对她厌恶往顾氏脸上抹黑。如此一来,事情倒又难了许多。
又想到贺綫手里的那个香囊,她便是越发的心烦起来。
抱着身上盖着的薄衾,翻了个身向床里面滚去。
姚子瑜因顶撞了老太太而被永宁侯一顿棍棒交加教训,此时已经是一身伤痕,趴在床上不能动弹。
姚碧萝急匆匆的带了上等的药膏来给看望弟弟,瞧着他趴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样子,只觉得心口一跳一跳的疼,忍不住扯了帕子抹泪。
“哭什么?不过就是被打了几下,左不过三两日便好了。”姚子瑜被抽的后背火辣辣的疼,看着姐姐哭,心里更是不忍。原是安慰的话,说出来却生硬的紧,哪里有一点好口气。
姚碧萝知道他就是这样的脾气,好话也说不出好强调来。虽是倔强些,却是个软心肠的。于是便软声道,“好端端的,你惹祖母做什么?倾姐儿自有母亲庇佑,你如今这般岂不叫人心疼。现下倾姐儿也病了,倘若叫他知道你因他挨了打,岂不内疚,这身子如何还能好了的?别怪我说你,也太莽撞了些个。”
姚子瑜性子冲动,素日里还能按住性子冷静几分,只一牵扯到姚倾,他那少得可怜的理智就荡然无存。现下听姚碧萝这般说,脸上却也露出几分后悔的神色来。
一边跟来探望的姚碧芳将他的神色看了个清清楚楚。素日里她同姚子瑜交情最好,可姚子瑜什么时候为她出过头?论血缘,姊妹中除了姚碧萝,姚子瑜可同她最亲近。想到他为姚倾挨了打,竟是有些吃味。冷嘲热讽道,“倾姐儿什么病?不过是怕父亲回来责罚装病罢了。男子为她挨棍棒也不是头一遭,她哪里还放在心上。若不然,嚷了这么大动静,她怎么都不来瞧瞧三哥。倘若是真的病了,打发身边的人来瞧瞧也是。她根本就不领情。”说着又扯了帕子,挥到姚子瑜的肩头。“偏三哥是个实心眼儿的,疼她如珍似宝。人家不稀罕,你何必糟践自己的身子骨儿。若姨母泉下有知,岂有不心疼的道理。”
说到最后,声音到有几分哽咽。
提起亡母,姚碧萝眼眶也红了。
姚子瑜胸口闷涨的难受,好似叫人压了块大石头一般透不过气。抿紧了唇,不说话。索性将头埋在了胳膊里,不抬头看人。
他心里不好受,身上也疼。姚碧萝乃是胞姐,如何不心疼。用帕子按了按湿润的眼角,对姚碧芳道,“你少说两句,倾姐儿身子弱,现下醒不醒的来还未可知。她若知道瑜哥儿受伤岂有不来的道理?这府上哪个姑娘比得了她通人情世故?”
言外之意,姚倾即便是来看姚子瑜也并非是心中感激,不过是做表面情面罢了。听了她这话,姚子瑜心里更是难受。做样子同他好,倒不如真的不关心他。一想到姚倾,姚子瑜就觉得喘不过气。本也不是一母同胞的妹妹,他以后倒也可撒开手不管,随她如何。丢了人也不**的事儿。
姚碧芳听了这话,看向姚碧萝的眼神闪了闪,偷偷抿唇笑了。论黑人的本事,她真是比不上她三姐。瞧那一副认真为姚倾好的样子,哪里参的半分假。
姚碧萝见姚碧芳那神色,好似行窃被人逮了个正着,有些恼羞成怒。声音却依旧平和,看向姚碧芳道,“好端端的,在祖母面前提清凉寺的事情做什么。倾姐儿不是那轻浮之人,何必惹祖母不高兴。”
姚碧芳吐了吐舌头,梗着脖子道,“我那是为倾姐儿好。那二皇子生的那般俊俏,瞧着又是个有手段的,倾姐儿年纪小,若真叫他蛊惑做出什么没脸的事情,岂不是抹黑咱们永宁侯府的门楣?我不似三姐姐这般顾全大局,我就怕她连累了咱们姊妹的名声,入不得宫,叫皇后娘娘为难。”
“行了,”姚子瑜听了半天,越发的烦躁起来。“少说两句,日日吵着七妹抹黑门楣。她做了什么越了规矩?怕是你日日盼着她越了规矩。”
“你说什么呢!”姚碧芳惊声尖叫,委屈的快哭出来的样子。“她是你亲妹妹,我也是,偏怎么你偏袒了她,责怪我?”
姚子瑜瞧着她那小女孩矫情的样子,越发心烦起来,后背药膏吸收的差不多,火辣辣的疼了起来。
姚碧萝见他要恼,忙拉了姚碧芳的手,道,“好了、好了,事情既然都这样了,多说无益。瑜哥儿也累了,快叫她歇歇,你同我去瞧瞧倾姐儿好了没有。”
姚碧芳还想吵姚子瑜,挣了挣见姚碧萝手下越发用力,便也只能作罢,被拖着走了出去。
姚子瑜屋里的大婢女垂柳将姚碧萝和姚碧芳姊妹送出去,折回了屋子。看姚子瑜痛苦的样子,也跟着心疼。软声道,“三爷,奴婢再侍奉您上药吧。”
姚子瑜趴着没动,眼睛盯着床头放着的那只被姚倾补好了花样子的腰带。闷声道,“不用了,七小姐那边如何了?”
垂柳垂了眼眸,压住想要劝解姚子瑜的冲动。道,“七小姐一直在太太屋子里昏睡着没醒,侯爷这会儿自老太太屋子里出来,往宜华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