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的时间很快就到了,这一天长安城特别的热闹,当然这不是因为霍光在冠军侯府设宴,而是因为汉武帝三个儿子要在今日离开长安就国。
刘姓诸王就国之前,都要去太庙祭拜,而且诸王就国还必须要皇帝主持,期间还要很正式的赏赐王玺,权杖,冕服以及整套诸侯王的仪仗,整个过程是相当复杂的。
诸王就国除了少数一些朝中重臣要到场之外,其他朝臣倒不必悉数到场,而今日这些没有公事的朝臣则大多聚集到了冠军侯府。
霍光从总管霍通处了解到,这次下的请柬足有三百多份,在朝列侯和千石以上的官员都悉数收到了邀请。这倒不是说霍光人脉有这么广,而是这是必须的,既然请了那么就要在这个级别以内的人全部请到,落下了谁都不行。至于受邀之人来不来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当然三百对人肯定不可能全部都来,一些是因为有公务在身,比如宗正刘受也是受邀的重要人物,可他是宗正又必须去主持三王就国的仪式。还有就是桑弘羊这样与霍光有隙,或者是和霍去病有隙的朝臣,这些人也是没有前来出席的。不过做人做到这样的位置上,表面的功夫这些人也能做的很好,比如桑弘羊人虽没有亲自前来,却还是备了一份厚礼送来,而且借口公务繁忙无暇抽身。
“有财,你去府外等着,待杜主簿和县衙吏员们到了,就带他们直接进府。”霍光正在李妍的服侍下梳理着头发,换上一身锦袍。这时候他还没忘吩咐甄有财去接长安县衙的吏员。
要知道冠军侯府今日举行如此大的宴席,没有请柬是肯定进不来的,而长安县衙吏员加起来一百多人,没个侯府中人去接他们根本进不来。
“君上今日可真精神,待会宴席上君上可别喝太多酒,对身体不好!”李妍为霍光梳理着头发,一边梳着一边对霍光说道。私底下没人的时候,李妍与霍光说起话来就要随意的多,而她对霍光的关心也就更加明显。
“这人靠衣装嘛,倒是你怎么也叫我君上了?我还是喜欢你叫我阿光的!”霍光笑着说道,在后世男子多是短发,霍光还真没有享受过被人梳头的感觉,不得不承认虽然这满头长发不如后世那么方便,不过被人梳理也还是很惬意的。
“这怎么可以?你现在是堂堂安阳君了,一言一行都要注意身份,我也不能坏了规矩,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叫你了。”李妍抿着嘴笑着说道,她眼神柔情蜜意,就好像一个小媳妇看着自己的丈夫功成名就一般。
“唉,可惜阿母不在我身边。待开府之后得想办法将阿母接来身边才好!”霍光感受到李妍的心境,却让他想到了远在平阳的阿母。霍光作为以后世灵魂为主的人,对于这个身体的生父霍仲儒都没多少感情,不过对于阿母却是有母子之情的,如今他也算小有成就了,这种喜悦他也很想分享给阿母,同时也希望能尽尽孝道。
“君上等开府之后,可以给老夫人一个惊喜嘛,每个做母亲的都希望看到自己孩子做出成就,想必老夫人到时候看到君上如今的成就一定会非常高兴的。”李妍早就把自己当成了霍光的女人,对于这个婆婆李妍也想早日见到。
“呵呵,人都说丑媳妇怕见公婆,我怎么感觉你是想急着见自己婆婆啊?”霍光调侃的说道,没人的时候他与李妍开起玩笑来也越来越大胆。
“你胡说什么?谁是丑媳妇啦?”李妍嘟噜着嘴,脸也被羞的绯红,不过嘴上还不依不饶。
“二爷,宾客差不多都到齐了,侯爷让老奴来问问二爷好了没有?”就在霍光和李妍斗嘴取乐的时候,霍通的声音在屋外响起。以霍光的身份也不用亲自去侯府门口迎接宾客,这些迎接宾客安排坐席的事都有侯府下人完成。
“嗯,去转告兄长,我已经好了,随后就到。”霍光在屋内答了一声。
很快霍光就走出了房门,这时候甄有财也安排好了县衙吏员,出现在了霍光屋外,见霍光走出来,甄有财连忙上前说道:“君上,有几位列侯亲自来了,他们被安排在内堂,侯爷在亲自作陪,其他宾客都在后院。”
“嗯,先去见见这几位侯爷吧。”霍光点头说道,脚下不停的向着内堂走去,他估计这些能亲自来的列侯,多半都是冠军侯一系,追随霍去病军功封侯的部下。
果然霍光刚入内堂,就看到几张熟悉的面孔,其中赵破奴就赫然在列,而其他几位也都是平日与霍去病走的近的。这些人与其说是来给霍光道贺,倒不如说是看在霍去病的面子上。
“从骠侯、壮侯、下麾侯、辉渠侯,霍光这里有礼了。多谢诸位赏脸前来,今日可要不醉不归啊!”霍光将这几人的封号一一道出,而后深施一礼,来的这几位都是漠北之战霍去病的部下,霍光倒也都很熟悉。
几人见霍光走入,也都连忙起身,对着霍光还了一礼说道:“安阳君有礼了。”
“既然阿光都说了不醉不归,那可要陪我们多喝几樽才行啊!”见礼之后赵破奴就大大咧咧的说道,这霍去病众多部下中,他与霍光走的最近,说起话来也直来直去。
“这是自然,待我先去招呼招呼其他宾客,随后便来陪诸位。”霍光笑着说道,这几人他肯定是要陪着喝上些酒的,不过在这之前他还得先去外面应付一下那众多的宾客。
“阿光你先去招呼外面的宾客吧,你们几个想喝,本侯就先陪你们喝个痛快。”霍去病连忙出来解围,端起酒樽盯着几人,让霍光先去招呼外面的宾客。
霍光见状告罪一声就离开了,看这架势他估计今天晚上自己只有躺着回屋了,不过当他到了后院宴请的地方才意识到,自己不知道能不能扛过去。
现在这个时代还不兴众人围坐在一张大桌子上吃喝,后院之中摆满了数百张案几,而这就代表着数百人等着霍光去一一答谢。霍光顿时觉得头大无比!
“安阳君来了,恭喜安阳君贺喜安阳君啊!”有人看到霍光出现,连忙起身打着招呼,口中说着喜庆的话。霍光连忙点头回敬,而越来越多的人起身施礼,霍光不得不一一回礼。
“这不是个办法啊……”霍光感觉这样非得累死他不可,看来也只有来个打包致谢才能稍微轻松点了,想到此处霍光连忙走到宴席前方的空地,而后对着众人深施一礼。
见霍光对众人施礼,这时候也就基本安静了下来,古人也不傻知道霍光这样做肯定是有话要说,今天的主角就是霍光,他要说话众人自然是洗耳恭听。
“今日承蒙诸位大驾光临,本君不甚感激,多余的客套话本君也就不多说了,在这里本君先自饮三樽以敬诸位。”霍光拱手对着众人施礼说道,而后一招手就有侯府侍女端上了三樽已经斟满的酒。
霍光举起酒樽,就是一饮而尽,樽下去接着又是第二樽,顿时引得众宾客连声叫好。当霍光三樽饮下,已经是有头晕眼花,月复中翻江倒海一般。不过他这一下倒是将众宾客的兴致调动了起来。
“君上,下官敬你一樽!”有人带头在席位上遥敬霍光,接着更多的人端起酒樽自饮而下。整个气氛一下就火热了起来,随着霍光道出诸位随意的话,整个宴席就完全活络了起来,这些人大多也相互熟悉,就算霍光不出面敬酒,这些人自己也喝的火热。
这时候霍光在甄有财的带领下,来到了长安县衙属吏入席的区域,在这里霍光同样敬了自己的下属三樽。这一下霍光是完全头晕眼花了,不过这还不算完,因为接下来他还要去内堂给那几位列侯敬酒。
现在霍光觉得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当时在宴请宾客时,霍去病建议暂时先不要请卫青和平阳侯汝阴侯这些近亲,这些人不妨留在霍光开府之后再请。霍光觉得这个决定简直是太对了,如果这些人今天也来的话,估计自己都能醉死在酒里。
那到时候史书上就会留下一这样一段记载,‘安阳君霍光,宴请宾客,以贺进爵,醉死于冠军侯府。’那可就真是贻笑千古了!
在外面霍光一共喝了六樽酒,不过在面对赵破奴等人的时候,他可不能打包了,对这些人挨个敬酒,一来二去的霍光都不知道又喝了多少。而且这个酒樽容量也够大的,差不多相当于后世的三两左右,霍光估计自己少说也喝了三四斤的酒,好在这个时代酒的度数不算高,要不然这么多酒真能喝死人。
最后霍光完全是喝迷糊了,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谁给扶回了房间。躺在床上霍光只觉得天璇地转,片刻之后终于感觉额头传来一阵凉意,总算让霍光微微清醒了几分。
霍光迷糊的睁开双眼,一张绝美的容颜引入眼中,不知是酒精的作用还是霍光眼花了,他知道自己眼前的就是李妍,可又觉得李妍从未有此刻这般美丽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