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总在哪,我也不清楚,应该是在家吧。”杨连科说道。不知为什么,在和高珏说话的时候,他总是拿不出那种在别人面前居高临下的派头。
“给她打个电话,就说我想要买艘船出海打渔,让她过来。对了,这里有包房吧,找个包房,我到房间里等她。”高珏很是自然地说道。
他这话说完,在场的人,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鲍总是这么人呀,南湾县跺一脚乱颤的人物,用不上一年,就会成为以前南湾县三霸级的角色。
你丫的想买条船出海打渔,就敢直接找鲍总,还让她过来,不想混了呀。这要不是杨连科在场,估计陈平虎都得让去扇他。
“好,我现在给她打电话。”
更加没有让人想到的是,杨连科竟然很是痛快地答应了。
他掏出手机,拨通鲍佳音的电话。
“喂,鲍总。我是杨连科……是高珏……他让我给你打电话……他说想买艘船出海打渔,让您过来研究一下……在明珠迪吧……好、好……”
杨连科挂断电话,一脸惊诧地望着高珏。实在是因为,刚刚在电话里,鲍佳音一听说高珏的名字,那反应,那语气,简直令他不敢相信。鲍佳音的声音,太激动了,竟然都压制不住。
他无法想象,高珏到底对鲍总施展了什么魔力,能让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女王,对他如此青睐。愣愣地望了高珏好半天。杨连科才算反应过来,说道:“鲍总说。她马上就过来。这里有包房,走,咱们现在就去。”
说完,杨连科对高珏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高珏站了起来,也是领导当习惯了,很自然地将手背负,走了出去。原本李庆亮、战美子都在用仰视目光去看杨连科,可这一下。他们忽然发现,高珏的身影更为高大。
“他是做什么的……”小姑娘仿佛发了花痴,呆呆地望着高珏。
高珏凛然地走出卡间,杨连科在一边陪着,前往二楼包房。
迪厅的设计,一楼是舞池、舞台、散座、卡间,二楼一圈。全是包房。包房内不仅可以唱歌,也可以出来观看表演。
杨连科现在,可谓今非昔比,算得上是南湾县的新贵,这里的服务生都认识他,给他领到vip包厢。果盘、干果、酒水。什么好上什么,杨连科和高珏在房间内坐着,两个保镖,在门口守着。
“高珏,你是做什么的呀?”包房内没有外人。杨连科在好奇地问道。
“现在还没有工作呢,不是说了么。想找艘船,出海打渔。”高珏笑盈盈地答道。
“真的假的?”杨连科很是不信。
“当然是真的。”高珏哈哈一笑,靠在沙发上,磕起瓜子。
见他这般说,杨连科也不方便再问,只能静静地等候鲍佳音到来。
鲍佳音的速度还真挺快,没用上二十分钟,人就赶到。今天的她,身上裹了件黑色的貂绒大衣,系着纽扣,严严实实的。脚上穿了双黑色长筒皮靴,靴口被大衣下摆覆盖。
脸上轻施脂粉,长发披肩,和以前相比,多了分雍容华贵,少了分妩媚。
“鲍总。”见鲍佳音进门,杨连科连忙站了起来。
和他相比,高珏仍然是大咧咧地坐着,一动不动。鲍佳音淡淡一笑,说道:“你先说出吧,我和高珏谈谈打渔的事。”
“是。”杨连科点头,很是识相地出门。他心中更加纳闷,鲍总现在什么身份呀,手里掌握着南湾港口一半的码头,当年的姜玉龙也不过如此,怎么会亲自跑来,和高珏谈打渔的事。
糊涂归糊涂,他还是乖乖地将房门带上。
“先点首歌听吧。”高珏突然开口说道。
“好呀。”鲍佳音妩媚一笑,说道:“你喜欢听什么,我唱给你听。”
“来一首相思风雨中吧,我们俩合唱。”高珏微笑。
“嗯。”鲍佳音点头,随手先是解开貂绒大衣的纽扣,将大衣月兑掉。
大衣之内,是黑色的小皮衣、小皮裤,黑色的宽网丝袜,连到大腿根处。穿着大衣的时候,她雍容华贵,月兑掉大衣,马上变得妩媚多情。
“胳膊好了么……”鲍佳音走到高珏右手边坐下,靠着他的肩膀,柔声说道。
这年头还不是电脑点歌,需要翻阅歌本,说话时,鲍佳音也抄起歌本,开始找歌。
“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估计再过一个月,就能彻底恢复。”高珏温和地说道。
这时,鲍佳音也找到相思风雨中的号码,点了这首歌,两个人合唱一曲。
“难解百般愁,相知爱意浓……情海变苍茫,痴心遇冷风……”
一首歌唱完,音乐继续放着,这样外面的人,是绝对听不到两个人说话的。
高珏伸出手臂,搂住鲍佳音的肩膀,鲍佳音很是自然地贴到他的怀里,如小鸟依人。
“想要找我,给我打电话就行了,干么还要大张旗鼓的到这里来呀……”鲍佳音好似贤惠的妻子,柔声说道。
“今天本来想一个人转转,可是听说你,码头那边的生意不太好,就想问问。也是凑巧,在这里遇到了杨连科。”高珏说道。
“最近码头的生意,确实不太好。你放心,我会想办法的。”鲍佳音说道。
“虽然我对这一行不是很懂,但我的脑子还是够用的,遇到什么困难,跟我说就行,我会尽量帮你想法子的。三个臭皮匠,不也能顶个诸葛亮。”高珏关怀地说道。
“这话怎么说呢,主要还是现在渔民少的缘故吧。上次打黑。不少涉黑的渔民,都被抓了。船也被充公。现在的渔民数量,都不及当初的一半。港口那么大,渔民又少了一半,收入肯定也要减少一半。尤其现在是冬季,出海的渔民,本来也要比旺季少很多,不奇怪的。等到了夏天,我的生意也就会好起来。”鲍佳音柔声说道。
“原来是这样。”高珏微微点头。又道:“那现有的渔民,是到你那边出海的多,还是去石开那边出海的多呢?”
“石开那边。”鲍佳音如实说道。
“这是为什么呢?”高珏问道。
“也是渔民自己的选择吧,我也说不道。不过她的语气中,带着一抹忧愁。
“渔民自己的选择?为什么?难道是他那边的费用,比你这边的费用低?”高珏追问道。
“这都是一样的。”鲍佳音连忙说道。
“那差在什么地方?以前姜玉龙他们三家一起经营码头的时候,每家都吃得饱。难道说。他敢要挟渔民,如果是这样,你跟我说。”
“他还没有这个胆子。这种事,哪怕是当年的姜玉龙,也没有这个胆量。行规,谁也不能破了。”鲍佳音说道。
“你要是这么说。我就更加糊涂了。渔民为什么选择到他那边,而不是到你这边呢?是,等到夏天,旺季的时候,打渔的人多。生意会好起来,可是现在。到明年夏天,还有半年多的时间呢,六月份之前,你还要缴纳半年一亿两千万的承包费,这可不是小数。你现在若是赚不出这笔钱来,到时拿什么承包。我可不希望,别人承包都赚钱,就你赔钱。”高珏很是认真地说道。
“我也知道,所以现在,我一直在想办法。你是国家干部,这里的事,你不要参与了,我怕对你产生什么影响。要是不行,明年我就不包了。只要你心里有我,钱不钱的,我都不看在眼里。”鲍佳音说着,人已经倒在高珏的大腿上。
“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石开背后,虽然有人撑腰,但我也不惧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别吞吞吐吐的,快和我说!”高珏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
鲍佳音的眼睛一直望着高珏,见高珏生气,她的脸上,瞬间百媚丛生。“你别这样,我知道,你是为了人家好。只是这事,说了也未必有用。”
“那你就说说看。”高珏说道。
“事情是这样的……”
鲍佳音当下也不隐瞒,将实际情况和高珏讲述了一遍。原来,港口刚刚承包之时,她和石开倒也算得上是平分秋色,落户到两家码头的渔民相差无几。可是,到了十一月中旬,县内的公路局突然下令严抓交通管制。当然,这也属于正常情况,快年底了,大伙的奖金,都出在这里,多罚点款,大伙过年也好有分润。别说是公路局了,交通队也在这个时候行动起来。可是,公路局对于拉海鲜的车辆,似乎特别感冒,只要遇到,一定会扣下来,先是检查证件,然后拉去地磅,检查是否超重。这年头,中国公路和交通队的执法项目,有徐淆,直到八年后,才算分清。所以现在,拉你去检查超重,你也没有脾气。
但是,怪就怪在,到石开南港那边拉海鲜的车辆,基本上也就是意思一下,便放行了;可在鲍佳音北港这边拉海鲜的车辆,肯定是要去过磅的,而且一折腾,最少一上午。路政执法,还会模棱两可地留下一句话来“听说南港那边的海鲜比较好”。
做买卖的人,时间就是金钱,南港、北港的海鲜都一样,价钱也一样。可在北港拉,一出门就得被路政折腾,那还有谁愿意到北港进货呀,图个省心,渐渐的,都跑到南港去了。渔民指着卖货赚钱呢,买货的人都跑到南港去了,他们在北港还有什么意思呀,也只好转移到南港,从那里出海,上岸贩卖。
如此一来,南港火的要命,北港门可罗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