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骨池里的树叫枉死树,树结的果子人们叫鬼果。
听人说是由死去的冤魂历魄生成的,人吃后能够功力大进,只是会慢慢变得神智不清,最后依赖这果子生存,就象前文说的忘情丹里边也夹了这果料。
树下泥里一阵翻滚,滥泥潭里伸出数十个暗红色鬼头,阴气森森的鬼嘴往外一喷,烟毒阵阵,紫气荡荡。
池里的水被这些家伙一赶上来,立时象开了锅,由暗黑变成血红,红黑一撞冒着轻烟气泡。
五色毒云升起来,布满这里的每个角落,张一凡有点找不着东南西北了。只觉身子越来越软,迷迷糊糊。心说不好,药力快过了,自已要中毒了。一拍额头飞剑哄鸣,一道道剑光护住全身,人顺着化骨池乱窜
脚下象烧着火,热热的很疼很疼,每一次停,就用飞剑支住,在地上来回跳,一阵怒吼声,周围无数的尸兽都气坏了,来人怎么还不死,他们张嘴吐出五色的内丹,丹体一转,一片五色异光裹着丹体,化成一道道毒剑,飞射过来。
这下可不行,这些毒剑太多了,他心里想着忙躲开。
怎么办,只见一角落显出一片白烟,张一凡大喜飞身往那边跳,跳过去一看白雾,那里一扇门,冒出来的。
他哪管那么多,飞剑斩在石板上,嗡的一声响石板间裂出一条缝,被四周血水一冲,缝一下就没了,又化成石板。
手点处一片雷茫,把周围血气震开,飞剑在次硬劈在石板上,石板碎开,他一跃飞出来。
回头看黑红气里五彩烟霞乱冒,石板在次封上。
一阵凉风吹来,长风晃动,远处一声鸟鸣,一只白鹤飞来
自已站在山腰的一块尖石突起处,身后是一个黑黑的石墙,上面咒符贴满了,纹路刻了数千条象飞天玄女的彩锦,又似九幽玄灵的冥装。
鹤飞到张一凡跟前,停下来,叶兰涛笑着从鹤背上跳下来,道“道友福泽深厚,可喜可贺”
“全是碰巧了,里边,也没碰到什么”张一凡神情奇怪的看着叶兰涛,道
“道友放心,山人最重视信义,只要说出的话绝不会更改,就是道友身怀异宝,道友也放心,南人要有这种夺宝杀人的心,也不能从这里生存下来”叶兰涛做了个止声的手势,他说完手一扬,嘴吐出一个红色小珠,叶兰涛手一弹,华光闪动,拿出一个白色玉瓶。
“道友收好,这是三粒驻基丹,我送道友出山”。
张一凡先一愣,接着笑说,道“叶前辈,晚辈有个不情不请,不知哪有卖道友这种储物珠的”
叶兰涛笑说“这东西是南人的定情物,平常都是女儿买给男家,道友想要也不难,不过道友用什么换……”
“张某没什么能拿的出手的东西”张一凡苦笑着说,暗愿自已是不是太贪了
“道友过谦了,你手里的驻基丹和一些别的丹药,在这里倒好换这种珠子,大家相识是缘,这些身外物,没多么精贵……”叶兰涛憨厚的说。
“谢道友”
“叶某倒还有一个,道友不闲弃,我与道友换叶某不要丹,只要药道友的药材,就行了……”叶兰涛说。
“叶前辈炼丹”张一凡说着,一模储物袋这次得的,还有上次剩的,都往外放叶兰涛身前推。叶兰涛先惊后喜,然后摇摇头,道“道友给的药草大约有数千株虽然都不是大年份的,换珠子足够了。道友下次,在得了药草可不能这么放了,这样放真是暴缜灵物了”说完拿出一个寸许大的红盒。
张一凡接过打开一看,是一个黑色略带红的小珠也就有黄豆大,这时叶兰涛递过一个玉简“张道友,珠子炼化不易,道友慢慢来,我们走吧”说完吐出一片烟霞,里边那银梭载着两人飞出山寨。
送到山外两人告别,这时正值中午,张一凡换了身衣服,几拐几绕往大道里走。这一次去了几天,也不知误了和张派之约没有。
灵姑坐着山颠的一块青石上,身后云气渺渺,那是一座五层的大楼,山里人住的散,凡有根基的都住在楼里,也就是能修道都住在这座在巢里,远看层层灰银的骨架,把整个大楼托着,看着就象个鸟巢。
女人身前有只小白狐,在左右跳动,灵姑手捉着草片在想什么,两眼渐渐迷离,一个壮年,异族男子慢慢走过来,道“灵姑,该回家了”
女人被吓的一跳,点点头,回身伏在男人怀里,象一只温顺的猫……
三百里外的望江镇,江聚贤是个茶楼,挨着的贤聚楼是饭店,两家原来是一家,中间就隔了个木墙,张一凡绕了个大圈拐回来,这会在江聚贤的雅间要了壶茶。
茶馆问他要什么茶,他说“随便”
“爷说的随便,我们更不好上了,您随意点一个吧”
这楼分三层,下两层都是方桌圆椅,那种大茶棚的样子,三层是雅间。他找了个靠窗的角,茶馆端上茶又上两叠小点
这时屋里人不多,正对着的东面有个半圆形台子,一个二十多岁女孩正在弹琴,因为是茶妨里,音乐都轻,所以琴音婉转,象流水轻动,似细鸟轻鸣,两个白细的手指在琴间飞动。
这会从南面楼梯沿着黑色的楼梯上来一个毛脸,尖嘴猴腮右腮底下长着棵黑痣,痣上生了两根毛,手托着鸟笼走上来,到楼上把鸟往临道的桌上一放,道“上茶,不要好的,哪样便宜要哪样,帮着买几个虫子,我的鸟饿了”
这江聚贤茶楼后边是客店,从客店后门出去是趟小街,街上一到上午,净摆摊的,卖古瓷字画,玩的虫蹦的狗,卖鹰贩兔子的,也有专门卖虫子的。
前几天来到这,张一凡就住在后店,把店门一关炼化那个珠子,按玉简上的说明,周围用符阵设上引灵阵,嘴里含住珠子从丹田喷出一股清气围着珠子慢慢炼化,三天时间丹田处灵力几乎枯竭,珠子同化了一小部分现在天天含在上锷,没事了,就吐一口丹田气,按他想法,怕没有一年是不能炼化完的。
现在拿了驻基丹,张一凡也不急了,心放下来,在这等张派要是去参加西南门派大比,那就去看看,要是真驻基了,怕不能去了。
上来的男子叫邬大有,这里有名的地痞无赖,人称光棍精因为好玩鸟养虫,家里猫,老鼠,兔子,狐狸,甚至还养了个大马猴,家境不好不坏,光这些宝贝们一天饭量也吃好几个的邬大有吃的,所以弄点钱全喂这些宝贝了,家里他是一把手别人做不了他的主,还要帮他喂着。
邬大有常在茶楼,随便要个便宜茶,店里管事不敢上最差的,差不离的给端上来,时间长了都成习惯了,这新来的伙计叫东子,认得邬大有只是小伙计年轻,见这邬大友给了一文钱,让买虫子去刚才因为手头慢被带班骂了两句,正敢上邬大有来,心情不好脸色就不好看,拿了钱要走,谁知一个动作大,把鸟撞到地上。
笼子打了几个转,口没弄紧鸟飞出来跑了,把邬大有气的两眉毛直了,痣上的胡子直哆嗦,伸手就给伙计一巴掌“你吃屎了,我的鸟是二百两银子买的,说吧怎么陪,要哪不对了我到衙门告你,你就等着给我的鸟抵命吧”
少年脾气暴,猛的站起来,邬大有弯着腰,正撞到邬大有头人,人往后一坐一个没坐稳,坐在地上站起来抬脚就踢,少年一躲,邬大有说“你还敢动手打人,我看你能往哪躲”
邬大有稍会点功夫,少年脾气大,却不敢动手,一味躲。
这时门口上来一人,看到这边闹起来,来人鼻子哼了声,手一拍桌上一茶碗打过来,正打在邬大有后脑勺上,立时起了个大包,茶碗又飞回去被来人接住。
邬大有一回头认识,对方叫高大郎。是个武师,后来功夫好收了几个徒弟,这会拜了几个兄弟,弄钱买了几亩地,听说正想开馆广收徒弟,平常两人见面都知道,因为两条道上的驴谁也不尿谁。
高大郎一笑“邬大官人不玩你的狗,跑到这打人,小心一个不注意,手给打折了”
“你在威胁我,姓高的别以为你会几下子,爷现在是月明教众,你打我就是打教主,有本事等着,咱们叫人磕了”邬大有也就说几句硬话,他还真触这愣头青
高大郎人实在,鼻子一歪说“好的,我在等着,你要叫不来人就是狗娘养的,老子走到哪就说到哪,还不滚爷在这等你”说着拉把凳子就坐,回手一挥桌上的茶碗,一下砸在邬大有,脑门上,这会杯碎了头破了。
邬大有捂着脑袋跑了。
东子一脸笑说“高爷,这事连累您了,要是有什么事,您把我交出去,您还是走吧?”
高大郎眼一瞪,说“放屁,要是怕了他,我还能不能混了”
高大郎长的人高马大,身子圆大脑点发点紫,头发很稀,大手粗而厚,大眼浓眉一看就是个实在人,大往椅子上一座,说“上茶”
“这就来”东子飞快的去沏茶了。
张一凡坐着窗边往外看,看把时辰,只见一群提着布口袋,横眉竖眼的汉子第人手里都拿着壶酒,边酒边喝。
第一个是刀疤脸往楼上一走“哪个欺负的们教里人,是不是觉得自已眼长脑瓜顶上去了”
高大郎站起来“刘二秃子,老子不跟你一样,你倒来找病了”说着大凳子就抡过去。
这时顺楼梯上来的人,正碰上大凳子抡下去,刘二躲过去后边人不行,成了串糖葫芦一砸就往下滚,十来个人挤在楼梯上,人还没上来在楼下就鼻青脸肿的,人们带了家伙,有个倒霉碰了家伙边,立时划了道口子。
这一下,底下一层也乱了,邬大有正陪一个矮胖子走在后边,刚进门看到这一出,矮胖子叫白守义,长的圆圆白白,大脸往外泛白,象个白面馒头,嘴里哼了声,说“一群笨蛋,都怎么学的”他一来众人忙让路。
高大郎正在上边站着,手扶着一个立起的长凳,胖子一下来拍手笑道“是条好汉子,不知兄弟怎么称呼”
高大郎鼻子哼了声,道“你们帮里人欺人太甚,别人我不管,欺倒老子头上,那可不行”
“原来这点小事,兄弟划条道我就走,从来井水河水都是水,没有解不开的水源”胖子说。
高大郎一愣,人本来就心实,也不好黑着脸,憨笑几声“也不是大事,我看不惯他”说着一指邬大有。白胖子一笑这好办,说着一回手,只见白胖子手一竖“一掌切在邬大有胳脯上”只听一声脆响,邬大有狂叫一声,人疼晕过去斜倒在地上。
胖子蹉蹉手,道“兄弟气消了没”
高大郎点点头
白守业一脸笑意“好,我们去旁边酒楼坐坐”说话时看了眼张一凡,笑了一下就要等高大郎。
高大郎说“我还有事,今这事就算了吧,我还忙着呢”说话大步往外就走。
白胖子脸色一红,阴声声,笑道“好好,不错”
手一弹两道银针直射高大郎,高大郎是江湖人物,一身横链硬功,哪知道修仙者的历害,觉的有东西身子一转,哪知两针如影随行又跟过去。
看要射到高大郎身上,一道闪电两根细如牛毛的针掉在地上
“道友,何必多此一举,老夫要杀他,他早死一百回了”白守义轻轻的说。
张一凡刚才出手替汉子解了围,高大郎见有人帮忙,额头汗滚下来,想走又不好意思走,走到张一凡身边一礼,道“谢谢先生”
白守义回头看到一个黄脸精瘦的汉子上楼说“明清这是江湖事,就由你们江湖了,这位道友,我们的事还是我们自已来,三天后长山坡斗法,道友敢接招吗”
这是行走红尘的玄门规矩,两人约定斗法,要是一方不接就要滚出这一片,将来在见到了,不能在约人家斗法,张一凡点点头,说“三日后见”
往楼下走,高大郎也跟着,刚才上来的黄脸汉子,两眼光茫闪闪,见高大郎随着张一凡走,忙让开条道。
等高大郎离开张一凡,黄脸汉子带着人又围上去,双方一场恶斗,文里就不说了,后来高大郎几个兄弟过来,双方摆席劝合,这两方人才算罢手。
街面上混都是这样,谁也不服谁最后还要有人活稀泥,把事弄清也就没事了。
这几天,张一凡足不出户,在屋里修炼金雷诀。御雷印,只见他他手形不住变化,眨眼间数十种变化,头上飞剑雷芒闪闪,不一会雷印形成,也就指头大小,只看周围黑雾乱晃,象吸气的黑璇一会就有鸡蛋大。
一层层电芒射出来,鸡蛋大的黑璇又渐渐变小,变没,站起来,走出门站着,看天碧蓝如水。早上的天气有点凉,洗过手,看院里几株老枣树长出几口气,到前边的酒楼要了两个小菜。
拿着一坛酒,从门口雇了一辆马车,灰色的马车有点旧,坐着还是很舒服。出了城,张一凡问清去长山坡的路,去长山坡。
头上出着大太阳,还没到长山坡就下起晴天雨,雨滴打在树上落在草里,坐在一棵树底下,看着头上有几朵暗色的云,太阳被一层灰雾遮住,不是很亮但仍能看到。
长山坡是个斜起的大沟,山下一个小庄子叫王家屯,屯里多数王姓,共四五十家。
天近中午人们家里炊烟渺渺,来时问了一个村口的老汉,老汉说长山坡当年曾打过一场大仗,那是一场大火说是把山都烧红了,死了好多人,满地都是血山上山下全是死尸,到现在人们进坡,晚上谁也不敢去,有人说晚上你能听到鬼嚎。
进了大沟两面是山,地形象是被人用脚踢出来的一溜大沟,左右斜着有几十米高,这些年沟里地势低,山上村子里的雨水都往里边流,葱葱郁郁的种满了树。高的矮的,大叶的小叶的,各类杂草快把沟里填满了,中间一条土道也不过两米多宽。
张一凡就坐在谷口的一棵杨树底下,手抚着身边几棵半人高的蒿草看着,时间不长盘山道上来了两个人,一个圆胖正是白守义,另一个高瘦象是麻杆一身破道袍,袖口有金边,腰带上挂了一只玉狮子,背后一柄长剑显得极古朴,两人边走边说。
看两人脚步不快,只几步就迈到张一凡跟前,白守义一笑说“张道友,冤家宜解不宜结,我特意找了个公证,这位时披麻道长储世虹,既是我的至交,也是这一片主人”
张一凡眉头微皱“白道友,你提的约张某来付约,难不成要两个打一个吗”
“当然不是,你我没杀父之愁也没夺妻恨,老夫不想和张道友结成生死对头,只想一战分个高下,从此是敌是友先不说,只希望道友不要插手我们帮派中的俗事”白守义笑盈盈的说
“张某从没想插手”张一凡冷冷的说。
“这就好,这就好,这会天早,惊动了别人不好,你我等到晚上子丑时怎么样,大家只比一比,倒不用真伤了别人性命……”白守义仍是那张笑脸……
“时间道友选,那地点我选了”张一凡说
“这个张道友随意”
白守义说着拿出一条红毡,盘膝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