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凡上了大船,在众人引领下来到几位官人跟前。
还没到近前,顾大忠咳了声,指着张一凡,先问道“你可是这船的主人。”
“我是……”程中急的脸煞白,忙抬手说道。
“是你。”
显然,他几人更看中张一凡。
“这样也好,我想这位兄台,不会反对在多有一个伙伴吧?”陈方泰大方的说道,两手轻轻一晃,拱手轻笑。
他这一说,顾,刘二人,忙退下,心知这位大人说了,他们自然没法反对,便点头应诺。
四爷丢了,朝中乱了。
陈方泰奉了周皇后的密旨,四处寻找四爷。
前些天,有人终于得到了一个消息。
说四爷隐藏在一个十分隐密的地方。
陈方泰一时踌躇了,不知是不是该去,可是周皇后的命令,象一把铁钳子,紧紧的夹在脖子上,让他喘不过气。
有时他也想,如果不是自已心态平和,怕就要急疯了。
想来想去,终于打定主意?
他要扮成普通人,找一条普通的船,把自已装扮成游山玩水的雅士,只说一时碰巧来,走到那里。
如果机会好,能进去看看,可以碰到四爷最好,如果没有碰到,自已的主子,也不至于说自已只吃白食,不干活。
天下事,真是无巧不成书。
赶巧了,张一凡的船,驶入了周地。
他身上独有的气质,吸引住了陈方泰,这才巧合中,点了他的船。
有人会问,他们随便弄条别的船不就行了吗?为什么还要扰民,去找一条普通的船?
这就是陈方泰的性格,你可以说他高人一酬,也可说他事事谨慎。
他做事,心细而阴沉,为了避免一些将来的麻烦,他认定必须找一条外来游船,这样才能正合情理。
上位者的要求,就象天上掉下来的金元宝。让人没有办法拒绝。
张一凡觉的好奇,又有点意思,虽不知这位官场贵人打的什么主意,为什么要用自已的船,可这种天下掉下来的怪事,似乎不应该拒绝。
他也乐得接受。
小船上加入了陈方泰,还有一个年轻的武士,立刻就显得拥挤了。
陈方泰是一个能文能武,善于察言观色的聪明人,虽跟张一凡接触时间不长,可心里明白,对方绝不简单,故而十分恭敬。
张一凡喜欢对方朴实无华,却带着一丝狂气的言语,觉的这个人更象个武夫,可又满月复经纶,才华横溢,又不失普实无华的本性。
两人渐渐熟了,可以说英雄惜英雄,好汉敬好汉。
渐渐的,两人说话也就不在那么拘谨了。
对于陈方泰坐船的目的,张一凡并不清楚,也不问。
陈方泰家室地位优越,自已又少年得志,位高权显,平日见惯了低眉顺眼的奴才,跟这么一个,丝豪没把他当成大人物的怪人在一起,反让他觉的心静,爽快。
无形中,二人关系越来越好。
“陈兄,你这是要去哪?”张一凡问。
“那是一个世外桃园,我也是听人说才知道有那个地方?张兄这次,可要陪我一起去看看……”陈方泰说。
“我正喜欢寻奇探古,陈兄的去处,我自然要去,不知那离这远吗?”
“不远,相信两天之内,就会到……”
小船儿沿溪而行,悠悠荡荡,水中草影遥遥,清灵无比……
来到这里,两岸有不少的红叶的皂树,绿红相间的颜色,让风吹的沙沙作响。
偶尔会有有树叶,香花飘落下来,跳进水里。
张一凡与陈方泰说起了盛唐大陆,说起各地的风俗。
年轻的武士去帮着老程撑船。
两人正说说点点时,只见远处一个黑点,对方速度飞快,冲着他们滑过来。
离近了,才看清,就见船头坐着一个黑眉黄脸的大汉,一身皂色长袍,大手格外大而黑。
他冲着船上,施礼说“听说大人来了,手下崔正垒,侯大人到来……”
崔正垒,一个野性十足的汉子,乃是盛唐皇室,密密圈养的组织―――旗卫中的一员。
旗卫同血卫并不相同,他们直属于皇帝亲卫,主要负责打探情报,然后一级级的上呈到旗堂的丹池。
崔正垒在旗卫里,是一名资历很深,地位尊崇的上位者。
这次,四爷私出府邸,别人不知道,可没逃过旗卫的眼线。
崔正垒作为周家的外姓奴,自然要靠向周氏,皇后的命令自然要比皇帝更亲切。
“正垒呀?辛苦你了,这里安排好了吗?……”陈方泰细声问,面对这个汉子,他并不大摆官威,而是面容和善的问道。
“大人,言重了……有几个人,被我支到一过去了,大人见的人,全是我信过的自家人……”
“这就好,一切都辛苦你了。”
“同为一家,大人见外了……”崔正垒说。
“好好,我相信……”陈方泰轻笑。
那崔正垒坐的是一条青竹独筏,刚才他是顺水而下,仗着他功夫极高,手中长篙只是左右轻点,便如飞一样冲过来。
现在要逆水而行,自然就慢多了。
“那个洞穴,你们有人进去过吗?”陈方泰问。
“没有,那里是皇家圈制,拥有涉外的免死令牌,对方可以对我们任意杀戮……”。崔正垒边走边说,听了这话陈方泰脸上阴沉,心怦怦直跳……
崔正垒见陈方泰脸色变了,心中暗笑,心说你一个假武官,有什么真本事,不过是仗着家族人脉,才混到今天的高位,真让你去送死,还没去呢?人已吓成这得性了。
他虽这么想,却仍说道“大人不要太忧虑,那里人按山中人讲,并不邪恶好杀,只是对一些冒犯它们的人动武,别的迷路的人,都不会有事的……”
“希望如此……我想不会有事……”陈方泰长吸几口气,心渐渐平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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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顺着水流的一个斜支。
两岸种满了各种桃树,树样并没有开花,只有漫地的绿叶,葱葱郁郁。
虽然没有粉女敕的桃花了,可间偶尔夹一些色彩淡红的叶片,红绿相间,也是十分好看。
在水的尽头,桃花园后的一角,有一道前不明显的山谷裂隙。
他们滑走进去,便见天地一线,一个圆形的苍穹出现在头顶。
看过陶渊明的桃花园记的人都知道,在某个角落有一个隐居世外桃花源,而这里和桃花园十分的酷似,只是这里更深,更远,更奈人寻味,因为它的历史,更加长久。
在这里,一行人弃舟登岸。
从一侧的岩石后面,闪出两个穿着绿色衣服的少年,凑过来,向众人行礼,在前面引路。
往前走,足足走了几个时辰。
这时,月亮悬挂在中天,四周冷起来,山林的风吹动着四周的桃树,只听沙沙作响。
一行人,只觉脚下软软的,四周空空的。
他们走着阴暗,潮湿的桃林间,阴森淡漠的如行走在黑暗中的灵魂鬼物。
两个少年,很灵活,很精细不时驻足,看样子是在辩方向。
在两人的带领下,他们来回转着圈。
一向沉稳的陈方泰,终于有点按捺不住,心情激动忐忑起来。
他心情激动,对这次莫名的惊险之旅,充满了好奇,无奈,脚下有点打晃了。
他的体质并不弱,可是走了这么远,已是又累又乏。
他想歇一歇,好好睡一觉。
这时,他耳朵里听到流水声,心中狂喜了一下,又变得消沉了。
人们往前走,看到一条清澈的溪水拦住去路。
“到了吗?”陈方泰有气无力的问,脸色红晕一片……
“就在前面了,我们是不能过去了,大人过去之后,早早歇歇吧?我看大人脸色不正,别一路劳顿,在病了……”崔正垒迟疑了一下,并切的说道。
“我明白,我们会的……”
张一凡听着二人的对话,并没有多嘴,只是静静的着着水。
他不喜欢权力场上的计谋与算计,在人与人之间,那种要戴着面具,说一些过头话,疯话,假话才能生活的生活,让他觉的非常不堪。
他可以自已这么想,却不能阻止别人喜欢,去为了权力争夺名与利。
陈方泰看着崔正垒与两个绿衣旗卫消失在夜幕里,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回头笑道“张兄,这次可只有你我了……”
“是呀?”张一凡回答道。
此时,风儿涩涩,周围的桃树,也越来越密了。
他们越过小溪,又往前走了一小截,陈方泰,终于支持不住了。
他蹲坐在地上,拉住身旁年轻武士的手道“张兄,你也累了吧?我是真走不动了。不如就在这住宿吧?”
“她好”张一凡看看四周,点头同意。
这一路,不管是陈方泰,还是程中,还有那个少年卫士,都已十分的劳累,往地上一弯,背靠在树上,转眼就听到呼呼的憨声。
“人们真累了,连最基本的护护也不管了。”张一凡心想着,盘膝坐在地上,又不放心,将小银放出来,让他栖息在身边的树上。
他从冥想中忽然醒来。
耳朵听到一阵唏唏的磨擦声。
他急急睁开眼,往四周看,只见周围依旧黑暗。
在西方,月亮已经落下去,天上的星尘只有稀疏疏几颗。
他站起来,发现不远处的地面,象波浪一样,来回拱动。
“看来,这里不安全呀?”张一凡想着,手轻轻四点,射出符咒,将众人呆的地方圈住,人轻漂漂的浮起来。
他飞速的,飞到那翻滚的土地上。
近处一看,只见那里土在滚,还有树,枯枝,象触了电一样,来回翻转。
张一凡一笑,手轻轻一搓,两道符文把这里封起来。
为不引起别人注意,他又作了一个雾罩,一时间,雾气涌动,把这里盖严了。
“什么人?”张一凡低声,怒问道。
他话音未落,那土璇转起来。
眨眼间,一个蜷着腰,身体黝黑无比的怪人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