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德的禅房里,走出一个赤脚僧人,四十来岁,脸面白晰,一身内衣,并没有穿着外面的长袍,拱手笑道“先生是客人,恕了德失礼了,快请……”
这间屋子分内外两间,外间就比刚才的屋子要大,里面放着三个香炉,很是显眼,左右墙上则挂了几幅略显陈旧的山水画。一侧有个小桌,上面摆着文房四宝,书卷正敞着,看的出,那纸上墨迹未开,定是了德刚刚停笔。
他们三人分主客落坐,小僧慧洁,忙上来茶水,为几个倒上,自已则恭身出去。
了德先开口了,问道“施主是哪怕修士,来这里为了什么?”
“只是路过,想打听打听去周地的道路?”张一凡不在说自已是青鼎门的人,此时此刻,青鼎门已经在这里除名了。
“了德在次打量眼前人,仔细搜索记忆,确实没见这个人,轻轻点头,微笑道“道友,来的不是时侯呀?此时赵洲境内,风烟四起,各起战斗不断,此时来小心被无辜牵扯进里面……”
对方的眼睛,紧紧的睁着他,这让张一凡很不受用,暗道,我真是来错了,可嘴里仍说道“我一路上,曾听人说,这一片好象乱过,不过也没什么大事,人们说禅院安静,便过来问个路……”
“施主真会说话,城中起火,定会殃及池鱼,覆巢之下又岂有完卵……”了德这句话,把个张一凡说愣了,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只得干笑两声。
这了德不愧住持,口才极好。
他说了几句后,便说起混乱的赵洲南部。
先从青鼎门说起,以雪珠门为首的势力……攻上青鼎山,却发现山上空空如也,只有下山的几个小修士,不知死活的等在那里。
然后,一切就象水到渠成,几宗的势力越来越大,他们党伐异已,将所有听从指挥的人留下,反对人全部清除,一时间弄的这里人人自危……
只是一年时间,他们作大了,成立了一个大组织,名叫忠义同心堂。
这个堂下,有三个主要堂口,分别坐落在青鼎门,雪珠峰,白骨教……
四周所有的门派,在这两年里,或降或战,各以说乱成一片……
同心堂曾有有人到清元寺,想游说寺里归到同心堂门下,当时它们不置可否……十几天后,上层发了话,暂时不要动佛门。
张一凡听着,脸变得阴沉下来,手纂的紧紧的,心想着长山教,青鼎门,只觉心中不寒而粟,这些门派,就象过眼云烟……如果不是青鼎门的周太苍,识实物,早早的摔众躲开,怕他们要成为这场变革的牺牲品,可事实人,他们抛弃了自已的门派,岂不也是牺牲了。
他想着,便说道“其实青鼎门,也惨的很,放弃了祖上的基业……”
“哪个不惨,其实人还在,一切都有余地,换个地方,又是一个青鼎门……”了然说道。
“师弟这话,也对,也不对,人还是故人好,酒还是陈年的香呀?”了德说。
“师兄说的极事,不过就事论事,地青鼎门,倒真是个滑头”……
两人讲起,近来发生的战事。
你一言我一语,说的倒也投机,这些话张一凡确实想听,可总觉的哪不对,你说吧?又说不清楚。
“死的真是太悲惨了,寨里人不同意献上粘石矿,可同心会实在太狠了,集合了几百人,称着天黑,人们嘴里衔着树叶,杀过去……”
“真是打的太惨了,寨里人怎么会是他们的对手……”了德一脸慈悲心肠的说道。
“当然,他们全部死了,贫僧亲自为他的祷告了三天,以超度它们的亡灵……”
“师弟做的对……”了德说。
张一凡在听,并没有问。
他听的很清楚。
这两人似对新成立的同心堂,似意见很大,可对方强大的声势,如火如荼的改变了周围数十家弱小门派的命运,他们也只能干看着。
张一凡在听,忽然门外响起散碎的脚步声。
了然不在说话,而是看向了德,长出一口气,不约而同的站起来,忽然变脸道“张道友,你如果想问青鼎门的去向,可以问这位仁兄?”
“这……”这句话象惊雷一样砸在张一凡心上。脑袋嗡嗡作响,只觉的二人的目光一下子变的犀利起来。
“二位大师,这是什么意思?”张一凡急忙站起来,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似乎这里的气氛都向坏的方向发展了。
他有点后悔来这里了,如果可以,他宁可现在就离开……
晚了。
一切都晚了。
此时,屋里的房门被一个人轻轻推开。
进来的是一个男人,身材细而高,散乱的头发,胡乱盖住半张脸,一身兽皮衣,遮住部分并不强壮的身体,腰间围着战裙,背后有一张如竹子做成的硬弓。
他走进来时,脚上的铃铛轻响了两声,然后就在无动静了。
跟他进来的是一个极度妖艳的女人,女人的脸白的透明,象得了大病,身材细而高,长长的黑发宁静的披散在身后,给人一种妖艳与杀气,好象随时会变成一只让人发狂的母猫。
进来的男子没说话,而是竞直走来,坐在桌子正中,女人跟着也坐在身后一侧。
他的稳重感染了二僧,不在紧张,也不多话,了然急走两步,将门重新关上,又学了德的样子,坐下来。
此时,一张小方桌前,四个男人终于围满了……女人不动声色的作着,偶尔抬头,扫向张一凡时,竞露出莫名的笑意。
由谁开口说话,众人都犹虑着,谁也没说第一句。
桌前的气氛陷入了停滞,每个人都不说,都在等别人。
终于,那男子终于说话了,很轻很慢,抬眼时,将目光落在张一凡身上“张道友,你是不是很奇怪?我为什么会认识你?其实,不光是我,还有我妹妹,找了你三年了……”
“这……你是……”张一凡问道。
“我姓梁,字上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不可以告诉我,当日你是怎么逃走的,怎么会通知的青鼎门,为什么它们走的那么苍簇……如果你说不知道,我不相信……”梁上昆说的很慢,可每一个字,都象鼓声一样敲在人的心头。
“我不知道?”张一凡回应着,两眼扫向二僧,二人竞同时点头。
此时,好多东西都明白了,二僧与同心堂关系紧密,所以才能在这种风口上,存活下来。
至于,张一凡……
当年,梁上昆带二老本打算暗袭青鼎门,一战平定这个最大的对手,可他们到了时,却发现青鼎门已经空了……
派人追查,才发现,当日张一凡带人去了长山教后,门中便做好了战斗准备,可是忽然,所有准备变成了转移。
人说狡兔三窟,青鼎门的老祖宗为门里选择了一条艰难的路……它当时有两个选择,一封山,可是封山不行呀?不管封上多少年,将来都要面临那场恶斗。
第二条路,就是放下山门,让弟子转移,在寻个地方扎根。
想来想去,他作出了选择,走第二条路,而且是离开赵洲,进入东部越洲……
当时的梁上昆有个感觉,对方没走远,一定在这附近……可是搜查了半天,却没发现对方的身影。
正这时,妹妹梁伟来请功,说是拿住了东方亮,并灭了张一凡。
“张一凡是谁?他从没听说过,仔细调了一下,却发现对方的来历,太迷糊了,由此让他想到这次青鼎门的失踪?”
还有一件事怪的事,那就妹妹对这个人的叙述,简直是强的离谱,一个丹变初期,强行挡住一个中期加一个金丹不说,还让妹妹动用了六宿怪,这简直不可想象。
当时,他坚持认为,张一凡并没有死,而是诈死,所以对妹妹杀人的事,不质可否。
这让梁伟气坏了,想找个人证,可那苗行不阴不阳的,弄的她头疼无比,更让梁上昆认定,那人大有问题。
梁上昆,当时发下影迭,遍查张一凡。
这了然与了德,在同心会强大的形势下,知趣的跟对方搞好关系,它们虽不是佛门正宗的代表,但是梁上昆却把他们高看几眼……一来二去,双方关系很好。
当日发影迭时,二人也得到一份,哪知,时光过去了二年多,终于让它们碰到了这个名叫张一凡的修士。
了然认出对方,暗里命人支会了德。
了德思前想后,觉的自已动手,是不可能的,只要把这个信送过去,就算大人情了。
所以拿出,梁上昆赠与的传音符,传过话去。
他则与师弟,把张一凡拦住。
如今一切明了,张一凡也不生气,只觉自已倒霉,去哪不好,偏要到这来问路,弄到最后身陷林业囹圄。如今自已虽不是案头上的肉,然而刚治好伤,又来了狼窝,不论如何,又是一战。
“张道友,跟我们讲讲你吧?我真有点好奇?当时我听妹妹说,你曾**破了我家的六宿兽,如此神通,让人不敢想象呀?”梁上昆问道。
“当日的事,我记不清了,几位是想留下我吗?”张一凡反问。
“我们有这个意思,可是更想听听你的意见?”梁上昆仍是满面春风。
“我当然更喜欢自由?”张一凡回答。
“这点没问题,那你能告诉我,当日到底发生了什么?青鼎门去哪了?你又自哪?”
“现在,还得要吗?”张一凡不冷不热的问。
“重要吗……”哈哈,张一凡站起来……
“真的不重要吗?……”梁上昆也笑起来,象疯子一样,手一模身后女人,问道“如今我同心堂,如果要灭青鼎门,容易吗?”
“只要相公喜欢,一夜之间,必将青鼎门斩尽诛诀……”女人这句话说的很慢,却让人感到一阵凉气,从地上冒出来,好象女人这一瞬间,变成一座冰雕,变成一个冰人。
“你,又来了,我不喜欢这么冷。”梁上昆手拍着女人的背。
女人如梦苏醒,轻轻摇摇头,两滴泪不由自主的落下来。
她叫雪凡,乃是当代雪珠宫主,因为她体质特殊,从小被养地冰棺里。
如果不是梁氏兄妹到来,相信它人命运,一定会为成一个真正的冰雪美人,白天是女人,而晚上,躺下或炼功时变成一个冰人。
可梁氏的了出现,让雪珠门发生了质的变化,也让雪凡的命运,从一个高高的宫主,变成了一个女人,一个小跟班。
可这样的生活,却让女人感到喜欢高光,至少她不在只是一只雕象,而变成一个人。
在这样的日子里,女人喜欢上了梁上昆,男人也疼爱妻子一样的爱着她。
他们两个没有说话,因为此时张一凡不在等待了。
他一跃而起,身子撞开房门,猛然射到院子,想逃走……
梁上昆早有准备,当张一凡出来后,却发现明朗的天空,一下子暗下来,四周摇动起无数闪亮的符文,人就象象进入虚幻的夜空。
轰隆。
呼呼声中。
周围变提漆黑一片。
“你们早有准备”张一凡大声叫着。
“当然”这声音来的虚无飘渺。